第620节

  身在皇室,没有权势,甚至无法让孩子平安顺遂的长大。
  想要权势,就得拿命去拼。
  想要不付出,权势就从天而降,纯粹是做梦。
  顾玖和刘诏成亲两年,一直没有身孕。然而顾玖依旧有底气怼王妃裴氏,甚至怼萧淑妃,不给宁王面子,为什么?
  并不是因为她多能干,多能赚钱。
  身在王府,赚钱永远都是次要的。
  她之所以有底气生活得如此肆意,凭着心意生活,因为她背后有刘诏。
  刘诏凭本事在外面打拼,每立下一次功劳,顾玖就多了一份底气。
  换做二公子,三公子的情况,打个比方,裴氏要往二公子,三公子房里安排女人,欧阳芙同三夫人蔡氏能拒绝吗?
  她们没底气拒绝。
  因为二公子,三公子身无功绩。
  欧阳芙这回还是仗着自己有身孕,拒绝了裴氏的安排。
  等她生下孩子后,裴氏给二公子安排女人,到时候她能怎么办,她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下。
  若是二公子如刘诏一般,凭自己本事立下功劳,得到爵位,欧阳芙妻凭夫贵,自然有底气对裴氏说不。
  顾玖一直活得很清醒。
  说刘诏吃软饭也好,说他性格有缺陷也罢,其实都是调侃。夫妻情趣。
  在王府,没有刘诏替她撑腰,恐怕她连二门都出不去。
  裴氏一声令下,就算她有三头六臂,也休想飞出王府。
  裴氏之所以拿她没办法,就是因为刘诏一直站在她背后。
  所以裴氏不敢对她动家法,不敢拿什么破规矩约束她。
  怼顾玖,裴氏好歹占着婆母的理。
  怼刘诏,裴氏完全没胜算。
  刘诏是嫡长子,又有镇国将军的爵位,再进一步就是郡王。
  这个时候,裴氏必须给予刘诏足够的尊重。不能单纯将他当做儿子看待。
  就比如,太后能将皇帝儿子单纯当做儿子看待吗?
  肯定不能!
  裴氏如果敢对顾玖动家法,刘诏就有借口掀了桌子,改了王府规矩,直接架空裴氏。
  以刘诏的脾气,他真的干得出这种事情。
  到时候,输的人肯定是裴氏。
  王府上下,没有人是真正的蠢货。
  裴氏心头门清,底线究竟在哪里。
  她怼顾玖,挑剔顾玖,说顾玖的不是,言语敲打顾玖,但凡有丝毫不满就发泄出来,从不委屈自己。
  裴氏做了这么多,唯独不会做踏破底线的事情。
  不得不说,裴氏很有分寸。
  只要她不破底线,她和顾玖之间,就是简单的婆媳矛盾。
  刘诏身为男子,无权干涉,也不该干涉。
  顾玖也不会让刘诏干涉这种内宅鸡毛蒜皮的小事。
  裴氏玩这种把戏,玩得很溜。
  她对顾玖怒目而视,言语敲打又怎么样?
  身为婆婆,难道敲打儿媳妇的权利也没有吗?
  刘诏见了,也只能忍着。
  因为裴氏守住了底线,没有动用家法,没有搬出规矩。刘诏也必须守着底线,不得插手内宅琐事。
  这种事情,不会有人挑明了说,全凭彼此默契。
  裴氏有默契,刘诏有默契。
  顾玖经过摸索,也摸到了底线到底在哪里。
  所以,平日里裴氏无论怎么挑剔顾玖,顾玖都是左耳进右耳出,根本不放在心上。
  不爽了就怼两句,撩拨一下裴氏的怒火。
  心情好的时候,就多听听,让裴氏发泄一下怒火。
  婆媳之间相处,看似充满了火药味。
  其实早有默契。
  萧琴儿就没有领悟到婆媳相处的真谛,不知道底线在哪里,也没把握好分寸。
  故此,好多次她都被裴氏不留情面的责骂,丢尽脸面。
  她只当裴氏看她不顺眼,偏心。
  其实裴氏看哪个儿媳妇都不顺眼,对谁都偏心。
  区别就在于,顾玖和欧阳芙知道拿捏分寸。
  顾玖比欧阳芙更强的地方,在于她要是不爽,她敢怼回去,甚至敢打裴氏的七寸。
  欧阳芙不敢这么做,因为她没底气。她怕裴氏对她动用家法。
  她知道,真到了动用家法的时候,二公子根本帮不了她。
  非不愿,而是不能。能力不足,怎么帮?
  顾玖不怕。
  因为她知道,真走到撕破脸皮的地步,刘诏会站出来为她撑腰。
  大不了掀桌子,重新制定游戏规则。
  不过顾玖没有掀桌子的爱好。
  她忙死了,外面的事情都忙不完,哪有心思管王府的事情。
  维持现在的平衡,挺好。
  她嘟哝一声,靠在刘诏的怀里,有点昏沉沉,想睡觉。
  “先别睡,吃了晚饭再睡。”
  “不吃!没胃口。”
  “怎么就没胃口?你不是赚了钱吗,按理你该胃口大开。”
  顾玖打了个哈欠,“我手头上哪里存得住钱啊。挣的钱全都花出去了。”
  “我听说了,你卖下南城门外几万亩土地。你买那么多土地做什么?”
  “当然是建房子。”顾玖理所当然地说道
  刘诏蹙眉,“南城门外上万流民,你打算怎么处理?流民问题不解决,你的房子可建不成。就算建成了,也卖不出去。”
  别说达官显贵,就算是京城小民,也不乐意同那帮一无所有靠吃救济粮过活流民住在一起。
  在京城小民心中,也是有一条清晰的鄙视链。
  小民心中,聚集在城外的流民,连乞丐都不如。
  小民允许乞丐在自家屋檐下躲风雪,但是绝不允许流民出现在自家屋檐下。一旦发现,统统打走。
  流民代表了不稳定,贫穷,偷鸡摸狗,杀人放火。
  只要发生什么案件,京城人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城外那帮不安分的流民。
  顾玖又打了个哈欠,困得很。
  她撑着眼皮,说道:“你觉着包两餐,外加工钱日结,能不能解决城外那帮流民?”
  刘诏蹙眉,“上万流民,你真这么做,钱够吗?”
  他内心觉着这办法不靠谱,纯粹是烧钱。
  顾玖有多少钱拿去烧?
  顾玖懒懒地说道:“所以我找少府借贷了一百万两。少府那边,已经支付了二十万两,剩下的八十万两等到开春再给我。”
  刘诏面色一冷,“你可真敢借。一百万两,将你我二人卖了也还不起。”
  顾玖哈哈一笑,“我才舍不得卖你。你也太小看我,区区一百万而已,我怎么可能还不上。”
  刘诏此刻的心情,仿佛跌入了十八层地狱。
  他已经开始脑补,一年后,顾玖还不上钱,他要怎么办?
  找少府求情,宽限日子?
  找皇祖父求情,卖身为奴?
  要不等开了春,他就去一趟西北打草谷,去草原上干几票。抢点值钱的东西回来变卖,替顾玖还债。
  或是到海上,打劫海商。干他两票,钱就够了。
  刘诏脑海里,已经开始评估这两种方案哪个投资回报更高,更易执行。
  他手下的儿郎,骑兵居多,去草原优势更大。
  不过草原上那些部落,很多都是穷鬼。
  想要凑足一百万,外加二十几万的利息,他得打劫多少个部落?
  以投资回报比来说,去海上更划算。那帮海商个个富得流油,一船货物,少说几十万两。
  运气好的话,说不定一船货物出手,就能凑足一百多万两,还给少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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