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5节
朱管家眉眼抽搐,带动着脸上的肌肉也跟着抖动了两下。
诏夫人,你这么说,考虑过旁人的感受吗?你一本正经地欺负大家,你良心不会痛吗?
你这么年轻,你怎么能学着不要脸啊?
谁不知道南城门外的项目,你一人独断乾坤。连陛下也只投钱不插手经营。
你睁着眼睛说瞎话,说南城门外的项目是湖阳郡主负责,你把我们都当智障了吗?
湖阳郡主就一皇室草包,谁不知道啊!
诏夫人,求求你别装了,好吗?
虽然没直接打过交到,不代表我们不知道你平时是什么模样。
明明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干什么装柔弱小白兔?
朱管家张嘴,正要反驳。在他身后,伯爵府中门从里面打开,两排小厮分站中门两边,“恭迎郡主娘娘,诏夫人。”
朱管家懵逼,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门前,悄声问道:“怎么回事?”
“伯爷吩咐,开中门迎二位贵客。管家,赶紧吧,伯爷正等着。”
朱管家擦了下额头上的汗珠子,咬咬牙,躬身唱喝,“恭迎二位贵客上门。”
马车缓缓启动,从中门进入承恩伯府。
马车内,湖阳郡主特别兴奋地问道:“大侄子媳妇,我刚才表现得怎么样?”
顾玖笑眯眯地夸道:“特别好。就保持这个样子。”
湖阳郡主斗志昂扬,“你放心,今儿不让朱辞那个老家伙认识到错误,本宫就跟他姓。”
顾玖低头一笑,朱辞纵然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让堂堂皇女跟自己姓。除非是想不要命了。
马车直接驶入中庭花园。
方嬷嬷亲自扶着顾玖下马车,“夫人当心。”
顾玖踩着板凳走下马车,打量周围的环境。
好一个江南园林风光。
盛夏季节,竟然能在花园里感受到丝丝凉意。
不愧是京城首富,数代豪商。
以顾玖毒辣的眼光,这个花园每一处景色都由重金打造。
不懂行的人看着不起眼,以为朱家低调朴素。
殊不知人家是处处奢侈,奢侈到最后直接返璞归真。每个细节所花费的银钱和心思,说出来能吓死人。
朱家是低调,低调奢华有逼格。不愧是几代人经营了上百年大豪商。纵然是商人,也是商人中的贵族。处处没逼格却处处透着逼格。
“郡主娘娘,诏夫人,二位这边请。我家伯爷就在前方凉亭恭候多时。”
顾玖客气地说道:“怎敢劳伯爷等候。管家快快带路。”
朱管家在前面领路,顾玖同湖阳走在后面。
湖阳郡主同她咬耳朵,“朱家这个花园不错。”
湖阳可是生来花钱的主,品味皇室专业培养,眼光高得很。
随便扫几眼,就看出朱家这花园匠心独到。
这和顾玖的毒辣眼光还不一样。
顾玖是因为钻研过,所以能分辨出来。
湖阳是因为生来就是皇女,自小耳濡目染,凡是没她家好的东西,那就不是好东西,不值钱。
想想她家在哪里?在皇宫啊!
拿皇宫从参考,谁家摆设有资格被湖阳称之为不错?
偏偏朱家的花园就入了湖阳的眼。
可见这个花园真的匠心独到,脚下每一寸都是用钱铺出来的。
顾玖抿唇一笑,“姑母说的是,这花园真好,还凉丝丝的。”
湖阳哼了一声,“得花不少钱。”
嫉妒让湖阳面目全非。
都说朱家有钱,今儿算是见识了。
二人跟随朱管家来到凉亭,承恩伯朱辞端坐主位。
顾玖第一回如此近距离地看到这位老人,天子的小舅舅。
六十来岁,头发乌黑浓密,精神奕奕,保养得极好。
下颌蓄了须。胡须花白色,是他身上唯一看起来附和年纪的部位。
“哈哈……听闻湖阳也来了,老夫真是高兴啊。湖阳,你小的时候,老夫还包过你,记得吗?”
“不记得!”湖阳半点面子不给。
承恩伯朱辞半点不在意,就像是一个慈爱的长辈不会在意晚辈的胡闹一样。
他笑呵呵地说道:“你那时候这么一点大,小小年纪就很调皮,让你母妃十分头痛。”
湖阳:“……”呵呵!
想要摆长辈的谱,搞错对象了吧。
“伯爷,你怎么只招呼我。我大侄子媳妇挺着个大肚子站在这里这么长时间,难不成你打算让她一直站着?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
湖阳郡主直接怼回去。
这一回,承恩伯的表情有丝丝龟裂。嘿,都说湖阳是根搅屎棍,今儿他算是见识到了。
不过他素来有城府,他哈哈一笑,化解尴尬,“刘诏媳妇,快坐下说话。你如今是双身子的人,可不能累着。”
顾玖抿唇一笑,收敛气息,显得特别乖巧。一看就是贤惠人。
不过联想到顾玖过往做的事情,和贤惠是半点不沾边。
“多谢伯爷。伯爷盛情邀请,晚辈着实惶恐。心中不安,怕自己应对不好,惹伯爷不开心,故此请郡主娘娘相伴。晚辈自作主张,给伯爷带来麻烦,还请伯爷见谅。”
顾玖坐下后就开始请罪。
承恩伯朱辞打量着顾玖。
单看外表,就是个长得挺美的标志小媳妇。
可是谁要是因此轻视她,定会后悔。
这就是个披着羊皮狼,表面上温良恭谦让,实则做事杀伐决断,干脆利落。有大志向,也有大气魄。
多少男儿都不是她的对手。
承恩伯府暗暗蹙眉。
没见到顾玖以前,他以为顾玖年轻气盛,锋芒毕露。这样的人好对付。
结果见到人,才发现根本不是他想的那样。
年轻是真年轻,心思深沉也是真深沉。
真没先到,她会将湖阳请出来。
承恩伯眼睛微微眯起。不过顾玖打错了算盘,真以为湖阳能左右结果吗?年轻人想事情还是太简单。
他哈哈一笑:“诏夫人太客气了。老夫唤你一声小玖,可好?”
顾玖颔首,笑道:“承蒙伯爷不嫌弃,便叫我小玖吧。”
承恩伯亲自给她斟茶。
她连忙站起来,“伯爷折煞晚辈。”
“都是亲戚,小玖不必拘束。湖阳,你也喝茶。”
湖阳端起茶杯,随意地喝了一口。挺好喝的,今年的新茶,茶香悠远。
不过湖阳不爱喝茶,喝了一口就将茶杯放下。
承恩伯并没有将湖阳放在心上,他的目标是顾玖。
“小玖,你可知老夫为何邀你喝茶?”
“晚辈不知,请伯爷明示。”
承恩伯目光炯炯地盯着顾玖,“老夫听闻,你在南城门建房子,就为了安置那些流民。压力很大吧?”
“伯爷说到我心坎上了,压力的确很大。好在我如今有孕在身,真有什么事,都是湖阳姑母在处理。”
顾玖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将承恩伯给气坏了。
偏偏湖阳郡主还恬不知耻,认下了功劳。
承恩伯笑了笑,“小玖太过谦虚。与其说你是在南城门外建房子,不如说你是在养那几万流民。你做了别人做不到的事情,养活了几万人,给朝廷减轻了极大负担,老夫深感佩服。此功,陛下也该明发旨意褒奖你。”
“伯爷说笑了。晚辈只是一介内宅妇人,干不了这么高大上的事情。伯爷总给我戴高帽子,我人小力微,怕是撑不住。”顾玖一副弱弱地模样。
承恩伯郁闷坏了。
他都将话说到这个份上,顾玖若是识趣,就该顺杆子上,接住话头,这天这就聊起来了。
可是顾玖偏不,偏要装傻。还老把话题往回拉。
承恩伯微蹙眉头,是他太含蓄,还是顾玖不乐意和他谈?
于是乎,他直言问道:“小玖可是对老夫不满?”
“晚辈不敢!”
“哼!”湖阳恰如其分地表达了自己的愤怒和鄙视。
承恩伯朝湖阳看去,“湖阳啊,你是坐不住吗?”
湖阳郡主似笑非笑,“我是不满有人仗着长辈身份,以大欺小。眼红别人赚钱,就想中途插一脚,早干什么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