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2节

  此刻想起来,还觉着热血沸腾。
  身边有些膨胀的尸体,也不能阻止他对自己的崇拜。
  只可惜任务失败。
  好在早有安排,无论任务成功或是失败,各自都按照原定的路线撤退。
  早在任务之前,他就已经盯上办丧事的这家。
  金吾卫全城大肆搜捕,他却安稳躲在棺材里,只等出了京城。届时天高任鸟飞,金吾卫休想抓到他。
  牛车停了下来,隔着厚厚的棺材板,他竖起耳朵倾听。
  照例,城门吏因为晦气,不会仔细搜查送葬的队伍。
  只要给足了银两,送葬队伍就能顺利出城。
  胡老三默默数着时间,已经数到了三百,牛车还没动起来。
  他心头一惊,莫非出了意外?
  他的手已经握住了刀柄,但凡有个万一,就要暴起杀人。
  牛车突然动了,缓缓前进。
  胡老三长出一口气,原来只是虚惊一场。
  估计是金吾卫搜城,才耽误了出城的时间。
  棺材随着这牛车,轻轻晃动。
  只是没晃动几下,牛车又一次停了下来。
  胡老三额头冒汗,再次握住了刀柄。
  哐哐哐……
  外面没人说话,只传来哐哐的响动。
  怎么回事?
  胡老三里里外外,已经被汗水湿透。
  棺材板撬开,刺目的光芒灌入棺材中。
  “胡老三,你的事情发了,赶紧滚出来。”
  刺目的光芒,影响着胡老三的视线。
  他眯起了眼睛,顾不得适应光线,不管三七二十一,提起刀柄,就朝棺材外面的人杀去。
  一张渔网从天而降。
  胡老三来不及杀人,已经被网在了网中央。数根长枪随之刺入他的身体。
  噗,噗……
  金属刺穿身体,鲜血喷溅。
  胡老三像个血葫芦似的,瘫在渔网中。
  “启禀大人,胡老三归案。”
  韦忠走上前,踢了一脚,“确定这就是最后一人胡老三?”
  “确认无误,下巴有个大痦子,错不了。”
  “带走!”
  韦忠一声令下,金吾卫用棍子串起渔网,就像是抬猪仔一样,抬起胡老三就走。
  胡老三龇目欲裂,突然大喊出声,“我不服!我不服……”
  “堵住他的嘴。”
  “呜呜呜……”
  胡老三被堵住嘴,却阻挡不了他的挣扎。
  他不相信金吾卫竟然如此容易就抓住了自己。
  金吾卫为何会知道他的行踪。
  有一金吾卫见他挣扎得厉害,就劝他,“别乱动啊!你就死心吧,你的同伙全都被抓了,一个都没跑掉,你是最后一个。你们这些江湖人,吹牛吹得震天响,真以为自己很牛。
  进了我们金吾卫诏狱,一顿伺候,还不是老老实实交代。连小时候偷老娘们裤衩的事情都没漏掉。”
  “和他废话做什么。这些江湖混子,连文官都不如。文官好歹还能扛几天大刑,这些人全都是外强中干,一顿大刑都扛不住。真丢江湖人的脸面。”
  “呸!”
  一个金吾卫小兵直接啐了胡老三一口。
  胡老三热血上头,只觉头晕眼花,转眼就昏了过去。
  “失血过多,暂时昏了过去,死不了。”
  金吾卫小兵看一眼,就判断出胡老三地情况。
  他们办案办多了,都不用上手,一双利眼,足以看透许多事情。
  ……
  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从皇城出发,前往西北边宗正寺方向。
  马车晃晃悠悠,很快来到紧挨着宗正寺的一栋宅院门前。
  宅院门口,有人把守。
  常恩跳下马车,亮了亮腰牌。门口守着的人当即卸下门槛,马车顺利驶入宅院。
  马车在院子里停下。
  常恩撩起门帘,“陛下,到了。”
  文德帝嗯了一声,搭着常恩的手背,从马车上走下来。
  “废燕王何在?”
  “启禀陛下,废燕王无旨不得离开房门一步,此刻正在后面小跨院。”
  废燕王被关押在这个三进的小宅院里面,活动范围却只限于他居住的小跨院。
  倒是废燕王的妻儿母亲没有这个限制,可以在宅院内四处活动。只是不能离开宅院大门一步。
  “前面带路!”
  常恩在前面领路。
  这栋不大的宅院,早已经被羽林卫包围得严严实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废燕王的妻儿母亲,也都被拘在房里,不得出来。
  穿过回廊,终于来到小跨院。
  小跨越名副其实的小。
  两间正屋外加两间厢房,一个四四方方的天井,种着一颗梨树。
  梨花含苞待放,想必再过十来天,将是满树梨花。
  届时,此处风景独好。
  废燕王刘易就站在屋檐下,身形消瘦,穿着单薄的衣衫,头发披散,随意的在头顶插了根木簪。
  “庶民刘易参见陛下。”
  他微微躬身,不卑不亢。
  然而注意他的手指头正在微微颤抖,就发现他并不如表面看起来那般平静。
  “弟弟啊,哥哥来看望你,高兴吗?激动吗?”
  文德帝哈哈一笑,张开双臂,要和废燕王刘易拥抱。
  “陛下不可!”
  常恩赶紧阻拦,“陛下安危重要。”
  文德帝一脚踢翻常恩,“老货,竟然敢怀疑朕的弟弟。你看看他,他像是会杀人的样子吗?”
  文德帝没有废话,上前,一把抱住废燕王刘易,还特别激动地说道:“哥哥想死你了。”
  废燕王刘易浑身僵硬,已经失去了反应。
  常恩从地上爬起来,擦擦尘土,目光愤恨地盯着废燕王刘易。以眼神警告,但凡有丝毫妄动,就要他血溅三尺。
  废燕王刘易突然笑了起来,一扫之前的颓废紧张不安。
  他一把推开文德帝,“这里没有朝臣看着,陛下不用演戏。什么兄弟情深,恶心。”
  “哪里恶心?你说哪里恶心?”
  文德帝一脸不服气,“我看你啊,一辈子都是这个脾气,说话永远都这么难听。走走走,先进屋去。你穿的这么少,当心生病。”
  文德帝推着废燕王刘易跨进房门。
  小小的静室,只有一几一柜。
  文德帝也不讲究,直接席地而坐。
  有内侍冲泡好茶水,端了上来。
  “弟弟喝茶。”文德帝自来熟,招呼废燕王刘易喝茶。
  废燕王刘易盯着茶杯,“陛下贵足踏入此等贱地,定是有要事。不如直接说正事吧。什么寒暄都可以省了。你我之间,也没什么可寒暄的。我总不能问你当皇帝好不好?”
  “你可以问朕啊。你问朕当皇帝好不好,只要你问,朕就回答你。”
  文德帝一脸兴奋。
  废燕王刘易嘴角抽抽,眼前这人是皇帝吗?
  怎么如此不正经。
  犹如街头混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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