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宠后 第17节
听此,乔氏绷紧腮,眼底带着讥诮,“就因为茗衍喜欢过旁的女子?”
“是。”
“那女子是谁?”
容绵不想让乔氏搅入三皇子妃的事情中,摇头道:“女儿不知。”
乔氏以为这些话是徐茗衍亲口讲的,心里叹息,婚前能对容绵坦诚到这般地步,不就是想同容绵长久地走下去么,容绵还有什么不称心的?一个寄人篱下的养女,要求未免太多了。
当然,这些心里话,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当面讲出来的。
“夫妻之间,在于相处和包容,以后你会明白的!回去歇下吧,好好睡一觉,不要再胡思乱想,也不许再提起这件事!”
说罢,带着丫鬟离开了。
容绵僵坐在堂屋,望着叮咚的风铃,疲惫地仰靠在椅背上。早已料到了养母的反应,可还是没有亲眼所见来得痛彻。
亲情薄凉,只道无奈。
可她虽在容府卑微惯了,却极为倔强,打定的主意,不会轻易改变。
次日,徐茗衍专程抽空来到容府,绝口不提昨夜的事,将容家夫妻哄得合不拢嘴。
待要离开时,乔氏递给容绵一记目光,让她好好掂量。
“绵绵,你不是要去后山么,顺道送送你表哥。”
*
花木扶疏的曲径深处,容绵闷头走在徐茗衍身后,见他没有要回驿馆的意思,开口道:“表哥不用送我,请回吧。”
徐茗衍转身,拦在她面前,语气柔和:“绵绵,你很讨厌我?”
向来是拱月般的存在,却在容绵面前屡屡碰壁,甚至一度觉得自己哪里做得不妥,惹到了她。
容绵摇头,“怎会,表哥很好,只是......”
徐茗衍耐心听着,含笑道:“但说无妨,有不对的地方,我尽量改。”
小妮子年纪不大,却不是一颗糖、一件首饰就能哄好的。之前,怪自己太自信了,才会盲目觉得,身份的差距,会使她更为主动一些。
养母的警告犹在耳畔,容绵捏紧拳头,颤着嗓音道:“表哥,我想退婚。”
徐茗衍愣住,甚至没懂她的意思。
容绵咽下嗓子,又道:“我觉得咱们不合适,这桩婚事还是算了吧。”
“绵绵!”徐茗衍偏头舔了一下淡色唇瓣,转眸时,眼中含了几分认真,“婚约是大事,岂能儿戏!我哪里做得不好,你提出来便是。”
傍晚残阳如血,容绵迎着霞光凄然一笑,“在订亲前,表哥可有喜欢的女子?”
徐茗衍眸光一躲,拧起长眉,“没有。”
容绵扯下唇,绕开他走向竹屋。
徐茗衍追上去,握住她的小臂,“绵绵,你从哪里听来的蜚语?”
在容绵的圈子里,除了宋筠,不会再有人知晓的。
容绵拨开他的手,“我只是问问,可以不回答。表哥回去再想想退婚的事,告辞。”
话未讲透,徐茗衍哪里会放她离开,而且,他明显感觉到自己对她的喜爱。
她如玉石,上手冰凉,愈发上瘾,“绵绵,我承认,当初想要娶你,是因为卦象,但与你相处之后......”
“容绵。”
一道声音打断了徐茗衍的话。
两人寻声望去,见宋筠负手站在上坡处,宽袍猎猎生风,身姿挺拔如松,如天边渐升的皎月。
容绵杏眸微颤,咬了一下唇,提步走过去,在徐茗衍诧异的目光下,握住了宋筠的手。
既然徐茗衍对小奴隶恭敬谦卑,就说明小奴隶的身份很尊贵。那她利用小奴隶退婚后,也不会给小奴隶招来麻烦吧。
下定主意,她插入宋筠的五指,向内扣住,小声提醒道:“你说过,会替我担着的。”
错愕过后,宋筠凤眸一眯,抽回了手。
就在容绵以为,他不愿意帮自己演戏时,腰间徒然一紧,整个人投入一抹透着皂角香的怀抱。
作者有话要说: 宋筠:开胃菜,抱了一下。
作者:把你牛的。
字数快超了,周四换榜前,我得控制字数了【对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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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看着环在自己未婚妻腰间的手臂,徐茗衍瞬间变了脸色:“殿...筠兄自重!”
一时激动,差点喊了宋筠的称谓。
众人皆知钦天监国师是位谦和温雅的男子,可谁遇见这种事,会冷静淡然呢?
他看向缩成一团的容绵,严肃问道:“你想退婚,到底是因为我们不合适,还是因为他?”
容绵只是想做做样子,哪想到小奴隶会搂住她。
腰肢在男人的臂弯扭动,容绵小声道:“你快松开我。”
自己还未出阁,哪能让一个大男人搂着不放。容绵心里着急,却还要维持一份决然,不能叫徐茗衍看出端倪。
谁能知道,她刚刚伸手去握小奴隶的手时,下了多大的决心。
心中不知被什么种下了一颗种子,正欲破土而出,宋筠忽然觉得,就这样搂着一个人走过猗猗蓊然顺境与濯濯瑟然的困境也不错。
那抹茉莉香,也让他觉得熟悉,她的容颜、身段、嗓音,都与梦中的女子重合。
像是遗忘了对面的徐茗衍,宋筠直直望进容绵的眼底,“我们认识吗?”
被迫扬起脸蛋,容绵本就无措,又被莫名其妙的问题问住,哼唧一声,略带祈求地小声道:“咱们回头再说......”
宋筠反应过来,看向脸色煞白的同门,多少有些歉意,心知不该插手他们的事,但看见容绵和别人在一起,他就心里不舒服,更何况是与人谈婚论嫁。
“君子有成人之美,既然她不愿,国师还是反思一下吧。”
徐茗衍不自觉握紧拳头,“那还是筠兄来做君子吧,反思一下自己是不是插手了不该管的事。”
宋筠似乎自嘲了下,没再辩论下去,只是愈发收紧揽在容绵腰上的手臂。
徐茗衍快要被眼前的两人气死,上前一步,盯着容绵,“你倒是说说,到底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他?”
对方语气有些凶,容绵觳觫,无意识地抓住了宋筠左侧的腰带,“我...我喜欢他。”
闻言,不啻徐茗衍愣了,连宋筠都愣了。明知她在睁眼说瞎话,心还是酥了一下。
被一个人偏袒的感觉很是异样。
将容绵支开,宋筠对徐茗衍附耳道:“在我看来,一切缥缈之说都做不得数。国师为自己算的姻缘卦更是无稽之谈。你的家族更希望你娶一个世家女子为妻吧。”
徐茗衍拢眉,“我的家族接受不了,那殿下的皇族就接受得了一个商户女吗?还是一个养女!”
从他的语气里,宋筠听出了对容绵的轻视,不禁冷笑,“徐茗衍。”
“臣在。”
宋筠靠近他耳畔,“我并没有要抢的意思,若我想抢,你不相让吗?”
若是后者,那便是明晃晃的强取豪夺了。可自己用尽心力辅佐的四皇子不该色令智昏!而且,对方哪里来的底气,讲出这样的话?
他还是自己认识的淑人君子吗?
还是说,自己从未看透过这个生出在皇族夹缝中、寄人篱下的皇子?
也是,宋筠是隼,生来懂得狩猎,哪里会是雅致宽厚之人!
“殿下自重。”徐茗衍沉气,逼自己冷静,“无论如何,臣都不会将未婚妻拱手相让,若是传出去,臣将颜面扫地。”
说到底,还是顾虑自己的颜面。
宋筠退开半步,哂了一声,他不过是轻微的试探,就试出了徐茗衍看重的东西,如此说来,比起脸面,容绵在他心中如同一粟尘埃,微不足道。
两人不欢而散,宋筠带着容绵去往溪对面的竹林。
四下无人,容绵抽回手,转转腕子,“小奴隶,刚刚多谢你。”
宋筠抱臂靠在四季竹上,身姿也如同青竹般挺拔,“你倒是果决。”
听出他语气里的赞许,容绵自嘲地耸耸肩,靠在另一棵竹子上,似泄了气的球,很是迷茫,“可能我不知好歹吧。”
宋筠走到她面前,高大的身躯遮蔽了跳动在她睫羽上的霞光,“不是不知好歹,是懂得及时止损。”
容家只图容绵的价值,不在意她的处境。若她真的嫁过去,将会面临来自徐家老辈和叶姒羽的重重压制,再娇的花卉,也会凋敝枯萎。
容绵勉强笑笑,低眸盯着他的靴尖,将脆弱的一面展露出来。
宋筠静静凝着她,目光落在她耳屏上的小痣上,于当晚再次做了故梦。
梦里,老皇帝病重,由最受宠的三皇子把持朝政,而他也被三皇子排挤在外,发落到了荒野之地。
他没有夺嫡的心思,成了无权的皇子,本以为这样能够独善其身,却被疼痛折磨,烛火将熄。
那时,陪在他身边的只有一个青衫白裙的女子,耳屏上也有一颗小痣。
宋筠竭力让你看清梦中女子的相貌,可烟煴弥漫,他怎么也看不清楚。
“别走!”
梦里的他惊坐起来,撞到了炕几上的长颈花瓶。
因为心虚,容绵今夜没有回府,听见动静,揉着眼皮走出来,“你怎么了?”
宋筠点燃炕几上的烛台,双肘抵在桌面上,哑声问道:“你梦到过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