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8)
sfehexb:劳斯有空的话能再帮我给这些植物画拟人画稿么?一张一万。
唐眠震惊了:二十四个全都要吗?
sfehexb:对,不急着要,劳斯慢慢画。
鉴于两人已经合作过一次了,唐眠的画风稳定老练,金主爸爸当晚就给他转了全款。
唐眠看到一下子富裕起来的账户,激动地抓笔就要开始画。
sfehexb又发来一条信息:夜深了劳斯也早点睡吧,疲劳状态下画出来的作品可能会有瑕疵。
对哦,不能辜负金主爸爸的信任。唐眠当即关了设备,跟金主爸爸道了晚安。他去厨房洗干净牛奶杯,悄声走回卧室。
房间里只亮了他那边的温柔夜灯,唐眠爬上床后熄了灯,侧对着顾珏躺下盖好被子,习惯性把爪子搭在顾珏手上。
闭上眼,老婆晚安。
顾珏缓缓收拢掌心,舒缓的眉心流露出几分疲惫。
终于把唐眠给哄进来了。
两人之间仍旧隔着很大的间隙,顾珏只敢往唐眠那边挪一小点,跟他保持着能传递体温的距离。他曾尝试过将睡梦中的唐眠搂进怀里,但夜里唐眠醒来又会自己挪到床边睡。
来回试过几次两人都睡不安生,于是他作罢了。
唐眠周二上午满课。
由于昨晚熬了夜,他早上睡了会儿懒觉,再起床已经来不及在家里吃早餐了。
他急急忙忙刷牙洗漱,到玄关处换鞋。顾珏将他的书包拉链拉开,将装有寿司蛋卷的饭盒和装热牛奶的保温杯放进去。
哥哥抱一下!唐眠背好书包站在门口张开怀抱,仰头笑着对他说:抱一下就勉强原谅你早上关掉了我的闹钟。
顾珏将他抱了个满怀,磨蹭了十几秒钟才不情不愿地放开他。
还有十分钟上课,唐眠站在教室外面的走廊上快速叉起寿司放进嘴里。又糯又鲜的肉松黄瓜寿司吃得他满嘴鲜香,他闭着眼嚼动,表情享受。
长而卷的睫毛垂着,覆盖在眼皮下仿佛两把小扇子,透着婴儿肥的白嫩脸蛋随着咀嚼的动作一鼓一鼓,看着就十分q弹柔软。
班上好几位女生聚在一起偷偷盯着他看,激动地压抑着声音小声尖叫。
为什么这学期开始唐眠变得这么可爱!想套麻袋捉过来疯狂揉捏!
唐眠快速吃掉顾珏准备的寿司和蛋卷,一边抱着空空的餐盒,一边就着保温杯的吸管喝牛奶走进教室。穿着明黄色工作服的丑团外卖员匆匆跑到教室门口,往里面张望,大声问道:唐眠同学是哪一位?这边有您的鲜花礼物!
教室里几十束目光齐齐聚在门口的唐眠身上,灼热的探究的视线仿佛要把他盯出洞来。
唐眠懵懵转身,乖巧举手:我是唐眠,可我没有订过鲜花。
而且还是十分艳俗的大捧红玫瑰。
外卖员笑起来:这就是送您的,云子宁先生送的,您应该认识吧?
外卖员的嗓音比较粗大,教室前排后排的同学都听到了。此刻不少人流露出八卦的表情,还有几个人在起哄。
唐眠眨眨眼,过了两秒才小声道:认识。
认识是认识,但是云子宁突然给他送花干什么呀。
唐眠小声问:能退掉么?
外卖员礼貌微笑:抱歉哦,非店家原因鲜花订单售出不退。
没什么问题的话,祝您生活愉快!外卖员说完例行祝福语,想把捧花放下,然而唐眠怀里鼓鼓当当的,抱不下了。外卖员问了他的座位,将玫瑰花束放在了座位旁的窗台。
唐眠头疼地看着鲜嫩的玫瑰花,脑子快打结了也想不出来云子宁这么高调送他花的原因。
肩膀被轻轻戳了一下,唐眠疑惑转头。
这节课是美术学院的选修课,唐眠只眼熟班级里的少数几个同学。座位也是每次来随机坐的,唐眠早上来的时候跟临时同桌打了个招呼就没再说过话了。
临时同桌指了指红玫瑰,迟疑问他:你不跟云学长说声谢谢么?
唐眠坦白:我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同桌愣了一下,表情十分复杂。他拿出便利贴低头写了一串数字放唐眠桌上,语气别扭道:这是他的微信号,你加他他肯定会通过的。
他的同桌能不看手机写出云子宁的微信号,应该是云子宁的爱慕者吧。
唐眠明白了,与此同时他才后知后觉感受到好几道射在自己身上充满羡慕嫉妒的眼神。
原来云子宁在这里等着他!扮演成贴心学长在大庭广众之下给他送花,让众多爱慕者误以为他们关系非同一般,把他变成同学们的众矢之的。
不愧是你,不省油的渣攻!
唐眠将纸条推回到他桌上,不露痕迹地解释:谢谢啦,但我和他不熟,这束花对我来说不是礼物,而是困扰。
同桌暗戳戳问:那你不要了吗?
唐眠笑起来说:就放在这里吧,给下一节课的同学们欣赏。
上午连着上了四节专业课,唐眠已经有点儿熬夜后遗症发作了。眼皮好重,脑子也昏昏沉沉的。唐眠中午没去挤教学楼附近的食堂排队打菜,他去楼下的便利店买了个奶酪菠萝包和一杯酸奶,随便应付了午餐。
然后提早半个小时去下一堂课的教室午休。
又好不容易挨过死亡下午课,专业辅导员过来开班会了。辅导员介绍了一份兼职工作,鼓励专业班级同学都尽可能参加。唐眠本来兴致缺缺,但是当听到辅导员说这份兼职工作可以抵两分学分,酬劳也高之后心动报名了。
十来位同班同学坐上前往兼职地点的大巴车。
唐眠坐上车连目的地是哪都没有问就靠着椅背睡了过去。
再一次醒来,他跟着大部队走进一栋后现代主义的建筑。建筑非常庞大,躺倒的长方形形状,表面有凹陷和凸起,仿佛由一块块白色的正方体堆叠而成。
听说是画廊之后,艺术生出身的唐眠更加觉得来对地方了,或许这里能激发他的创作灵感。
画廊的负责人分派下工作任务。
唐眠被带去二楼的一个独立式小空间,一侧墙边摆放着很多的装饰物和摆架,他要做的工作就是发挥自己的审美布置好这个空间。
唐眠当起了兢兢业业的打工人,搬□□,钉画框、装摆件。
两个小时过后,中午没好好吃饭的报应来了,唐眠又饿又累又困。他小心翼翼从□□上下来,缓步走到墙边,坐到堆放的摆件后面打算靠墙眯一会儿。
摆件上的白色防尘布遮挡了室内的灯光和照射进来的阳光,唐眠闭上眼几乎是立马进入了梦乡。
傍晚时分,都处理好工作的美院学生聚在画廊门口。没等到唐眠下来也没打通他电话,几个男生女生来了他在的工作间。
唐眠呢?
领头的头往里面看了眼,好像不在。
可能先回家了,那我们也走吧。
夕阳西下,最后一点余晖散尽。还未对外开放的画廊空空荡荡的,没了阳光房间里气温陡然降低了很多,睡梦中的唐眠感觉到墙壁传来的冷意,缩了缩身子。
高跟鞋踩踏瓷砖的脆响和另一道皮鞋踩地的闷响有节奏地由远及近交织传进来。
云子宁跟在一位女人身后,一言不发走进这间还未布置好的小画廊。
女人四十岁上下,比云子宁矮一个头,然而气场狠狠压住了云子宁。她趾高气昂地站定在房间正中间,转身站在云子宁身前,眼眸犀利冷漠,充斥着怒火。
啪!
她抬手一巴掌扇上云子宁的左脸,云子宁不躲不避。云子宁精致的发型被打散,额发垂落遮挡了眉眼,显得十分狼狈。
空旷的空间仍在回荡巴掌声。唐眠被这一声巨响惊醒,身体抖动了一下,猛地睁开了眼睛。
房间正中间,女人揉着打完巴掌酸涩的手腕,抬眸冷冷问他:你翅膀硬了,不想听我使唤了?
说话间,女人颈侧薄薄的衰老的皮肉紧紧绷着,像极了蝙蝠展开的侧翼。
云子宁垂着头,表情意味不明:不是的,母亲。
表面这么应付我,你心里怎么想我清楚的很。女人转着中止的戒指,下一秒变得歇斯底里起来。她拎起背包疯狂甩在云子宁身上,怒吼道:云子宁我养了你这么多年,我把我儿子的身份给了你,给你荣华富贵,给你优渥的生活,你就得一辈子听我的!听我的!
云氏集团继承人的位置我要你帮我拿到!
云子宁任由她打,只说:我会帮母亲拿到。
女人发疯发累了,停下了单方面殴打。她微抬下巴,抬手理了理脸侧散乱的碎发,挎好挎包,又恢复了优雅的名媛模样。
她冷冷扔下话:和甄氏集团大小姐的联姻必须进行。我不知道上午我让你送给甄家大小姐的花送去哪儿了,我已经以你的名义送过去一份,她很开心。你明天约她喝一个下午茶,你不约,我帮你约。
云子宁这回没应。
女人不需要他的回应,她踩着高跟鞋高傲离开。
唐眠捂着吓到剧烈跳动的心脏,藏在堆成一人高两米多宽的摆件后面,背贴着墙壁动都不敢动。他的眼睛透过摆件的缝隙看向外面,等云子宁也走掉。
然而云子宁却缓缓抬头,直直注视摆件的方向,好似能透过杂乱的东西看到唐眠。他冷声道: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有没有要高考的宝贝鸭?
祝愿所有要高考的小可爱们高考顺利,冲上云霄!啾啾啾!
第43章
出来!云子宁第一次在唐眠面前撕下温柔面具, 厉声喝道。
唐眠扶着墙站起来,缓步挪到灯光下。他走路速度慢不是因为心虚害怕,而是因为坐着睡太久了血液不循环导致腿脚冰冷还没什么力气。
见偷听的人是唐眠, 云子宁拧眉不语。
我不是故意要偷听的。唐眠走到灯光下, 一边跺着麻掉的脚丫子, 一边解释道:我下午是来这边工作的,就是布置这间小画廊。画廊的布置负责人能为我作证,学长你问一下他就知道了。
他眼神飘了一下,不好意思道:我刚才不小心在这里睡着了,所以才听到你和你母亲的对话,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见云子宁仍旧沉着脸盯着他看, 唐眠皱了下鼻尖, 加重音量缓缓道:我也不会把你们的对话透露给外人的,我发誓。
他立起三根手指,表情严肃地向上发誓。
云子宁大步往前迈, 站到唐眠身前半米不到的距离, 低头看向唐眠时时冷峻的轮廓异常冷肃:我不相信苍白的言语承诺。
那表情像是要将意外得知自己秘密的唐眠杀人灭口。
感觉到危机的唐眠悄悄往后退了一步,出冷汗的手掌揪住裤缝。
他真的对云子宁的这个秘密一点也不感兴趣,看过《危险关系》原著设定的他早就知道云子宁的身份了。
云老爷子长女云舒婳流产之后丧失了生育孩子的能力,他是被云舒婳偷偷抱养的孩子。
云舒婳在外面养了他两年才回到云家,对内对外都宣称这是她意外生的孩子。
云老爷子不喜欢云舒婳, 但是对这个亲外孙的态度不至于很冷淡。
原著对云舒婳的刻画不多,她一般都是在以云子宁为主要人物的场景中镶边当工具人。
也正是因为如此, 唐眠之前并不知道云子宁对云家的野心竟是由云舒婳催动的, 云舒婳才是云子宁背后的大boss。
唉,看来这位渣攻过得并没有原著描画的那么轻松快乐。
唐眠眼中隐隐流露出的同情让云子宁倏地烧起怒火。
他往前逼近,微微俯身, 低头沉声道:你说我是割了你的舌头还是砍了你的手,还是彻底让你从这个世界消失?
唐眠心里咯噔一下,有一瞬间的心慌。
他浓密的睫毛快速颤动着,紧紧抿着唇,看着越来越近,近到几乎真的可能掰开他的嘴拔掉他舌头的手。他缩了缩肩膀,抬起手臂抵住往下压的云子宁,小声打着商量:我的秘密也跟学长共享,可以抵消么?
云子宁没再继续压下去,他用施舍般的语气道:说来听听。
我也是孤儿。唐眠注意着云子宁的神情,舔了舔唇继续道:我是金氏集团金郁礼的养子,不知道学长有没有听过传闻,我是近期才被父亲批准公开身份的。
云子宁意外地看着他,心里陡然升起一股和唐眠身世相似的同病相怜。
云子宁拧眉问他:那前十几年你以什么身份生活的?
唐眠平静道:金家佣人、或者金家佣人的儿子。
学长你好歹还是上流社会认可的云升集团董事长的外孙,而我呢,我在金家当了十几年的下人。我的处境比学长惨好多,我也不希望外人知道我的身世,尤其是我的同学们。学长愿意相信我说的话么?
云子宁幽幽的眼神看着他,试图分辨他脸上的神色:可是听起来你并没有因为在金家遭遇的那些难过郁闷。
我是孤儿又不是我的错。唐眠抿起嘴角,腼腆地露出一个笑,虽然带我来这个世界的人已经不在了,但我还是要好好生活的呀。而且我也并不觉得我比父母双全的那些人低一等,我依旧可以靠自己的努力达到和他们一样甚至是更高的成就。
更重要的是,我不会非常在意我父亲对我的态度。感情是双向的,不是说他养了我,他让我活了下去我就必须对他言听计从,感恩戴德。养恩是很大,但如果因为报答养恩要我出卖我的灵魂和自由,我做不到。
云子宁听着唐眠说的话,心中微微震颤,但同时聒噪的嘶哑的女声又在他耳边不断重复。
云子宁,你的生命是我赋予的!没有我,你早在二十几年前就死掉了!
你的一切都是我给你的,我管你怎么能说是插手你的人生呢!
云子宁,要听话。听话才能从我这里要到你想要的东西。
云子宁,笑!给我微笑,你阴郁的样子给谁看!温柔爱笑的人才讨喜,你要去讨外公的喜欢!
云子宁陷在幻听中,唇色逐渐发白,那双多情的桃花眼也恹恹的,失去了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