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

  夏浅语此时自不会和他做这些无谓的口舌之争,虽然合州民风相对开放,女子也大多彪悍,但是男尊女卑的心思依旧深入人心。
  她从容淡定地让孟舒烨把东西从马车上取下来搬到夏府的棚子里。
  她不理秦时月,他反倒觉得有些无趣,只是他的眼里却透出几分让人看不明白的冷意来,他轻声冷道:“看你还能得瑟多久!”
  他说完往外面看了一眼,拿着扇子轻轻敲了敲掌心,眸光更深了几分。
  正在此时,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一记有些尖锐的哭声传了过来:“夏浅语,你还我老爷的命来!”
  夏浅语听到这记声音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然后便看见一个约莫四十几岁身材肥壮的女子一脸凶悍怒色手里拿了把菜刀朝她跑了过来。
  夏浅语是认得那个女子的,她是郑老爷的正妻花氏,平时素有凶名在外,夏浅语见过她几回,两人之间谈不上什么交情,此时花氏摆出这副样子来那就表明了是要找她拼命。
  她没有后退也没有躲避,孟舒烨从一旁冲了过来,伸手夺下了花氏的菜刀。
  只是花氏实在是太胖,这一冲一撞的力气很大,孟舒烨一下子没能全部卸掉,他只能顺势一带,就将花氏带倒在地。
  花氏当即就摔了一跤,当就就发作了!
  ☆、第62章太欺负人
  花氏一屁股坐在地上放声大哭:“夏家太欺负人了,我家老爷好意送夏府水来比较,夏浅语竟恩将仇报,拿了手就杀了我家老爷!”
  “老爷,你死得太惨了!”
  郑府的实力如今已经远不如夏府,花氏今日却决定就算是死也要找夏浅语讨个公道!
  夏浅语听到花氏的话也不由大吃一惊:“郑夫人,你刚才说什么?郑老爷死呢?”
  “你少在这里装蒜!”花氏从地上爬起来伸出肥胖的手指指着夏浅语道:“你好狠的心!杀了我家老爷,谋夺我家的那口井!”
  夏浅语对于这番指认眉头皱了起来,碧心顿时就急了:“郑夫人,这话可不能乱说,今日我陪我家小姐去郑府取的井水,我们走的时候他明明还好好的!”
  “你是夏浅语的丫环,你当然会帮着她说话!”花氏怒道:“今日我家老爷一个人去的偏院,夏浅语走后,他就被人杀了,夏浅语打我家那品井的主意已久,她是最后一个见到我家老爷的,不是她杀的人,又是谁杀的人!”
  夏浅语见她满脸怒色,眼里的哀伤更是掩藏不住,如此看来,只怕郑老爷是真的出事了。
  她走到花氏的面前道:“郑夫人,我以我父亲的名誉起誓,我绝对没有杀郑老爷,但是如果我是明面上见到郑老爷的那个人,最后却杀了他,那我也就太蠢了。”
  “只是这事眼下把我牵扯进来,我却是脱不了干系的,这样吧,我们报官吧!”
  夏浅语的冷静让花氏愣了一下,她只想着来找夏浅语算帐,却把报官这事给忘了,她恶狠狠地瞪着夏浅语道:“官老爷一定不会放过你这个杀人凶手的!”
  夏浅语不会和她一般计较,当下只道:“我也相信官府也还有一个公道。”
  几人正准备去报官的时候,景渊到了,门口的守卫便将刚才发生的事情粗粗说了一遍,他看了一眼淡然站在那里的夏浅语,觉得她也是个倒霉的体质,似乎走到哪里都会有事发生。
  他知道她胆子很大,但是却绝对不会做这种明显看起来蠢到极致的杀人之事,她如果真要杀什么人的话,绝对可以不留下任何把要柄,绝对不会让花氏找上门来。
  于是他淡淡地道:“有点意思,本王在梅城,竟还有人敢杀人,这事本王亲自过问了。”
  他说罢扭头对长卿道:“让人守着现场,本王要去看看。”
  他一发话,威力自然很大,当即便有侍卫去郑府守着。
  秦时月的面色微变,当即便道:“可是王爷,现在马上就要到比试的时间了……”
  “那就延后比试。”景渊淡淡地扫了他一眼道:“平素本王瞧这梅城还算太平,早不出命案,晚不出命案,偏在本王选皇商的时候出命案,那杀人的人还真没把本王放在眼里!”
  “这事不管是谁弄出来的,本王都会追究到底,决不轻饶!”
  秦时月被景渊的目光扫到,心头一惊,忙低下头,他自是不同意景渊的作法,但是景渊的身份摆在那里,连曲重岳都被景渊收拾的服服帖帖。
  他平时在梅城里挺横,但是到了景渊的面前,那就什么都不是。
  至于跟在景渊身后的沐子良和曲重岳,此时也不好反对,这事便算是定了下来。
  夏浅语听到景渊的话微微一惊,此时也完全明白了过来,郑老爷的死,只怕是有人专门针对夏府设的局,为的是让夏府失了竟先皇商的机会。
  这下手的人,还真不是一般的狠!
  她起身谢过景渊,他却是一副目不斜视的样子,带着一伙人去了郑府。
  郑府的门口此时已经来了不少的官差,只是平素负责查案的捕快都被挡在外面,在里面的都是景渊带来的的侍卫。
  丁捕头在外面干着急,他本来接到消息就过来的,只是景渊的侍卫来得实在是太快,直接接管了现场。
  景渊的侍卫个个都凶悍无比,丁捕头平素看着又凶又横,但是却根本没法和那群杀神比,最关键的是,他们的身后是景渊这个大靠山,所以丁捕头也无能为力。
  郑府的人没有保护现场的概念,所以此时郑老爷已经被人移到了门板上。
  一个侍卫模样的人走到景渊的面前道:“将军,郑老爷是被人一刀刺进心脏而死的,那口泉眼边的凉亭是案发现场。”
  景渊略点了一下头,那里满是鲜血,看起来触目惊心,此时是暮春时节,院子里的草木葱郁,凉亭边的花草上也染上不少的血,只是里面的脚印杂乱,已经看不出来有什么人来过。
  花氏一回来看到郑老爷的尸体,顿时悲从中来,放声大哭。
  她一边哭一边骂夏浅语,毕竟到目前为止夏浅语是最后一个见到郑老爷的人,也是最大的嫌疑人。
  夏浅语并不理会花氏的辱骂,她身正不怕影子斜,只是现在这种情况总归要先证明自己的清白。
  她仔细查看郑老爷死后的现场,现场鲜血淋淋,看起来触目惊心,她虽然聪明,却不是专业的查案人员,这么粗粗一看也查不出什么究竟来。
  负责查看现在的侍卫过来道:“回禀王爷,根据现在的情况查看,死者并没有做任何挣扎,他是被人一刀将心脏刺穿,刀口有些倾斜,不是直着刺进去的,凶器是一把小刀,非常锋利,刺入心脏约一寸,凶器没有任何标记,看起来和普通的刀一样。”
  景渊手下能人很多,他早前打仗时需要细心的斥侯查探敌情,能根据一些小的细节推断出很多事情,这位查看现场的侍卫之前就是个斥侯。
  景渊本人就是刀口舔血的人物,杀得人多了,所以对于伤口也有自己的判断。
  能不做任何挣扎,被人一刀将心脏刺穿,足以说明凶手是熟人,是在郑老爷没有防备下行凶。
  刀口倾斜不是直着刺进去,那证明刀不是平着刺的,也不是举起来手直接刺的,所以凶手的身高要么比郑老爷矮小得多,要么高得多,才可能造成这样的伤口。
  ☆、第63章 谁是凶手
  而郑老爷体型壮硕,身材高大,在梅城比郑老爷还要高得多人几乎没有。
  所以凶手应该身材矮小,至少会比郑老爷要矮。
  而那把刀锋利异常能避开肋骨却又只刺进了心脏只有一寸,那就表明凶手对人体的结构非常了解,力气却不是很大,否则的话是能把郑老爷直接刺个对穿。
  锋利的刀其实并不常见,因为对铁和铁匠技艺的要求都非常高,所以只有有钱的人才可能拥一有。
  结合方才的结论,景渊已经能大概得出结论,凶手是个女子,还有点钱。
  他看了夏浅语一眼,从这些和特征来说看,她几乎能满足所有的条件。
  她此时的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她在这方面远不如景渊,但是却也能粗粗分析出景渊想的那些事情,她见景渊看了过来,面色冷静。
  她知道她必须要自证清白,否则的话怕是会被人套进去。
  于是她沉声道:“我与郑府无冤无仇,郑老爷主动送了一桶水给夏府,我心里对他只有感激,绝对没有仇恨。”
  花氏在旁怒道:“你少在这里撇清关系,谁不知道夏府一直在打郑府这口井的主意?没错,夏府这两年是和郑府有生意上的往来,走得也不算远,但是你之前毕竟和我家老爷为了我争这口井闹腾过!”
  “谁知道你这两年和我们郑府走得近,是不是在找机会夺走这口井?”
  花氏说的其实是几年前的事情,郑老爷当初见夏府由夏浅语这么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掌着家,就打起夏府茶园的主意,结果却被夏浅语修理了一番。
  当时的郑老爷还挺不服气,话赶话就说出了用这口井换夏府茶园的话来,后面又被夏浅语偷换了一下概念,就变成了用这口井做赌注,夏府用茶园来做赌注,两家赌了一把。
  夏浅语毫无悬念的赢了,但是却并没有要郑老爷的那口井,从那之后,郑老爷才算是对她真的服气,这两年两家的关系也还可以。
  碧心立即就听不下去了:“我家小姐如果真的要郑府这口井的话,当初从郑老爷的手里直接赢过来就好,哪里需要用杀人这种拙劣又狠毒的手段?”
  “再说了,现在的情况就算是郑老爷死了,这口井也还是郑家的!我们也拿不走,我家小姐哪里需要做这种事!”
  花氏语塞,的确,如果夏浅语打这口井的主意,当时就可以直接拿走,根本就不需要做这些事情。
  只是这事她又岂会承认?于是她嘴硬地道:“谁不知道夏浅语手段狠,心肠毒?她当初没要这口井只怕是想要搏个好的名声,心里只怕还一直惦记着,所以才想着杀了我家老爷。”
  “我家老爷一死,她就有了夺走这口井的机会!”
  碧心气得不轻,还要和花氏理论,夏浅语却将她拦住,淡声对花氏道:“郑夫人说得没错,那杀郑老爷的人应该打的就是这口井的主意,然后还能栽脏在我的身上,让夏府失去竟选皇商的资格,这种一石二鸟之计既毒且阴。”
  她说完又扭头对景渊道:“还请王爷彻查此事,还我一个清白。”
  景渊淡淡地道:“本王之前就说过,这件事情必会彻查,本王也想知道谁有那么大的胆子。”
  夏浅语听他这话的语气是从来就没有怀疑过她,她心里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她便道:“我和碧心离开时,听到了落锁声,当时偏院里只有郑老爷一人,所以锁应该是郑老爷落的,当时郑老爷还安好。”
  “而我离开郑家到茶场这中间近一个多时辰的时间,凶手只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案,偏院的大门是关着的,且因为偏院里这口井的缘故,所以这里的围墙都修建的特别高,外面的人想要进来很难。”
  “则郑夫人之前说郑府的下人发现郑老爷的尸体时,偏院的门却是大开的,这就有两个可能,一个是凶手是潜伏在院子里的人,杀了人之后匆匆离开,所以才将门打开,另一个则是凶手就是偏院里的人,把门打开只是为了嫁祸给我。”
  她的这个分析有理有据,景渊轻点了一下头:“没错!”
  夏浅语接着道:“但是据我所知,因为郑老爷特别看重这口井,所以偏院的锁除了门栓之外还有一把找巧匠七做的内环锁,那把锁落锁简单,开锁却极为复杂,如果对那把锁不熟悉的话,根本就不可能打得开。”
  “之前郑老爷曾对我炫耀过,说就算是在郑府,能打开锁的人也不超过五个,郑夫人,是这样吧?”
  花氏听到她的这番话也回过神来,如果夏浅语说的都是真的话,那么这件事情就没有她预期的那么简单,而夏浅语从容淡定,没有半点杀人后的惊慌。
  花氏轻点了一下头。
  夏浅语深吸一口气道:“而凶手当面杀了郑老爷就必定是熟人,还能打得开那把锁,他当时近距离杀了郑老爷,他的身上一定会被溅到鲜血,现在离案发时间并没有太久,再加上郑府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不可能及时处理掉身上染血的衣服,所以要找到这个人并不难。”
  只要不是经常杀人的江洋大盗,在杀人之后,就一定会有些紧张,首先想的是把物证藏匿起来。
  花氏此时心里也有些惊疑不定,偏院那把锁的情况她当然是知道的,那把锁打造的极为精巧,普通人的确是打不开那把锁的,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当时发现郑老爷遇害后,她看到打开的门就没想过门会落锁,便怀疑是夏浅语下的手。
  景渊听到夏浅语条理清晰的分析心里暗暗赞叹,换做寻常女子被人如此污蔑,怕是早乱了阵脚,她却还有能如此理性的分析这件事情。
  这些他早就想到,当即便道:“把郑府所有的人都叫到偏院来,本王有话要问。”
  他过来的时候便已经差人将整个郑府都封锁了起来,没有人能出得去。
  ☆、其他类型一品茶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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