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庄以念无情地拒绝了她:【介意。】
  褚南容:【呜呜呜公主殿下你不爱容容了……】
  说话间,言斐拿了碗筷过来,庄以念忙关掉手机,倒扣着放到一旁。
  言斐将鸡蛋羹放到她面前,又拿空碗给她盛了一碗汤。
  他的手生得很好看,指骨修长,白净如玉,动作的时候赏心悦目。
  庄以念看得入了神,脑中忽然冒出一个念头,不知道这么好看的手上如果多一枚戒指,会是什么样。
  言斐替她盛了汤,才自己拿起碗筷,准备吃饭,一抬眼,见她望着自己在发呆,不由问:“没胃口?”
  “不是。”庄以念回过神,忙低头喝汤,白皙的脸上悄悄浮起一丝红晕。
  汤的火候正好,味道鲜美,庄以念喝了几口,感觉浑身都暖呼呼的,小腹的难受也缓和了许多,她抬头问:“你经常自己做饭吗?”
  言斐夹了一筷子菜,淡淡道:“以前做得多,现在有时间就做。”
  他语气平淡,庄以念心里却突然有些发酸,倘若他没有遭遇那些坎坷变故,想必也不用过得这么辛苦,就跟她二叔家那位养尊处优的小少爷一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她又尝了一块红烧排骨,笑道:“这还是我第一次吃你亲手做的饭呢,没想到你厨艺这么好,不像我,什么都不会。”
  言斐也笑了笑:“你家里有私厨,要你会做饭干什么?”
  庄以念摇头:“话不能这么说,你看我在国外留学的时候,就特别不方便……”顿了顿,补充道,“而且,我觉得我家厨子手艺没你的好。”
  后一句她特地压低了嗓音,好像怕被她家厨子听到似的。
  小姑娘眸子灵动,可爱得紧,言斐被她这副模样逗乐,忍俊不禁。
  见他真切地笑开,庄以念也笑了,心想,要哄他开心,其实也没那么难嘛。
  --
  吃完饭,言斐去厨房洗碗,庄以念则取了自己的衣服去卫生间换上。
  换好出来,手机突然响了,她以为是爷爷催她回家,忙从沙发上捞起手机。
  结果一看,居然是池余打来的。
  庄以念的好心情登时毁了一半,本想直接拒接,但考虑到两家的关系,还是不情不愿点了接通。
  “昨天跟你说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池余的声音通过手机传来。
  庄以念没急着应他,扭头看了一眼还在忙碌的言斐,走到阳台上,才低声开口:“没什么好考虑的,我昨天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是么?”池余没想到这个时候她还不肯妥协,不由有些恼怒,他生平还没在女人面前受过这等挫,“你就不怕你们庄州熬不过这关?到时候你再求到我面前,我可就不一定会答应了。”
  听他语带威胁,庄以念抿了抿唇,没哼声。
  池余忽然又道:“你这么不愿意联姻,是为了那个叫……言斐的吧?”
  庄以念面色微变:“你什么意思?”
  池余冷笑一声:“什么意思,你心里应该很清楚才是。”
  庄以念估摸着可能是池野跟他说了什么,道:“我的私事,恐怕跟你没什么关系。”
  “哦?”池余拖着调子道,“那我倒是很好奇,如果让你二叔他们知道,你在庄州滥用职权,就为了养个小白脸,会是什么反应?”
  庄以念心下猛然一凉,二叔和董事会那些人本来就对她执意要插手言斐那个项目十分不满,如果这个时候让他们知道她和言斐私下关系匪浅,一定会闹出不小的风波,甚至有可能会取消合作,连累到言斐。
  “我还听说,你养的这个小白脸,开了个传媒公司,势头正盛……你猜,我有没有这个能力断了他的路,让他再也爬不起来?”
  庄以念彻底变了脸色:“池余,你动他试试!”
  这句声音有些大,刚从厨房出来的言斐恰好听见,不由抬眼望过去。
  庄以念对上他的目光,有些慌乱,勉强镇定下来,压低了声音道:“池余,你到底想怎么样?联姻这事本来就是你情我愿,以你的条件,哪家千金找不到,为什么非要为难我?”
  她可不相信,这么短的时间,他会对自己情根深种到非卿不娶的地步。
  池余在电话那头笑了笑:“自然是因为你值得我费心。”
  庄以念心下嗤笑,恐怕是为了她手里庄州的股份吧。
  “念念,我也不想跟你闹得太难看……”许是怕逼得太过会适得其反,池余忽然又放软了语调,“这件事对两家都有益处,只要你乖乖听话,结婚之后该给你的体面我都会给你,你一个小姑娘,应付不来生意场上的那些事……”
  “你再好好想一想,我等你的答复。”
  池余挂了电话。
  庄以念气得握紧了旁边的栏杆。
  等她放下手机,言斐才上前,问道:“有事?”
  庄以念扯出一个笑,摇摇头。
  按照言斐平日的性子,她不愿意说,他一般也不会多问,可出乎意料的,这回他竟然追问了一句:“那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他的目光落在她脸上,眉毛也微微蹙起。
  庄以念刚想找个借口敷衍过去,冷不防手机又响了。
  这一回,是二叔庄峪打来的——
  “念念,你爷爷出事了……”
  接到电话的刹那,庄以念脸色煞白,收拾东西急匆匆往外走。
  “爷爷出事了,在医院,我得赶过去……”
  眼见她跌跌撞撞碰到椅子,险些摔倒,言斐拿了件外套,伸手扶住她:“你先别急,我送你过去。”
  下楼后,两人拦了辆车,庄以念坐在车上,手紧紧交握,慌张不已。
  二叔刚才跟她说,爷爷高血压犯了,突然昏厥过去,情况有些危险。
  她虽然知道爷爷这两年身体不太好,却没想到已经严重到这种地步,每回问他,他都是笑呵呵地安慰她没什么事。
  手背被她掐出深深的红痕,言斐突然伸手过来,将她的手覆住。
  庄以念愣怔抬眼。
  男人的手宽大,带着微微凉意,虽然没听到安慰的话,但心却仿佛瞬间平静了许多。
  言斐就这样覆着她的手,无声安抚了一路。
  到了医院,庄以念匆匆下车,快步奔向爷爷所在的病房。
  老爷子刚从急救室出来,还未苏醒,庄峪和佟薇都在病床边守着。
  佟薇见到她,忍不住责问:“念念,你去哪儿了,怎么现在才来?”
  “二叔,二婶。”庄以念顾不得解释,焦急地走到病床边,“爷爷情况怎么样了?”
  庄峪道:“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不过要好好静养一段时间。”
  庄以念松了一口气,在床边坐下,去握老人的手,想跟他说话,可又怕吵到他,只轻轻唤了声“爷爷”。
  言斐跟在她身后进来,没有上前,只在一旁安静站着。
  庄峪无意中回头,看见他,有些意外。
  言斐朝他打了个招呼:“庄董事长。”
  庄峪微微颔首,问道:“你送念念来的?”
  “嗯。”言斐点头应道,没有多做解释。
  一旁的佟薇也看到了他,目中掠过一丝疑虑。
  少时,佟薇和庄峪两人出了病房,佟薇低声问:“那个言斐,就是念念非要合作的对象?”
  庄峪点头:“他是念念以前的学长,爸也认识。”
  佟薇面露狐疑:“念念这么不愿意跟池家联姻,不会是因为他的缘故吧?”
  庄峪皱了皱眉,没回答。
  佟薇忍不住忧心起来:“这可不行,回头我得去劝劝念念,别让人给骗了……”
  庄峪面色不悦:“爸都这个样子了,你就不能先消停两天?”
  “我这不也是担心她嘛。”想到老爷子先前那副模样,佟薇有点心虚,咽下了剩余的话,没再多嘴。
  ……
  --
  当天傍晚,老爷子才苏醒过来。
  庄以念守在床边,见他睁开眼,忙欣喜地握住他的手:“爷爷,您醒了?”
  老爷子看着她发红的眼睛,笑了笑:“爷爷没事,别哭。”
  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庄以念鼻头一酸,险些真落下泪来。
  老爷子在她的搀扶下小心坐起,转过视线,看向站在旁边的言斐——他也一直陪着守到了现在。
  “阿斐也来了啊……”
  言斐上前,问了声好。
  庄以念这才反应过来他还在这里,扭头不好意思道:“时间不早了,你有事的话,先回去吧。”
  言斐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六点,便也没再多留。
  庄以念起身,送他出病房。走到门口,言斐突然又被老爷子叫住——
  “阿斐,过两天有时间,再来陪我下两局棋吧。”
  言斐有些不解他的意思,但还是点头应下了:“好。”
  出了房门,他冲庄以念道:“你自己也照顾好自己,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打电话跟我说一声。”
  庄以念看着他,弯唇一笑:“谢谢。”
  言斐走后,庄以念一直站在门口出神,老爷子见状,轻声唤道:“念念……”
  庄以念回过神,忙进去应道:“怎么了,爷爷?”
  老爷子看着她,问道:“你昨晚……是不是跟阿斐在一起?”
  庄以念闻言一滞,下意识想否认,可现下这个状况明显否认已经没用,于是只得承认:“爷爷,您先别生气,医生说您不能再动气了……我昨晚是跟他在一起,不过什么事都没发生……”怕他不信,又强调,“真的,我没骗您,他睡的客厅,我睡的卧室,都不在一个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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