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
服务员是个小女生，收到通知很快小跑到包厢里。
看清楚坐在摘下帽子和墨镜的四个人，她短促的‘啊’了一声。
顾刚几个立刻反应过来，本以为定了包厢就能安安静静吃个饭，结果还是太天真的。
只有祁唯羿像个没事人似的，依旧在研究菜单。
“啊，我超级喜欢你们那个节目！顾刚你、你可以给我签个名吗？还有袁烨，我也特别喜欢他，为什么他没有来啊？”服务生激动的语无伦次，眼睛亮闪闪的看着顾刚。
“感谢你的喜欢，袁烨他还要写歌，抽不出时间。”顾刚跟她解释道，给姑娘递过来的卫生纸上签了个名。
“太可惜了，你以后要是还来我们店，能帮我要个袁烨的签名吗？”女生见到偶像，激动的忘记工作，兴奋的跟顾刚提出要求。
“这……”顾刚有些为难。
虽然见到喜欢自己的粉丝很高兴，但对方出格的要求和举动，让他感觉到被打扰。
正当顾刚不知道怎么回答时，对面的祁唯羿终于看完菜单。
“四拼锅底，牛油锅底料减半，汤过滤后再端上来不要有任何残渣。番茄锅的西红柿切成细沫，菌汤锅不要有香菇，三鲜锅不要任何调味粉。”祁唯羿语速很快，吐字却很清晰，听得包间里其他几个人一愣一愣。
点完锅底，他又开始点菜，“前两页除了内脏之外的肉各来两份，所有甜品各上一份，再加一个蔬菜拼盘。蘸料不要加蒜。”
“什、什么？”服务生还没有反应过来，祁唯羿已经完成了整个点餐过程，速度之快效率之高让人瞠目结舌。
记得在节目中，他是唯一没有选择恐惧症的那个。
“我说的很清楚，去上菜吧。”祁唯羿斜眼看过去，冰冷地说，“搞错一样我就投诉你。”
“……好，我、我马上去。”服务生让他死亡凝视吓得打了个哆嗦，不敢再提让他重复的要求，战战兢兢退出包厢，去后厨的路上都在绞尽脑汁想刚才他到底说了什么。
“瞧，幸亏没有帮他点。”胡文星后怕的跟顾刚说，“无论怎么点，都能被他挑出毛病。”
“我以为他在节目里，已经够挑食了。”顾刚无奈的说，“我低估他了。”
祁唯羿之前展露出的挑食，只有真实程度的一半。
“唯唯，你生气了吗？”孙槟觉得他刚才语气有些可怕，试探着问道，“因为他打扰了你？”
“大概是因为她是顾刚粉丝。”胡文星顺着他思路考虑，觉得很有道理。
祁唯羿翻了他一眼，冷漠的说，“因为我饿了。”
祁唯羿生在世上，受到太多的偏爱。然而世界上总有些不可抗力，是偏爱无法解决的，就比如火锅店的上菜速度。
祁唯羿越等越觉得饿，靠在椅背上生了会闷气，听着他们聊天来转移注意力。
“怎么想到要请我们吃饭？”胡文星好奇的问。
“因为认识很久了，但是因为在节目里，总被镜头拍着，所以没有私下相处的机会。正好结束了，觉得大家应该聚聚。”顾刚说完，顿了两秒，“也算我们组的出道庆祝会，可惜袁烨没来。”
在决赛舞台上，他们都是吴桦组的，创下了全员出道的不灭神话。
“道理我都懂…”孙槟瞥了眼祁唯羿，终于没忍住说，“但我还是觉得，你挺有勇气。”
敢请祁唯羿吃火锅，是个狠人。
第42章 初映象
“对！”胡文星赞同的附和道, “你说请吃饭我还以为…怎么就想到吃火锅了？”
要请祁唯羿吃饭，明显是西餐、日料、法式菜更适合金贵挑剔的小魔鬼。
和他在同一个锅里捞菜吃火锅？用脚指头都能想到被嫌弃到死的下场。
“我开始没想到…”顾刚是个粗糙的东北大汉, 想象中聚会就应该是几个朋友围着热气腾腾的锅，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结果他忽略了，人群中还有祁唯羿这个不稳定的存在。
“咦惹。”祁唯羿沉默的听他们唠叨了一阵子, 忽然直起身体趴到桌边。
孙槟以为他生气了，连忙解释, “别误会, 我们真的没有不想跟你吃饭的意思！”
“要上菜了，”已经饿了十分钟的祁唯羿眼睛亮起来, 愉悦的回答，“我闻到味道了。”
话音刚落, 包厢门重新被推开，厨师推着放食材的小车走进来。后面跟着的服务生端着锅，战战兢兢摆到底炉上继续加热。
“……”余下人一阵无语。
你是狗吗？
祁唯羿没听到另外几个的腹诽，等火锅翻滚沸腾起来，他夹起切好的雪花肥牛，每份锅底里下一片。烫熟之后, 全部捞起来放在面前的小碟子里。
桌旁其他三个人都没动筷子，目光齐齐投在祁唯羿身上，生怕小祖宗又冒出什么意见。
祁唯羿沾着干碟和油碟分别尝了尝, 感觉味道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愉快的把剩下半盘肉全部倒进去。
抬起头，见所有人都盯着自己瞧, 他眨了下眼。
“唯唯，”胡文星叫住他，小心翼翼的问，“好吃吗？”
“凑合吧，麻辣锅底还是有渣。”祁唯羿说。
刚才那位服务员的求生欲很强烈，愣是把祁唯羿的话想起来，转述给后厨。
火锅汤底四宫格全都是按照祁唯羿的要求，可麻辣锅需要的香料太多，过滤不干净，难免让祁唯羿尝到残留的香料渣渣。
能从他口中吐出‘凑合’两个字，已经相当不容易了。顾刚松了口气，拿起筷子准备开动，后知后觉意识到某件严肃的事。
“唯唯，你点的怎么只有肉？”胡文星把放食材的架子翻遍了，发现除了最底下的蔬菜拼盘外，就只有牛肉底下垫盘的生菜带点绿。
孙槟也探头看过去，发现祁唯羿点单真是简单粗暴，满满当当摆了四十来盘肉，各种品类各种部位都来了两份。
“有蔬菜拼盘啊。”祁唯羿回答。
“你的意思是，咱们四个人，就分这么两根菜？”胡文星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更正一下，是三个人。”祁唯羿捞起烫好的肥牛，理直气壮的说，“我才不吃菜呢。”
“行吧，反正出来吃火锅，就是要以肉为主。”顾刚深深沉浸在请祁唯羿吃火锅的后悔中。
如果时光能够重来，他肯定把吃火锅的念头彻底掐灭在襁褓中。
但历史无法倒退，顾刚认命的端起蔬菜拼盘，正准备往锅里下，却被祁唯羿按住筷子。
“那里有好多我不吃的菜，你最后在放，不要串味。”
顾刚：……
想打人。
幸亏祁唯羿吃饭时挺安分，没有再挑剔其他什么。
四个人吃了一阵，顾刚要来三瓶酒和一罐豆奶，把豆奶摆在祁唯羿面前。
“你年纪还小，喝豆奶吧。”顾刚跟老父亲似的嘱咐，“等会要是喝醉了，刘全过来得骂我。”
拿果酒想把自己灌醉，简直是异想天开。
可祁唯羿懒得说，火锅店提供的酒水品质太差，跟以前酒吧喝到的没法比，他才不愿意委屈自己。
“说起来，真不可思议。当初录节目的时候，谁能想到结束后，会是咱们四个坐在一起吃饭。”酒灌进肚子里，顾刚的话匣子立刻关不住，什么都往外说。
“是啊，第一次内部公布投票我在二十几，那时候都准备买机票回公司了哈哈哈。”胡文星跟他碰杯，感慨道，“说起来，帮我逆天改命的是唯唯来着。”
“对、对！我比你更危险。”孙槟喝过酒脸有些红，看起来腼腆羞涩，说话声音也有些含糊，“星哥，我也挺谢谢你的。当初创作组分队我是为了跟着你走，误打误撞就挑到唯唯的。”
再度成为议论中心的祁唯羿埋着头，手底下筷子没停过，旁边空盘子堆成小山。
十八九岁的少年还在长身体，正是能吃的时候。
他没有喝酒，也没像其他人那样有说不完的感慨。
胡文星大概是真的喝高了，见祁唯羿半晌不说话，叫住他问，“唯唯，现在没有镜头，咱们关上门说实话。你…到底怎么看我们几个的？”
“是啊，我一直想问问你。”顾刚也觉得好奇，“我平常挺想多照顾你…但是吧，总觉得是自作多情。”
孙槟歪过脑袋，亮晶晶的看向祁唯羿，期待他给出回答。
祁唯羿慢条斯理吃完盘子里的肉，才抬眼吩咐道，“加汤。”
顾刚麻利的拿过旁边盛满高汤的壶，给四个锅底都加上汤。
从坐进包间到现在，他已经被使唤了好几茬，动作相当熟练。
刚加进去的汤是冷的，等烧开还得几分钟。祁唯羿吃了七分饱，总算有心情跟几人说话。
“我以前回答过啊…普通同事。无论是过去、现在、以后，我永远是这个答案。”祁唯羿说完，顿了半秒，补充道，“我没有朋友，也不觉得活在世上需要朋友。普通亲戚、普通同事…维持最本质的关系挺好的。”
他话语中的意思表达的很清楚，三个人都听明白了。
都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汉，也没人继续介意祁唯羿的关系定位。
“至于怎么看你们的…”祁唯羿叼着吸管，视线在每个人脸上定格三秒，瞅得几个人感动的一愣一愣。
犹记决赛选人时，祁唯羿视线划过时，连一帧的停留都没给他们。
“你们真的想知道？”祁唯羿问。
“嗯。”几个人齐刷刷的点头。
“那好吧，”祁唯羿满是施舍的语气，身体后仰靠在后方的沙发里，整个人陷了进去，“一个一个来，先从…”
包厢内剩余三个人咽了下口水，居然有种决赛时听到名次的紧张感。
祁唯羿很懂得如何吊人胃口，视线在顾刚脸上转了两圈，转而落在孙槟身上，微启淡粉色的唇，清冽的声音流淌出来。
“从…”包厢内灯光有些暗，少年眼里恶趣味的捉弄更加生动。
他是魔鬼在世，让很多人恨得牙根痒痒。
可真正了解祁唯羿后，反而对他恨不起来，甚至想要百般纵容。
他视线在孙槟脸上停留了很久，当孙槟以为自己会第一个得到宣判。
祁唯羿话锋一转，直接了当的说，“胡文星开始吧！”
忽然被cue到的胡文星身体抖了下，正襟危坐。
“要说对你的印象，挺蠢的。”祁唯羿用了三个字，简单粗暴的概括他初始胡文星时，对这个人的感觉。
胡文星愣了下，想起最初在《梦见》组时，自己糟糕透顶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