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 狮子大开口
听到常霸山这番话,何恩章便知道三千块大洋是远远满足不了常霸山的胃口了。
如果是在平时,这个价位就算是上下再有浮动,相差也绝不会太大,可眼下常霸山抓了何二胜,恐怕是再涨一倍的价格,也难能满足得了常霸山。
可是他何恩章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啊,他得放多少租子,才能攒够三千银元啊?就这常霸山却还嫌少,这分明是要割他何恩章身上的肉啊!
然而,事情到了这一步,又有什么办法呢?真要打起来,不说常霸山会不会当场把何二胜给毙了,就凭保安队那两百多人,百十来条土枪,如何能是这股悍匪的对手?
纵然最终把这伙悍匪给打回去了,可老二又怎么办?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何二胜横死在年头里?而这伙悍匪一旦归山,则后患无穷,何家日后就等着这伙匪徒无穷无尽的报复吧。
何恩章心中不由叹了口气,老脸便立刻泛起了苦涩。
他真不知道自己这是遭了哪门子孽,先是老五好端端的像魔怔了一般,要把何家的老底全部烧掉,此事未平,常年不出山的土匪们竟然突然下山来,又把老二给劫住了。
看来老何家今年是犯了太岁,诸事不顺,注定是要大出血的。
当下何恩章狠狠的咬了咬牙,惨然道:“常大当家的,那你就开个价!”
常霸山闷哼了一声,十分霸气的说道:“除了这三千大洋,外加一千斛米,八百斛面,五百斤豆子,再加一百头猪!
哦,对了,再把你们老何家自酿的米酒给我抱个四五十坛来,哈哈,我知道何老爷你爱喝酒,每年都会自酿八十坛米酒藏在地窖里。
你放心,你那些酒我不全要,给我个四五十坛就够了。”
听过常霸山的要价,何恩章当场就两眼一黑,险些昏死过去。
这两天他本就感染风寒,病未痊愈,常霸山的开价就像是一座大山般又狠狠的压在了他的心上,老头儿要不是闯过大风大浪的人,心理素质过硬,怕是这会已经躺那了。
乖乖的,暂且先不说那几十坛酒,光是一千斛米,八百斛面,还有五百斤豆子跟一百头猪,这常霸山是要把他老何家的库房给搬空啊,这还让不让人活了啊?
“爹,咱们不能给!”何佳义急道:“爹,实在不行咱就打吧!”
“打?你拿什么打?”何恩章瞥了眼周围的保安团丁,苦笑道:“就凭他们?”
何佳义环顾四周,只见平时在老百姓面前耀武扬威的团丁们,这会儿面对着那百十个凶神恶煞的土匪,却一个个体如筛糠,面无人色,还未开战就没了士气。
见到这一幕,何佳义眼睛里的小火苗瞬间就熄灭了,就这样的团丁,要真是打起来的话,恐怕不等外面的土匪开火,自己就先作鸟兽散了,哪有半点战斗力。
这时,何恩章又道:“况且,这一仗咱们根本没得打,你二哥在他们手上,咱们根本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何佳义愁道:“可是,爹,要是就这么按他们的要求把粮食送出去了,咱们家可就真的空了啊!要不再跟那常霸山商量商量?”
听到这话,何恩章顿时又皱起了眉头来。
二儿子固然重要,如果最终说不通的话,就算是倾尽家底,他也得把老二给救回来,这是毋庸置疑的。
钱没了还能再挣,手里有着春安镇大量的田契、地契,只要有这些东西在,他何家就伤不了筋动不了骨。
可如果还有些许回旋的余地的话,何恩章自然也不愿当那冤大头,无论如何也觉得必须得争取一下。
毕竟常霸山要的不是小数,加上今年的收成本就不好,而且在青台镇那股邪风的扇动下,好几个村子的租子到现在都还没收上来,否则他手里的粮食也不会这么吃紧。
想到这,何恩章眼前一亮,心里不由自主便浮现出一个念头来,突然向着常霸山开口道:“常大当家的,不是老朽不给你面子,你说的这些粮食,除了那五十坛酒之外,剩下的我是真拿不出来。
断山寨的好汉们常年盘踞在山里,应该还不知道这两天外界发生了什么事吧?”
闻言,常霸山也不由蹙眉,冷然道:“何老爷,你可别跟我耍什么小花招,我断山寨虽然不大,可眼线也在这四下里也埋了不少,安平县附近有什么风吹草动的,跟本瞒不过我的耳目。
我的要求就这么多,你若是好生拿出来,咱们皆大欢喜,如若不然的话,我常霸山就此勒马回山,也绝无二话。
只不过,你何家今年过年,屋头怕是就要挂满了白绫了!”
说罢,常霸山恶狠狠的回头瞪了一眼被押在土匪群中的何二胜,又冲何恩章狰狞一笑。
言下之意相当的明显了,要是何恩章拿不出他想要的东西来,何二胜必将血溅当场。
何恩章当即便急道:“常大当家的,你先莫急,听我把话说完。”
常霸山端坐在马背上,也不言语,冷眼看着何恩章,等待他的下文。
何恩章便道:“常大当家的有所不知,近日来青台镇那边,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抗日组织,打着抗日的名号,在周边大肆征兵,还高喊着要解放土地,把地全都无偿的分给乡民们,前提是,只需要给他们缴纳不多的军粮就可以了。
青台镇那边的几个村我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但春安镇这边得到消息后,好几个村子都信以为真,导致收租陷入了僵局,那些乡民们仗着有人撑腰,死活就是不肯交租。
所以说,不是老朽要故意驳了你的面子,实在是家中真的没有那么多余粮啊!”
听到这话,常霸山顿时愣住了。
前面他说的在附近布下有耳目是不假,但由于这事是近两天才发生的,常霸山根本还没来得及收到消息,眼下听何恩章一说,不由狐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