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1)
这次的梅玲身上没有贺蓓的味道,这也是为何两人能坐下来心平气和的畅聊人生。
它受伤了,回你跟贺蓓有仇?梅玲奇道,她好像很恨你,而且很怕你!
说吧,你特意找我来到底什么目的。贺蓓不在,苏陌懒得跟梅玲扯皮。
我想活!
苏陌皱眉,但不待他拒绝,梅玲继续道我知道你不会救我,但有人可以苏陌,求求你离开吧!别插手这件事了,好吗?
苏陌不说话,但沉默的态度却证明了一切。
你,你不要逼我!
梅玲脸上露出狰狞,我知道自己不是你的对手,贺蓓也不是,但不代表你就能赢!贺蓓告诉我,你的同伴也很厉害,但是有人比你们更厉害!
苏陌没有说话,冷冷注视着梅玲。
梅玲再次崩溃,我是想活没错,但我不想为了让自己复活而害死你啊!苏陌,求求你快走吧,他
他是谁?苏陌追问。
梅玲脸上露出挣扎,别问我,我也不知道!
看你的样子,是不会走了?
苏陌再次沉默。
我知道了。
挣扎许久,梅林咬牙道离贺子安远点儿!
言罢,起身离开
贺子安吗?
梅玲走后,苏陌并未着急离开,反而陷入沉思。
樊星纬也提到了贺子安,但他只告诉苏陌贺子安不正常,具体哪里有问题,樊星纬也没看出来。
其实,明天他与樊星纬的目标便是贺子安。至于开棺验尸什么的,不过一个借口罢了。
梅玲最后警告他远离贺子安,无论她出于同学最后一点情谊还是其他,至少证明贺子安确实有问题,而且可能很危险!
贺子安会是梅玲口中那个可以复活她的人吗?
嗡嗡~~
手机又响了,号码显示魏斯翰;
你在哪儿?快点儿回来,新的验尸报告出来了!
魏斯翰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急切和不安,苏陌挂断电话,立刻返回酒店
徘徊在门口的魏斯翰早等急了,苏陌一打开房门,他便迫不及待锁起来,并流着冷汗说道妈的,真见鬼了!
魏斯翰从怀中掏出最新的验尸报告,同样没盖章,但意思表达的很明确贺万里,死亡60年!
上次是30年,这次竟然变成了60年!
尸体腐化?
验尸报告上没写这点;
那么,60年代表着什么?
代表真正的贺万里,二十多岁便死亡了!
眼底闪过一抹寒光,苏陌冷冷道60年前,正是贺万州和贺蓓死亡的时间!
喂喂,这不是重点好吧?魏斯翰气急,我严重怀疑这是你们一起合谋的恶作剧,故意来恶心我的吧?
恶作剧?
脑海中闪过什么后,苏陌赶紧追问道上次尸检报告是同一个人做的吗?是上次出错,还是
是同一个人。
魏斯翰颓然的瘫坐在沙发上,他狠狠揉了揉脑袋,有气无力道他叫孟冬乐,是我大学同学他十分坚定的告诉我,两次报告都没错!都没错啊!呵呵,这下不止我要疯,他也快了。
孟冬乐是法医专业,与魏斯翰关系不错,所以才会答应魏斯翰的请求为贺万里做尸检鉴定。然而,鉴定出来的结果却令他十分震惊。
第一次鉴定时,孟冬乐便确认自己没有错,但这个结果实在太匪夷所思了。谨慎之下,他便把采集的标本带回实验室,重新做了第二次鉴定。结果死亡时间竟然变成了六十年前!
三十年没有错,六十年也没有错,这代表着什么?
代表着贺万里既死亡三十年,又死亡六十年;
事实确实,他三天前才死了。
苏陌心中隐约有种猜测,但不太敢确定,当即说道想办法找到贺家的家族谱!
魏斯翰犹豫一会儿,还是答应了。
送走魏斯翰,苏陌想了一下,还是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樊星纬。
倒不是对樊星纬有多信任,而是他想让樊星纬帮忙做一件事再探贺家老宅,并想办法搞到贺家直系所有人的基因切片,尤其是贺子安!
这件事情苏陌本想独自完成,但一来他对老宅不熟悉,加上任务量过大,很有可能一夜搞不定;二来,他毕竟是预备役,万一贺家真藏着什么厉害玩意儿,但靠他自己的话,很有可能打草惊蛇。
苏陌自然不怕,但影响到明日拜访就得不偿失了;
樊星纬回复也很干脆,一拍即合的两人当即决定凌晨2点再探老宅。
两个小时候,魏斯翰便把贺家的祖宗十八代,全部发到苏陌手机里。苏陌粗略扫了眼,发现最早竟可以追溯到明朝末年。
当然了,越古早的信息越不详尽,甚至连某些名字都模棱两可。而最清晰的,恰是从民国时期,贺少泉弃笔从戎开始。
贺家历史苏陌不是很在意,把现存的人员名单拷贝一份儿发给樊星纬后,凌晨1点钟,苏陌便悄无声息离开酒店,连隔壁的小胡都没惊动
凌晨两点整,苏陌和樊星纬到达目的地贺家老宅。
贺家老宅位于郊外;因建于民国,风格类似于山西祁县的乔家大院儿。这样的老宅子,在一座现代化都市里也算奇景。
贺家老爷子骤然离世,近几天老宅堪称门庭若市。然而,凌晨时分仍旧显得空荡荡,似乎所有人气一瞬间消失般。
苏陌和樊星纬身体素质皆被梦境天堂强化过,只要避开摄像头,潜入这座几乎处处都是死角的宅子不算难事。
来之前两人便制定好各自目标,到达老宅后,甚至都没寒暄,便各自潜入宅子行动起来
苏陌目标是贺万里的大儿子贺阳晖与大女儿贺菀两系;
贺子安是贺阳晖唯一儿子,虽然梅玲警告过他不要接近贺子安,但苏陌仍旧决定亲自试试他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
首先拜访的是大女儿贺菀一家;
大女儿比大儿子贺阳晖还要大五岁,这次吊丧他们一家全来了。包括她的丈夫以及两子一女,就连大儿子生的三岁孙子也带了过来。
贺菀如今也有五十多岁,嫁出贺家已经三十多年了。苏陌本不太认为能从她身上获得什么有用信息,之所以还要来,不过以防万一罢了。
事实证明,他的谨慎是正确的至少他收获了一条十分有价值的消息!
贺菀,你到底想干什么?老爷子才刚死啊!
贺菀的丈夫封永德气的直拍桌子,咱们回来是争家产的,不是拆台子的!
哼,贺家有多少家底我比你清楚!
贺菀冷笑道老爷子都死了,留着戏台子有什么用?早拆了早省心,免得再
唉,我知道你心里憋屈。
封永德深深叹了口气,并抱住妻子安慰道我又何尝不是呢?亮亮也是我儿子啊!
说到亮亮,看起来十分强硬的贺菀竟哽咽起来。
亮亮死的时候才五岁啊!要是他还活着,肯定比子安更懂事,更招人疼
听到贺子安的名字,封永德略带不满道你这当姑姑的,怎么疼侄子都超过儿子了?瞧瞧子安今儿个对你的态度,这些年你算白疼他了。
子安是我亲弟弟的儿子,我凭什么不疼?
贺菀眼底闪过一丝慌乱,而后竟懊恼道还有,我怎么不疼儿子了?儿子女儿不都是我亲手拉扯大的?你管过吗?
好了好了,都疼行了吧!已经都两点了,咱们赶紧睡吧!明儿个别在提拆台子的事了,行吗?
直到两人熄灯入睡,苏陌才潜入房间,并花费了几个梦幻币,在两人不知情的情况下,收集到贺菀的血液。
比起收集血液,贺菀口中的戏台子更让苏陌在意。
心中留个疑影,苏陌把贺菀一家子包括三岁小孙在内,所有人血液样本皆收集完后,便赶往贺阳晖一家住的南院。
路上,苏陌一直思索着贺菀的话。
贺菀提到的亮亮苏陌是知道的,他是贺菀的第一个儿子,只可惜五岁那年便生病去世了。
从贺菀只言片语来看,亮亮的死似乎也值得推敲啊
苏陌之所以在意这个,概因亮亮死亡时间不多不少,刚巧三十年!
亮亮的死与贺万里之间,是不是也存在着某种关联?
七转八弯,苏陌来到贺阳晖一家住的院子。
刚进院子,耳边便传来阵阵若有似无、似悲似嗔的声音;
那声音极低,听起来像在唱歌,又带着若有似无的戏腔。顺着声音来源处望去,苏陌目光变得犀利那是贺子安的房间;
不再迟疑,苏陌直奔贺子安房间而去
意外的是,苏陌扑了个空;
房间里没人;
不仅没人,就连那若有似无的嗔吟声,靠近房间后也消失了。
比起其他人,贺子安的血才是重中之重,如果今晚没得到,他们行动已经算失败了。
眉头微皱,苏陌在贺子安房间仔细搜索起来,最终除了在床上找到几根头发外,再无其他任何发现。
深更半夜的,贺子安会去哪儿呢?
联想起贺菀的话,苏陌决定去后院的戏台子探一探。
贺家虽是老宅,却是在民国建成的;四川不似民国时期的四九城,戏剧并非多么流行,贺少泉为什么偏偏要在宅子里搭建一座戏台子呢?
且听贺菀的意思,贺万里死前似乎很在意这个台子。贺少泉爱看戏便罢了,难道贺万里也喜欢?贺子安又为何不允许拆?仅仅因为孝顺?
带着这些疑问,苏陌潜入后院。
刚到后院,他便感到一股诡异不对,是阴冷的气息!
这股气息苏陌很熟悉贺蓓。
贺蓓离开梅玲后,竟然逃到了这里!
苏陌对鬼魂不慎了解,但他并不认为所有人死后,都能变成厉鬼。若真如此,他们这个世界早乱套了。
贺蓓死的惨吗?
或许吧,但她死的并不冤,至少苏陌这么认为;
贺蓓死后化作厉鬼已属罕见,化成鬼之后,竟然还能逗留阳间六十多年而不灭,这里面怎么可能没问题?
因为贺蓓的怨恨缘故,苏陌能从贺蓓身上察觉到显而易见的怨气。也正因贺蓓的怨恨存在,只要贺蓓出现,苏陌皆能第一时间找到她。
比如现在,哪怕贺蓓藏起来了,苏陌仍知她就在后院里;
贺蓓的怨恨是因苏陌在剧本中接连杀她两次而得来的,但真实世界的贺蓓,则是被谭乐杀掉的。从谭乐日记中,贺蓓明显有虐待过这个继生弟弟。所以,贺蓓死的不算冤,更没什么理由化作厉鬼。
更重要的是,贺蓓身上的怨气只针对苏陌。但从怨魂而言,她并非什么厉鬼,也没多强大,能聚而不散六十载,简直不可思议。
至于梅玲嘛,似乎与贺蓓达成了某种交易
随意扫了一圈,没有找到贺蓓鬼影后,苏陌便不在管她,迈开步子朝着后院最深处戏台走去。
越接近戏台,苏陌脸上表情越严肃在贺子安房间听到的声音又出现了。
这次苏陌听的很清楚,是戏剧,而且还是昆曲!
苏陌依稀觉得唱段选自汤显祖的《牡丹亭》,但具体是哪一段却听不出来。因为,耳边传来的昆曲只有背景音乐,却无人吟唱。
距离戏台尚有百步之遥,苏陌驻足不前;
他看到了一团火;
有人在台子上面烧纸钱!
这时候烧纸钱,祭拜的显然是贺万里。只是,哪个人这么大胆,敢深更半夜跑到荒无人烟的戏台子上祭奠?
苏陌很想继续深入,但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告诉他,不能再走了。
在前进哪怕一步,都会遇到危险!
呜呜呜咿呀
耳畔传来若有似无的呜咽声,配合悲凉的昆曲,竟透着一股了无生趣的寂寥之感。
明明在哭,哭声却抑扬顿挫,似是吟唱似是娇嗔。
左手微张,苏陌手中多出一把小小的桃木剑;
桃木剑出现刹那,周围刮起阵阵旋风,呜咽抽泣声戛然而止!
眉头一皱,苏陌把小剑收起来;
过了一会儿,呜咽声再次传来,戏台子上的明火更亮了。与此同时,苏陌鼻间闻到淡淡纸钱味儿。
找个角落藏好,苏陌手中出现一只小麻雀;
小麻雀既不吵也不闹非常听话,苏陌下了个指令,小麻雀忽闪着翅膀朝着戏台子飞去
与此同时,透过女巫的水晶球,苏陌终于看清戏台子上到底是什么东西了!
是东西,不是人;
或者说,不是正常人那是一个纸人。
纸人做的异常逼真,他的脸上涂红墨绿、身上浓墨重彩,在明晃晃的火光下,显得异常渗人;
然而,苏陌却不觉得恐怖。
樱桃口、杏花面,原是浓妆艳抹,却遮不住眉间哀怨;
纸人是男子,也是戏子;
纸人在烧纸;
它在祭奠死去的人;
苏陌第一反应却是,不怕把自己点着吗?
似乎应了这句话,一阵微风袭来,一颗火星蹦到纸人身上。
纸人一声尖叫,仓促起身。
这时候,旁边冒出一个男子;
男子一把拽过纸人,打掉火星的同时,恼怒道忘了吗?你不能靠近火!
明明在发怒,但男人声音里却透着显而易见的深情与心疼。
纸人咿呀一声,扑到男人怀里,哽咽道都怪我不好,万里本不该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