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节

  他们没有得到其它的信息,自然不会再停留耽搁时间,赤水又继续在前面开路,途中,开始不时遇到一些人的骨骸,也不知道死亡多久了,有一部分,甚至已经看不出原来的形状。
  同样。没有衣物,没有储物袋或者其它的东西。
  越往后面走,他俩就越沉默,后来,几乎几天也没有人说一句话。
  他们只是麻木地走着,不时踩着前人的骨骸。
  又过了十数日,当赤水和齐俊再次站在他们好不容易找到的生门面前,表情都是万般的复杂,有喜悦,有恐惧,还有一点迟疑。
  最终,两人眼睛一闭,提步踏入其中。
  良久,他们再睁开眼,没有失望,好似他们早就预料到了这样的情况,只是,眼里已无一点光亮。其实不用睁开眼,光从他们的感官,就知道,他们仍是被困在法阵中。
  这一次,是齐俊一下子坐在了黄沙之上。
  他太累了,身体没有太多的能量。又没日没夜的行走了数十日,已然到达了极限,即使还能撑,也撑不了多久了。
  赤水看着周围黄沙之上的累累白骨,这些人,以前,也同他们一样吧?到达了人体的极限,又同齐俊一样,看不到一点生的希望,所以已经没有动力再往前行走了。
  最终,也只在此处。留下一堆白骨而已。
  齐俊也是盯着那些白骨,良久,才转向赤水,喉咙干涩,嘴唇早已裂开,一动,殷殷血丝沁出。
  不过沁出的鲜血倒也起到了一定的润唇作用,齐俊觉得好了一点,才干哑说道:“小妹,要不,你继续往前走吧!你懂法阵,还有可能走出去。”
  赤水听之身体一僵,不解的望向齐俊,他这是要抛下她?
  齐俊低下头,望向那黄沙地面,沉声说道:“前面还不知道有多远,若是只有你一人,定是能走出去的。我跟着,也只是浪费资源而已。”
  赤水眼眶微红,他是这样想的吗?她缓缓蹲下,对上齐俊的目光,认真说道:“齐大哥,我还有很多灵液的,还能支撑很久。”
  齐俊偏过头,闷声道:“你别骗我,这一路上,你都没有用多少灵液。”
  赤水听之,想笑,可嘴唇干裂,一扯,顿时“嘶——”吸了一口气,痛!
  她抿了抿唇,才说道:“那是因为我衣裳上镶了防御法阵,自是比你消耗要小一些,当然也就用得少些,你看,我支撑得住的。”
  齐俊转过头来。望向她,有些不敢相信。
  赤水伸过手去,“拿来吧!酒坛。”
  齐俊讷讷地将酒坛运出,赤水一看,已然空了,难怪他会如此作想,当下也不言语,直接用行动证明,又卷出一大团木系灵液,注入酒坛中,再交还给他。
  齐俊见此,目光移向那酒坛里装着的灵液,再望向她,目光反复来回,良久,似是开始相信了,忍不住心里的疑惑,问道:“小妹,你哪来的那么多灵液啊?”
  这可是用灵石也难买到的东西。
  赤水呵呵干笑两声,打趣道:“我有奇遇嘛!”
  齐俊见她这样,就想拍她的脑袋,赤水一见魔爪伸来,连忙避过,站起身,说道:“大哥,灵液虽多,但终不能代替水,长时间下去,身体也会受不了的。我们还是快走吧!”
  齐俊也跟着站了起来,目光扫过那些白骨,眼里却生出一点光亮,点头同意,“嗯,走吧!”
  五十余日后,那广阔的沙漠上,两个人影,相互扶持着跌跌撞撞的往前行进,在路边,散落着一些森白色的细小骨块,不知道以前是那个部位的骨头,赤水他们早已没有了研究的兴趣。
  这一路上,从遇见的骨骸越来越多,到现在的越来越少,他们已经可以完全漠视。
  有一点他们还是知道的,那就是越往前面走,这些骨头的年限就越久,有一些,甚至已经被黄沙同化,再也区分不出来。
  不过,如此多的人,都往这个方向走,那么至少说明,往这条路走,有大半的把握是正确的。
  这让她和齐俊心里都升起了一抹希望,虽然他们俩已经瘦得厉害,脚步更是不稳,但他们相互扶着,仍然可以再继续往前走,一步接着一步。
  又过了数日,他们仍在走着,只是速度比起从前,更加的缓慢,往往数息时间,才会跨出一小步。
  在路旁,早已恢复了刚踏入沙漠时的景象,没有一点白骨,只有铺天盖地的黄沙。
  这路程,长得让人绝望。
  遥遥想起,第一次找到生门时,才花了十余日的时间,第二次找到生门时,花了二十余日,而这一次,已经走了六十日了,却是仍没有摸到生门的边。
  可是赤水却不敢将这一切告诉齐俊。
  她甚至都有过无数次想放弃的念头,只是每当此时,她看到齐俊在望向她时,眼里的希望,又觉得万不该连累了他。
  她也曾想起,以前看过的一个故事,说只有心怀希望保持乐观向上心态的人,才能走出困境,若是悲观消极,就算本能走出去的机会,也会溜掉。
  所以,她从来不语,就这样一直往前走。
  数日后,当他们第三次站在生门面前,却是停留得最久的时候。
  久久,都鼓不起勇气,往里踏进。
  赤水两脚打颤,有些站立不稳,她和齐俊对望一眼,同时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一个迈左脚,一个迈右脚,齐齐往里行去。
  啊!她感觉到微风轻轻拂过她的脸,这是幻觉么?
  她不想睁开,就算是做梦也好!
  可是,这种感觉如此真实,真实得让她想落泪,她缓缓睁开眼,就见齐俊含笑看着她,她也对着他一笑。
  真好!这不是做梦!
  她转过身,就见身后,依然是幻阵所幻化出来的葱葱郁郁的贯木林,而前方,是一座巨大的石门,约有二三丈高,石门紧闭,上面雕刻着繁复的花样,看起来恢宏大气。
  而在旁边不远处,却古怪的立着一口圆井,上面木架上还系着打水用的木桶。
  她和齐俊连忙奔过去一看,井很深,里面有水。
  当下狂喜,各自卷起一大股井水,当头浇下,冰凉的感觉传遍全身。身体饥渴已久,每一个毛孔都张开,吸收着这水气。
  接着,两人喝足了水后,才席地而坐,之前身体损耗太大,需要极长的时间恢复。
  当然,在此之前,他们仔细探查了周围,确定没有任何威胁才行之。
  五日后,他们站在那石门前,有些拿不定主意。
  此时,他们虽然仍是极瘦,但气色却是恢复了大半,脸上,也隐有一丝红润。
  而他们犹豫的原因是,之前的法阵就已如此厉害,那这洞府内,不知道还有什么东西在等着他们。
  他们本想打退堂鼓,可是眼下的环境却不允许,因为他们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出去的路,要么,重新回到法阵中,要么,就要进入这个石门。
  最终,他们站在了这个石门前。
  齐俊走上前,手放在石门上,正要用力,就见那石门似被启动了什么机关,开始缓缓往一旁退去。
  齐俊一惊,跳开了一步,往里一探,一条长长的通道,漆黑幽深,看不到尽头。
  赤水自也是看到了,表情凝重,祭出粉色披帛,护在周围,冲齐俊点了点头。
  齐俊见此,知道赤水准备好了,便也招出一柄扇形法器,然后开始往通道里行去。
  赤水跟在身后,有些好奇地望了望那柄扇形法器,灵光虽不大显,但赤水也不敢小瞧,她现在已经知道,不能光从灵光看法器的品质,还有其它更多的因素。
  比如她的遁影针,虽然断了两枚,但对付同期的修士,那是大有可为的。
  而齐俊这柄扇形法器,她分明看到了扇骨尖上的森森寒气。
  品阶怕也不低吧?赤水思及此,连忙打住,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还须小心防备,稍有不慎,就有可能丢掉性命。
  而那石门,在她踏入通道后,就缓缓的重新闭合回原先的模样。
  数个时辰后,赤水和齐俊停住,商量了一番,才继续往前走,这个通道太深太远,至今为止,他们还没有看到尽头。
  是谁?那么无聊,挖了那么长的一个通道,没有设任何机关,他们一路走来,没有遇到任何危险,这实在是说不通。
  两日后,他们仍在通道里,不过,他们的脸色都不太好,挖这个通道的人,已经不能用无聊来形容了。
  赤水简直找不到任何词语,难不成这是洞主的恶作剧?
  齐俊同样也有些郁闷,这一行,花了太多的时间,没有得到任何东西不说,还耗去了大半灵石,平白受了那么多苦,还差点丢掉性命,现在却是深入到这个通道中,进退两难。
  十余日后,就在齐俊和赤水都想骂人,已经在思考这是不是另一个幻阵时,他们终于来到了通道的尽头。
  齐俊走在前,最先发现,他脚步一顿,先将感知探进去,发现里面是一间大的石室,确定没有任何异常后,才提步跨了进去。
  赤水紧跟在他身后,发现这是一间非常大的石室,看得出洞主是一个非常讲究的人,所用的桌椅,家俱都是挑选的上佳木材,精美雕刻,做工细致。
  只是,除了这些家俱外,他们没有发现任何的东西。难不成,这里的东西已经被先到的人搜刮走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同时想到了这种可能。
  因为从沙漠中的白骨来看,进入此地的人,应该并不少,恐怕这洞府里面的东西,早已经被别人瓜分光了,只剩下这些桌椅家俱,不知道经过了多少年,仍是光鲜乌亮,没有一点腐坏的迹象。
  他们又细细的搜索了一圈,仍是没有发现后,才回到中间,随意挑了一个位置坐下。
  两人满脸都是沮丧之色,没想到啊,还真是白忙活了。
  赤水一想到,她之前受了那么多苦,都算白受了,还花了那么多灵石和灵液,心疼啊!
  她一拍扶手,站起身,怎么也要捞回点本钱吧!
  随即,她运起她之前坐的那张木椅,就往自己的指环里送。
  齐俊见她动作那么大,吓了一大跳,忙站起身,问道:“你干啥呢?”
  赤水大眼一瞪,“没看到么?我在装家俱嘛。”
  齐俊的脸止不住抽搐了一下,问道:“这些东西拿来做什么?”
  “卖钱!”赤水说得很大声,斩钉截铁,其实心里很是不甘。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抱怨道:“是谁?吵到老夫了。”
  声音响彻整个石室,清晰异常。
  赤水和齐俊顿时大惊,马上背靠背,法器护在身边,同时惊慌问道:“是谁?谁在说话?”
  “耶?有人!而且还是两个小娃娃。”那苍老的声音又接着响起,同时,在主位上,一缕白烟升起,缓缓现出一个人影,还真是个老头的身影,那身影越来越清晰,到最后,就像是真人一般。
  他们二人发现后,第一时间面向那个人影,感知探出,咦?没有实体。
  “你们不用探了,老夫早就羽化多年,这只是老夫的一抹残念罢了。”那老头脸部略动,似是在笑。
  赤水和齐俊对望了一眼,再望向那个老头,眼里还有浓浓的防备,谁知道这个老头说的是不是真的?
  修真之人,各种秘法手段,千奇百怪,若是着了道,可就有丢掉性命的危险,他们哪敢大意。
  就见那个老头一声长长的叹息,“现在的小娃娃,真是越来越不可爱了。不过,老夫也好久没有见到一个人了。”
  他用目光先扫扫齐俊,后又瞥了瞥赤水,接着才慢条斯理地说道:“没想到啊,今日一次就见到了两个,不过,老夫的宝贝,只能给一个人,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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