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节

  星竹收回视线,缓缓道:“看来我们这位殿主不太喜欢我们近身呢”
  星兰点头,深有同感。
  星荷道:“听说殿主之前在此界行走,一直是孤身一人,那姓夏的青年,也只是为了照顾昏迷的紫衣男子而被殿主留下。”
  “那紫衣男子……”星竹迟疑道。
  星荷摇摇头,“据夏航所说,那仅是殿主在下界时认识的朋友,并非你们所想的那样。”
  星竹和星菊闻言,松了口气。
  不料星荷又道:“先别太高兴,具体怎么样还两说呢悟日峰的姐妹'>虽说平时忙些,但悟日殿主对她们是极好的,时有丰厚赏赐下来,那些姐妹'>也无话说,最多不过嚼嚼舌罢了……”
  另三人闻言,面色微变。
  星竹眉峰轻拧,“你是说……”
  星荷急快道:“我什么也没说,现在说什么都太早了,你们看着吧时间还长着呢,以后自可见分晓。”
  随着她的话,三人面色又逐渐好转。
  星荷又道:“这次就由我在这里等着,你们先下去休息吧若有事,我会叫你们的。”
  竹点头,“那我们就先下去了。”
  星荷目送她们消失,面色微沉,看了下练功室的大门,随地坐下,心里却是波涛暗涌。
  这位殿主看似亲切随和,待人客气有礼,却只是表象。
  自己贴身服侍了这位殿主三日,却没有抓住其丝毫不同寻常之处,不骄不躁,性情温和,竟让自己生出一种无法着手之感。
  由此可见,这位殿主实非常人。
  她不由有些烦躁,想她身为四婢之首,悟星峰一直都是她说了算,现在有了殿主,她的地位第一时间就受到了威胁,她若是不能在一开始就讨得这位殿主欢心,地位堪忧啊
  且不说星荷心里是如何的复杂,赤水此刻却是瞪大了双眼,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眼里满是赞叹之色。
  此时的她,正立于一片平地上。
  这片平地,就似是悟星峰顶被削平了一般,这还不是最为神奇的,只见她对面,重三殿的殿门清晰可见,神识一扫,悟星峰周围的情景尽入眼内。
  夕阳余辉洒下,紫雾颜色越加浓艳,堪堪与地面齐平,犹如立于云端,恍似仙境。
  赤水不由仰躺在地面上,想起素和向紫的话,悟星吗?
  等到得夜晚,这样的情景,怕是连星星都随手可摘吧?究竟是幻境呢?还是大能者的鬼斧神工呢?
  不知是不是这三日太过紧绷的缘故,现在放松下来,她双眼便有些迷离,轻风温柔拂过面颊,她不自觉便合上眼,沉沉睡去。
  第七十四章 一睡十年
  弹指间,十日匆匆而过。
  素和向紫在重三殿久等不见赤水前来,不由疑惑,身形一动,如一抹光影极快到了悟星峰前。
  她美目扫过山峰,清喝道:“开!”
  顿时,乱石幻象散开,她一跃而入,冲迎面而来的四人问道:“怎么回事?”
  四婢见是峰主,连忙行礼,神色有些慌乱。
  这也怪赤水,她之前什么都未来得及提,四婢均是一无所知,不然,派个人事先前去禀报,也不会让峰主亲自找上门来。
  星荷压下心里的不满,答道:“殿主自进入了练功室,就一直未出来。”
  素和向素目光扫过练功室,略一思索,道:“你们在此等候,悟星出来时第一时间通知本座。”
  四婢齐声应是,再抬眼时,素和向紫已然消失。
  星菊挨着星竹,最先问道:“殿主怎么还不出来呢?”
  星竹摇头。
  星兰眼珠滴溜溜一转,道:“以前曾有修士说起,紫霞峰里蕴含着天大的秘密,殿主不会是在练功室里发现了什么吧?”
  “怎么可能?”星竹反驳道:“悟星峰以前也不是没人住过,若有秘密,不早被人发现了?”
  “那你们说为什么偏偏练功室就不允许我们进入?”星兰问道。
  “峰主自有道理,我们怎么可能知晓。”星竹辩道。
  星荷摇摇头,“当初峰主言及只收六位弟子,也不知是根据紫霞峰周围的副峰决定的还是其他。你们看,紫霞六副峰各有特色,那些峰的姐妹们也没有传出什么秘密,怎么偏偏就我们殿主遇到了呢?”
  星竹三人闻言。神色不定,这话中隐含的意思,以她们的身份是无法诉之于口的,她们还不想死。
  是的,她们是要追随殿主的人,殿主对她们有生杀大权,但同样,峰主也不是她们能得罪的,若是殿主与峰主不对付。她们就是最先倒霉的对象。
  当然,她们也可以选择离开,可是,若失去近身侍奉的机会,她们修行所需的灵石物资便会短缺,这直接影响到的将是她们的一生。
  几人各有所思,又不好表露,只沉默不言。
  ********
  东陵家族。
  东陵正易怒火高涨,捏碎了一个茶杯不说,更是将整套茶具都拂到了地面上。那茶具是精品的青花骨瓷。虽未碎,却是因为少了一只茶杯而再不完整,看上去光华都黯淡了几分。
  东陵金熙低着头,不敢吱声。
  在东陵金宇陨落后,她孤身一人几经生死,侥幸才得以逃脱,灰头土脸的回到家,还未来得及喘口气,就被父亲叫来了。
  她还未开口。父亲就是一通发火。蓦然间,她心里升起了一抹委屈。“爹,你是在怪金熙不该留着命回来吗?”
  东陵正易深吸了口气,沉声道:“为父当初是怎么和你说的。让你不要轻易招惹别人,明哲保身,你都当成了耳边风是不是?”
  东陵金熙委屈地道:“金熙知道,可是爹,你知道我们碰到了谁?那个叫赤水的贱女居然又出现了,她……”她瞟了父亲一眼,才断断续续道:“她还生生毁了爹爹给女儿的翠丝绫法宝。”
  “什么?是那个妖女?怎么金宇临死前传回来的信息是死于一位魔修之手?”东陵正易脸黑得犹如锅底,一甩袖行至木椅上坐下,“你说说当时的经过。”
  东陵金熙不敢隐瞒,快速将当时情况叙述了出来。
  东陵正易垂眸细听,直至东陵金熙讲完后,他才撇唇讽道:“金宇就为了一件还未到手的双环铃,就将命丢了?”
  东陵金熙偷偷瞥了她爹一眼,低低道:“女儿未跟上去,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只知未过多久,女儿与金宇哥的联系就消失了。”
  东陵正易手握成拳用力一捶桌面,双目瞪大如铜铃,喝道:“你还不认错?”
  东陵金熙浑身一颤,扑通跪下,细齿咬着唇,却是不语。
  东陵正易摇摇头,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为父果然还是如宗政小弟所说,太娇惯着你了,你当时就不会忍住一时之气,多为家族考虑一点吗?”
  这话很重。
  东陵金熙心下一紧,抬起头,道:“爹,女儿知错了。可是女儿还是有话要说,那贱女极是狡诈,三番二次都被她逃脱了,女儿是想着当时她已经耗尽大半灵气,正是千载万逢的好机会,以金宇哥的实力,完全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便可灭杀了她,因此,女儿才会耸动金宇哥追了去,只是不知怎么搞的,竟是金宇哥丢了性命。”
  说到这里,她蹭着上前几步,“爹,你要相信女儿,金宇哥陨落,并非女儿的本意。”
  东陵正易抹了把脸,整个人似瞬间沧桑了下来,“你知道之前宗政小弟传来了什么信息吗?”
  东陵金熙仰着的小脸一顿,不知其意,茫然道:“什么?”
  东陵正易摇头,极缓慢地道:“宗政小弟来信称,那妖女已拜入鼎鼎大名的素和家族一位权重者门下为关门弟子。”
  东陵金熙理会了话中的意思,双眼睁大,不信地嚷道:“她?怎么可能?”
  她的眼中闪现一丝惊慌,一下抓住她爹的衣摆,“爹,不能让她活着。”
  “为父何尝不知,只是那妖女这一朝咸鱼翻身,攀上了素和家族,便是为父都得存着几分顾忌。”东陵正易摇头叹道。
  “难道我们就这样坐以待毙?”东陵金熙眼中怨毒难消,她怎么甘心。
  “金宇以前的话有道理,为了那妖女。我们家族折损了三名强者,是再消耗不起了,以后,你且消停些。那妖女,为父自会花灵石请人料理。”说到这里,东陵正易眼尾一紧,眉宇间极是凛冽。
  东陵金熙点点头,知道父亲已是气过了,试探了下,起身立于一旁。
  东陵正易脸上又现出抹嘲讽,“金宇明知那妖女不简单,却还是被一件金环铃所诱惑。真是可惜了为父对他的一番栽培。”
  东陵金熙不敢接话,只低着头,眸中却泛起丝冷嘲。东陵金宇并非是那等蠢人,他不过是生出了趁火打劫之心,不然,以一位分神后期强者的意志,岂是她能怂恿得了的。
  无论东陵父子二人对于赤水是如何的恨之入骨,此时的赤水,却是丈二摸不着头脑。
  她这样怎么了?她又穿越了吗?
  想到此,她陡然一惊。却又觉得有什么不对,看到约莫有四五岁大小的自己正抱着一个大的布娃娃自顾在花园玩耍,满脸童真,却是闷闷不乐,当即怔怔难言。
  这好像不是她,赤水旁观了半天,肯定道。
  难道是她附在这个小女孩身上?
  她心下大惊,自己死了吗?不会吧?她之前在做什么来着?
  啊!她怎么想不起来了?
  如果她有身体的话,她恨不得敲开自己的脑袋看个清楚。为什么?自己是谁?谁偷走了她的记忆?
  这般情况。她本来应该是很恐惧的,但奇特的是她一点惊恐的感觉都没有。她似是附身在这个小女孩身上,又似是在高空中俯视着这小女孩的一切……
  时间极是漫长。
  她找不到脱离这个困境的方法,只能被动地看着那个小女孩默默的玩耍。
  之后。她见到了小女孩的亲人,她哥哥俊美高大,她姐姐美丽绝伦,他们都是天生的宠儿,绝色的容颜,优越的头脑,强大的实力……,无论哪一方面都非小女孩可比。
  那小女孩就像是落入了天鹅群里的丑小鸭,她的哥哥姐姐虽没有故意排挤她,甚至还可说是对她多有照拂,可是小女孩并不开心。
  他们都很忙,也没有太多余的时间来陪她玩那种简单到极致的游戏,所以小女孩仍是孤单着,总是一个人……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情竟会随着小女孩而起起落落,看那小女孩因为攻破了一个游戏而高兴,可转眼间又随着她望着她哥哥姐姐远去的背影而失落。
  小女孩崇拜着她的哥哥姐姐,忽然有一天,小女孩不再玩游戏了,连一直陪着她的布娃娃也珍而重之地收了起来,她开始发愤努力,每每刻苦学习到了深夜都舍不得睡去,她总觉得,她多学一点,离她的哥哥姐姐就更近一点。
  一日一日,小女孩已经长成少女了,身体发育,开始了她人生的第一次蜕变。
  小女孩变漂亮了。
  可她仍是不开心,因为她发现,她的姐姐更漂亮了,他的哥哥也越来越优秀了,她仍然赶不上他们,她甚至都不敢向朋友提起他们之间的关系。
  她是自卑的,可她也是倔强的,她不肯承认世界上有些东西不是她努力了就能得到的。
  小女孩越来越沉默了。
  她疏离了朋友,她开始躲着人群,她渐渐地退出众人的视线,有时候,就算是她从熟人身边经过,都引不起别人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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