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

  第154章 一物降一物
  席应真本来已经举起了手上的镗棒,听到了这个声音之后,眼角的肌肉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两下,随后他做出来一个让后面玄阳侯匪夷所思的动作。他将手里的镗棒“咣当!”一声扔到了地上,随后转回身来头也不回的向着小孩啼哭的位置大步走去。
  霍无为被这个老术士的举动惊到了,怔了一下之后,对着已经走到了他身边的席应真说道:“席先生,你这是做什么?”
  “要你管?”席应真没好气的瞪了霍无为一眼,随后用老子教训儿子一样的口气说道:“妖替你解决了,现在只剩下外面那几个方士了。不是这个也要术士爷爷替你操心吧?差不多你们也自己活动互动。如果对付外人还倒罢了,对付这几个小方士,你比我有办法。”
  说到这里的时候,席应真已经走到了软轿的旁边。老术士突然停止了脚步,透过轿帘看了一眼里面那人。顿了一下之后,继续向着孩童啼哭的位置走过去。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地说道:“聪明一点就别逼的太狠,要不石头砸到脚上,谁疼谁知道……”这句话说完,席应真的身体已经变得模糊了起来,随着他继续前行。老术士的身体越来越模糊,片刻之后便消失在了空气当中。
  老术士说话的时候,软轿里面静悄悄的,就好像是一顶空轿子一样。直到席应真的身影彻底消失之后,软轿里面才响起来幽幽的声音:“这么多年了,这位仁兄还是老样子。当初就是这样急冲冲的闯上泰山。一点都没变……”
  轿中人说话的时候,混在人堆里面的吴勉低声在归不归的耳边说道:“轿子里那人刚刚用的是方术,听着声音耳熟,不会是那个人吧?”
  老家伙还是老样子,笑眯眯的点了点头。带着少许讥笑的语调回答道:“没看见外面的广仁脸都吓白了吗?老人家我等着看他们俩见面的,广仁还敢不敢自称大方师了。想想我老人家都能笑出声来。”
  几乎就在归不归说完的时候,软轿里面又传出来那个人的声音:“广仁,刚才已经看到我了。你还要继续装傻吗?还是大方师做的久了,真的已经把我忘了……”说到最后的时候,轿帘被人挑开,一个身穿方士服饰的中年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中年方士出来的一瞬间,在场所有的方士的眼睛都已经直了。已经有人不由自主的对着中年方士的位置跪了下去,广仁自不必说,就连广义、广悌两个人都变了眼色。两个人的膝盖一软差一点对着那人跪下,好在这两个人都感觉到这里面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勉强才站住。当下,都将目光对准了脸色刷白的广仁,看这位大方师有什么说法。
  广仁沉默了片刻之后,以及轻微的动作点了点头,随后也向着中年方士的位置跪拜了下去。嘴里恭恭敬敬说道:“弟子不知道师尊何时从海上回来,之前无意冒犯,还请师尊见谅……”见到大方师跪下去之后,在场所有的方士“呼啦”一声全部对着中年方士跪了下去。
  “大方师,你客气的过了,现在大方师不你不是我,方士一门以大方师为尊。你还能记住有个叫做徐福的老方士,我就应该知足了。”说话的中年方士正是几十年前带着三千童男童女,东渡去蓬莱仙岛的前任大方师徐福。
  刚刚看到徐福从软轿里面走出来的时候,广仁还以为是有人在假扮自己的师尊。不过用方士一门独传的秘书——心眼看过来,也没有看出来面前的徐福是被人假扮的。心眼的独特之处是能看穿任何幻术,如果是有人做法改变了自己的容貌,也会被心眼看穿。为了防止对方有强大至极的幻术无法被心眼看穿,广仁还损耗了自己大量的术法,使用心眼一直看到了对面那人的血脉,确定了他就是东渡出海的前任大方师之后,广仁才在惊愕当中对自己的师尊行了大礼。
  听到徐福的话之后,跪在地上的广仁脸上瞬间流下来黄豆粒大小汗珠。就在他想乍着胆子分辨几句的时候,已经走到了宫门前的徐福抢先说道:“怎么,大方师,还想要我亲自来破解这个阵法吗?什么时候开始起,我们需要隔着这么一层墙来说话了?”
  虽然广仁身后的几个门派之长拼命的想要阻拦他,不过广仁还是向法阵里面的百多名修士说道:“各位受累了,现在请撤掉法阵。请我的师尊出来……”
  不过广仁说完之后,法阵里面的人却没有什么动作。就在大方师要第二次开口的时候,法阵里面的修士头目开口说道:“恕我等不能领受盟主的法旨,当初我们七家修士密约。我们尚徳一门看守法阵,等到里应外合时机成熟以后在撤掉阵法。大方师,不能因为你们方士一家,毁了我们其他六家……”
  “说的好……”徐福站在宫门前,看着面有难色的广仁。笑了一声之后,继续说道:“大方师,既然你的法旨已经没用了。那就劳烦你亲手破了这个法阵,除非你想看着我来动手……”
  “弟子不敢……”广仁对着徐福规规矩矩的行了大礼之后,心念一动,两支短剑从他的胸口冒了出来。在广仁的控制之下,这两支短剑缓慢的飞到了那面透明的巨墙前。里面的修士面露紧张之色,眼睛都紧紧盯着已经飞到面前的两只短剑。
  里面的修士头目还打算最后一博,当下对着广仁说道:“大方师,想想法阵被破掉之后会……”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其中一支短剑好像电闪一般的射向修士头目心口的位置。“嘭!”的一声巨响,那面看不到的墙救了修士一命。不过就是这样,那面透明的墙上瞬间出现了巴掌大小,好像蜘蛛网一样的龟裂。
  还没等里面的修士将这口气松出来,另外一支短剑也已经闪电一样射了过来。剑尖落在龟裂的中心部位,这面蜘蛛网瞬间扩大到碗口大小。里面几个修为低的修士被震的一口鲜血喷出来,倒在地上抽搐起来。
  这阵法在广仁的面前也撑不了多一会,就在这个时候,宫门里面传来一阵笑声。笑声过后,一个声音说道:“年纪越大见到的怪事越多,真的大方师被假师尊吓到了。广仁,我老人家开始好奇你小时候都是怎么过来的?怕师尊怕成这个样子,就算他是真的徐福,你张嘴问问这个师尊为什么要帮玄阳侯他们。这个也不敢吗?”
  广仁对待徐福就像是供奉天神一般,认定了他是徐福之后便是无条件的服从。不过听了这人的声音之后,广仁虽然没有直接开口询问。但是那两支短剑却停了下来。
  “你已经被逐出门墙了,还要这样挑拨离间吗?”徐福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冲着他笑的归不归,顿了一下之后,他继续说道:“本来你和吴勉藏在人群里,我还打算装作看不到。不过你既然冒头了,那说不得就要你们受些苦了。”
  “本来你藏在轿子里面,我老人家也打算装作没有看到你,不过你非要冒头。那说不得后面的苦头还不知道是谁……”归不归说话得时候,周围那些修士和官兵已经向着他这边扑了过来。不过就在他们扑过来得一瞬间。老家伙身边的吴勉身上突然打出来一条雷火之龙,冲到最前面的修士和官兵来不及躲避躲闪,接触到这条龙之后,这几个修士和官兵都化为了灰烬……
  “怎么,就这么干看着?不打算亲自动手过过瘾吗?”
  第155章 圣旨
  看着老奸巨猾和归不归和生冷勿进的吴勉,徐福淡淡的笑了一声,身子慢慢的腾空。身体表面泛出一层紫色的光芒,在半空中居高临下的看了这两个人一眼之后,转身对着宫门外的广仁说道:“问天楼主将我从海外请回来,是请我做个证人。问天楼无关国运,方士一门不要加以干涉。怎么样,这个答案大方师你满意了吗?”
  见到徐福和自己说话,广仁急忙躬身施礼。恭恭敬敬地说道:“弟子不敢揣测师尊的心意……”
  还没等大方师说完,吴勉突然冷笑了一声打断了广仁的话。随后用他那特有的语气说道:“你不揣测的话那就……”本来吴勉已经想好了说词,不过看到身边笑眯眯的归不归之后。话锋一转,对着这个老家伙说道:“你来……”
  “就知道你早晚把我舍出去。”归不归嘿嘿一笑之后,对着头顶上的徐福说道:“老家伙,我应该怎么跟你客气呢?是说好久不见了,还是好几天不见了?”说完之后,老家伙挤眉弄眼的又是一阵贼笑。徐福好像没有听懂一样,微皱着眉头看着那个贼兮兮的老家伙。
  归不归脸上一丝一毫的惬意都没有,迎着徐福的目光看过去,嘴里说道:“一开始,我也以为你死在乌江江底了。看在你们家大哥的份上,老人家我还打算回去给你收个尸。不会回去第二次见到那副尸首的时候,我老人家又断了这个念想。既然都不是你的尸首了,我也不用费那个力了,是吧,徐禄……”
  说话的时候,老家伙将背着的包裹打开之后,里面是上百块的碎骨。随后归不归当着头顶上徐福的面,将这些碎骨拼凑成了一个人的胜负骨架。将之后的骷髅放在颈骨上面之后,老家伙抬起头来,看着脸色已经刷白的徐福,难得带着些许的唏嘘之声,说道:“怎么说徐炜也是我看着长大的,让他这么孤苦伶仃的留在乌江江底。我这心呐……不落忍。”
  这个时候,‘徐福’的身体已经开始微微颤抖起来,站在软轿附近的玄阳侯看出麻烦来。当下对着半空中的徐福喊道:“徐先生!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这日之事不可败……”
  “记得……”‘徐福’咬着牙回复了两个字,随后他冲着归不归的方向狞笑了一声。就在众人都以为这位前任大方师要对付归不归的时候,冷不防半空中的‘徐福’突然转过身体,他那发着紫色光芒的身体好像流星一样的向着广仁那边射了过去。
  本来以为‘徐福’突破宫门法阵的时候,会有天雷勾地火一般的冲撞。任谁都没有想到的一幕发生了,就在‘徐福’要接触到那面透明巨墙的一瞬间。法阵里面突然消失,‘徐福’没有防备,再想收力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嘭!”的一声巨响,‘徐福’的身体将广仁身边的对面砸出来一个巨大的圆坑。烟尘散尽之后,广仁站在坑口痴痴的看着‘徐福’,说道:“师尊,需要弟子做什么吗?”
  中计了!‘徐福’瞬间明白过来,刚才这位大方师是在和自己演戏,他应该早就知道自己的真面目了……不过知道了又怎么样?这个被人称作大方师的白发男人不过是自己哥哥的弟子,抡起术法来,自己还隐隐在他之上……
  当下‘徐福’已经没有了退路,把心一横,张嘴喷出来一柄紫色的长剑。长剑在手之后,身子再次腾空对着坑外的广仁飞扑了过来。就在‘徐福’扑出来的同时,广仁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丝古怪的笑容。随后就见这位大方师的身体里面分离出来一个中年男人的魂魄。
  还没等‘徐福’反应过来,那魂魄已经电闪一般的到了他的身边。避开了那柄紫色长剑之后,探出左手扣在了‘徐福’的脸上。就在这一瞬间,‘徐福’突然感觉到自己体内的术法源源不断的被抽离出来。片刻之后,本来还龙精虎猛的‘徐福’已经摊在了地上,不停的抽搐着。
  看到‘徐福’倒在了地上之后,广仁微微的笑了一下,最后他身后的火山快步走了过来。替自己的师尊在‘徐福’脸上抹了一把,随后看到了另外一个男人的脸孔。归不归猜的没错,这人正是吴勉和归不归在乌江江底见到的徐禄。
  而那个瞬间制住了徐禄的魂魄竟然是吴勉、归不归一直在找的燕哀侯,只不过为了藏匿在广仁身上方便,这位首任大方师已经将自己彻底的变成了魂魄。任徐禄想破头也想不到自己会败在一个魂魄的手上。
  徐禄被制服之后,广仁回头冲着几个门派之长和远处的官兵笑了一下,不紧不慢地说道:“我的事完成了,剩下的就要麻烦你们了……”这句话说完,那几位门派之长率先带着自己的门下弟子向着宫门内冲杀了进去。后面的官军看到之后,五千多人的队伍也向着宫门内冲杀了进去。
  没有了锁住宫门的阵法,外面和修士连同官军潮水一样的涌进了皇宫之中。玄阳侯霍无为见到大势已去之后,一边大喊着席应真的名字,一边快速的向着皇宫里面退去。希望这位老术士突然出现,他们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霍无为带着人向皇宫纵深处退去的时候,大方师广仁已经在众方士的簇拥之下进了宫门。走到了归不归和吴勉身边之后,微微笑了一下。还没等他说话,对面一连冷笑的吴勉抢先说道:“不是说不知道我这位老师兄的下落吗?怎么?你们俩融为一体,水乳交融都忘了对方的存在了?”
  还是以魂魄形式站在广仁身边的燕哀侯苦笑了一声,看着正在翻眼皮盯着他的吴勉说道:“还好我们的师尊死的早,如果知道我替他收了这么一个徒弟,也要活活气死。大方师,你和他说吧。我去养养魂魄——已经是魂魄了,可不想再被他气的魂飞魄散……”
  说话的时候,燕哀侯不再搭理吴勉,自己又‘走’进了广仁的身体。直到这位首任大方师的魂魄彻底消失在广仁的身体中之后,广仁才再次笑了一下,对着面前的二人说道:“不是有意相瞒两位的,只不过这次兹事体大。如果有一丝一毫的消息走漏,不只是我们方士一门,整个修士同道都要陷入万劫不复之地。这事说来话长,等到这件事完结之后,我在和两位详细诉说……”
  当下也的确不是答疑解惑的时候,当下,这些人继续向着霍无为逃走的位置追赶了下去。看样子这里早就被霍无为等人化为了禁地,别说是官兵、侍卫了,就连宫中最多的内侍和宫女都没有见到一个。
  眼见着就要前方霍无为众人越来越近的时候,突然周围几座宫殿的大门打开。无数的官兵从里面冲了出来,转眼之间再次巨变。这一队官军中为首的一个将军冲了出来,双手捧着一封黄绫卷轴对着广仁众人及众官兵喊道:“逆贼!你们擅闯皇宫禁地,想要诛九族吗!看见圣旨了吗?还不下跪!”
  “圣旨?那么巧,我这里也有一封……”说话的是广仁,他的话刚刚说完,身后的火山已经捧着一封黄绫卷轴走过来。广仁伸手去过了圣旨,恭恭敬敬的打开之后,朗声读道:“瑞王刘安伙同玄阳侯霍无为谋朕,命大方师广仁率众诛杀……”
  这个时候,吴勉终于知道百疆之前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第156章 谜底
  广仁宣读他手上那封圣旨的时候,吴勉正站在他的身后。看到圣旨上面的字迹极为潦草,甚至圣旨上面都没有加盖玉玺。本应该是印玺的位置,只有一个朱砂手印。
  “你这也叫圣旨吗?”将军冲着广仁一阵狂笑,随后打开了自己的圣旨。就见上面写着皇宫重地,如有擅闯者斩的字样,正中央加盖了一方鲜红的玉玺,看着应该是赐给皇宫侍卫的制式圣旨。
  “廷尉大人,你真的不认为这个是圣旨吗?”这时,广仁身后的官军中,出来一位骑着马,怀抱节令的将军。他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对面拿着圣旨的那人继续说道:“存位府有陛下的掌印,你用不用派人取来。左右一印证就知道这是不是陛下的掌印,盖着玉玺的叫做圣旨,那么印着陛下掌印的又叫做什么?”
  廷尉没有丝毫犹豫的神情,冲着马上的将军冷笑了一声之后,说道:“卫尉大人,在下只认得盖着玉玺的圣旨。如果虽然盖上掌印就叫圣旨,那么还要玉玺做什么。”
  “明白了……”卫尉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随后转头对着广仁说道:“大方师,请稍后,我等给你开出一条路来。”说完之后,卫尉高举节令高呼:“禁军将士听着!跟随我击杀逆贼!”他这话说完,身后五千人的队伍齐声回应:“诺!……”
  对面的廷尉眼角的肌肉一阵没有规律的跳动,他急忙后退回己方的阵营当中。被自己的军士团团围住之后,才沉着脸对卫尉说道:“真的要这五千将士和你一起赔上性命吗?”
  “卫尉大人动手,是想你们的人伤亡少一点……”广仁微微一笑之后,不在理会廷尉众人。他也没有和卫尉商量,直接对着身边的大弟子说道:“火山,不劳烦卫尉大人的军士了,你来开路……”
  “是……”轻轻的答应了一声之后,火山身上突然冒出来熊熊的火焰。就在他身边的军士纷纷躲开之后。火山突然一声大吼,随后身体好像闪电一般的向着玄阳侯逃走的位置飞了出去。
  “嘭!”的一声之后,那些拦在他身前的廷尉属下,瞬间好像天女散花一样被撞飞出去百十来人。这些军士被撞的骨断筋折,落地之后痛苦的在地上呻吟。这还是火山手下留情,否则这些军士已经被大火烧成灰烬。有了火山开路之后,火山才带着众修士继续向着玄阳侯逃走的方向继续追去。廷尉手下的军士反应过来在想要拦截的时候,卫尉带着的五千人马已经冲了过来,两支御林军瞬间混战在了一起。
  虽然廷尉一个劲的指示手下军士去阻拦追赶玄阳侯的修士,不过刚才火山已经吓破了众军士的胆。他们宁可去纠缠卫尉的人马,也不敢去招惹那些修士。转眼间,现场只剩下两支汉军混战,已经看不到还有修士的影子。
  有火山开路,这一路上虽然又遇到几波拦截他们的官兵。不过看到一个火球一样的男人在前面飞奔,这些官兵都没胆子阻拦。只是装模作样远远的对着后面赶上来的众修士比划了两下,其中有一次不知道是不是这些官军骂了什么脏话。一个不知道什么门派的修士气的一声大吼,随后一个急转向着这些官兵的方向冲了过来。这些官军完全想到这名修士会冲过来,当下官军们一哄而散掉头就跑。这一个修士追着其中人数最多的一支人马,竟然差点将几十名官军追出皇宫门外……
  没过多久,众修士已经远远的看到了玄阳侯的背影。这个时候一直跟着玄阳侯逃窜的修士们已经都知道大事无望,见到后面广仁众人已经追过来之后。有一部分修士已经从另外的方向逃走,跟随霍无为的修士当中,突然有一人高声喊道:“跑不掉了!大家伙都醒醒吧!玄阳侯,大家都是被你拖下水的。今天大事无望了,只能用你的人头来换大家的平安了……”
  说话的时候,那人的手一抖,手里的铜棒幻化成一条蟒蛇对着玄阳侯扑了过来。玄阳侯的随从见到之后,纷纷拔出兵刃、法器向着蟒蛇打了过去。就在他们击打蟒蛇的时候,又有修士反应了过来,手中的铜剑脱手,电闪一般的向着玄阳侯的脖子飞去。
  剩下的修士也分成了两派,杀玄阳侯和保霍无为的人混战到了一起。比起后面两队官军的厮杀来看,这些修士之间的厮杀要好看的多。当下,玄阳侯的四周火光雷电之声冲天,片刻功夫便有十几位修士倒在了血泊当中。
  看到玄阳侯这边窝里斗之后,广仁他们反而放慢了脚步。这些修士围成一个大圈,慢慢的向着玄阳侯这边靠拢。这时候,霍无为的身上也挂了彩,他的胸口不知道被什么打倒。露出来一个深可见骨的伤口,反手一铜剑砍死一个冲上来的修士之后,霍无为脚步踉跄的回过头来,看着广仁说道:“大方师,想要霍某的项上人头吗?一个人头而已,您过来拿走便是。今天这事我败了,没有什么好说的。不过希望你可以劝说皇帝不要株连,所有的事情皆是霍某一人所为,不干他人的事……”
  玄阳侯说话的时候,身边又有几个不知名的修士惨死在曾经的同伴手上。直到这里还站着的人不到四五人之后,广仁才淡淡一笑,开口对着霍无为说道:“那么问天楼呢?这个也是你一个人创建起来的吗?你的腰牌是三十,那么掌管三十三楼的人是哪位?”
  听到广仁提到了问天楼,玄阳侯脸上的表情变的怪异。不过他深吸了口气之后,对着大方师说道:“三十楼的主事人是我,三十三楼的主事人也是我。一人分饰两角,这有什么不可以吗?”
  “三十三层楼的主事之人是你,那么他又是谁?”说话的时候,从远处走过来一支七八个人的队伍。这几个人正是偷袭了玄阳侯手下,随后潜匿进了皇宫的几个人。在这个队伍的中间。竟然是昨晚还和和太子一起招待人家瑞王刘安。
  见到了瑞王刘安之后,霍无为的脸色大变。看他的样子是想要过去打救瑞王的,不过身上的伤势太重。当着众人的面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随后眼前一黑昏倒在地。现在留在原地没走的,都是霍无为的死忠,当下急忙有人过来将玄阳侯救醒。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广仁看着已经面色发青的霍无为。就在这个时候,瑞王刘安已经到了大方师的身边。押着他的人手一松,刘安就瘫软到了地上。看到了瑞王之后,大方师不再理会玄阳侯,看着自己的大徒弟在瑞王的身上摸来摸去。片刻之后,一块玉牌出现在了火山的手中。
  这玉牌和其他的有些不同,正面本来应该是直冲云霄的高楼已经消失不见,上面只是雕刻着几块祥云。在背面用甲骨文雕刻着三十三……那位和玄阳侯霍无在文帝面前争宠的瑞王刘安,竟然就是问天楼的楼主。
  这位瑞王的身上看不到有一丝一毫术法的影子,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坐上问天楼楼主的位子。不过大方师的脸上却没有一点诧异的表情。顿了一下之后,他看在还在地上微微发抖的瑞王刘安说道:“我应该怎么称呼你呢?是叫瑞王呢,还是叫问天楼主?”
  第157章 前因后果
  瑞王瘫软在地,低着头一动不动的,就好像没有听到广仁的话一样。还没等大方师后面的话说出来,他身后响起来一个带着些许刻薄语气的声音:“大方师你从头到尾都知道,蒙在鼓里的人只有我们几个,现在整个问天楼都在你的手心里,是不是也该把前因后果说说了?”
  广仁不用回头,也知道说话的是他那位师祖。别人也还罢了,这个人能不得罪还是不要得罪的好。当下大方师回过头冲着吴勉笑了一下,目光有意无意的看了身边众修士一眼。那些修士很识趣的退到了后面,看到身边除了方士没有外人之后,广仁才微笑着说出来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当初皇宫的魇镇风波之后,文帝开始发现自己竟然越来越离不开这位玄阳侯了。霍无为出现之后,文帝身体出现的一些疾患也不用药石调理,只要这位玄阳侯施法,身体不适的症状便马上消失。开始文帝也以为自己得到了贤臣相助,不过慢慢的他发现这件事似乎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由于霍无为的缘故,文帝也对瑞王格外的另眼相看。瑞王推荐的几个官员,文帝几乎都加以升迁。不过瑞王的心思并不止于此,他开始插手皇宫内侍和侍卫的任免升迁上来。这个时候,文帝开始发现这里面的味道不寻常起来。瑞王几次向文帝推荐内侍大总管和统领内卫的廷尉官员,都被文帝拒绝。
  这之后不久文帝突发急症,一日晚膳之后头疼欲裂。当时已经习惯了召见了玄阳侯进宫诊治,那一次让文帝足足疼了两三个时辰,玄阳侯才姗姗进宫。不过他对文帝的病症束手无策,据霍无为所说文帝的头疼之症与病患无关。是身边出了淫邪小人,被他们身上的邪气所镇。这并非病症,乃是上天给文帝的警示。要他惩办这些淫邪小人。
  当下,霍无为又当着文帝的面占卜了一卦。卦象显示的小人正是现内侍大总管和统领内卫的廷尉两位高官。当时文帝头疼难忍,也顾不得许多。当下下旨将霍无为占卜得来的两位小人下了天牢,说来也怪,圣旨下后,就在二人被带出皇宫之后不久。文帝的头疼之症慢慢消失,这个时候,瑞王以探病的名义进宫。就在文帝的病榻之前,再次提出了推荐信任内侍大总管和统领内卫的廷尉的人员。
  加上霍无为在一旁鼓动,文帝无奈之下只能同意了瑞王的推荐。就在当天晚上,新的内侍大总管和统领内卫的廷尉变成了瑞王的人。从这之后,整个宫廷开始大换血,除了外城的禁军之外,内城皇宫之中几乎都换成了瑞王和玄阳侯的人,文帝的心里开始慢慢的提防瑞王和霍无为二人。因为玄阳侯的术法通玄,防止一击不成被他反咬一口,文帝并不敢贸然动手。正巧这个时候瑞王和霍无为向他建议,举办一次有天下修士主导的祈福法会。
  这个提醒了文帝,当初他继承大宝的时候。那位方士一门之长大方师广仁是来到长安为他祈福过的,自己也是册封过这位大方师的。当下,文帝想方设法的避开了瑞王和霍无为的耳目,偷偷的写了一封圣旨,当时连玉玺都来不及加盖,只是印上了自己的掌印。之后便嘱托心腹之人,将这封圣旨交到了大方师的手上。
  广仁接到圣旨之后,马上召回了广义、广悌二人。在这样大事的面前,这二人还是和大方师一条心。当下打探了霍无为的背景之后,才知道消失了几百年的问天楼又无声无息的出现。而且那位大术士席应真几乎也和他们走的很近……
  自己的师尊出海之后,天下几乎没有了能制衡席应真之人。权衡利弊之后,在吴勉和归不过、任叁三人离开燕哀侯那里不久,广仁偷偷的去拜会了那位首任大方师。将事情和盘托出之后,终于将那位首任大方师说动,陪着广仁等人去长安解决这件事。
  不过对那位席应真,燕哀侯也没有必胜的把握。当下和广仁商量,他藏身在大方师的身体之内,等到广仁和席应真动手的时候突然发难。这一头一尾两位大方师合力,席应真应该不在话下。只是这件事要做的机密,当下广仁将山上的归家哥俩连同众喽啰都安排到了其他的地方隐藏。他又施法将整个山洞坍塌,造成一种燕哀侯被人掳去的假象。
  有了首任大方师作为后盾之后,广仁又开始暗中联络其他的门派之长。为防消息走漏,他只联络了其中六家最大的门派。七家暗中结下同盟之后,皇宫那边请他带领众方士入宫祈福的圣旨才姗姗来迟。又准备了一番之后,大方师一门才向着长安城进发。
  之后事态所有的进展几乎都是按着广仁设想好的方向发展,只是没有想到吴勉和归不归二人会突然出现在长安。
  这两个不速之客的出现,让瑞王和霍无为临时改变了计划。他们本来计划在明晚的祈福大法会中突然发难,由席应真专门对付方士一门。剩下的修士和官兵连同百疆所属的群妖解决掉其他的修士。不过他们真正的目标还是文帝、太子和众皇族。将他们杀死在祈福法会中,然后将弑君的帽子扣在广仁的头上。
  国不可一日无君,趁着长安皇族真空的时候。瑞王刘安黄袍加身称帝,就算在礼法上都跳不出来什么毛病。不过任谁都没有想到,百疆一族的群妖会在关键时刻反水。而席应真则完全不受玄阳侯的指挥,这位老术士只凭自己的好恶行事。之前说好的事情在他眼中,完全没有当成一回事。
  压死骆驼最后一根的稻草是徐禄,当初百疆将徐禄从乌江江底带出来的时候,就是想让他假扮成徐福来牵制广仁的。想不到最后却被吴勉和归不归搅了。不过就连吴勉当时都没有看出来,广仁做的一切都是在演戏。他在徐福座下为徒几百年,就算是和徐福同一血脉的徐禄。不可能骗过这位现任大方师。
  由于不知道席应真会不会再次现身,广仁并不敢轻易的动用燕哀侯这个底牌。当下只是想将徐禄骗到身边,然手自己突然发难制住他。不过自己的计划还是被吴勉、归不归两个人打乱。最后徐禄攻过来的之后,广仁自己动手恐一时半会解决不了徐禄,当下只能将燕哀侯放出来,瞬间解决了他。
  广仁说完之后,吴勉脸上瞬间露出来些许惊讶的表情,不过转瞬之后便恢复如常。而老家伙归不归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惊讶表情,他笑眯眯的看着广仁,仿佛再说:老人家我就知道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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