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节
只不过,上天似乎跟他开了一个玩笑,就在他去赴约的路上,满地的伤患拦住了去路,他本能地跟众多医生一起,救助伤者,连时间都忘了。
谢允以为,他还有时间,他和徐妧之间还有机会,但是后来,他意识到了,没有了,他的敌人根本不是顾云栖,而是他没有等到那个好的时机。
第三次,他主动约她看电影,那是在顾良辰的病房里,徐妧一直看着顾良辰,甚至都没听清他说什么,就答应了。
但事实上,看电影这件事再无下文了。
徐妧这个姑娘,和他一样,总是爱犹豫,谢允出国之前,把锦盒送给了她,到最后,他想对她说的话有很多很多,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说。
一旦错过,就再没有机会了,那些话不说也罢。
番外(云栖篇)
顾云栖的出生,是个笑话。
他从小就知道,自己不是顾修远亲生的儿子,是他妈亲口告诉他的,他妈说,他亲爹是山上的土匪,当年在他还不是土匪的时候抛弃了他妈,然后不知所踪了。
大帅府欠了姨姥姥一个人情,所以他妈怀着他过来避难了。
不过,尽管他不是顾修远的儿子,顾修远对待他也不错,从小到大,顾修远教育孩子的方式都只有一个,那就是打。
顾则正向来不做错事,很少挨打,但是顾良辰就是个闯祸精,一旦出了事,不由分说就是一顿抽,其实说实话,顾云栖有时候觉得,他很羡慕挨打的二哥,这话还不敢跟别人说,只怕别人都要笑死了。
云栖从小就喜欢和顾良辰在一起,抢他的东西,向来都不手软。
不过不论他抢了二哥的什么,到了顾修远的面前去,都是轻描淡写的过去了,顾修远从来不打他,这让他很在意。
顾良辰总是很在意徐妧的目光,这是她进门之后,顾云栖发现的。
他和徐妧越走越近,果然,顾良辰有点不痛快了。
这个发现,让顾云栖兴奋了很多天,后来他努力扮演一个好哥哥好朋友的角色,一直一直对徐妧好,他以为等到他得了这个妹妹之后,就可以让顾良辰失落了,但是没想到,他这个哥哥当得太贴心了,习惯了对徐妧好,根本改不掉了。
吃饭的时候,他会留意她。
坐车的时候,他会悄悄看她。
他总是忍不住看她,甚至冲动之余向她告白,希望她能喜欢他一点点,结果徐妧那么郑重地告诉他,他们之间,只能有兄妹之情,只能做朋友,不能有其他。
为此,顾云栖进了医院,他再次开始了角色扮演游戏,试图让徐妧忘记他曾经说过的话。
他以为,他克服了恐血症,她能看见他,但是他克服了恐血症的第一件事,是杀了人,为了不离开北城,为了激化军匪之间的矛盾,也为了能够留在徐妧的身边。
可惜,她自始至终,都与他保留了清晰的界限。
那么,有些个秘密,到最后,还是成为了秘密。
番外(良辰篇)
天上掉下来个小妹妹,顾良辰多了个妹妹。
在结婚之前,顾修远把他们兄弟三个叫到了面前,千叮咛万嘱咐说,一旦徐老板进了门,那么他们一定要照顾好妹妹,什么事都要以她们母女为先。
大哥对此不以为然,顾良辰一向都是听话的乖宝宝,对顾修远说的话,必定要支持到底的,唯有良辰,表面上答应了,心里却想着,该怎么给徐老板一个下马威。
少年心性而已,他在老太太面前,老太太都劝他,让他顺着他爹一些,千万别自己找不自在,不过话是这么说的,但是对于这个孙子,还是包庇更多的。
顾良辰在她面前坐了一会儿,听说顾修远带着新太太来后院了,从二楼天台上纵身跳了下去。
他差点撞到人了,而且还是个认识的人。
徐妧就在楼下,只不过,这姑娘似乎不知道他是谁,顾良辰拉着她躲过了,楼上不知道哪个丫头还喊了他一声二少爷,这个时候,再蠢的人也该知道他的身份了,但是偏偏,徐妧就不认识他一样。
她眸光微动,分明是故意的。
顾良辰也故意逗弄了她一番,这才离去。
这个妹妹,她的内心,和乖巧的外表可不一样,就像他的猫一样。
顾良辰的猫,叫顾小美,是他捡来的,因为才出生,所以喂养它费了点心力,他受伤之后,就把小美带了身边,有的时候他遇见徐妧,总觉得他也像一只猫儿,他时常想起她的那双兔耳朵拖鞋,时常想起她的脚趾,像中毒了一样无法自拔。
顾良辰想把那只猫送给徐妧,可惜这姑娘不开窍,总是和顾云栖一起笑嘻嘻的。
从小到大,顾云栖在他手中抢走过无数东西,顾修远为此没少抽顾良辰,最常说的话就是,他是你弟弟,你的东西,就是让给他又能怎么样,为什么还要和他争抢。
久而久之,顾良辰都习惯了。
一旦顾云栖看中了他的东西,直接送了他了事。
顾云栖想要那只猫,拿去讨好徐妧,反正结果是一样的,顾良辰顺手给了他。
后来,顾良辰几次三番去看徐妧,都正好以猫为借口去的,他第一次穿军装,他第一次离开大帅府,他抱着小美,故意在徐妧面前走过,偏偏她的眼中,总是看不见她。
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
顾良辰分不清楚,因为他只想得到,并且为此,付出很多。
他的一生当中,除了报效祖国之外,别的都觉得无趣,从小到大,也唯有这一次,没有让与别人,徐妧这个傻姑娘,她小心翼翼维系着亲情,他忽然想,想看她痛痛快快的笑,看她真实的一面。
于是,就算是逼婚,他也用自己的方式来的,就那么守着她,他替她承受那些舆论,他什么都安排好了,只等她抬眼看见他。
幸好,她睁开了眼睛。
第104章 最终篇
番外(三)
当年,顾家二少为了逼婚,登门当人家上门女婿,这件事北城人尽皆知,就在他和徐妧婚后的第三个月,他带军剿匪,恰在剿匪之后,日本人来了,一打起仗来,似永无宁日,他常年不在家,偶尔回来,每一次看见他,他唇角边总是带着那几分笑意,远远能看见他的话,那么他一定是在需要徐妧的身边。
大家都说,他像个跟屁虫。
七年之后,徐老板的婚事还总是被人拿出来笑谈一番,然而这个时候的徐老板,已经不是徐柔,而指的是徐妧了。
历史上的大事件,与书中略有不同。
不过动荡是真的动荡,北城陷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动乱当中,徐柔在两年前发现了病症,去了国外,常年不在家中,马文才家中的生意也都交给了徐妧,她本来是接替她妈成为了商会的会长,后来顾云栖回来之后,怕她不安全,顶替了她。
几年动乱,日本人被赶出北城的那一天,顾良辰才回到这个家里。
而这个时候,徐暖小朋友已经四岁了。
她跟着徐妧住在大帅府的洋楼里面,之前北城还算安宁的时候,徐妧住在大剧院后身,后来不安生了,她搬去了大帅府,顾修远派人日日接送。
结婚的时候说好了,第一个孩子要姓徐的,第二个孩子才姓顾。
这是徐柔想要延续下去的希望,顾修远答应了,当然了,他当时也以为很快会有好几个孙子孙女抱的,没想到徐暖出生之后,就没下文了。
不过,还好,顾家长孙另有其人。
顾则正和谢郡结婚之后,生了儿子顾盛,他刚好比徐暖大两岁,今年六岁了,谢郡生下孩子之后,也常年住在谢家,轻易不来顾家,她是军医,平时也忙,今年年初去国外交流还没有回来。
就在春天刚过,顾盛过完六岁生日没两天,顾家老太太没了。
早上起来摔了一跤,就那么没了,顾家上下一片哭声,顾修远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接到消息赶回府上,立即派人搭建了灵堂。
沾亲挂故的,都来吊唁了。
徐暖虽小,但哭得最伤心,顾家老太太在世的时候,爱屋及乌,最喜欢她了,虽然她还不完全懂得太奶奶死了是什么意思,但是,冥冥之中,她也明白,太奶奶再也不会回来陪她玩了。
顾则正和顾良辰一直在守灵,徐暖和顾盛都哭了很长时间,徐妧一手牵着一个,她实在不擅长哄孩子,尤其在这样一天,大帅府乱成了一团的时候。
灵堂前到处都是人,徐暖一直在哭:“妈,太奶奶是去天上了吗?我能去天上找她吗?”
徐妧只得抱起女儿来,给她擦掉眼泪,轻言哄着她:“太奶奶去天堂了,那是一个很美的地方,将来大家都会在那里见面的,你现在还小,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
旁边的顾盛抽泣着,他作为顾家的长孙,被林娘看成宝贝疙瘩一样,娇气得很。
此时他也哽咽着:“二婶,我也想太奶奶……”
她一手抱着女儿,一手搂过顾盛,孩子们的感情都是最纯粹的感情,顾家老太太老了,她每日的乐子,就是看着孩子们,拿着些吃的玩的,逗着孩子们,她走了,她的孩子,她孩子的孩子……
即使是她,也徒留伤感。
人活一世,终有尽头,怎么能不想哭。
徐妧红了眼睛,抱了一个,牵着一个,带着她们离开了灵堂,到了前院,人少一些,她这才把女儿放下,香秀才下楼,匆匆忙忙地过来了,看见她们,赶紧帮她把两个孩子接了过去。
徐妧:“带他们上楼去吧,灵堂那边人太多了,家里正乱着,就别让孩子们过去添乱了,看好她们。”
香秀连忙点头,应下了:“我知道了,这就带小小姐和小少爷上楼。”
说着一手牵着一个,往洋楼去了。
徐妧站在楼下看着她们回去,站了一站,刚要回到灵堂去,一个才进大门的女人身影引起了她的注意,来人大波浪的长发,一身米白色风衣,穿着细跟高跟鞋,快步走了过来。
顾家门口的丫头正带着她往这边来,看见徐妧了,女人对她点了下头。
竟然是萧雅。
这几年,都没太多关注她,只知道她跟着国外的爱人出国了,此时看见她,竟然有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她变化太大,此时四目相对,徐妧在她的脸上看见了些许沧桑,从前,萧雅是小白花,现在她举止优雅,神色妩媚,到了面前来,丝毫不见从前的模样。
“徐小姐,好久不见。”
“是很久不见了,”徐妧轻点着头,“什么时候回来的?”
萧雅肩上背着一个银色的小包,她两手都在包上,不知怎么的,看着徐妧总有一些别样的情绪:“才回来不久,婆婆去世三年了,这次本来回来想给她扫扫墓,没想到忽然听说顾家老太太没了,当年老太太没少接济我们,所以过来看看。之前有打听过,都说老太太身体硬朗着呢,没想到这么快也没了。”
徐妧:“多谢记挂,她是一早上没的,走的时候没什么痛苦,应该是老天对她最大的仁慈了吧。”
一起往后院走去,到了灵堂前,刚要过去,前面磕头的两个人一站起来,萧雅站住了。
那文和陆嘉南。
徐妧没太注意,才要过去,被萧雅一把拉住了。
萧雅回眸:“稍等一会儿,我再过去。”
徐妧和她站在一起,后院人多,也没有人注意到她们两个,春风拂面,萧雅看着那文的背影,好半晌才开口:“她现在过得怎么样?”
徐妧知道,她是在问那文。
不知道怎么了,总觉得此时的萧雅,已经脱胎换骨了一样。
当年,每次遇见她,徐妧都能感受到她的刻意,就好像她提前知道剧情一样,只不过是,几年前她没有问出口,现在,她依旧不想问。
那文和陆嘉南结婚了,进门之前,陆家太太是一万个反对,甚至以死相挟。
但是陆嘉南坚持结婚,说要去死的陆嘉太太病了一场,婆媳之间的感情不好,那文也从来没刻意去讨好过,就那么绊绊磕磕地过了两年,那文生了个女儿,因为生产的时候有点难产,陆嘉南差点跟着去了。
隔辈人之前的骨肉亲情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儿子对那文那样执着,陆家上下对那文的态度也就好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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