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身为一名室内设计师，职业病，走哪里目光总是第一时间注意到四周环境。
她特别喜欢包厢里的复古工业风灯泡吊灯，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吊灯是意大利知名设计师bellini所设计。这款灯搭配室内整体硬装和软装上，呈现的设计感十足。
嗯，设计师水平不错。
陈太太见许茵目光四处神游，眼里闪过一丝不悦，和长辈说话眼睛到处看，一点礼数都不懂。
“一个亿？你还真是狮子大开口，说话之前，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我儿子身边最不缺的就是年轻漂亮的小姑娘，他现在回来找你，不过是为当初你甩了他的事耿耿于怀，等他那个新鲜劲一过，你也不过和他之前处过的那些女孩一样，早就被抛在九霄云外。”
陈太太说完，许茵面上表情并无多大变化。
她拿起筷子，看向桌上色香味俱全的菜肴，“陈太太，我肚子有点饿，能吃点东西吗？”
陈太太嘴里说着可以，看许茵的眼神，更是透着不屑。
得到应允，许茵也不客气，想吃什么自己就夹了什么。
她是真饿，公司虽没什么单子，但她手上的事不少，除了工作上的事还有私事，中午她赶时间喝了碗皮蛋瘦肉粥就去工地耗了一下午。
自家的别墅虽然找别人跟她设计，但大体设计方向还是按照她的喜好来，毕竟是她以后要住的地方，哪怕施工队是她公司的人，她还得时不时去工地上盯着一些细节。
在设计上她有着完美主义强迫症，没药医。
在陈太太面前，许茵矜持的吃了两口菜压压肚子后开口，“陈太太，起初我也是像您这么想的，所以那天他来找我时我很顺从。临走前，他对我说期待我去求他，我当时还没在意，但眼下发生的事情已经超过我能承受的范围。您儿子为了让我求他，断了我公司所有的业务，导致我开的一家设计公司面临倒闭的危险。如果您不帮我的话，我被逼无奈，只能去求他。知子莫若母，他花费这么多心思在我身上，绝对不仅仅只是想让我求他这么简单而已。我听说，他在和我分手交的女朋友没有一个超过一个月，但当年，他和我却在一起超过三年。”
说到这里，许茵没有再说下去，静静观察陈太太的反应。
有些话，无需说的太直白。
果然如她所料，陈太太面上的神情产生了变化，那原本还流露出对许茵不屑的眼神，此时已被担忧给取代。
若是她真不把许茵放在眼里，也不会来赴约。
“正如你所说，知子莫若母，我儿子若是铁了心要你，就算我给你一个亿，你躲到世界任何一个角落，他都能把你给找出来。到那时，我这一个亿岂不是白给。”
“不白给，我要您一个亿，我在他眼里就跟那些贪慕虚荣冲他钱去的女孩子没什么两样。”
许茵的这句话，让陈太太感觉很意外，她发现自己似乎小瞧了眼前这个女生。
陈太太没有马上给许茵回复，她拿起筷子雨露均沾的把桌上每一盘菜都放进嘴里品尝一番后，动作优雅的用纸巾擦着沾了些汁水的唇畔。
“虽然这店是我儿子开的，但作为顾客的身份，我得客观说一句，菜品的味道，实在一般。”说到这里，陈太太看了许茵一眼，“但你知道，为什么这里的生意却一直都很火爆？”
“本人比较愚钝，还请陈太太您指点。”
“定位。”
“哦？”
陈太太：“这做人，和做生意是一样的，要想做生意赚钱，市场定位必须准确。就比如这里，一流的环境，二流的服务，三流的口味，作为一个餐厅，它的定位，就是那群喜欢小资喜欢潮流的年轻群体。”
陈太太说完，许茵没有接话，静静等待着陈太太接下来的正题。
“许小姐，你觉得你的定位，值得我给你一亿吗。”
对于陈太太这句话，许茵也没有生气，她只是淡淡一笑，“我在陈太太的眼里，当然不值一个亿。但我想，您儿子在您眼里，只怕多少亿都够格。就比如这家餐厅，如您所说，一流的环境二流的服务三流的口味，为了迎合年轻群体，这里的价位定在二流和三流之间，正是价位定得准确，客流才能源源不断，因为顾客感觉这钱花得值。若是廉价的我，染指了您无价之宝的儿子，您觉得我的定位该是多少让您觉得值。”
陈太太这样的豪门贵妇，自认什么样的大世面没见过，像许茵这种出身的姑娘，陈太太在她面前很自然的就露出高高在上的姿态。如此姿态，并非刻意，这是刻在骨子里的高傲。
可此时，听到许茵这段话，陈太太的傲慢，竟不自觉的收敛了几分。
面前的女生，实在是让她刮目相看。不卑不吭，不喜不怒，甚至都让陈太太猜不透她真正的心思。
陈太太眼神凝了起来，越是让人猜不透的姑娘，越是不能进门。
“五千万，分期付款，先给你一千万当做定金，直到我儿子跟别的女人结婚，剩下的钱，我会一分不少的打到你账户。”
“成交。”
“你给我写个保证书，一旦你食言，双倍赔偿。”
许茵：“在没完成任务前，我只收到一千万定金，所以双倍赔偿应该只能按照定金赔。”
陈太太：“可以。”
许茵忽然皱眉“嘶”了一声，若有所思的道，“有一点，陈太太您不觉得我要是食言，您找我赔钱，其实还是羊毛出在羊身上。我要真和您儿子在一起了，这笔钱，还不是他给，您说是吗。”
陈太太：“……”
……
偌大的办公室，坐在电脑桌前听着来人汇报的陈亦森，眼眸越沉越深。
“许小姐给她公司员工放了一个星期的假，她还买了后天去米兰的机票。”徐晓说完，感觉到头顶的压迫感，小心翼翼往陈亦森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立刻噤声不敢再多话。
大大的落地窗，带有轨道的窗帘全部拉到两侧，充足的阳光照射进来，可尽管如此，呈黑白灰的冷调子的整个空间，丝毫没有感觉到阳光的暖意。
陈亦森放在桌上的右手食指似有节奏的轻轻敲着黑色木纹桌面，那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朝徐晓看去，“最近这两天，她有没有异常举动。”
“应该算是异常，最近两天，许小姐和她闺蜜在商场一逛就是一下午，而且许小姐出手很是阔绰，每天都能提一堆奢侈品回家。”
公司即将面临倒闭，还大买奢侈品，确实反常的很。
“她哪里来的钱调查清楚没有。”
“是……您母亲给的钱。”
陈亦森敲着桌面的食指停了下来，眼里带着笑意，但眸色却愈发深沉，“哦？给了多少。”
“这个具体不是特别清楚，前天您母亲和许小姐在森顿一起吃饭，应该和钱的事有关。”
陈亦森：“她父母的事调查的怎么样了。”
“果然如您之前所料，许小姐家境并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样普通。她老家所在的小镇工业很是发达，她父母在镇上开了两个工厂，看似盈利一般，但当地人都传言她家特别有钱。经过多番调查，她父母各项投资不少，其中房地产占了大头，早在08年房价大涨前夕，她父母就在多个省会城市购买房产和地。金融方面，她父亲持有多家上市公司股票，而且大多数都是盈利状态，其中茅台，就让她父亲赚了好几个亿。粗略估计，她家的资产在百亿之上。许小姐父母一直都很低调，好像许小姐也是在前不久才知道家里资产情况。”
陈亦森食指有一下没一下敲着桌面，“难怪上次在我面前忽然变得那么有底气。”
竟然还敢把他比作鸭。
很好。
……
姜雅被许茵连续叫着逛了两个半天商场，有些受不住。
第三天下午，她把许茵骗到餐厅喝下午茶就坐那赖着不肯走。
“我说你就一典型的小市民姿态，忽然天降横财就激动的找不到东南西北，一千万您省着点花，别几天就都给霍霍光了。我这两天舍命陪你逛得脚底都磨破了皮，再陪你逛我看我得打120急救。”
“娇小姐就是娇小姐，才走多久就逛不动了？”
“那是，你以为我跟你似的，天天穿细高跟跑工地练就一身好武艺。”
许茵“咦”了一声，咬着吸管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饮料。
姜雅要不是内心燃烧着熊熊的八卦之火，才懒得陪许茵逛，眼下正好有空，赶紧打探起来。
“你这一千万，真的是找陈亦森老妈要的？”
“不然你以为我这两天会这么舍得。”
姜雅那天说找陈亦森老妈要一个亿只是耍耍嘴炮而已，要搁她也顶多在五年前拿了五百万。
“你操作够骚的啊，竟然还真主动去找陈亦森老妈要钱，说说看，他妈当时什么表情？”
“还能什么表情，看我特别不爽呗。”
“你可是让陈亦森老妈更讨厌你，这是彻底把自己后路给断了。”
“这你就不懂了吧，我这是以毒攻毒。”
“以毒攻毒？”
“你想想，陈亦森搞我公司，我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公司倒闭，要么如他所愿去求他。但这两个选择，我都不想选。我找他老妈要钱这件事很快就能传到陈亦森耳里，多半他会以为我拿钱潇洒跑路不跟他玩下去。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姜雅想了想，看许茵的眼神很快变了，“啧啧”摇头，“我以前还真是小瞧你了，你竟然还有这份心机。你这招妙啊，他陈亦森要还想继续跟你玩下去，必须想办法把你留在这里，所以他多半会放你公司一条活路。如果他不想跟你玩下去放任你离开，自然也就不会再理会你公司，你正好玩一波回来后重新开张。”
“姐们聪明吧。”
“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经过一番会谈，俩人由以前的互怼变成了商业互吹，
半途，姜雅手机不合时宜的响起，是个陌生来电，姜雅不以为意的接过，可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时，她脸色立即变了。
“我是陈亦森，你跟你那位好姐妹带个话，如果一千万她不在今天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那么你家里的生意将会在一个月内损失一个亿。”
姜雅：“……”
你俩打架，跟我有半毛钱关系！
……
第6章
近两天买东西不看价格随便买买买的许茵，过了一把土豪的瘾。
她有点明白为什么从小到大父母都很低调不让她乱花钱的原因，金钱太能磨灭人的意志力，她小时候要是被父母用钱堆着富养，估摸着她现在比面前这位白富美还要腐败骄奢。
许茵刚拿了一块紫薯山药糕往嘴里送，牙齿咬了半截还没咽下去，瞬间感觉到头顶一道火辣辣的目光。
她边吃边口齿不清的奇怪道，“你干嘛忽然瞪我。”
姜雅气得后槽牙都快要咬碎，“你知道刚才我这个电话，谁打来的。”
“跟我有关系？”
“何止有关系，关系大了，你的前男友要我跟你带话，你要是不跟他解释清楚你找他老妈要一千万的事，他将会让我家里生意损失一个亿。我招谁惹谁了，你们俩打架，凭什么遭殃的是我。”
许茵也没料到陈亦森会把火烧到姜雅身上，面对姜雅愤怒的眼神，她心虚不已的讪笑，“你放心，姐们不是不讲义气的人。”
姜雅拿着包起身，“惹不起惹不起，对不住了姐妹，咱俩友情到此为止，还麻烦你拉黑一条龙谢谢。”
都不等许茵安抚，姜雅已经匆匆离开，好像跟她多一句话都会传染病毒。
许茵：“……”
这经不起任何考验的塑料花姐妹情。
陈亦森的话，许茵可不敢当做玩笑，虽然姜雅对她无情，但瑞千弟弟演唱会门票不容许她对姜雅无义。
姜雅没走多久，许茵就认怂的拨通陈亦森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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