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节

  方姝突然想到在地球上时,也有很多疯狂的人,明知道火星危险,月球危险,还是要上去,为了探索新鲜的东西。
  和现在的皇上有些像,他都不知道她是好的还是坏的,就敢这么冒险。
  “还有一个原因吧。”方姝看透他了,“因为孤单。”
  他站在高高在上的阶梯上,坐着象征着荣耀和权利的龙椅,所有人都矮他一头,没有一个人能与他并肩,金字塔顶端确实享受,但需要一个人经历风雨,孤单,寂寞,不可避免,宛如跗骨之蛆一般,驱之不去。
  殷绯没说话,等同于默认了。
  方姝把该说的话都说完了,尤其是在知道原主没有怪她的情况下,心里一片宁静。
  “一起找怎么不用每天晚上穿成你的方法吧。”
  她提醒了他,殷绯突然想起来另一件事,“前几天你是怎么做到的?”
  ???
  方姝疑惑不解。
  “我还没睡,你就穿成了我?”‘穿’这个字对他来说有些陌生,不过她一直在用,所以他也这么用了。
  方姝想起来了,“我也不知道,就是快死了嘛,我就特别想穿到你身上,找你救我,然后就穿了。”
  她自己也是云里雾里,只能猜是意念的力量。
  “嗯。”殷绯衣裳被她拉的半敞开,还要回头顾着她,感觉她越站越不稳,似乎很难受一样。
  “如果累了就去歇息吧。”
  方姝是真的累了,点头道,“好。”
  她松开了皇上的衣裳,站直了身子,正打算出去,殷绯又叫住她,“就在这里睡吧。”
  方姝看了看他的床铺,连忙摇头,“我回去睡,你还要处理奏折呢,我不打扰你了。”
  边挥手边朝外走,殷绯没有阻拦,目送她离开。
  军营很安全,不用担心她有危险,一样的事不会出现两次,那些人忙着逃命,不会回来。
  *
  方姝已经走到马车旁边了,正在犹豫自己该住哪的时候,云夕急急跑来,“你去哪了?”
  方姝愣了一下,“我去上茅房了。”
  云夕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呢。”
  她拉着她,“太晚了,该睡觉了,你的帐篷在太后旁边。”
  方姝吃了一惊,“这……不好吧。”
  太后旁边住的可都是那些大家闺秀啊,她算什么?一个小宫女?
  可能都算不上,大概就是后厨的临时工吧。
  “有什么不好的,你可是太后的救命恩人,而且吧,是太后吩咐的。”
  云夕将她拉去太后那边的帐篷旁边,推着她进去,“饭菜都已经准备好了,不过你还有伤,不能吃太油腻的,暂时只能喝粥。”
  她走到一边的桌前,将粥端到方姝手里。
  方姝捧着碗,看着里头热乎乎的粥有些不知所措,云夕突然这么热情,适应不了。
  “快喝啊。”云夕催促道。
  方姝没办法,在她的监督下将粥喝完了,云夕收了碗,脸上有些欣慰,“好了,很晚了,你伤还没好,别到处溜达了,去睡吧。”
  她也不打扰她,端着碗离开了帐篷,人走后方姝才瘫坐在地。
  这态度变化也太大了,热情的不像她,方姝瞧了瞧门口,又看了看床铺,决定不想那么多了,这里离皇上的帐篷那么近,她这里有个什么情况,他完全可以第一时间赶过来,完全不怕什么花招和陷害。
  心里确实有些担心是故意搞她,把她安排在太后旁边,让别人嫉妒,然后杀她之类的。
  显然是她想多了,直到躺下来,睡过去,都没有遇到什么事。
  *
  殷绯也在睡,他几乎每次睡着后都会陷入无穷无尽的黑暗里。
  开始还不觉得有什么,然而最近是秋天,经常打雷下雨,空气是潮湿的,地面和床铺都是潮湿的,就连睡着后的空间也是潮湿的。
  他十分不喜欢潮湿,甚至有些讨厌。
  想醒,想远离那种不舒服的感觉。
  殷绯脑海里突然想起她的话。
  ‘我也不知道,就是快死了嘛,我就特别想穿到你身上,找你救我,然后就穿了。’
  现在身体是她占着吧?如果他也特别想醒,会不会也能抢回自己身体的控制权,然后醒来?
  殷绯想试试。
  他在寂静黑暗的地方挣扎起来,心里涌上强烈的愿望。
  醒来,醒来。
  他真的醒了,睁开眼,入目是个略微小了些的帐篷,屋里似乎也少了些东西,比如他堆积如山的奏折和挂在墙上的弓箭。
  坐起身,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视线和原来也仿佛有了些差别。
  第131章 双方互穿
  身上盖着紫罗兰色的被子, 穿着洁白的亵衣,空气中一股子药香味, 肩上传来阵阵的疼痛,一切都显得不那么真实和奇怪。
  他不该躺在这里,应该在自己的帐篷, 盖着自己的被子, 枕头下压着助睡眠的香囊,传来阵阵薰衣草的香味才是。
  哪里出了问题?
  肩上越来越疼, 分散了他大部分的注意力,抬手想摸摸怎么了?才发现手变小了一圈。
  指腹上有薄薄一层茧, 手心的纹路略微粗糙,似乎经常干活,整只手显得干燥和枯瘦。
  这不是他的手!
  殷绯眉头蹙紧,掀开被子才晓得不仅手变小了, 腿也变短了,整个身子都不对劲。
  他站起来, 想找镜子瞧一瞧,失算了身高的差距,抬脚距离迈的太大,与实际情况不太符合, 脚下一个踉跄摔了下去。
  殷绯半坐在地上,动了动腿,和没穿鞋的脚丫子,非常确定他可以操控这副身子, 和以前没什么区别,又有区别。
  至少他以前和身体相处十分和谐,现在哪哪都不对。
  床铺旁边有个矮桌,殷绯探手想扶住桌子站起来,那手刚伸出便一下摁空,整个人晃了晃,微微半起的身子又坐了回去。
  忘记了,腿变短了,手也小了许多,他以为伸到那个位置就可以够着桌子,实际上并不行。
  栽了两个跟头,再做什么都会小心许多,和刚刚不一样,这会看着手放上去才撑着身子起来。
  帐篷很简单,简单到没有镜子,也没有水,连从水面看他现在的模样都不能。
  殷绯放弃了,抬脚准备出去,想了想,将挂在一旁的披风拿下来,简单披在身上,系带子的时候陡然发现胸前似乎不太平坦。
  有什么东西一样,撑起了两个弧度。
  ???
  短暂的沉默后殷绯脑子里冒出一个不太现实的想法。
  他不仅人小了,换了个身体,还换成了女人?
  这副身体是女人的,殷绯后知后觉发现。
  还是有些不敢置信,他拉开了衣襟,里面是嫩芽黄色的肚兜,肚兜一边的带子掉了下来,松松垮垮挂在肩膀上。
  犹豫片刻,他伸手进了衣襟,将带子拉回肩上,然后理好衣裳,从帐篷里出去。
  已经出过她上他身的事,现在他上别人的身,似乎也能接受,殷绯并没有多少吃惊,只是有些不适应。
  这副身子和他自己的相差很大,视野都小了不少,或许是因为矮了的原因,看不到太远的东西?
  肩上的伤又开始疼了,他虚虚捂了一把,脚下刚走两步,突然顿住。
  他知道了,这是谁的身体。
  受了箭伤,又恰好在肩头位置的只有一个人,方姝。
  她这两天都跟母后住在一起,如果旁边是母后的帐篷,那么毫无疑问,绝对是方姝。
  殷绯朝旁边的帐篷走去,那里头亮着灯,传来欢笑声,几个略微年轻的女音,在逗另一个人笑,那人的声音十分熟悉,不用去了,他已经确定,就是母后无疑。
  掀帘子的手收了回来,他转身想走,那帘子突然在身后被人揭开,云夕站在门口道,“太后让你进去呢。”
  门外有火把,有人走近的时候,影子会倒影在帐篷上,太后一眼认出了她,喊她出来接人。
  殷绯秀气的眉皱在一起,不算那些针锋相对,和突发事件,他与母后有多久没见了?
  虽然前几天刚因为方姝的事见过一次,彼此之间有共同目的,气氛和谐了不少,可还是觉得很久很久。
  大概一年,两年,即便见,也是她主动过来,指手画脚,夹枪带棒,令人生厌。
  对她的态度似乎是从方姝受伤开始转变的,她这样的人,居然也会为了救别人,将自己置于危险的处境,太不像她了。
  犹豫许久,那脚还是挪了挪,随着云夕进了帐篷。
  里面很热闹,母后在和几个陌生女子说话,她们个个年轻貌美,笑的花枝招展,纤纤玉手剥了一颗颗晶莹透亮的葡萄给母后吃。
  母后刚咽下一个,保养得当,没有半丝皱纹的脸对着他,好奇问,“既然都到门口了,怎么不进来坐坐?”
  真的太久了,没这么温和的说过话。
  “回太后……”张了张嘴,‘奴婢’两个字委实说不出口。
  “是不是伤口又疼了?”傍晚方姝醒来,出去了一趟的事她知道,云夕说是伤口太疼了,到处走走转移注意力。
  殷绯轻轻‘嗯’了一声。
  既然替他找好了借口,没道理反驳。
  “过来哀家看看。”朝她招招手。
  殷绯愣了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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