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节

  “我，我那个时候不懂事……后来我把蝌蚪都放回水里了。”她抢救了！挽回了它们的小生命！
  “嗯。”苍嘉言淡淡一笑，眼眸深邃。
  动车在开了一个多小时后，终于抵达了他们所在的城市。苍嘉言已经安排了司机前来接人，龙云洙要回家一趟，车站里正好有直达的公交车，就与苍嘉言分道扬镳，和司航买了车票准备离开。
  在上车前，苍嘉言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她的背影正好落在阳光下，灿烂夺目。
  “苍总，走吗？”司机询问道。
  “嗯。”苍嘉言淡淡应了一声，上了车。
  坐在返家的大巴上，龙云洙一直沉着脸不和司航说话。司航知道是因为自己在动车上说了她小时候的糗事，她生气了。他从前也见过龙云洙生气，她看着挺好说话，也很少与人计较，但一旦生气起来就非常拧，可以好几个月甚至好几年都不理睬一个人。
  司航将手里一瓶车站内买的水递了过去，水的瓶身贴到了她的脸上，冰冰凉凉：“喝吧，别生气了，我以后不说就是了。”
  龙云洙瞪了他一眼，因为毕竟无伤大雅，她还是接过了他的水，算是原谅他了。
  虽然得了原谅，司航却也没有半丝高兴，这一次两个人的座位买到了一起，他看着身边的龙云洙，眼眸微微敛起：“你喜欢苍嘉言？”
  “噗——”龙云洙的水直接被喷了出来，她拼命咳嗽着，呛入气管的水令她特别难受，脸颊不知道是因为他说的那句话还是因为被呛的缘故，升起了两团红晕。
  司航看着她这副样子，抬手拍了拍她的后背，给她顺气。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啊。”
  “那刚才我在他面前说你糗事你就生气。”
  “我，我没有生气。”
  “你没生气那刚才不跟我说话？”
  “……我只是有点累，所以才不想说的。”
  “那你不喜欢苍嘉言？”
  “我……我跟他就是……朋友……哪来的喜欢不喜欢。”
  龙云洙不想再搭理司航，干脆把头一扭，看向了窗外的风景。司航的目光怔怔，一直放在她的身上。
  他已经远远望着她太久太久，久到比她身边任何一个人，比那些在她出现的每一个人都久。从小学开始，到初中，到高中，到大学……在龙云洙不知道的情况下，他小心翼翼守在她的身边……
  那个时候流行qq空间，他只要有时间就会进到她的空间里看她发的文字和信息；他会在她学校的官网上寻找可能会有她的信息，看到她在官网上和同学一起被拍到的照片时会小心翼翼收藏起来存入档案里；他每天踮起脚量着自己的身高，希望自己再长高一点，再长高一点，高到可以有一天能保护她，高到可以轻轻一伸手就将她护在怀里。
  就这样，他守了她一年又一年，一年又一年，有时候看到她身边忽然多出一个男孩子，他就会下意识的比较，嗯，还是自己帅，还是自己更出色。
  每当节假日，学校里那些女生都流行起了送贺卡，他抽屉里的贺卡和情书也被塞得满满的，但他只希望其中有一封能够是龙云洙送给他的，哪怕只是一封祝福信都可以。
  云洙姐……喜欢你的人一直在这里。
  从来都没有离开过，从来都只看着你，望着你。
  从儿时小心翼翼的跟在身后，到现在终于可以和你肩并肩坐在一起……他已经不再是那个懦弱、胆怯的小孩了……他已经长大，已经独当一面，已经可以守护在你身边了。
  云洙姐，能不能……转头看看我……看看一直跟在你身后，望着你的我……
  “到了。”大巴停靠在了路边，龙云洙看到了自己家房子的屋顶，她一个转头，目光忽然撞入了司航的视线。他的眼眸深邃，仿佛是平静湖面下缓缓流动的水，就这样看着你，让龙云洙脸都不期然红了一下，靠，司航的样貌真的很帅……她赶紧回神，然后迅速撇开视线，假装没注意到他的目光：“走，走吧，到站了。”
  司航淡淡一笑，他起身和龙云洙一起下了车，大巴远远离开，留下一道尘土。
  龙云洙因为参加了一场比赛，累得要命，现在只想回家洗个澡，好好躺着休息。司航陪着她在黝黑的巷子里走，这条路以前他们走过许多许多次，路边的一块凸起的石板，角落的一条水渠，他都十分熟悉。
  以前，是他跟在龙云洙身后行走的，而现在，他终于站在了她的身侧。
  不知道是龙云洙太困还是什么缘故，她脚下忽然一个跌列，整个人往前倒去。身边的司航忽然伸手一把将她扶住，龙云洙因为惯性，整个人撞入了他的胸口。
  那一刻，司航t恤身上暖暖的气息传来，她听到他的心跳声，就在耳中，“砰、砰、砰”……
  “云洙姐。”他轻轻开口，柔软的气息拂过她的耳边，让她的耳朵觉得有些发痒，“你身上好香。”
  她脸刷的红了，连忙挣扎着要起身，却不料被司航紧紧抱住，他将头埋入了她的脖颈中：“别动……就这样让我抱一会儿……”
  “司，司航……”
  “只一会儿，很快，很快的。”很快，他很快就会松开的。司航这样对自己说，但是他的手却做着相反的动作，他将龙云洙更紧，更紧的抱在怀里。
  他以前是不会害怕的，在龙云洙身边的那些人不过都是咸菜，他那么优秀，模样那么好，能力那么强，他觉得只要自己长大了，龙云洙就可以看得到他，就会和自己喜欢她一样喜欢自己。
  但是现在他不敢那么肯定了，因为在龙云洙身边出现了那么多的人，他害怕，畏惧，恐慌，仿佛回到了儿时那个怯懦的自己。
  他怕自己再不说，再不迈开一步，龙云洙就会被别人抢走了。
  “云洙姐……如果我说……我喜欢你……你会回应我吗？”
  耳边一个声音淡淡柔柔的绽开，让被拥在怀里的龙云洙整个人都震住了，她以为是自己幻听了，想抬头，却被司航搂着。她继续听到他的声音，自耳边传来：“别看……别抬头看我……我现在，心跳得厉害，脸很红……我不想让云洙姐看到我不帅的样子……”
  “就让我这么抱着你就好……就这么抱着你……”
  “云洙姐……我喜欢你……”
  一直一直，都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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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0章 老板来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是她故意放慢脚步，让自己可以跟上她的脚步……是她挡在他面前，教训那些欺负自己的高年级学生……又或者，是自己一直一直看着她的背影，看着她半扬起手，握住路边墙上挂下来的牵牛花？又或者是她捏着鼻子跃过排水沟，然后回头朝自己伸手的时候……
  司航已经不记得了，他只记得从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喜欢上了龙云洙，悄悄看着她笑，看着她坐在教室里发呆。
  他有时候会借着借体育场地去到她的学校，然后假装路过从她的教室走过，他看到她趴在桌子上发着呆，又或者在本子里写着什么东西。他的眼眸微微侧过，挽起月牙般的笑容，却始终不敢与她说上一句话。
  他会在篮球场上赢下比赛，然后拼命寻找着周围会不会有她在，有时候看到她和同学穿过操场去学校食堂打饭，他会拼命投篮，让周围女生发出尖叫，就是为了引起她的注意。但她始终没有，而他在比赛结束，又得回到自己的初中去、
  他和她的距离就隔着一个学校，三个年级。
  他拼命的让自己前进，长大，就是为了能够有一天可以以高大的身姿站在她的面前。
  就像那一天，他终于到了高三，他过了18岁生日，终于成年了。他利用在他们大学大篮球联赛的机会趁机借住到她住宿的地方，推开门，站在了她的面前。
  她很惊讶，随后就是有些陌生，但他依旧很高兴，因为他看到她眼中有一丝惊艳，还有对着他这张脸时会有偶尔的发愣。他第一次觉得原来长得好看也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至少可以让她不讨厌自己，甚至可以让她有一点点喜欢自己。
  真好，有这张脸真好。
  “司……司航……”被抱在他怀里的龙云洙只觉得耳边仿佛有烟花绽放，砰砰声直响。因为被抱得太紧，她终于忍不住把头仰了起来。
  司航正好低下头，他的目光望着她，眼眸波光粼粼，映出了她的脸。
  她看到自己从未有过的羞窘，连忙抬手挣了一下，从他怀里退出来：“天、天，天已经……晚了，我，我，我先回家了。”
  明明几个字的话，她居然全部结巴了，甚至都不敢再看司航，他眼神里的东西让她觉得有些陌生，又觉得自己简直脸都快红透了。几乎是逃也似的转身，然后朝着家的方向匆匆跑去。
  司航就站在原地，静静看着她，就如儿时一样。
  只是这一次，他做了儿时一直想做的事，无数次，都在梦中，在房间里，在公园内，自己反复反复练习了不知道多少遍的告白。
  他想再等等，想等进到大学后的第一天，再对她告白的。但是他怕如果自己再不开口，再不扰乱她的神思，她就会被其他人，那些也像他一样看到她身上闪光点的人抢走。
  或许他很卑劣，想以这种方式在她心底深处落下一个印子，但他并不后悔自己这样做。
  因为……太喜欢太喜欢……喜欢到如果有一天看到她身边站着其他人，喜欢到如果知道她和其他人在一起了……他就觉得浑身疼痛，就好像四肢百骸有什么东西被碾碎一样。
  奔回家的龙云洙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的，她第一次被人这样表白，而且还是一个自己比较熟悉的人。在泡澡的时候，她一直看着水面上的肥皂泡，泡沫白白软软的，漂浮在水面上，她有些想不明白，司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自己的？
  他明明……在记忆里就是一个小孩子。但确实是一眨眼，就成了一个大男孩。
  刚才跌进他的怀里，他的手臂抱着自己，那种力量她仿佛现在仍感受得到……啊啊啊啊，她为什么还要想这些！
  “云洙，你掉浴缸里了吗？洗那么久！”门外，老妈已经忍不住开始催促了。龙云洙连忙起身，将身上多余的泡沫冲洗掉：“哎，好了好了。”
  她洗完澡泡了杯牛奶回到自己房间，墙上挂着的儿时的奖状在灯光的照耀下晶晶亮。其中有一张奖状有些发黄，上面沾满了污垢，那是小学的时候自己有一次帮司航打跑了高年级欺负他的小孩，结果自己的书包掉到了泥塘里，奖状都被弄脏了。
  那个时候，她只背着书包就回了家，把奖状给忘在了原地。后来是半夜的时候有人敲门，她打开门看，却只看到地面上摆放的，被小心翼翼擦拭过的奖状。
  后来她知道，是那天司航返回去，从泥塘里把奖状拿了回来，并且努力擦拭干净，再送到她家门口。只是他太害羞了，便躲在门外的围墙外，直到她把奖状拿回了屋。
  想到这里，她不禁微微笑了一下，谁都想不到当初那个唯唯诺诺的小孩，长大后变得英姿勃发，还受那么多女孩子喜欢。
  只是一想到刚才司航的表白，她整个人又萎缩了，躺在床上抱着枕头瞎想：自己活那么大，第一次被表白的居然是比自己小三岁的家伙……
  「如果我说……我喜欢你……你会回应我吗？」
  「云洙姐……我喜欢你……」
  脑海再次浮现刚才表白的场景……龙云洙整张脸又红了，她在自己房间都觉得不好意思，整个人缩进了被窝。啊啊啊啊，为什么，为什么要觉得不好意思，她只是被表白而已啊。司航那个家伙，现在害得她满脑子都是他说过的话，他的脸！
  就在她整个人裹得像根毛毛虫一样翻来覆去的时候，手机微信“叮”一声响了。她打开微信，看见是苍嘉言发来的信息：“我在楼下。”
  龙云洙怔了一下，然后整个人刷得从床上坐起，爬过去打开窗，看到窗外路边，果然停着他的那辆车。车边，苍嘉言一身西装，披散着路灯的光辉，好像是霜覆在他的肩头。他微微抬起头，冲着窗内的龙云洙淡淡一笑。
  帮，帮主怎么……她脑海猛地闪过一个影子，好像之前坐在大巴里，她无意间看到大巴后面跟着一辆车，当时就觉得和苍嘉言的很像，但却并没有太注意，毕竟同种车的很多，也没想过会是他的。
  她连忙套上外套走跑下楼，老妈正好收拾了桌子，见她匆匆忙忙的，还以为怎么了：“你干什么这么慌张。”
  “我……我实习公司的……老板来了……”她差点就要脱口而出，说是游戏里的帮主来了，但怕被父母给狠狠揍一顿，才赶紧改口。
  当时龙妈就懵逼了：“你实习公司的老板？你不是还没开始实习么，就跟老板认识了？”
  龙云洙有些尴尬：“是，是以前的朋友。哎，我先去开门。”
  龙云洙匆匆忙跑到门外，看见苍嘉言似乎已经在车边等了很久，因为他肩上都能看到一张围墙里飘落的树叶。
  “帮主。你，你怎么……”你怎么来了啊？！
  苍嘉言微微站直了身子后，与龙云洙隔得很近，他低下头，看着矮他一个头的龙云洙：“赢了团队服战，我来给你送礼物。”
  送礼物？龙云洙有些没反应过来，她正要说什么，屋内传来一个声音：“龙云洙！你在门口发什么愣，快把你老板请进来啊。”
  她听到这话，耳朵一红，有些不好意思的抬头对苍嘉言道：“妈妈问我，我就说……是老板。”
  总不能说是网友吧！还是打游戏的那种。
  苍嘉言勾起嘴角一笑：“无妨。”他转身打开了车盖，从里面取出了好几袋东西，“可以进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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