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节

  但更换服装有个过程,基层的官兵们现在穿的还是老版军装。
  可是包团长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居然给她所认可的五个女兵搞来了五套崭新的军装。
  “哇,我的是白色的,这是海军装吧?”小王感叹着打开衣服说。
  另一个小刘也是一声惊叹:“哇,我的是蓝色的,这是空军的军装。”
  小秦嗫嚅着说:“我的也是白色的,你们认识这是什么哪个军种吗?”
  小王凑过来看了一眼,断定说:“白衣天使啊这是,咱们部队的护士装,真漂亮。”
  人家皮肤都那么白皙,你一言我一语的,就把崭新的军装换上了,再出来,大家一起起步走,包团长见南溪也想往队伍里跟,猛的一眼就把她给瞪住了。
  “跟她们格格不入,怎么办?”自始至终跟着姑娘们,但一直一言不发的李承泽突然问。
  自己身上六五式老军装,裤腿那么宽,衣裳那么大,就跟个桶似的,南溪看着另外五个姑娘的新军装,当然羡慕。
  而且,就算包团长不停的排挤,她还是跟在那五个姑娘身后,一样甩着手臂,衣裳不够步子凑,大家得穿过军区大院,她抽空回头,对李承泽吐了吐舌头:“虽然我的军装不漂亮,但我走姿漂亮啊。”
  李承泽顿时就笑了,远远竖了竖大拇指,跟在姑娘们身后。
  真要上台表演,将来的路还很长,会受很多大击,也会受很多非议,有很多是任何人都帮不到,只能自己消化的。
  宋南溪这种乐观的性格,对她将来事业的帮助会非常大。
  直到此刻,李承泽才觉得,以宋南溪强大的心智,能顶得住出名之后的流言扉语和无处不在的霸凌。
  包团长对于南溪的排挤,还有很大程度是李承泽这回没给自己面子,现在军训结束了,李承泽一小小的少校能管得了啥,她可是团级干部,就要给他个没脸,让他知道得罪了自己的后果有多严重。
  而想排挤人,给你难堪,欺负你妹子不是最直白的表达?
  “让王莉先进,宋南溪你挤什么挤,想红想疯了吗,瞧你那猴急的样儿。”招待所的大厅里,包团长见南溪走了快两步,直接开始明骂了。
  李承泽的脸都黑了,站那儿看着呢。
  当然,谁都知道,宋南溪是个从小就不会跟人吵架的孩子,尤其是团长的骂,挨了还不是白挨?
  “只要进了这个行业,人人都想红,但是我想红的心可没包团长您那么切,要不然,我怎么没有新军装穿,就她们有新军装。”宋南溪居然说。
  包团长咦的一声,回头看看自己的队伍,居然还真给宋南溪就这么拿软钉子顶了?
  “李指战员,这儿没你什么事儿吧,你们今天不开会吗,跑招待所来干啥?”包团长又把不顺眼撒到李承泽身上了。
  但就在这时,军艺的吴老师听见外头人,直接把门打开了:“承泽来了吗,快进来,我们都准备好了,正在等你呢。”
  这么说,军艺的吴老师居然和李承泽认识?
  官大一级压死人,包团长在秦州谁都不尿,毕竟歌舞团是个特殊的地方,谁也管不着她。但她最尊敬的就是艺术学院这帮子老师们,她们管着她的选送率啊。
  包团长在一瞬间目瞪口呆,因为今天只是初步的面试,但是不比其他学校,军艺有四个老师,而看会议室的空位,以及桌子上摆的姓名,李承泽居然是老师之一?
  要知道,考军艺,从政审,到外貌,再到形体、体重,裸、体的全面检查,以及书写,文笔,绘画,歌喉,总得来说就跟古代的皇帝选妃子似的。
  但是据说并不难考,为什么呢?
  因为苛刻的条件把大部分人都给拒之门外了,所以选送率才那么重要。
  当然,直到此刻,南溪才知道李承泽会是面试的老师之一。
  “天啦,李教官给咱们面试,他是负责哪一科的?”小王悄声说。
  包团长毕竟有经验,闷闷的说:“政审,以及你们体能,军事素养,应该就是由他来面试。”
  当然,女兵们一个个的等着叫名字,然后再进去面视。
  听说李承泽也是面试的考官,这已经够叫一帮子女兵们心里发悚了。
  头一个被叫进去的小王,出来的时候居然在哭,问起来又一句话都不说,这下另外几个姑娘更紧张了。
  紧接着是小秦,然后又是另外几个姑娘,宋南溪是最后一个给叫进去的,面试过程就不提了,等她一面试完,第一轮都是当面宣布结果。
  包团长从一开始有点后悔自己不清楚情况欺负了宋南溪,到现在也想明白了,李承泽说不定假借自己是考官,要故意涮掉别人,让宋南溪上呢?
  而且她是个急性子,还不等吴老师拿起名单宣布结果,直接就说:“行了吧,宋南溪是李少校的妹子,她过了我也不说啥,你们看着办吧,只能说,现在的国情也就这样了,谁不是靠关系上位,哼。”
  “秦州只录宋南溪一个人。”吴老师笑着说:“包团长,而且还有一点,你应该违反规定了吧,私自给歌舞团的女兵调新军装,这个要旦被举报,组织很有可能是要查你的呀。”
  “可是姑娘们穿着漂亮啊。”包团长说。
  吴老师又笑了:“她们先是女兵,再是表演艺术家,军训、体能和素养是最重要的,可我听说这里头只有宋南溪一个军训全勤,剩下的女孩子,比如小王,三个月军训请了60天假,这样的素养,怎么做一个合格的女兵,女兵都谈不上,又何谈搞文艺?”
  “原来可从不考核训练出勤率的,你们这是怎么啦,事先也不通知我们?”包团长想不通,气急败坏的说。
  吴老师依然在笑:“部队要改革,最先要去掉的就是靡靡,腐化,堕落的思想和念头,包团长,刚才几个女兵说,她们在训练时的请假大部分都是您授意的,您这个态度问题很大,我会向上面反映的呀。”
  李承泽突然勾唇就笑了一下。
  他何尝没有严格的要求过女兵们,但是包团长一意孤行,他又能怎么办?
  包团长可是个有追求的人,平生最自豪的就是自己的歌舞团,要真叫吴老师向上反应,把她的团长给撤了怎么办?
  “可是姑娘们漂亮啊,领导难道不喜欢漂亮的姑娘?”她又大声说。
  吴老师依然在笑,但话说的更难听了:“就是因为你这种心态,才让很多人认为我们的歌舞团、军艺是高官情妇的摇篮,你这种心态不改,整个部队的文艺团体都要受影响。”
  “好了我们也该走了,承泽,非常感谢你提供的考勤表,现在上面太重视女兵人的专业素养了,咱们合作愉快。”几个老师站起来,跟李承泽握完手,就那么走了,把包团长晾在原地。
  当然,出来以后包团长才知道,军训开始的时候,其实军艺的考核就开始了。
  而李承泽,之所以千方百计争取到教官的资格,就是为了能给妹妹当考官。
  谁能想象到,他一言不发,就这么把自己的妹子给送上了军艺的选试线?
  面试合格,只要文化科达标,宋南溪的军艺可就稳了呀。
  且不说包团长苦心培养了五个选手,最后全部被涮,得受多大的打击。
  且说宋南溪面试通过,李承泽还得去上班,南溪就一个人回家了。
  心里有满满的喜悦,但是一想父母可能并不会因此而开心,南溪就又钻进厨房里忙碌去了。
  今天苏向晚中午不回来,得她给俩小的做饭吃。
  到了晚上,苏向晚依旧是加完班才回来的,而且回家就很忙碌,一直在打电话。
  “妈,我有个大喜事儿要告诉你哟。”南溪把饭端到苏向晚面前,然后说。
  苏向晚刚想听,电话响了。
  “什么,你们在城里生孩子,什么时候能生?”苏向晚说。
  这一听就是宋西岭,这么说,二哥家已经有孩子了?
  “工作有什么要紧的,赶紧去医院陪床。”苏向晚说着,把电话挂了。
  当然,西岭家马上生孩子,她的心情那叫一个美滋滋。
  南溪搓了搓双手,看妈妈刨着面条,清了清嗓音,又想报告喜讯来着,结果电话又响了。
  这一回,电话是一个叫陈丽娜的女同志打来的:“跟国外的投资公司打官司吗,小苏同志,这个我可没经验啊,我直觉咱们会输了官司。”
  苏向晚其实也是第一次跟乌玛依的陈丽娜联系,听说这个女同志在乌玛依特别厉害,是个很大的企业家。
  很耐心的,她说:“有我在,就不是官司能不能打赢的问题,但还请您去趟北京,成吗?”
  那边大概犹豫了一会儿,答应下来了。
  好吧,南溪觉得这时候自己可以讲自己考上军艺的事情了吧?
  结果就在这时,居然有人在敲门,这下就又把南溪给打断了。
  来的居然是刘在野,这家伙也给自己戴了墨镜,苏向晚怎么看,这副墨镜都像陈光荣的那一副。
  “金石用他的鞋带打开手铐,跟陈光荣俩跑了,这事儿现在还没报上去,得把他俩找回来。我们现在想的是,陈光荣要继续犯罪,很可能还会来找你们家南溪。”刘在野说。
  金石和陈光荣俩都没想过官司能打赢,因为合同是他们签的,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法律条款。
  苏向晚能做到的最多也就是不赔款,她还能再做到什么呀?
  她一只读过二年级的妇女,怎么能和带着一个律师团队的国际投资公司打官司?
  所以,陈光荣和金石一商量,俩人索性从看守所跑出来,打算以自己的方式去复仇了。
  而在复仇之前,按照犯罪者的行为心理学,陈光荣肯定要来见一面南溪,所以刘在野才会跑到苏向晚家来守株待兔。
  一帮子公安进门,哗啦啦的四处就埋伏好了。
  南溪真是郁闷死了,千辛万苦才考上的军艺,就想给妈妈汇报个好消息,有这么难吗?
  刘在野见苏向晚一直盯着自己的墨镜,摘下来哈了口气,仔细擦干净了才说:“哎呀,你看你,我自己掏钱买的墨镜,我刘在野是缺钱的人吗?”
  谷东和北岗俩看家里来了这么多的公安叔叔,要不是人家再三让他们保持原样,俩人都要高兴死了。
  眼看到十一点多的时候,果然有人从后面敲窗子。
  一般人到别人家,没人会敲后门的。所以,刘在野觉得这肯定是陈光荣来了。
  他和金石本着快意恩仇的心理,应该是想杀了阿德里安了个私仇,但在了私仇之前,想来见宋南溪一面。
  “谁啊。”南溪在刘在野的示意下,轻轻问了一声。
  没想到却是郭梅的声音:“南溪,你在吗?”
  ……
  “光荣就不是个东西,我知道他早晚要走歪路,你可小心点啊,别被他把你给害了。”郭梅努着嘴说:“他小时候还看黄色小说呢,全是给那些东西害的,要干,可是大坏事。”
  “我知道了阿姨。”宋南溪说。
  郭梅还不肯走:“再跟你妈说说呗,质检科长我不想干了,我想当车间主任,我举报陈光荣也算有功吧,让你妈把车间主任给我干,咋样?”
  南溪还没说话,苏向晚再忍不住,直接一把拉开门,一脚就朝着郭梅踹过去了:“滚滚滚,你离我家远点儿。”
  “苏主席,咱好好说话,你打的啥人啊你?”郭梅捂着脸,还一副委屈的样子。
  苏向晚啊呸一声:“我不嫌丢人的说,我儿子小时候也看过黄色小说,但我没把这事儿全天下的说过,悄悄把孩子引入正道就完了。孩子青春期有冲动也是正常现象,你该干的是从小教育他不要犯罪,不要欺负别人家的姑娘,而不是拿儿子的缺点四处讨好人,妄想着能给自己升官。”
  “我这样保全的是你闺女,可笑了诶苏向晚,我马屁还拍在马蹄子上了我。”郭梅也不装怂了,直起腰也吵了起来。
  “对,因为我压根儿就不需要的马屁的人,你从明天就从奶粉厂给我滚蛋,科长,我让陈光彩来干。”苏向晚指着郭梅的鼻子说。
  “你这个叫啥意思啊你,光彩她懂个屁?她还坐过台呢。”郭梅一急,连自家闺女都开始抹黑了。
  苏向晚摊开手就笑了:“奶粉厂原来干不良职业的可不少,人家现在工作也都很优秀,人要改错,八十岁都不晚,但就你郭梅没救了。”苏向晚说。
  她不是没给过郭梅机会,也不是没在郭梅身上做过投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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