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最后的调查
而在乌市的另一端,乌市人民医院内,陆羽和冯平也提着东西来道了观察室。
一看观察室里只有张山一个人,便问道,慕云没在这里照顾你吗?
张山摇头说:“我已经没什么大事了,刚刚医生过来看了下我的情况,和我说可以选择住院,也可以选择输完液就走,回家静养就行。我都打算回去了。”
他低下头看了一眼拎过来的东西道:“你们这全都给我拿东西,我就光棍一个人也吃不完啊,赶紧拿回去吧,等我输完液就走了。”
“再在医院养两天吧。”陆羽提议道。
“快拉倒吧,陆师兄,你又不是不了解我这个人,我这人在哪都呆不住,你让我在医院里呆着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呢,对了,案子现在怎么样了?”
“傅彪在一个菜市场有摊位,主要就是负责卖冷鲜肉。”
“菜市场的摊位?”张山恍然大悟,“一开始净顾着查大型的企业了,把菜市场给忽略了。”
“嗯,在他摊位的后屋的冰柜里,我们找到了安迪的尸体还有没有抛尸完的秦波的部分骨架。经过对周围商户的排查走访,傅彪这个人脾气比较怪,如果是一个人独自来买肉的,他就按照正常的价格给人家,如果是情侣成双结对来买肉的,他不但在分量上作假,还卖价比其他人都高。一来二去,他这里生意其实并不好,都是靠着给几家餐厅送肉养活自己。我们分析,他一定是当年受到了老板和妻子的打击所以仇视男女之间的情感。”
“嗯。”张山点头道:“这一点我想到了,看来他杀了秦波和安迪也是随机的冲动性作案,在我和慕云、秦波的争吵过程中,他阿紫后厨一直都关注着这一切,他明白慕云和秦波两个人的感情是因为秦波的出轨,他在慕云的身上找到了自己的影子,又在秦波的身上看到了当年他那个老板的影子,这些年他的前妻和老板也一直躲着他,所以他没有办法把这种情绪很好的发泄出去,自己也没有办法做心理上的自我调节,就临时起意,把秦波当成了发泄口。因为他觉得,秦波这个人就是仗着自己有钱去玩弄女性,因为他自己缺乏爱情,并且被有钱人带了绿帽子,所以他痛恨有钱人,更痛恨有钱去搞小三的男人。”
“没错。”陆羽道:“在你们过后的谈话过程中,傅彪了解到了你们两个人是警察,因为之前两次闹事,他这次可长了脑子,所以才心生一计,回到了菜市场,从旁边一个卖调料的摊位上拿了一个新的毛刷,又把自己平时记账用的铅笔准备好,背上了一个挎包就开着自己的货车走了。秦波在停车场上车之后并没有立刻走人,而是在车里打了个电话,在他打电话的时候开着窗户,而傅彪当时已经从饭店里面出来了,听到了秦波的谈话内容,知道秦波晚上是要去工体酒吧的。因为他开的车是送肉的车,所以我们警方在排查过程中一直都没有注意到这个车。而且巧合的是,你们在车里的争吵也被傅彪发现了,他知道附近只有一个酒吧,便心生一计把杀人嫌疑嫁祸到了你们两个人的身上,他断定,你们当晚也会去工体酒吧。”
“就像你分析的一样,在傅彪的家中,我们搜到了工体酒吧监控室里面丢失的监控硬盘,通过技术还原,我们发现……秦波的手机一开始没电了,早就已经被傅彪给偷走了。你和慕云喝完了酒,他这时候到旁边帮你一起搀扶慕云,你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的长相,在他把慕云扶上车以后顺手就将手机塞到了座椅底下,所以一开始我们都被案子给遮住了眼睛,他放进手机的方式很简单,根本就不需要开门撬锁,只是你完全忽略了这个细节。在第二天,他趁着吧台的天哥打盹偷偷的上了二楼,监控室没上锁,很轻松的就把监控给带走了。”
“终于水落石出了。”张山感叹一声,“差点我就成了杀人犯了,对了,你刚才提到在傅彪家里搜到的没有抛完的骨架,那骨头上的肉呢?”
一提起这件事,陆羽便沉吟下来,旁边的冯平表情一变,好几次压制着自己想要呕吐的情绪。
陆羽低声说道:“秦波的肉被绞肉机绞成了肉馅,我们去的时候发现他已经卖了大半了。他在摊位前面的黑板上写着新鲜肉馅特价五块钱一斤,市场里的人都抢着买回家包饺子、做肉丸子吃。所以……”
“所以让人们给吃了?”张山震惊的瞪大眼睛,这一点他从来没有想过,也从来都不敢想!他没想到,凶手的丧心病狂竟然到了这样病态的程度,杀了人之后竟然还要让人们食其肉喝其血!
“嗯……是的,我们去查抄这个摊位的时候还有一个买菜大妈过来问这家摊位老板去哪了,她昨天买的肉便宜又好吃,跟市场上买的猪肉味道完全不一样。我们当时都没敢告诉她吃的不是猪肉,而是……人肉。”
沉默良久,陆羽继续开口道:“安迪的尸体上,净剩的丝袜和贴身衣物被撕扯的粉碎,在下体处,法医提取到了精斑和尿液等污秽物。也就是说,傅彪在弄走安迪的尸体以后,对着一具无头女尸实施了惨无人道的猥亵行径。”
“这个畜生……死有余辜。”
“所以说,这个案子已经是铁案了,既然傅彪已经死了,这事儿估计也就这样了,我们已经把这个事情移交到上级部门,后续会有人查他名下的资产做拍卖,然后对两名受害人的家属进行赔偿。不过赔偿的金额可能不大,因为就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傅彪的名下只有这一辆车和这个租来的摊位。”
既然这起杀人案已经以凶手的死亡最终落下帷幕,但在案发现场上发现的枪支的问题还要调查个水落石出,所以谈话进行到这里才算真正的进入正题,张山问道:“我反应的那通电话你查到了吗?”
“这个电话我们找网监和技术队查了,是网络电话,信号源是位于非洲的一个发射基站,号码进行了多层的壳子处理,所以说,是查不到了。”
“傅彪肯定不是自杀。”张山用着肯定的语气说道。
陆羽说:“嗯,在傅彪的死亡现场,我们发现了很多的足迹,但是足迹来源于胡同里面的居民和各种从这里路过的群众的,因为这里有公共厕所,附近银行的储户、员工还有附近没有厕所的摊位、门脸的工作人员都会来这个胡同的公共厕所上厕所,在现场光是提取到的三天内产生的足迹就多达数百组,根本就没有排查下去的必要。而枪支上的指纹也被人处理干净,只有傅彪的指纹。”
“现场的证据呢?”
陆羽示意冯平把文件包拿过来,他从里面掏出了一个档案袋,档案袋里面全都是现场的照片,他拿出傅彪自杀时的照片。傅彪背靠墙壁坐在墙角,两只手自然下垂,右手缺了一根小拇指,是很多年之前的老伤;左手握着枪把,食指扣在扳机上。他的前胸全都是从喉咙中流出来的血,而子弹对他的喉咙造成了贯穿伤,血液也喷溅到了他身后的墙壁上。
“从现场照片上来看,子弹在穿过他的喉咙以后打在了墙壁上,根据墙壁的高度,他中枪的时候应该是站立的姿势。”张山又仔仔细细的看着他握枪的姿势,道:“而且他是用左手握枪,如果说傅彪是死于他杀,那么凶手一定是十分了解傅彪的人,知道傅彪右手有伤,把枪特意放在了他的左手上。”
“但是……”陆羽指出了一个疑点道:“从傅彪死亡现场的墙壁上的弹痕来看,子弹是从下往上穿透的,弹痕有8度左右的夹角,根据这个夹角如果还原现场的话,那么傅彪自杀的时候应该是用枪口死死抵着喉咙的上部,这样很不合逻辑。因为一般吞枪自杀的人都会采取平握的方式,他是个左撇子,主要的枪伤伤口应该在偏右侧的喉咙处,可是子弹却穿过了他偏左侧的喉咙。也就是说,他自杀的时候应该是采取这样的姿势……”
陆羽站起身来,将档案袋卷成一个卷又弯折,充当了一把临时手枪,他的后背贴着墙根站着,用左手紧握“手枪”,然后将手枪对准喉咙的角度靠下,把左手压低,又往左侧挪动了一下手臂。
“这个姿势很古怪,如果说他要自杀的话,为什么要采用这样僵硬的姿势?”在张山看来,这样很不合逻辑,于是便道:“凶手应该是个右撇子,而且身高没有傅彪高,应该在160到165公分左右。我觉得应该是一名女性,如果说是一个身高不高,右手持枪的女性面对着他,将枪在其出其不意的情况下塞进他嘴中,那就能跟现场的痕迹对上了。”
“但是……现场找不到这个女人出现的痕迹,我觉得,这个给你打电话的女人,很可能当时就在现场,和杀死傅彪的人是同一个人。”
“如果说查不到这个人的话,会怎么样?”
“虽然说傅彪自杀时候的姿势有些难以解释,但是因为现场的证据不足,并且傅彪死的时候没有任何目击证人,也只能按照自杀结案。”
“哦。”张山不冷不热的回应了一声,忽然觉得头晕晕的。
“对了,还有一个事儿。这把枪的来源没有查出来,但是经过物证鉴定中心那边的弹道分析,这把枪……和你们支队五年前副支队长的枪杀案有关,和原乌市刑警支队副支队长卫东所受枪伤的弹道是一致的。五年前你应该还在上学,可能并不清楚当年的那个案子。”
早在陆羽来之前,马剑就把物证鉴定中心那边最新的消息告诉张山了,但是张山此时此刻要装作一副不知情的样子,故作惊讶道:“什么?这把枪有案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