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

  奈何她也不懂医学,只看咳嗽的情况也不知该怎么办,心里还想着咳嗽两声,说不定就好了。
  等到言念倒了水回来,就看到那个老人还在咳嗽,忽然之间咳了一地的血!
  那血,完全是喷涌而出,呈现鲜红色!
  言念当时就傻了!
  正打算叫医生过来,就被人猛地扯住了胳膊。
  纸杯里面的水洒出来,打湿了她前面的雪纺衫。
  对方是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扯着言念不让她走。
  “你把我爸撞倒了还想跑?”
  “谁想跑了?你爸都咳血了,我要去叫医生过来!”
  “呸、你就是想跑!”
  对方扯着嗓子,骂骂咧咧着,“小娘们,我爸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得负责全部医药费的钱!”
  “你放开我!”
  言念觉得这个男人简直有病,自己的父亲吐血,不快点去照看父亲,倒是在这里扯着她不松手!
  到底是不是亲儿子啊?
  下一秒,一股力道将她直接扯了过去。
  宽厚的怀抱,温热的胸膛,清冷的气息,那身上的薄荷香气中,夹杂着几丝消毒水的味道。
  言念抬了眼,对上的是江北渊棱角分明的下巴轮廓。
  他箍着她的胳膊,侧了一下身子,将她护在怀里,目光却是对向那个男人,剑眉拧成了一条弧,薄薄的唇轻启,
  “先生,这是在医院。”
  男人不悦,“你谁啊?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江北渊从口袋里面掏出工作牌给他看。
  他现在没穿白大褂,简单的黑色衬衫,长裤,身材如同修竹。
  男人一看工作牌上面写着的“胸外科主治医师江北渊”几个字,就傻眼了。
  他知道江北渊是江城中心医院一把手主刀,所以今天才特地带着乡下咯血好几个月的父亲来求医问药。
  原来,站在面前的,就是本尊!
  “到底怎么回事?”
  江北渊的眸光又落在言念身上,融了一点暖进去。
  她的头发有点乱,脸色有点红,身前不知怎么搞得,竟然都是水,隐约可以看见里面胸衣的颜色。
  江北渊就皱眉。
  言念摇摇头,因为是低着头的缘故,所以并未看到男人此时此刻拧紧的长眉,紧接着就把手里装白大褂的塑料袋子递过去。
  “你的衣服,我带过来了。”
  语气里面带着几分怨怼。
  要不是为了给他送衣服,丁宝怡的车子不会抛锚,出租车不会堵车,她也不会在医院撞到人,然后碰到这种叫人郁闷的事情。
  江北渊从袋子里面抽出那件白大褂,罩在言念肩头,修长的手指给她系着前面的扣子。
  “喂,这是你的白大褂,你是医生我又不是,给我穿做什么啊。”
  这人哼了声,“你是我老婆,想被人看,我不许。”
  言念一愣。
  顺着他的目光看下去,这才看到自己身前的雪纺衫湿透,隐约露出了胸衣的轮廓和颜色。
  靠!
  待到最后那颗扣子系好,江北渊一只手抄在口袋里面,清和的嗓音染上几分玩味,“另外,医者仁心,我医术在手,心里有医,穿不穿白大褂,我都是医生。”
  一句话,就把言念给堵回去了。
  脑子里想起那个老人,赶忙指着老人的方向,“你快去看看吧,那个老人刚刚还咳出血来了!”
  “是啊是啊,久仰江医生的大名,医生你快去看看我爹!我爹咯血好几个月了!”
  那个男人现在才开始慌起来,方才那股子扯着言念的劲儿,一下子没了。
  第13章 女人最懂女人
  江北渊侧眸看了他一眼。
  “这是你后爹?”
  那个男人张了张嘴,脸色之上青一块白一块的,“亲、亲爹……”
  江北渊没再多说,走到了老人跟前去,蹲下身子,脖子上挂着听诊器,听老人的心跳。
  他低敛眉睫的样子,落入言念的眼底。
  从言念这个角度,看到男人的眉头开始一点点地往中间皱紧,随而掏出手机,不知是给谁在打电话。
  “二楼大厅走廊这里有个病人,怀疑是肺部脓腔引起的咯血,准备两台扫描仪,对,就是现在,我立刻用。”
  他薄薄的唇一张一合的,说话的声音压得很低,周遭的光影都落在他身上,举手投足的动作有条不紊,整个人都像是在发光。
  直到他将那个老人扶起,目光这才落在言念身上。
  “你先去七楼我的休息室等着。”
  言念愣愣地点点头。
  不明白他让她过去做什么。
  ……
  江北渊的办公室很宽敞。
  但是……沙发乱糟糟的,桌子上更是乱得要命,办公室的环境可和他在家里的环境完全不同。
  她花了一点时间将桌子整理好,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当是给自己找点事情做了。
  不一会儿有人来了,一个身穿白大褂,婀娜多姿的女人,手里端着一杯热可可,再无其他。
  女人打量着坐在沙发上的言念。
  清秀的一张脸,五官小巧又精致,皮肤绢白。
  言念身上的白大褂是江北渊的,别问她为什么这么快就认出来。
  “你是谁?”女人将咖啡杯放在桌子上,皱眉问道。
  言念瞄了眼对方衣服前襟的胸牌。
  江城中心医院胸外科主治医生:俞莉莉。
  原来是江北渊的同事。
  “我是……江医生的朋友。”
  “朋友?”
  俞莉莉抿抿嘴角,眸底一丝精光闪过。
  除了上次江北渊口中的“江太太”,她可从没看见江北渊有什么异性朋友。
  “江医生不喜欢别人穿他的白大褂,你还是脱下来比较好。”
  有一次她的白大褂在做手术时候弄脏了,想借江北渊的穿,奈何对方鸟都不鸟她,那一次简直把俞莉莉气个半死,又是当着很多同事的面,别提有多尴尬了。
  闻言,言念倒是笑了。
  “你喜欢江北渊啊?”
  “你、你胡说什么!”
  “~心虚,看样子你就是喜欢他。”
  女人最懂女人,喜欢一个人的时候,独占欲很强,不容许对方的私有物品属于别人。
  更何况,方才俞莉莉酸不溜秋的语气,已经可以酿醋了。
  “切!优秀的男人,自然有优秀的女人喜欢不是吗?”
  俞莉莉傲娇地说着,挺直了胸脯,居高临下睨视着言念。
  看她的样子,一点也不在乎江北渊,应该不是他口中的那个江太太吧。
  言念故作了然地点点头,“嗯,你挺好的,毕竟是优秀的女人嘛。”
  “你——”
  俞莉莉听出她语气里面暗含嘲讽,又无从反驳,那张描摹精致的面孔带着几分扭曲。
  讨厌的女人!
  她狠狠瞪了言念一眼,随而扭头就走了。
  江北渊再次回来,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
  言念并未同他说刚才俞莉莉的事情,她的衣服已经自然风干了,他的白大褂也被她叠得板板整整的,放在旁边。
  江北渊踱步走了过来,在沙发上坐下,宽阔的肩膀朝后仰着,一边翘起了二郎腿,手里把玩着桌上的一个橘子。
  “对了,那个老人没什么事情了吧?”言念问。
  江北渊一只手撑着额角,目光扫视着她的身形,“送来的晚了,右肺脓腔大面积坏死。”
  “听着挺严重的,那怎么办?”
  “当然是做手术,现在要看病人家属的意愿,对方不是本地人,在江城做手术没有报销的费用,所以在犹豫。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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