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第16章 上楼
  可是眼瞧着自家公子动了心思,小厮只哈硬着头皮把萧曼只的身份告诉了林瑞祥。
  本以为会挨上林瑞祥的一顿打,可没成想,林瑞祥闻言却对萧曼只兴趣更甚了。
  林瑞祥乃是林贵妃的同胞亲弟弟,有着那般美人的同胞姐姐,林瑞祥哪怕长得再糟心,也糟心不到哪里去,光看相貌,也是一表人才,仪度翩翩的。
  只不过林瑞祥是林夫人最小的儿子,上头又有能独当一面的兄长,自然从小就被溺爱着长大,又因着有个同胞姐姐在宫中做贵妃,身边的人自然尊着敬着,也难免养成了一副纨绔的性子。
  而他自然是知道陈萧两家的婚事的。不过之前他还替陈定方感到可怜,错过了六公主那般貌美的女人,却不得不被逼着娶一个面都没见过的女人,且那个女人是丑是美都还难说呢,万一要娶回来一个奇丑无比的,要他还不如抹脖子死了算了。
  可在见到萧曼只后,他开始嫉妒起陈定方的运气来。
  这陈定方到底有什么好,前得六公主青睐,后有萧曼只这般绝色的美人儿。想他也不差陈定方哪里去,凭什么好事都能被陈定方遇上。
  他想依照姐姐在宫里受宠爱的程度,若是央着姐姐在圣上那边吹几句枕旁风,说不准圣上能改了赐婚的圣旨,把萧曼只赐婚给他都说不定。
  一时又后悔没早点知道有萧曼只这般的美人,要是早知道了,都不必央求姐姐在圣上面前说话了,凭他林家的地位,要是直接向萧国公府提亲,他们还能拒绝了不成?铁定欢欢喜喜答应。
  因着林瑞祥的眼神太过于直接,萧曼只自然察觉到了有人一直拿眼神盯着她看,她虽没回头看是谁在盯着她,可心里却不舒服到了极点,想着首饰既然都挑的差不多了,便重新将幂篱戴了起来,遮住了容貌。
  林瑞祥正看得痴迷,哪知美人忽然遮住了她的容貌,准备离开了。这哪成啊!而且萧夫人的存在也让林瑞祥觉得分外碍事。于是便叫来店里的掌柜,朝他吩咐了几句。
  林瑞祥这些年时常出入珍器坊,也算是珍器坊的大主顾了,又有林贵妃胞弟的身份在,掌柜闻言虽觉不妥,可也不敢得罪于他,只能照着去办。
  这头萧夫人见着进宫要戴的首饰头面挑的差不多了,正准备带着萧曼只回府,就见掌柜将她们拦了下来,说是三楼新进了一批上好的洛阳宣纸,邀着萧家母女两人前去过过目。
  珍器坊一共分三层,一楼卖珠宝首饰,二楼饮茶休憩,三楼便是卖文房四宝还有各类书籍之所。
  若是珠宝首饰,萧夫人铁定动不得心,可一听是洛阳上好的宣纸,不免有些心动。
  只是珍器坊虽说只三层,可只二楼到三楼的楼梯却是曲长高陡,毕竟一般来珍器坊买文房四宝的,都是年轻力壮之人,少有上了年纪的,这几阶楼梯对他们而言倒不是什么小事。
  而萧曼只看了眼楼梯,想到萧夫人腿脚不太好,今日上无量庵已经够受累了,再爬上爬下,难免吃力,便让萧夫人在二楼的茶室等着,她则是带着云巧等几个丫鬟替萧夫人上楼挑选宣纸去。
  萧曼只的眼光萧夫人一向放心,再者又有那么多仆从跟在她身边,也不容易出事,因此萧夫人便由着她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消失许久的男主要粗线了。
  第17章 轻薄
  掌柜倒也没骗人,新进的这一批宣纸,的确是上好的洛阳鎏金纸,纸轻薄如蝉翼,微微有淡竹清香,下笔而墨不延。
  萧曼只正问了掌柜还有多少货,准备多买些下来的时候,却被掌柜告知这些宣纸已经有人买了下来,让萧曼只尽管拿去便是。
  萧曼只闻言,便同掌柜询问是谁付的钱,毕竟萧夫人正在楼下茶室等着她,不可能不告知她一声就让人买下来的。
  掌柜事先收到了吩咐,这会见萧曼只问起,便指着林瑞祥的方向道:“便是那位林公子了。”
  萧曼只抬眼望过去,见林瑞祥正执着一块砚台,下颚微抬,眼神专注,似是在端详着。
  于是她收回了目光,放下手中的宣纸,准备下楼离开。
  掌柜没想到萧曼只就看了林瑞祥一眼,什么话都没说就准备走人,忙喊住了萧曼只。“这位小姐,可是这宣纸不够好,不然你为何要走呢?”
  “这纸很好,可是既然已有人买下,那我便不夺人所好了。”
  掌柜觉得萧曼只可能没听清他话里的意思,便急忙解释道:“那位公子说是给小姐的,所以并不夺人所好啊。”
  这下都不需要萧曼只出面,云巧已是满脸愠色,这下作的野路子,竟然也敢放在她家小姐身上使,当下便语气不屑道:“我家小姐岂会缺了这点买纸的钱?”
  掌柜头一次遇到这般不按路数走的主仆,连连道:“不不不,小姐身份尊贵,自然不缺买纸的钱的,只是这也算是那位公子的一番好意,并没有看轻的意思。”
  云巧还想再说上几句,萧曼只却是止住了她,“母亲也该等急了,我们下楼吧。”
  林瑞祥那头装模作样装了半天,本以为能靠着自己这幅皮囊和装出来的样子能勾住萧曼只的目光,毕竟他没少靠这招赢得过姑娘的芳心,可谁知萧曼只完全不吃他这套路,甚至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说走便走。
  这下他可急了,放下砚台便走了过来,“小姐慢走。”
  萧曼只听到他的话后,脚步却是更快。她不欲与这人有什么纠缠,为今便是想着下楼与萧夫人会和,立马回府。
  可谁知林瑞祥没脸没皮地挡在了楼梯口,拦了萧曼只的去路。
  “可是在下哪里唐突了小姐,不然小姐为何急着离开。”
  萧曼只身后的下人见此,纷纷围在萧曼只身边,唯恐林瑞祥会做出什么伤害萧曼只之举。
  只是萧府下人都为女眷居多,而林瑞祥哪次出门不是一群小厮带在身边,单从人数上看,虽说是萧家人居多,可声势上到底比不得霸街遛巷惯了的林府众人。
  萧曼只没想到这人竟是这般无赖,声音也冷了几分,“你我素不相识,并无唐突之处,只是我欲归家,还请这位公子让个步。”
  林瑞祥没想到这美人连生起气来都那么好看,想着花楼姑娘若是生气,该怎么哄着,便照着那用烂了的老招数,脱口而出道:“姑娘连生起气来都那么好看,可是让我又心疼又想怜爱一番。”
  林瑞祥话一出口,离林瑞祥最近的一个老妈妈当下就是一口浓痰啐了过去,“哪来的泼皮无赖不要脸皮的,我家小姐也是你能轻慢的了的。”
  林瑞祥说完,便觉着不妥了,可谁知会挨上一个糟老婆子的一口浓痰,当下也不装着了,仰着下巴冲萧府众人道:“可知小爷我是谁,你个老虔婆是不要命了吗,你们这群人是不要命了吗?”
  “我竟不知林七公子好大的威风,竟能随随意意要了百姓的性命。”
  林瑞祥闻言,想着又来一个不要命的,正准备教训来人一番,也好顺便震慑震慑萧府众人,谁知一转头,便看到陈定方朝着他走了过来。
  第18章 悸动
  林瑞祥这会看到陈定方,哪怕再是蛮横霸道,这心里也难免有点怵,毕竟这头他正在调戏他的未婚妻呢,哪成想陈定方就刚好会在珍器坊里头,还被他撞个正着。
  而陈定方却是走到了林瑞祥的面前,把萧曼只挡在了身后。“林七公子还不让行?”
  林瑞祥只觉得此时的陈定方实在令他胆慑,在他面前,就好像活生生矮了一截一般,情不自禁地往旁边让了过去。
  等他反应过来以后,觉得自己实在孬的厉害,自己可是贵妃的亲弟弟,他虽说是皇后的亲侄儿,可要论起辈分来,他也是长辈,再者林家如今正如日中天,可不怕他世宁伯爵候府。
  可要说再追上去理论一番,又实在是没那个胆,只能顺手抓了身边的一个小厮,踹一顿解气。
  下楼时,萧家奴仆散开跟在萧曼只身后,而萧曼只则是走在陈定方身后,随着他的步伐,亦步亦趋地下了楼梯。
  其实当时林瑞祥一众人拦在她跟前的时候,她看着虽冷静,可心里却难免有些慌张。
  正所谓阎王易见,可小鬼难缠,像林瑞祥这般的纨绔之流,无法无天惯了,心里衡量着的那根称早就丢没影了。
  他要是真的不管不顾敢在众目睽睽下对她放肆轻薄,如今这个世道,吃亏的只会是她。
  好再在她最为慌张的时候,陈定方出现了。萧曼只抬了抬眸看了眼陈定方,咬了咬唇,犹豫了片刻后终是主动开了口。“你怎也会在此处?”说完,又觉得这般说辞,有些不太妥当。
  虽说陈定方在她无助的时候及时出现,可现在脱身了,又难免开始各种胡思乱想的杂念头起来。
  “来寻本书。”陈定方答道。
  闻言,萧曼只看到陈定方手中正拿着一本《战国策》,不禁有些好奇,《战国策》也不算什么罕见的文书,世宁伯爵府不至于连本《战国策》都没有,想来应是有什么特殊之处。
  萧曼只这般想的,也这般问了。
  “上有岳泷先生的领悟与批注。前朝岳泷先生,最是深谙兵诡之道,只可惜并无传世之作,我也只能从他的批注里窥探些皮毛罢了。”
  萧曼只有萧纵这样的打大哥,自然是知道前朝曾出过两位行兵布阵的鬼才,一是林关,二便是岳泷了。
  林关擅破阵,岳泷擅诡道,若说林关还有可传世的兵书阵法留下,那岳泷便只能用惜墨二字来形容了。
  若这本《战国策》内真有岳泷先生的批注,连萧曼只这样对行兵打仗并无兴趣的,都想一窥其中内容了。
  不过萧曼只也只能把这念头放在心里想想,毕竟君子不夺人所好。
  只是也就这么会功夫的失神,让她一下撞上前头忽然止步的陈定方。
  萧夫人在茶室等萧曼只半日都不见萧曼只回来,便起身出来寻她,谁知刚出茶室,便看到萧曼只小步跟在陈定方身后,两人看样子还有说有笑聊得甚欢。
  而陈定方也是在这时看到出来的萧夫人,这才停了下来,谁知萧曼只会从身后直接撞了上来。
  娇软的身躯带着女儿家特有的清香让陈定方一瞬间颤了一下,被萧曼只撞到的地方忽然酥酥麻麻并且有往全身延展的趋势。
  这种感觉就像是那日马场上,他把萧曼只救下之后,马上他虽并无什么感觉,可当他把萧曼只放下,回想起一幕幕,特别是想起萧曼只那双犹如受惊的鹿儿一般的眼睛之后,心里也是如今这般的感觉。
  第19章 柔荑
  萧曼只没想到自己竟会撞在陈定方的身上,她觉得陈定方的后背就像是石头般坚硬,自己额头也因此疼得厉害。
  而让她更没想到的是,就在她抬头之际,她看到萧夫人笑意盈盈地走了过来。“母亲。”萧曼只轻轻喊了一声。
  陈定方在见萧夫人过来后,也行了个晚辈礼,只是微微与萧曼只拉开了一点距离。
  毕竟两人还未正式举行婚嫁,他一个大男人,被人说点闲话倒也无所谓,可萧曼只一个大姑娘家,总归是要吃点亏的。
  “定方怎也会在此处?”萧夫人的语气里已经自然带上对小辈用时的熟稔。随后看到陈定方手中的《战国策》之后,露出了然的神情,“此书可是带有岳泷先生批注的《战国策》?”
  陈定方没想到萧夫人竟会清楚,“萧伯母怎知此书上头带有岳泷先生的批注?”
  一旁的萧曼只也同样感到好奇,母亲既然知道这书,怎从来没在家中提起过。
  “国公年少时,就曾听说岳泷先生虽不曾著书传世,可却习惯观书写批注,便一直着人多方打听,想寻得有岳泷先生批注的文书,只是岳泷先生的墨迹实在难寻,时候久了,他也便收了心思。你手中这本《战国策》我曾听国公讲过,原本收藏在一位隐士手里,只是没想到如今竟现了世,也是你与此书的缘分。”
  萧夫人说完,见珍器坊内来往的客人逐渐多了起来,而萧家带的仆从的确带多了些,堵在楼梯口到底不太雅观,便邀了陈定方于茶室内说话。
  长辈相邀,陈定方自然没有推辞,只是同萧夫人进茶室落座之后,才发现自己与萧曼只是相对而坐,两人之间只隔了一盏小小的茶桌还有一套茶具,两人凡是有抬头,便免不得目光接触。
  萧曼只就一直低低颔着首,眼神只敢看着跟前的茶壶,也一直没出声。
  陈定方倒是趁着萧夫人低头喝茶的功夫,悄悄看了萧曼只几眼。
  算起来加上这一次,他不过见了萧曼只第三面,如今正是年少慕艾之时,哪怕再是循规守礼,也免不了好奇之心,更何况自己这个未婚妻还这般貌美,让他总想着看一眼,再多看一眼,看到眼底去才好。
  只可惜萧曼只始终低着头,陈定方只能看到她小巧精致的下巴,还有纤长入小扇的睫毛。
  萧夫人自己都是过来人,哪还不知年轻人的心思,想着当年萧国公缠着自己的那个劲,就觉得陈定方是个识礼数的,明明心悦她家曼只,却不敢多言不敢多看,因此心里更是对这个未来女婿的好感加深了一份。
  听说陈家规矩严,府中公子未成家前皆不得有通房妾室,今日一看,果然如此。
  毕竟这碰过女人和没碰过女人的男人,还是很容易看得出来的。
  之后便是一派沉寂,偶尔由萧夫人牵头问几句话后,又陷入沉默,待壶中茶水饮尽,萧夫人见日头偏西,想着也是时候归府了,这才带着萧曼只起身。
  只是久坐太久,又一直维持一个姿势,待萧曼只起身时难免有些不稳,身体竟往前扑了过去。
  本以为要在陈定方面前出个大糗,却没想陈定方一下托住了她的手臂,掌心的温热透着轻纱的衣料蔓延到她的肌肤之上,她抬头,便看到一双似浓墨的眼睛,头脑不知是久坐还是什么原因,竟微微有些眩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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