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
“哥哥,那个玉佩可不可以还给我呀,对于姝姝来说,它真的很重要的,我还要靠它找舅舅。”还是不要直说她怕弄碎吧,自己这样的说法也是她心里所想的。
哥哥?
贺泽看出了她心中所想,才放轻了握在玉佩上的力度,但是他似乎并没有要将玉佩归还的意思。
找舅舅吗?
狭长的丹凤眸朝她的脸上又扫了过去,瞧着那双如葡萄般的眼睛,凤眸中闪过一丝光来。但是在顷刻间这光消失不见,乔姝是未能看清这瞬间的变化。
本以为眼前的哥哥会将玉佩还给她了,但是她见他依旧是刚才的样子,倒像是不想还给他。
怎么办?他真的是很喜欢自己的玉佩,他要将自己的玉佩占为己有。因得这般想,乔姝嘴角一塌拉,眼底散落星星失落,眸中还有些许委屈。
如果要和他抢,她哪里抢得过啊。乌溜溜的黑珍珠瞄了眼贺泽,不禁在心中叹道:他怎么长得这么高啊,自己连他的肩膀都不到。唉,就连小牛哥也是在他肩膀那么高而已。
但是她的玉佩真的很重要的。
那还是以和为贵以和为贵吧,她再好好和他说说,有些东西太喜欢也不该占为己有的。这样很不好,很不好的。
贺泽瞧着她的神情,也看出她心中所想。若这人真是从小村庄出来,不怀有目的,他倒是可以相信她所说的话。
然而他见多了人,那些怀有不正当目的的人,为了接近自己而所用的手段也是层出不穷。谁又能相信呢?
“嘶~”手臂处忽而来的力度让乔姝倒吸了一口气,她泛着泪光的大眼睛望着突如其来抓着自己手的贺泽,眉头一紧。
“说,你到底是什么人?”贺泽冰冷的声音听得乔姝心中一颤,她又瞧着他目光阴鸷的样子,被吓得愣在了原地,不知该说些什么。
忽而意识到这人为什么如此之凶,乔姝眼泪巴巴地瞪了他一眼,“你这个坏东西!”
都说了抢别人玉佩是不好的,这个哥哥还来吓自己,故意不给自己玉佩,可不是坏东西。
乔姝越想越觉得有些委屈,手臂又因得他的力度而生生作疼,她想赶紧将手臂脱离他的手掌。
她用力地挣脱,谁知道并没有什么用处,反而她另一只没有被束缚的手臂因得她这番挣扎,那上面遮挡的宽敞衣袖也往上跑了些,露出一个小小的印记。
在瞧见这个印记时,贺泽手上的力度轻了许,以至于乔姝再次挣扎时她摆脱了他。
不知现下情况的乔姝想着这人如此之凶,见自己玉佩还在他手中,她自己手臂处还在疼。
这疼痛疼得她额头沁出些许薄汗,她的身子一向娇弱得很,平日里连最调皮的小牛哥也不敢对她下手。
她又瞪了贺泽一眼,但是她还没来得及逃脱,他将她方才另一只手臂,也就是有着印记的那手臂握住。
虽说这次贺泽没怎么用力,但是乔姝生怕他还会像刚才一般,趁他没注意的时候,她咬了他一口。
宋翊本是在看热闹,谁知道竟瞧见了这一幕。他望着脸色有些不太好的贺泽,又瞧了眼小女孩,觉得她这胆子可真大。
这堂堂的风影门门主,竟然会被小女孩咬。
倏然宋翊瞥到小女孩手臂上的兰花印记,他也不由得愣了片刻,旋即病态的脸上浮现一抹笑意。
啧,他的叔叔好像有亲人了。
贺府向来人丁单薄,一向是一脉单传,且祖上规矩为一夫一妻制。
而好不容易到了贺泽父亲这辈,有了些许好转。贺老爷和夫人有了两个孩子,一个就是贺泽,另一个就是贺茹。
在贺茹出生的时候,她的手臂上便有一兰花印记,也就是天生的胎记。
先前贺家人便有一说法,贺家的血脉中,若是有女孩,女孩的手臂上则会出现类似于兰花的胎记。
因为之前贺家从未出现过女孩,所以这个说法便从未实现过。但是在贺茹出生后,这说法已是得到了验证。
“这个是胎记,你是抢不走的!”乔姝误以为贺泽想抢自己的兰花,气冲冲道。
乔姝不明白,眼前这个长得好看的人,怎么喜欢自己的玉佩,又喜欢自己的兰花呀。
虽说爱美之心人人都有,可是不能明抢啊。
贺泽听到乔姝的话,余光中又瞥到被他握得发红的藕臂,随后他便放开了她。
他似乎有些过于多的反应了。
“小姑娘,你母亲呢?”宋翊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姑娘,忽而起了很浓厚的兴趣。
一想到母亲,乔姝那本来还浮动着光的黑眸,倏地暗淡了下来,“母亲早就过世了,去陪父亲了。”
小牛哥说,父母亲都在那边好好的,所以他们会很幸福吧。
似乎想到这里,乔姝心中的酸楚也就少了些。想着她在世上还有舅舅这个亲人,她也不孤单,何况在村里有大家伙,她心里也是开心的。
乔姝抬起眸子,却没曾想瞧见不远处自己小包袱里的干粮竟被老鼠咬了。她来不及理会贺泽和宋翊,赶紧去把老鼠赶跑。
要不然干粮全被吃掉,她可就只能饿肚子了。
老鼠还没赶跑,在半路上乔姝就被一人揽入怀中。随即她听到石像那里有些动静,忽然跑出一人。
“贺泽!我要取你狗命!”
贺泽?
乔姝眨巴着眼睛,愣愣地望着抱着自己的人,又望了望那黑衣人。
“自不量力。”乔姝还没来得及反应,黑衣人已是倒地不起,而身上中了什么暗器,看样子人好像是死了。
好像、好像死人了。
乔姝瞧了贺泽一眼,见他神情都未曾变过,好像那个人就不是他杀的一般。
在方才见那人倒地时,乔姝已是吓得脸色惨白,手也很不争气地抖了起来。虽说她看不清黑衣人的样子,但是光是想想,她也觉得恐怖得很。
她可是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啊。
片刻后,贺泽望着怀里晕倒的人儿,他竟不知这小孩儿如此胆小。
这胆子可是不像她。
“叔叔,你也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吧。直接在小孩子面前行凶,会把她吓出阴影的。”
“禹王不喜欢动手,倒是喜欢动口。”宋翊听出贺泽话中意思,不就是说他冷眼旁观嘛。
宋翊本是注意到方才潜入到石像后面的黑衣人,但是谁知这黑衣人如此急得出来送死。
这群黑衣人比起先前那些先太|子党的人来说,可真是愚蠢得很。
“这不是给叔叔一个表现机会吗?”
“禹王身体不适,还是少说些话为妙。”随后贺泽将一物件扔给宋翊,“还请禹王不要再假手于人,我风影门的人可没有这么清闲。”
宋翊望着那抱着小女孩离开的贺泽,又看了眼手中的东西,随后将它放入怀中,莞尔一笑。
他定会将这东西好好保存,不再落于他人手中。
“叔叔,这来路不明的小孩,可真的是你的外甥女啊?”
对于宋翊的话,贺泽仿佛没有听到一般。他已是不再去瞧宋翊,在箭矢与他人有些疑虑的目光下,贺泽抱着怀中之人随即上了马车。
“箭矢,回府。”
第4章
待宋翊出去之时,他那玩笑之态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在众人面前,他又是那般病弱而冷淡之样。
“王爷,该回府吃药了。”一个小厮赶紧过来宋翊身旁,拿了件月白披风给他披上。
今日宋翊穿着一袭白袍,在火把下照得那脸上亦是愈发地虚弱苍白。
禹王身子病弱已是众所众知的事情,李大人又见他本是安顿好了,谁知这贺大人还让他亲自跑一趟,想必禹王身子骨也是受不住的。
但是李大人知晓,这事出有因皆为禹王。
“禹王,您确实该回府了,这身子可得小心。”
宋翊神色恹恹,欲又要咳嗽一番,他的随从立刻拿出一雕刻着玫瑰纹饰的玉瓶出来,递给了他。
这是方才小厮温好的玉露。
他喝下后,这才好了些,似乎他也无精气神去与李大人说话,给了个眼神,便上了马车离去。
于是清理这些杂七杂八的人和事的任务,还是落在了李大人的手中。
这个折腾的晚上才就此过去。
翌日。
红酸枝木槅窗因透气的缘故被稍稍打开,而那带些凉意的风也趁机地飘入进了屋子里。这才是八月天,风也不会有多寒冷,反而吹在人的身上增添了凉爽之意。
但是若是对于身子娇弱之人而言,八月凉风带来的却是寒意。乔姝本是于昏迷中将手伸出,当床旁的槅窗吹来的风,忽地让她打了个寒颤,长长的睫毛也跟着颤了颤。
乔姝下意识地紧了紧盖在身上的被褥,将手缩进了暖暖的被褥中,顿时也不觉得冷了。倏然她似乎觉得有哪些地方怪怪的,但是她一时又想不起来。
片刻后,朦胧的眼眸缓缓睁开,乔姝望着床顶,倏忽视线又落到了自己手中的被褥。
这里是哪里?
屋子里静悄悄的,乔姝觉得似乎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她仿佛听不到其她人的声音。随后乔姝起身,发现周围并没有什么人,她坐在床上,开始好奇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忽而乔姝想起了些什么,她记得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昨天晚上可是死了人啊。
现在乔姝想想,也觉得挺恐怖的。她可是从来没有见过有人杀人的。一般村子里有时也会有些人死去,但是都是因为生了很严重的病,或者还有少数的是因为年纪大了。
小牛哥曾经说过,死了的人会变成星星的。
所以在村子里有人死了,她经过小牛哥一番安慰,也没有太过于伤心和难过。
正当乔姝想着什么东西的时候,她听到屋外面似乎传来些许动静。然而乔姝也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生怕遇到什么坏人。
如果被坏人碰上,知道她醒来了,自己怕是更危险吧。
“小小姐似乎还没有醒呢,应该是昨晚受到的惊吓太大了吧。”一个丫鬟模样的人与妈妈模样的人进来了,看着床上还闭眼睡觉的人,她们的声音也因着低了许多,生怕吵醒床上的人儿。
小小姐?
谁是小小姐?乔姝一边装睡,一边在想。
“这脸的轮廓,倒真是像极了小姐呢,一看就是和她母亲一样,都是美人坯子。”
丫鬟并没有见过小姐,她是在小姐离家后才被王妈妈带过来的。但是她也听过许多有关于小姐的事情,知晓小姐是怎样的美。
“若不是少爷――”王妈妈似乎觉得自己这称呼有些问题,又补充道:“瞧我这,我这称呼倒是不对。小姐少爷什么的都过去,现在应该称呼少爷为老爷,小姑娘为表小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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