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节
大个兴奋的跑到了他跟前, 两眼放光看着他。
“好小子，吃苦了吧！哪儿不好待，非得上战场。”莫三刀大力拍着他的肩膀，挺大一个汉子, 眼眶也不由有些泛热。
天天上阵杀敌，肯定吃了不少苦，那些王八羔子还不给吃饱，看给娃瘦的。
有了儿子后，莫三刀觉得自己一颗老父心软了不少，最见不得孩子们吃苦。大个叫他叔，是他的小辈，看着也是心疼呢。
“三刀叔有吃的没？快饿死了都……”大个抱着肚子一脸委屈巴巴的看着他，说着还响起了一阵十分应景的咕噜噜声。
以前在家的时候他的口粮，回姐管着，顿顿管饱。到了这里，一开始还行吧，勉强能吃饱，后来就不行了，近三个月个个都是勒着裤腰带挨着，他也不例外。
这一天天下来，快没把他饿死。
莫三刀忙把干粮袋解下递了过去。
大个接过就抓着几个已经有些发硬的馒头大口塞了起来，他实在太饿了。
“慢点吃，慢点……”见他囫囵吞着，干粮噎人，莫三刀怕他噎着忙道。
“没事还能再吃三十个……”大个浑然不在意道。萧屹带着人也走了过来，大个才想起来他救命恩人还伤着饿着呢！
也没多想就把手里刚拿出来的馒头塞了过去。
“殿下，你吃！”
其他人不由自主的咽着口水，盯着他手里的干粮袋，两眼发绿。
萧屹看着手里的馒头，这种粗食说实话，他以前连正眼都不带看的，现在却觉得异常珍贵。
“大个，你先前说忘了跟我说什么了？”
“啥？哦……刚刚啊！”大个愣了一下，也想起了这茬。
“我忘了跟你说我给回姐写求粮信了……”说着又指了指那些粮食道：“喏，这不，我回姐就让三刀叔给咱们送粮食来了！殿下放心，待我吃饱了，就带人杀回去帮你把地盘抢回来。”
战场上的大个从来都是悍勇的，他说抢回来就一定能抢回来，这一点萧屹是信的。
当初那个杀了袁定杰的赫晖族第一勇士就是被大个斩杀的。还有之前抱着肚子和四部族打的时候也是他带领的那支军队还能抗得住有胜算。只可惜，后来大军体力损耗过重，又没有粮食补给力量，也是越打越吃力。
最后萧屹只能下了令弃了关口，暂时退守函谷。
好在，现在他们等来了，虽然不是京城拨来的粮草。
萧屹低眸一笑，嘴角嘲讽弯着。
他那好父王可真是打定主意让他死在边关呢！竟就这么抛开手冷眼旁观，不管边关战事凶险，也不管将士死活。
当真是好得很！
眼眸中划过一丝狠厉，像是已经做了决定。
毕竟，让他们不痛快了，他才能活得畅怀，若不然不就是白给人当了这许多年的挡箭牌了。
“大个啊，亲兄弟啊！”
“你家姐姐当真是了不得。”
“奇女子也……”
平日里看得过看不过的，真欣赏还是小心思妒忌的，现如今看着这些粮食，一个个嘴上也跟摸了蜜似的，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夸着。
“大个，咱决定了，以后你姐姐也是我亲姐姐，只要我王虎还能活着回去，后半辈子一定给咱姐姐当牛做马报恩！”
一脸络腮胡的王虎哈哈大笑着，很是激动的说道。
莫三刀：……
哪来的的大傻子，一把年纪了还想认他们少庄主当姐姐，啧。
大个也十分嫌弃，啪的一声把搭他肩上的手给拍开：“免了，我家回姐最不缺的就是弟弟。还有你太老了，比回姐亲爹还老，我回姐看不上你。一码归一码，粮食也不是白给的！”
后面那句话是看着萧屹说的，他在讨一个保证。
“放心！”萧屹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道。
大锅很快架起，当夜将士们就吃上了热乎乎的食物。
难得的饱腹之感，愣是让一群经历过战场，在一次次的厮杀活下来的汉子们，不禁落下了热泪。
一边红着眼一边拼命往肚子里扒拉着。虽说这些粮食以前都没见过也没吃过，但只要能下肚，只要死不了人，这节骨眼上谁还顾得上那么多。
大个吃了二十个甜棒子面混着白面蒸的馒头，这才停了下来。嘴里还道自己的肚肠都被饿瘦了，搁以前他能吃下三十个。倒是没人说他胡吹，毕竟军营里的将士们吃的本就比寻常人多，尤其是打仗的时候，体力损耗太大，不多塞点一下就没力气了，手软脚软的怎么跟人打。
……
莫三刀没多留，休整了两日后就带着人离开。
有了充足的粮食，又休整了几日，萧屹带着一众将领又打了回去，接连胜了几回，把前些日子丢失的关口再次夺回。
萧屹的军队攻势强劲，势如破竹，四部族疲于应对，也明白过来一件事。
那就是，敌方已经得到了粮草补给，有足够的粮草跟他们继续打下去。然而他们自己却是乱了，内乱。拓木族不愿意再打下去，想要退出。赫晖，獠湖两族不允许他们临阵退缩，一个执意不打了，两个说什么也要打还不准他退，剩下一个部族中立。拓木族无奈只能继续留下。
派出去的斥候打听到了四部族起了内讧，萧屹这边觉得应该乘胜追击把他们打服打怕，尤其是四部中已经有部族生了退意，这节骨眼他们更应该战。
所有将士都觉得应该战，之后萧屹、大个带着大军兵分两路分别夺回了两个关口。萧屹他们带领的大军越打越有劲儿，可以说是气势如虹，而四部族之间早就起了分裂之势。应战的时候，拓木族退得多打得少，四部族越打越吃力，尤其是他们的粮草也已经告罄。勇士们惦记着草原的亲人，惦记着家里的牛羊，放牧的好季节再不去放牧，冬天他们吃什么？
所有人担忧着，战意逐渐颓靡。
战事不停，萧屹从来没有问过大个是如何把信及时送回去的。
不过后来他也大致猜出来一些，因为孟回那女子又让人给他送了两份密信。第一份是关于京城的异常以及她的猜测，后一份便是京城发生的所有变故。
他父王死了，老四登基了。
这其中发生了什么龌龊他大概能猜出来几分，却也不过嘲讽一笑。他想，父王一定死得很堵心。
身为父王最宠爱的儿子，他应该给父王报仇才对得起父王的宠爱，不是！
……
又过了三个多月。
远在京城的萧轩已经点好兵将，打算派人去收拾残局。
却在此时传回了战事已定的消息，萧屹如战神一般率领麾下强兵猛将一路将四部族赶回了草原深处，更是杀得赫晖族差点灭族，又与其他三个部族定下休战书。
谁也不知道二殿下萧屹与他们说了什么，自休战书签下后，四部族便统称他为天可汗。
大殿之上。
萧轩捏着手里的折子，神色不明。
底下大臣议论纷纷，天可汗代表着什么，他们很清楚，代表着在四部族的认可朝廷之主是萧屹而不是萧轩。
“陛下，屹王这是要谋逆造反啊！此事决不能姑息。”
有大臣站了出来，义正言辞道。
屹王是新帝萧轩给萧屹的封号，一个及其随意的封号。所有人都以为他必死无疑，却不想人不止没死，还打了胜仗，更成了四部族信服的天可汗。
不止萧轩愤恨忌惮，就连朝堂之上的大臣们也各自担忧着，毕竟他们更愿意萧轩坐稳帝位，而不是以残暴不仁闻名天下的萧屹。
短短几月，整个朝堂已经大换模样，明里暗里支持其他几个皇子的大臣们都被贬斥。最后要么降职调拨到了一些无足轻重的位置上，要么直接被撸了官职。
空出来的位置都由萧轩的人填上，剩下的曹显推举了一些。
“屹王是朕的兄长，谋逆之事不可轻言，且屹王如今立了功，当赏。”萧轩淡声说到，仿佛并不生气。
放下手中的折子，看了看众大臣，最后定在了一人身上。
“兵部黄忠听命！”
“臣在。”黄忠站了出来，略激动的跪了下去。
“朕命你携圣旨前往边关宣旨，让屹王轻装护送议和书回京复旨领赏。至于边关一切事宜……你且留下暂代将军之职，接管屹王手上的大军，驻守边关。”
“护卫边土安宁，臣万死不辞！”黄忠并没有推脱，直接领了旨意。
……
黄忠带着圣旨离开后，萧轩又召见了兵部几个大臣，那些都是他的心腹。兵部尚书等人离开后便听从他的密令开始调兵遣将。
萧轩已经做好了刀兵相见的打算。
是夜，睡梦中的萧轩突然惊醒，之后就这么瞪着略微泛红的眼眶，愣坐在哪里，不言不语。
他又做梦了，梦见他父王质问他为何要毒害他，梦中的父王很是伤心，似乎对他很失望。
失望于他竟然看不出他的关爱，就连他母妃也哭着问他怎么这么狠心，说他父王为了保护他才故意冷落他，说若不是这般，他早就死了。
萧轩以手覆面，抖着肩膀不知是在笑还是在哭。
“陛下……”
榻上的女子，也就是当今王后李凝玉，迷糊一句。
人没醒，因为睡前小酌了几杯，她酒量又不好，现在有些迷迷糊糊的不清醒。
“朕无事。”萧轩没有去看她，只是暗自收拾好自己外露的情绪。
像是在寻求认可，又像是想让她否掉这事以求安心，询问的话脱口而出：“玉儿，你说父王真的爱朕吗？”
“爱啊，我曾听外祖说过的，陛下最关心的是你呀……”
话刚落，人已经又睡得深沉，仿佛刚刚的清醒只是一场幻觉。
熟睡过去的李凝玉并不知道，此时的萧轩已经是苍白了一张脸，像是幡然醒悟，脸上的表情有些扭曲，像是伤心又像在笑。
“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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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这里边有你的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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