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

  陈二嫂自然是不肯回老赵家喝西北风的,再说她也舍不得两个孩子,这事儿就只能这样作罢了。
  肖敏想起昨天晚上的那个梦,感觉并不是无缘无故的做了这个梦,比如她生乖宝的前一夜,就梦见了一个金蛋蛋,分家的时候,她又梦见了塘子上面闪着金光,这到底有特殊的预兆不成吗?
  陈小军凑近了她:“媳妇儿,等咱自己有了自己的小家,天天给你吃红糖鸡蛋。”现在大家在一块过也不好,吃个啥东西都要看日子,吃好了怕别的人有意见,但是分了家自己有自己的小家庭就不一样了,谁管别人家吃啥。
  肖敏脸蛋一红:“谁要天天吃了,咱家哪有那么大个家业天天吃鸡蛋啊。”
  陈小军很肯定的说:“说不定以后天天吃肉的日子都有呢。”
  肖敏一边忙着穿戴衣裳,一边问陈小军:“你知道那个旱塘子附近以前是什么地方不?”
  陈小军道:“那边啊,王三家那边听说以前是个古代大官家的房子,只是后面打仗,大官的房子就被火烧了,那塘子以前是当官的家里的鱼塘,早些年的时候那边还引了泉水养了荷,后面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填了,再也没人用过那个塘子了。”
  乡下地方并不缺少地,一个塘子嘛,算上周遭的地界儿也只有半米,而且旱塘子又不像水塘子,清理清理淤泥就能养鱼,说白了那块地方真是一无是处,所以即便是地方比空着的荒地大,兄弟几个也都不太想要这个塘子。
  陈小军说的这个故事肖敏以前也听说过,据说这里以前出来了个当官的,如何风光,最后衣锦还乡在老家起了好大的宅子,但是几百年都过去了,当初的旧宅子早就不在了,大官也成了个传说。
  但是肖敏联想到那个梦境就不一般了,她把梦里的情形说了一遍。
  陈小军只是觉得好笑:“你做个梦就相信了?”
  肖敏低声说:“那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她抬眼对着了陈小军灼热的眼神,大清早的咋就气氛这么热烈呢,这人真是闲的慌了。
  陈小军扣着她的后脑勺笑笑:“那你是想啥,你这个脑子里面想的东西还真是奇奇怪怪的。”
  他低头在肖敏的唇上头亲了亲:“昨晚上你睡得太早啦,是不是白天干活干累了,你放心,等咱们分家了,我来挣工分你就待在家里。”
  肖敏脸上一红:“大清早得尽瞎说,咋就没个正形,我不干活在家干啥。”说着哼哼唧唧的应付了陈小军几句。
  现在陈小军还没有尝到甜头呢,把人环在怀里,霸气十足:“我在外头挣工分,养我媳妇儿啊,我要让我媳妇儿成咱村头一个懒婆娘,这个愿望好不好实现?”
  肖敏嗔了他一嘴:“瞧你说的,那我不跟汪四姐一个德行了。”
  陈小军道:“哪能跟她一样啊。”
  当着小朋友的面前就亲热起来这样合适吗,乖宝用小爪子捂住自己的眼睛,不看不看,清清静静。
  第39章
  这事情上面,陈二嫂精明的跟个猴子似的,她不信任何主义,旦旦有个信条,那就是自己不能吃亏。
  既然如此,这几天做饭天天跟着陈老太,生怕老太太偷偷的把粮食给偷出去私藏。
  虽说面上不说不显,但是那个意思也很明确了,就是不放心你们两个老的在家主事。
  当然陈老太太已经懒得跟这个媳妇说了,只是在心里默念几遍佛祖保佑,千万别让老二家的抽到了老宅子,她要是跟赵菊这么不明道理的人住在一起没准就会夭寿。
  当然人和人之间的厌恶大概是相互的,两人基本上是心有灵犀一点通了。
  最后抽签的结果真的是——陈小军抽到了那个旱塘子。
  陈二哥抽到了那片空地,而陈大哥抽到了老宅子。
  既然抽到了老宅子,就要跟老人住在一起,但这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反正粮食是按人头分,老人过去还带着粮食和钱,多少能帮衬着老大家里一些。
  看到抽签结果陈二嫂算是松了一口气,虽然没有得到心目中的老宅子,但是也不用跟老人住在一起。
  她也算是想通了,没有老宅子就算了,那片空地地方也不小,先盖四间屋子,旁边也有一分地可以种种菜,至少是够自家吃了的。
  至少不用像老三家里要填塘子。
  虽说陈老头号召弟兄几个都帮帮忙,但是说起来自家的屋场就是自家的事,旁人能帮多少算多少。
  这回她心态好多了,空地好,空地好。
  好在老房子现在也能住着人,大家说好了过了年就正式分东西,这个年还是要一起过好。
  至于过完年,兄弟几个又要去工地,还要忙着农忙,都是事儿,这大过年的也不清闲。
  肖敏的压力就很大了,她以前在家也是干农活的,但是现在要带着孩子,还要忙着地里的活计,关键是还要盖屋子,谁家盖房子不蜕掉一层皮啊。
  分完家,这个年在一次凑合着过,大家的心情也是五味杂陈,有刚分家立户的喜悦,当然接下来兄弟几个就不是一个小家庭了,兄弟几个也挺舍不得的。
  肖敏跟陈小军现在没事就去塘子里面淘淤泥,这是个大工程,一天两天都搞不完,等把淤泥掏干净,就可以往里面填土填石块,盖房子打地基,下面一定是用石块填充,根基才会稳当。
  陈大哥陈大嫂陈二哥得空都来帮忙清理塘子里面的淤泥,肖敏也不好意思闲着,每天跟着一起泡在旱塘子里。
  不过眼看着一筐筐的淤泥被清理出来,内心的成就感也是满满当当,虽说这一块地方脏、又麻烦,但是真的清理出来了,比陈二哥家的那块地方要大。
  只是男人们不在家没人搭手了,肖敏一个人未免辛苦一些。
  这个时候几兄弟在用锄头一锄头一锄头的挖里面的东西,陈老头跟几个老弱妇孺负责把淤泥土倒去别处埋掉。
  陈老头不由得感慨说:“盖老房子的时候我还只有毛蛋那么大呢,转眼间老房子也要拆掉了,以前的老物件一样样的都没有咯。”
  陈大哥说道:“爹你这又是在伤感啥,咱家是准备盖大瓦房了,您年纪大了也该住住新房子了,老房子一吹风都晃悠的厉害。”
  这个时候陈小军说:“咱三兄弟一起起房子是前所未有的大事啊,我想想到时候就请个瓦匠,小工咱可以自己干,这样就省了不少的工钱,至于砖瓦,咱们可以请烧砖的匠人来烧,咱三家一起不愁没人用。”
  这倒是个好办法,若是独门独户的烧窑,起个窑也不划算,再者说从后山运黄泥土也是需费工的事情,所以一般是买,但是若是自己烧窑,只需要给队里一些钱租下来队里的砖窑,然后请个烧窑的匠人。
  不过请匠人就是要给人管至少两顿饭,一天一块钱的工钱必不可少,算起来队里的砖窑一天能出来八百到一千匹砖,有陈家这三个半壮劳力更是事半功倍的事儿。
  一说起来这事儿有门儿,租砖窑的事情跟陈大江说说就成,而且眼看着年后许多家里都要分家盖房子呢,这砖就必须多备一些。
  但是年后不是还要去工地做活么。
  想到盖房子的事情,都有些不想去工地了,但是没有工地挣来的钱,还真是没办法买别的东西,毕竟盖房子又不是只需要砖。
  兄弟几个聊得兴起,倒是让肖敏觉得有机可乘,毕竟像她这样的奸商后人,血液里面流淌着的都是铜臭的味道。
  她心里打着小算盘,盖房子都需要砖咧,四间大瓦房起码要一万皮砖,现在市面上青砖两分钱一块,也就是说盖房子至少要两百块钱的砖,但是自己盘个砖窑烧的话,也就是费半个月的功夫,请烧砖的工匠以及租砖窑的的钱,最多也就三四十块钱,外加上柴火钱以及请小工的钱,也最多就七八十了。
  队里的那个窑是个大的石灰窑,可以放两层,一层都能放两千块砖和一万块的瓦胚,费的柴火也不少。
  当然,烧窑用的柴火跟黄泥土,也是不小的开销。
  她记得小时候队里有砖厂的,也是因为运黄泥土实在是太费功夫,再加上以前盖瓦房的人少,砖窑后面用的也就少了。
  这些年条件都不好,少有人盖房子,即便是谁家富得流油要盖房,也得从很远的地方买回来青砖来用,队里是没有专门的砖窑烧砖的。
  买砖就要找人批条子,不是轻松事情。
  但是现在有拖拉机,如果能用机械运黄泥土到队里来,就可以节省不少的人力。
  虽说现如今贵的不是人力,但请工人就要给人管饭,吃饭才废咧。
  所以她打定了心思,跟陈小军几个商量一下,要不就三兄弟一起盘个砖窑,开三个月的砖窑做砖,至于后山黄土不好运输的事情也好办,反正家里人力多,男人挖了女人一车车的拉,男人做重活女人就做些轻简些的活,只要能省钱都成。
  肖敏心里想着这回事,手里不知道在淤泥里面摸到了啥东西,似乎很硬。
  泥塘子里头以前是养鱼的,按说也不会有啥东西,为啥会有硬邦邦的东西也是奇了怪了。
  肖敏往外头拖了一把,还真的没有拖动,这东西好像是个箱子,死沉。
  陈小军看她脸上有异样,问道:“咋了?”
  他顺手也摸了一把,竟然也没有拖动。
  很快陈大哥陈二哥也来了,帮着把上面的淤泥清理干净,从里面挖出来一个一尺见方的小匣子,看这模样应该不是当代的东西。
  一旁干活的陈老太脸色一变,对肖敏使了个眼色:“棒槌一样的杵在这里干啥,赶紧回家呆着去。”
  肖敏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
  倒是陈小军抓了一下她的手,才让她缓过神来:“敏子,娘叫你回家。”扛着东西赶紧走。
  那箱子外面不知道包了什么东西,厚厚的好几层,抱在手里也看不出来个好歹,但就这个重量来说,足足有好几十斤重,单单箱子不会有这么沉,里面九成九的有东西。
  这是让肖敏赶紧把东西先扛回去的意思。
  这地方算起来也算是半个公家的地方,要是在这里挖出来东西,是谁的怎么说的清,再说这个世道,就算是祖传的东西,都说不好呢。
  先不说里头是什么,谨慎起见也不能在这外头打开。
  陈老太开道,把东西给护送到了陈家后院。
  先说这箱子是用油布给包了好几层,就知道里面的东西可能价值不菲,也许当初主人存了一些东西到泥塘底下,但是最终没有能回来取,几百年过去了,也没人会记得这一宗。
  “娘,这东西到底算谁的啊?”陈二嫂在旁边多了一句嘴。
  陈老太白眼儿一翻:“谁挖出来的归谁,谁的地归谁,反正不归你,但你要敢在外头胡说,我打爆你的狗头。”
  到底是当家了好多年的老太太,陈家的当家人咧,陈二嫂不敢反驳。
  男人们都在外头,不能全进来太招人眼。
  但是陈老太的这个决定也没啥不对的,地方是人家的地方,现在连家都分了,还搞大锅饭主义似乎不是很合适。
  再说了分家也是你自己要求分的呢。
  听这意思,这东西必然是老三家的了,陈二嫂一心觉得能从泥坑坑里面挖出来的东西必然也不差,说不定是金银财宝呢。
  陈大嫂干笑两声:“先打开看看吧,没准也不是钱,要是放着几百年前的物件,现在也不一定用得着。”
  箱子是个古朴的箱子,外头还上了锁,这要不是锁着金银财宝,谁能信呢。
  外头那个锁不好打开,陈二嫂的意思是搞个榔头给敲了。
  但是肖敏见这把锁看着古朴,敲坏了可惜,她学着小时候淘气孩子偷吃糖的模样,用铁丝伸进去掏了掏,掏了也不知道多久,里头咯噔一声响。
  箱子就这样打开了。
  四个人,八只眼,都盯着那箱子看,要说这箱子还挺别致的,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用的,陈二嫂猜里头肯定装着金条,不是金条谁会藏得这么严实,她眼睛盯着这个箱子,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老三家的运气咋就这么好呢,怎么地底下都能挖出东西来呢,这是什么狗屎好运气啊,陈二嫂搓了搓手。
  陈老太看着肖敏道:“你自己掏出来的东西,你自己打开看看。”
  肖敏也十分紧张,这里头不会真有一箱子金子吧。
  她颤抖着手,打开了箱子,除了最外头那个箱子黑漆漆的,外面又进了点脏东西,里面的箱子干净的很,雕刻着复杂的花纹,倒是别致。
  陈二嫂脱口而出:“这啥,里头就只有一个木匣子啊,切。”
  陈大嫂继续笑了笑:“再看看里头装了啥,说不定里头有东西呢。”
  肖敏打开又是一层匣子。
  就这样一层套了一层足足有六个匣子,最后竟然放了一块一尺见方的石头。
  众人刚才提着的心算是落了下来,这啥啊,包裹的这么严严实实,难道是要跟后人玩寻宝游戏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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