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高栋经他一提醒,便想起来了,忍不住确认一遍:“就是带着老婆潜逃,从来没和老家联系,一直不知道行踪的李峰,那个亡命之徒?”
“对啊,除了他还能有谁,三江口已经比对了指纹,确认无疑!”
“我去!”高栋激动得直接站起身来。
“你这徒弟真够有出息的,这次是铁定立大功了,不过老高你可太不厚道了,你不是说你这徒弟不会办案,让李茜跟着他什么也学不到,过阵子没兴趣了就打发回来安排工作,你徒弟这么凶,我们家李茜万一当刑警上瘾了,我可要找你算账啊!”
高栋笑着打哈哈,挂完电话,愣在了原地,心中还是无法相信,不至于吧,就张一昂这货色,他吃了什么药,居然抓到了公安部领导都念念不忘的李峰!
夜已深,整个三江口公安局大楼里灯火通明,全单位所有领导都从家里赶过来,连政府里的市委书记、市长都半夜从家里跑出来,连夜慰问今晚参与抓捕行动的全体公安民警。
送走政府的领导后,齐振兴依然难以从震惊中摆脱,不可思议地望着面前的赵主任,说:“这张一昂的本事也太大了吧,才来一个星期,就抓到了李峰?”
赵主任想了想,分析说:“怕不是他的个人能力。”
“那是?”
赵主任手指向上指了指:“他背后的人。”
“你是说高厅早就掌握了李峰的动向,故意安排他徒弟来抓人立功的?”
赵主任点点头:“不然呢!单位里其他人都在说,张一昂早就知道了李峰夫妻的身份,早就暗中派人摸查过了。李峰夫妻躲在我们三江口,开了家杂货店,他老婆平时送外卖补贴家用。昨晚外卖平台把订单派送到他老婆手机上,让她把外卖送到张一昂家,他才好当面确认。指挥外卖平台的权限我们可没有,一定是省厅在背后操作。”
“原来如此。”齐振兴点点头,“难怪刑大下班的时候打电话到局里,说张一昂要求动员警力全市抓人,大家都觉得莫名其妙,张一昂也只字未提李峰。没错,他是怕说出李峰,最后没抓住,这可是大责任。”
“不光如此吧,如果他说了李峰,肯定是你来指挥抓捕了,结果如此一来,今晚的战果全归他一人所有。”
齐振兴酸溜溜地说:“这肯定是高厅指点他的,他当然是送果子给他徒弟,哪会轮到我们。”
赵主任笑道:“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不过抓了李峰,也算我们单位的荣誉,咱们局里肯定会被重重表彰,你也脸上有光。”
齐振兴想了想也释然了,高厅还兼任着省厅刑侦局的局长,消息自然四通八达,查到李峰也不奇怪,当然,抓获李峰这种功劳对高厅只能算锦上添花,但对他徒弟效果就不同了,这份功劳自然会给他徒弟,他也没什么好遗憾的。总之毕竟是三江口公安局抓的人,他这局长也沾光,结果也是好的。
过了片刻,齐振兴又皱起眉:“不过我还是不能跟张一昂走得太近。高厅这次一反常态安排他来接替卢正,你知道,据说卢正当时正在查周荣,结果突然失踪了,我想来想去,张一昂来这里的目的一定是冲着周荣,可周荣是周厅的侄子啊。”
赵主任劝道:“如果卢局真的是被周荣他们害的,我倒觉得应该主动帮张一昂!”
齐振兴犹豫了一会儿,摇摇头:“再看看吧,都说周卫东是下一届厅长,先看看。”
已经过了午夜,公安局里众人还没散去,在这过去的短短几个小时里,张一昂成了单位里的明星。
抓获公安部督察案件中都排得上号的李峰,简直是三江口这小地方有史以来破过最大的案子。
刑警队所有人员刷新了对新领导的认识,原本大多数人当他是高厅的亲信下派挂职锻炼的,这样的人只是个官僚,并没多少业务能力,谁知一出手就破了个天大的案子。尤其他今天不顾众人反对,撬店门,全城搜捕一对开杂货铺的夫妇,简直一气呵成。事后大家才知道这是保密需要。
按照张局长自己后来的解释,此案保密等级很高,之所以他此前不透露抓的是李峰,一是他对单位人员不够了解,怕泄露风声让李峰再度逃走;二是怕大家行动时立功心切,各自为政,误了大事。所以他一直等到人抓到,指纹比对过,确认无疑后,才把真相说出来。
原来如此!
在单位里要服众,一是资历,二是能力。长期奔波业务线的刑警们最佩服破案能力强的领导,经此一役,刑警队的人心纷纷倾向了张局长,前几天对他还不冷不淡的几个老刑警更是惭愧不已,领导和他们毫无交情,开场就送大家这份集体功,接下去大家的各种奖励表彰自然不在话下,当晚亲手抓到李峰的几个警察更是可以坐在派出所里把这事吹到退休了。
一直折腾到后半夜,刑审队还在夜以继日审问李峰,张一昂驱散了众人,让大家早点回去休息,说李峰抓了就抓了吧,叶剑案才是当前工作重点,明天养足精神,继续奋战。
这一番表态更让大家觉得这领导是干实事的,王瑞军和宋星虽然最早被他拉拢,但也只是级别上的服从,今晚一过,打心底里服气了,虽然对整个过程还有些疑惑,但顶头上司给大伙送大功,他们哪会自讨没趣站出来说三道四。不管是靠运气还是靠实力,总之,这超级大案就是破了,接下去的重头戏,当然还是回到刑大队长叶剑被杀一案了。
叶剑到底被谁杀了,为什么要写下张一昂的名字呢?
两个抢劫犯东躲西藏,甚至化妆成为女装大佬。目标就是抢一票三江口的大贪官。
“这车也有点高级啊,遇个红灯还得配合手刹。”方超皱眉抱怨。
红绿灯前,方超紧绷着右腿将刹车死死踩到底,右手拎起手刹,这才将车止住。他头上套着假发,鼻梁上架着一副大大的黑框眼镜,下巴一圈粘着络腮胡,与前阵子的模样相比又是换了个人。
一旁副驾驶座上的刘直换得更彻底,他变成了一个女人,原本他就瘦长,此时穿上连衣裙黑丝袜,加上浓妆艳抹的脸庞和长长的波浪假发,若不发声,定会让大多男人想入非非。他厌恶自己这副装扮,抓着假发,发出和外表很不相称的粗鲁男声:“去他妈的,就这种快报废的破车,那王八蛋还卖我们两万五,宰人宰到姥姥家了!”
方超叹口气,无可奈何:“没办法啊,供需决定价格,这几年公安对道上的黑车打击太凶了,现在很难不走手续买到证照齐全的黑车咯。这车本身只值五千,另外两万都是证件的钱。这钱是必须花的,否则万一将来警察查到我们的车子,再追一下不就发现是我们买的了吗?记住,做事要以始为终,我们来三江口的最终目的是抢个大贪官,前期准备工作该花的钱不能省。”
刘直垂头丧气地叹息:“现在也只能指望抢个大贪官回本了,上回拿的那些黄金,还有前几次没卖完的首饰,光剥下来的黄金就值一百多万了,结果收货的王八蛋总共只给我们八十,还说现在赃物不好洗白。黄金要洗个屁,直接化了不就得了,这王八蛋早晚宰了他!”
方超翘起嘴唇淡定一笑:“稳住,你知道毛主席他老人家最有哲理的一句话是什么吗?”
“是什么?都挺有哲理啊。”刘直挠挠假发,不知道方超又准备发什么骚。
“风物长宜放眼量。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坑我们的钱,过不了多久就会翻倍跑回来。”
刘直不解地问:“为什么会翻倍跑回来?”
“咱们抢了贪官后,除了现金以外的东西,还得找那人换钱。等我们拿到那人的钱,就把他给弄了,把东西再抢回来。这样一来,钱到手,东西还在我们手里,这不就价值翻倍了?相当于抢了两次贪官!”
刘直思索一下,瞬时觉得这主意妙不可言,欢快地说:“到时我们再找下一家收货的,照样画葫芦,先拿东西跟人换钱,拿到钱再把人弄了,把东西抢回来,相当于又翻倍了,抢了四次贪官!”
方超微微一皱眉,瞅了他一眼,点头说:“你的数学很优秀,难怪找不到正经工作。”
这时,绿灯亮起,方超放下手刹,把油门踩到底,汽车发出跑车般的轰鸣,却像拖拉机般慢悠悠起步,向前驶去。沿着马路开了几公里,拐过几个弯,最后到了三江口城东的一个小宾馆。
他们在宾馆后面的停车场停下车,方超让刘直先留在车内,他独自一人走进宾馆,来到前台办理入住手续。
现在的大小宾馆都得登记身份证,跟公安联网,那些不用登记的非法小旅馆在连续多年的清查打击下,早就难觅踪迹了。方超对此早有准备,他包里装了十多张身份证,都是别人的名字,也都是真的身份证,这些是从江湖上的专门渠道高价买的,为了三江口的最后一战,他下足了血本。
安全起见,他们需要每两三天换一家宾馆,每次都用不同的身份证,所以他叫刘直留在外面,他单独去开房,这样入住只需登记一人,身份证能省着用。
拿到房卡后,方超回到车上,让刘直先住进去,他看时间尚早,准备独自一人去市政府周围转转。
他的目标是贪官,而且必须得是大贪官,可怎么确定谁是大贪官,这是个棘手的难题。
那些过去贪得在民间都很有名气的官员,在这几年的巡视督查中,早就被纪委抓走了。所谓适者生存,留下的自然都是极其低调、不露声色的贪官。
方超做事强调方法论,先从理论上进行目标的筛选。
既然是大贪官,级别不能低,那些坐窗口的办事员虽然在相亲市场颇有心理优势,相亲时鼻子翘得比天高,可在方超这里,这些小家伙上不了台面;其次,在实权岗位上得干过一些年数,否则就算是贪官,时间有限也贪不了多少钱;最后,必须得挑四十岁以上的,只有年纪大的贪官,才会傻乎乎地把赃款赃物藏在家里。
他在市政府所在的行政服务中心徘徊了半天,并没有收获,虽然有了理论支持,但实践操作上还是得靠他的肉眼凡胎来看,一时半会儿,他也没法甄别出入的那些人里谁是大贪官。 琢磨了一阵,他准备学习纪委的办案精神,先去查查资料,摸清三江口主要领导的人生履历和背景。
他们两个人查到的这个领导人,是个什么角色呢?
昨晚李峰落网后,他交代身份证是三年前在江苏杀人埋尸的一对夫妻的,因为他和老婆年纪相貌与这对夫妻相近,所以此后便一直冒充死者夫妻的身份。这次被擒,他自知死路一条,对所犯下的各种案件,也都一五一十地配合交代。
他老婆蒋英也很快承认了送外卖给张局长的事,证明叶剑被害期间张一昂独自在家。当然,事后才知道这是张局响应国家号召,把互联网+落实到刑侦的实际工作中来,通过点对点定向叫外卖,先对李峰的家人进行全面摸排,以便第二天收网。
李峰的案子太大,三江口公安局只做基础的审讯,过几天就会把他押到杭州,由上级机关来处理。
时间到了下午,昨晚忙碌一宿的刑警们陆续回到单位,张一昂召集所有人开会,先大概介绍了李峰案的情况,表态大家不要被一时的胜利冲昏头脑,李峰落网的后续工作由上级公安机关处理,如今他们最重要的是破叶剑的案子。
他安排好各个组接下去的调查和分工后,便遣散了众人,留下王瑞军、宋星、刑技和法医等专案组的主要负责人汇总信息。当然了,李茜也不可避免地成为专案组核心成员。
叶剑今年三十九岁,离异单身,前妻说他脾气不好,有暴力倾向,很早就离婚了,两人也没有小孩儿,多年几乎无联系。叶剑早年在公安家属院里分了套房子,离婚的时候给了前妻,他后来在离单位不远的一个老小区里另外买了套小房子,平时就独居此处。
案发当晚他参加了当地一家地产商的楼盘酒会,多名证人证实他在 9 点左右离开。离开后他打车到了几公里外的一处河边,也就是案发地,随后在那里被人杀害。
陈法医让徒弟拿出尸体和现场的照片,扶着腰一瘸一拐地走到投影墙前,向大家介绍:“叶剑身上一共有六处重要刀伤,腹部三刀,背后腰部两刀,右前臂一刀,体内多处脏器割破,凶器是匕首状的刀具。此外,他的肋骨也因多处遭到撞击而断裂,最终他死于流血过多和多脏器衰竭。从我经验判断,叶剑应该是先被车辆至少撞击过两次,导致不同方向的肋骨断裂,然后再被匕首扎伤。只不过……”
陈法医皱起眉,拿起一张尸体的全裸照片,疑惑道:“他身上的几处刀口很奇怪,出刀的方向似乎不是正常人所为,我没见过这种刀口组合。”
张一昂不解地看着他问:“你怀疑凶手是个精神病人?”
“我没有啊。”
“你说伤口不是正常人所为。”
“呃……我是说伤口的刀刃方向有上有下,如果凶手是一个人,那么其中几刀是反手的。如果凶手是多人,另外一些细节又不支持。这样的伤口我当法医二十几年也是第一次遇到。”
从现场各处痕迹看,凶手应该是一个人,可六处主要刀伤,刀刃的方向却有上有下,如今是现代社会,不存在武林高手,究竟是谁有这么快的手呢?
张一昂皱皱眉,看着陈法医瘸着腿的模样,想着他不知道伤口是怎么造成的,八成还是技术不行,便提了个建议:“要不让省厅安排法医组下来帮忙?”
这话一出口,周围人急忙给他使眼色,可已经来不及了。
“张局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陈法医声音顿时冷了下来,当场就不服了,豁然站起身双手叉腰瞪眼看着他,“我当了二十几年的法医,1995 年我刚大学毕业就当法医,你们要知道那时大学有多难考,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啊,我当时的成绩是,语文考了——”
张一昂赶紧说:“我的意思是让他们来协助你,你的腿——”
“不是腿,是腰!腰椎间盘突出跟尸检结果有什么关系!我知道,你们早就看我不顺眼,想换人是吧?”陈法医矛头一转,把炮口对向了在座所有人,直接发飙,“我告诉你们,我当警察那会儿,你们都还是小孩儿,我搬过的尸体比你们见过的活人还多!我——”
刑技科的许科长知道陈法医的脾气,赶紧上去把他拉下来,连声安慰说他们都很认可陈老师你的技术,你的尸检报告,那是一字一个钉,没人会怀疑的,大家都是心疼你的腰。另外,工作日晚饭期间就少喝两口吧。
大家也都逐个表态对陈法医的尸检结果没有任何怀疑,完全不存在第二种可能,这才把他哄下去。
张一昂心中暗自捏把汗,三江口这小地方的法医都这副模样,还怎么办案?
好在许科长看起来还像个正常人,接下去由他来做物证的分析工作。
发现尸体的河边草地并非第一案发现场,真正的案发地是距此两百多米外的一条小路上。
这是河边的一条水泥路,地方很偏僻,叶剑不知是何原因,大晚上独自一人来到这里,随后被汽车撞击了两次,又被人用匕首捅伤。叶剑在身负重伤的情况下,穿过路边的绿地逃走,随后跑到了河边的一座石拱桥上,跳入河中。他凭借顽强的毅力,不可思议地游出了一百多米,爬到岸边一棵大树后面的草地上,也就是尸体被发现的地方,最终流血过多而死。
沿路留下了大量的血迹和脚印,证实了他的逃跑路径,也证实了他身后有个身高一米七以上的男子在追赶他。
张一昂思索许久,看向众人,淡淡地问了句:“现场留下了我的名字,你们觉得是怎么回事?”
“这个嘛……”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许科长,毕竟他是管这块儿的,只好由他来解释,“叶剑右臂主要筋腱被割断,他是无法握力写字的,所以现场留下的三个字,光从字迹上没法比对是不是他的笔迹。不过写字用的小石子上检出了叶剑的指纹和血液,我和陈法医商量过,我们……我们倾向于判断字是他自己写的。”
“你说字是叶剑自己写的?”张一昂扬起眉,很难接受这个结论。
许科长忐忑地拉上陈法医:“这是我们俩的结论,至于他为什么……为什么写张局你的名字,这还需要刑警们继续调查。”
刑技和法医的工作只负责写结论,后面的调查分析是刑警的事。
张一昂只好把目光投向了王瑞军和宋星。
宋星分析说:“字是叶剑自己写的也说明不了什么,局长有百分之百的不在现场铁证啊。至于他为什么这么写,我觉得可能是,叶剑不认识凶手,凶手行凶过程中说了一些让他对局长产生误会的话,比如叶剑问对方『你为什么要杀我』,对方故意说『是张局长让我来杀你的』,叶剑身受重伤,人临死之际脑子转不过来,加上他本来就对你突然到来怀有怨气,所以才导致他做出了错误判断,写下你的名字。”
他绘声绘色地描述,把叶剑和凶手的对话,临死前的心理状态模拟得惟妙惟肖。众人听了他的分析,也觉得颇有几分道理,原本嫉妒新领导空降,外加凶手误导,临死之际怀着一丝恶意报复领导,倒不难理解呢。
众人把目光投向张一昂,却发现他脸色铁青,过了几秒,突然冷声喝道:“你说的一点道理都没有!叶剑脑子不清楚了就写我名字,他为什么不写你,不写其他人?我跟他总共没说过几句话,他对我哪有这么大怨气。你这是极不负责任的判断!你根本没有抓住这案子的关键!”
宋星被骂得不敢抬头,小声询问:“这案子的关键……关键是什么?”
王瑞军眼珠一转,脱口而出:“局长绝对是被栽赃陷害的!”
“你看,瑞军就一把抓住了吧!”张一昂一拍桌子,笑逐颜开,颇为欣赏地望着他,连对他的称呼都缩成了一个字,“军儿,你来给大家好好分析分析。”
“我……嗯!”王瑞军受宠若惊,可踟蹰了半天,只是说,“我只知道这案子背后一定是有人想故意栽赃给局长,影响局长工作,嗯,对于具体情况,我还需要再捋一捋。”
张一昂撇撇嘴,对他的欣赏也就点到为止,看着众人的分析都不能直接命中要害,只好自己开口了:“你们想啊,叶剑跳下桥游走,如果你是凶手,你就眼睁睁看着他游走,不追过去?凶手敢保证叶剑受伤之后一定会死?所以说,现场的字,根本就不是叶剑写的,而是凶手追上去后,把石子塞进叶剑的手里,抓起他的手写下的,目的就是栽赃陷害我,动摇整个团队,扰乱调查方向。甚至叶剑的肌腱很可能也是在那时候被凶手故意割断的,这样一来,才能从肌腱断裂角度解释为何字迹跟叶剑平时的书写习惯不同,否则物证这块儿早就发现字不是叶剑写的,当然栽赃不了我!这是一个局,一个筹划缜密的局!”
听到这个分析,所有人眼睛都亮起来。许科长和陈法医表示技术上完全可行,而且现场是户外,本来就有他人杂乱的脚印,无法区分凶手。
王瑞军和宋星站在老刑侦角度考虑确实如此,凶手杀人后,被害人逃出一百多米,肯定要追上去看看死了没有,才能放心,哪会心眼儿这么大直接掉头走人。
凶手借叶剑的手,写下张局长的名字,如果不是蒋英能证实局长当晚在家,到现在还说不清楚呢,老大成了犯罪嫌疑人,手下还怎么查案,自然会严重误导警方的调查方向。
果然是歹毒至极、阴险非常的栽赃手段!众人纷纷将未知凶手痛骂一番,真是个猪狗不如的东西,方才解了心头之恨。
解释清楚了字的问题,许科长又说:“距离叶剑尸体几米外的地方找到了他的钱包,裤袋里有他的手机,初步看过,东西没丢,可见凶手是针对性的杀人,不是临时起意的谋财。另外,我们还发现叶剑的裤子里面藏了一张卡片。”
张一昂问:“是什么卡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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