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侍从从下头走了上来,手中拿着一两银子,搁在桌子上,“公子,这是从掌柜的哪儿拿来的银子!”
  柳翰明看也不看的说道:“嗯,把它放进那边的小匣子去,”
  侍从走到了一个架子,上头有一个不大的小匣子,侍从将打开一看,里头躺着一两半的银子,将手中的一两的银子放了进去。
  第九章
  侍从疑惑的问道:“公子,为何要把银子拿回来?”
  “问那么多做什么?”柳翰明其实也没有特定的目的,就是偶然来了一个兴趣而已。
  魏学洢心里筹划着选什么布料好,绣什么图案好,看着怀中的东西,觉得里头应该不够,而且她也没有什么好的布料,便转身去了东坊市最好的一家绣坊去,特意买了一绫云锦,这种不了特别好,穿在身上舒适,又特别的轻盈,魏学洢特意买了一些上好的黑色的丝线,她打算在衣服上锈上一幅山河图。
  魏学洢高兴得回到家的时候,魏母和魏雪芙的脸色好似不怎么好,可是一看到她回来了,便不约而同的扬起了笑容,
  魏母笑着问道:“怎么才回来?”
  魏学洢很早就出门了,若不是因为臭豆腐的事耽搁了那么久,她早就回来了。
  魏学洢笑着回道:“我在街上吃了臭豆腐,怕回来太早熏着你们,所以在外头溜达了一下,不知不觉就这么晚了!”
  魏母嫌弃道:“臭豆腐那么难闻,你还吃得津津有味,”
  “她的口味就是这么奇怪,”魏雪芙笑着应了一句,又对魏学洢道:“学洢你先把东西带回你的屋里去吧,我和娘先做饭!”
  魏学洢疑惑了一会儿,“怎么这会儿才做饭?”
  魏雪芙瞅了她一眼,“还不是等你回来!”
  “哦,那好吧,我先回去了,”魏学洢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抱着东西就走了。
  魏母叹了一口气,气的要命,“这些人还真真是势利眼,看见我们家失势了,你爹昏迷不醒,没有出头,就可着劲欺负我们!”
  魏雪芙也是叹了一口气,“这世人本来就是这样,”
  魏母嘱咐道:“这件事暂时不要让学洢知道,她要是知道欧阳家要……还不得气炸了!”
  魏雪芙点点头,“我知道!”
  魏学洢将东西抱回了自己的屋里去,将桌子收了起来,将绣架固定住了,
  身为绣娘,很多人都会目测尺码,魏学洢见过两次柳翰明,便对他穿衣的尺寸了然于心了。
  竟然答应了柳翰明的做一身衣服,自然是要多加用心了,为此,魏学洢仔细的画了图案,然后开始劈丝,劈丝是一个绣娘的基本功,
  劈丝就是将一根丝线两绒,一绒分成八丝,一丝分位几毛,魏学洢通常可以分出了十毛,也就是一根丝线,最终分成了一百多根细丝。
  用这样细的丝线绣出来的东西才可以栩栩如生。
  魏学洢在自己的绣花针匣子露出了十几根需要用到的绣花针,魏学洢取出来绣花针是金针,纯金制成的,就是魏父送的那一副。
  魏学洢还没有开始绣,魏雪芙便走了进来,“学洢可以吃饭了,”
  “好的,来了!”魏学洢将绣架去了院子井边,洗了洗手,这才进屋去吃饭。
  魏学洢突然想起了,便道:“对了,娘,今天我看见素嫣了,她是一副妇人的打扮,而且出手阔绰,买了一盒十几两银子的胭脂,”
  魏母问道:“素嫣?你确定?”
  因为魏家出事来得太突然了,她们母女还没来得及准备就被赶了出来,甚至没带一个丫鬟出来。
  而素嫣其实就是魏夋奶兄的女儿,她的爹娘很早就没了,于是就被接入了魏府去,本来魏夋是要认她为女的,可是素嫣自己不同意,自愿当一个丫鬟,于是便是管着魏家的一些事务。
  后来出事的时候,魏母本来想要带着素嫣一起走,可是愣是没有找到她。
  魏学洢道:“这事可能有蹊跷,我打算明天去魏府看一下!”
  魏母想也不想就否决了,“你要潜入魏府?不行,太危险了,如今那里住的人是魏鹏一家人,万一被人发现了,就不得了了!”
  “娘,你就放心吧,我好歹在那里住过十年,对里面的布局一清二楚,没事的!”对于魏府,魏学洢就是蒙着眼睛都能走,
  魏母坚决不同意,“不可以去!就是有一丁点的风险,都不许去。”
  魏学洢心不甘情不愿的应道,“好吧!”
  魏学洢知道以前的下人还有不少在魏家干活,魏学洢从小就跳脱,与丫鬟婆子都特别的熟,竟然不让她自己进去,那就找人打听一下,也是很容易的。
  魏母和魏雪芙看着魏学洢的眸子转动,便知道她的心思还没有歇下来,可是一想到明天那一家人会来,便也不阻止了。
  东邻城以刺绣出名,有些家家养蚕,户户刺绣制成。
  在城西这边的西坊市,就是著名的绣市了,里面云集了无数的绣坊绣楼,大街上一个不起眼的人,也许就是一个绣技出众的绣娘。
  每天这儿都会有很多天南地北的商人在这里采选绣品,
  魏鹏带着一群人,在西坊市的一条平民街道,开始强行让他们搬离,因为其它的街道上有很多有钱有势的人,他不敢动,而这平民街,里头摆摊开店的都是一些平民老百姓,无权又无势,自然没有什么顾及了!
  有些不肯的人,魏鹏便让人直接把店铺或者摊子给炸了。
  整条街上的百姓都咒骂着,有人要去报官!
  听得魏鹏冷冷一笑,转动自己手中的玉扳指,道:“这条街道官府已经批给了本老爷了,你们还是乖乖的自己搬走,免得让我的人动手,白白受苦!”
  因为魏鹏特意找了官府的师爷,核对过,这一条街上没有一个人是有后台的,所以就特别的放肆。
  当天,这一条街上的人,全部被赶走了,魏鹏看着街口匾额上的平民街上几个字,便叫来了一个伙计,“去,把这和匾额给老爷换了,换成锦绣坊!”
  次日,魏鹏便将整条街修整了一番,半请半强迫得让一些平民绣娘去他的绣坊工作。
  此举自然引来了不少老百姓的愤怒,可是因为魏鹏事先像官府要了这一条街,他们就算是报官也无济于事,只能忍下了这个苦果。
  民不与官斗,就是这个理,因为民与官斗要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魏鹏看着绣坊成功建立,那些个愚民也没有闹事,觉得这些人还算是识相!
  翌日,魏学洢和魏雪芙一起采药回来后,魏学洢吃过午饭,便离开家了。
  魏学洢穿着十分低调,来到了魏府后门不远处的小摊子面前喝茶。
  魏学洢一边像店老板打听着,这个魏府的事,这个老板对魏学洢有些脸熟,却认不出来是谁了,
  也是,魏学洢以前穿着绫罗绸缎,带着漂亮的首饰,打扮得光鲜亮丽,如今,魏学洢一身普通的衣裙,因为时常出去晒太阳,忙活这忙活那的,原来白皙的肌肤如今都黑了好多。
  店老板也是爱唠叨的人,是这条街最爱八卦的人,坐在了魏学洢的对面,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姑娘,想要打听什么?”
  魏学洢从怀中取出了十个铜板,“就说说这个魏府最近的事,什么事都可以!”
  老板看见魏学洢拿出来的铜板,笑眯眯的收下了,“这个魏府已经不是原来魏夋大人的府邸了,是魏鹏的府邸,自从这个大宅换了主人,就发生了很多的事,如今的魏府可以说是奢华无比,每天都要吃三头猪,两头牛,每天都会运来好大好大的一条鱼,听说是九渠上捕捞的,当天送来的时候,鱼还是活蹦乱跳的,这还不计算其它的鸡鸭鹅之类的,……”
  九渠就是一条贯穿九渠城然后过东邻城的清涟湖西部,随后往上便是东邻城北边接壤的洛城,洛城上便是京师了!
  魏学洢疑惑的问道:“这么多的东西他们家怎么吃的了?”
  老板呵呵一笑,“这就不懂了吧,他们怎么会吃不了,还不够吃呢,他们吃猪,只吃猪里脊,将活猪不断的用棍子打,在猪快死的时候,用快刀取下里脊,然后用来做菜,牛的花,他们只吃牛舌头,在活牛生生割下了牛舌头……”
  “他们怎么这么残忍!”魏学洢听了邹起了眉头,“那剩下的猪和牛,他们怎么处理?”
  “怎么处理?直接拖去埋了,”老板撇撇嘴,道:“你说,为什么要埋了?给下人们吃也行呀,可是下人们只能吃他们吃剩下的残羹剩饭,”
  魏学洢气得慌,不由的咒骂了一句,“如今糟蹋食物,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老板慌张的四处张望,低声道:“姑娘这话可不能说,万一被那人家听见了,直接拖进去毒打一顿,扔到了牢里去!”
  “这件事以前发生过?”
  “自然,此前一个小伙子,喝了些酒,说了些荤话,被那家的小姐听见了,便直接让人打,打得皮开肉绽的,还送去官府了,所以还是闭上嘴,小心点好!”
  小摊老板一想起那个场面,就被吓的哆嗦,把人打得半死,出气多进气少,只怕是小命不保呀!
  魏学洢听得十分愤怒,这个魏鹏自家,太可恶了,简直是罪不容赦!
  第十章
  老板被吓得浑身一激灵,忙喝了一口茶水,便站了起来,“不与你说了,这年头,想要活命,就闭上嘴巴,看不见、听不了、也不可说!”
  魏学洢点点头,道:“嗯,多谢老板提醒!”
  魏学洢喝了一大壶茶水,这才把怒气压下去了。
  过了好一会儿,那边魏府的后门被人打开了,顿时,这附近的小摊贩都不敢讨论魏家的事,说话都小声了很多。
  魏学洢抬眸望去,发现出来了不少采购的人,魏学洢也看到了一个熟人。
  魏学洢给了茶钱,便起身离开了。
  魏学洢跟着一位穿着葛衣的妇人在巷子走着,魏学洢瞧了四处没有人,便追了上去,“王婶!”
  那个妇人一转头,便看见了魏学洢,忙四处张扬,“二小姐,你怎么在这?”
  王婶忙里忙慌得把魏学洢拉走了,嘴上嘀咕着,“我的小姐呀,你怎么跑到这儿来,多危险!夫人知道了还不骂你!”
  两个人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王婶这才问道:“小姐,找奴婢可有什么话嘱咐吗?”
  魏学洢道:“没有,王婶,我想问一下府邸里面的人这么样了?”
  王婶叹了一口气,“唉,小姐呀,那一家人哪能像老爷夫人这些主子和善,简直是作了孽了!”
  “那你们怎么样?他们没有为难你们?”
  “奴婢倒是还好,就是其它的丫鬟就不同了,那个魏老爷的夫人,还有小姐雪漫每天都打人,骂人,压根就把下人当成人!”王婶一想到现在府邸里,下人们都不敢出声,小心翼翼,生怕惹到了主子,无缘无故就受罪,不由得又叹了一口气。
  “唉,这一家子太可恶!”魏学洢气得牙痒痒,
  王婶叹了一口气,“小姐呀,这老天爷怎么不开眼呢,这让好人遭罪,坏人反而享受这荣华富贵!”
  魏学洢满怀担忧,问道:“王婶,素嫣姐姐呢,她是我爹奶兄的女儿,魏鹏一家人只怕是不会放过她的,她怎么样了?”
  王婶那粗糙的手,拍了拍了魏学洢的手,气愤不已,道:“小姐呀,你何必费心担忧这个浪|蹄子!”
  魏学洢不解问道:“这话怎么说?”
  王婶可是积了一肚子的气,“小姐你在这儿担心着素嫣会不会被人为难,可是她呢?自从魏鹏一家人进府了,素嫣就爬上了魏鹏的床,成了他的姨娘了,还一个劲得讨好那一家子呢,如今过得正好呢,天天摆着姨娘的款!”
  闻言,魏学洢心里不由的积着气,“素嫣自己愿意的?”
  “可不?可高兴了,”
  魏学洢问道:“魏鹏一入府,她就成了姨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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