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

  钟梓汐一低头就看见兮兮扬起脑袋在她的腿边不停地蹭着,都说狗狗其实最通人性大概是小家伙也知道她就要离开,再度回到那个一个人一座城一片冰心的世界里故步自封着。
  钟梓汐低下身子一人一狗脑袋对视,眼神中暗含的星光闪烁。流动的星光,暗夜的星辰,璀璨的明眸,浮起的情绪。
  此刻,无言便是最好的表达!
  过了片刻钟梓汐收拾干净情绪,抬起手摸了摸兮兮的脑袋,一人一狗画面感没来由的和谐。
  “兮兮,妈妈今天就要走了,你要替妈妈好好照顾你的小主人好不好呀?”
  钟梓汐尽量让语气显得放松,声音中的颤抖终归是出卖了隐匿的情绪。
  “汪汪……呜呜……哼唧……”
  萨摩耶低声的呜咽着,都说人的情绪会传染给狗,它能够准确的感应到主人的心思,然后想法设法讨它的主人开心。
  “小家伙你这是把我当成你的主人吗?我会想你想念让让想念在这里的时光,你们都会在我的心里。”
  得到这个认知的钟梓汐很开心,她蜷曲手指将拳头放在心脏的位置,小家伙用脑袋不停地蹭着她的拳头处。
  钟梓汐见状乐呵的笑了笑,那笑容中隐藏着浅浅的泪花泛着记忆里最温情的牵挂。
  这一周的时间钟梓汐发现让让的餐桌礼仪很好,基本上是食不言寝不语。
  而今天让让的眼神总是有意无意的扫在她的身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钟梓汐笑着摸了摸让让的小脑袋,此刻她的周身萦绕着一种母性的光辉致使整个人都有些软糯温婉。这个模样的钟梓汐让贺佑宸舍不得,小家伙知道自家妈妈下午就要走了他和兮兮又要回到那个冰冷冷的学校。
  一群花枝招展的幼稚阿姨,又会借着关心爱护他的名义围绕在他的身边打探着爸爸的消息。
  在贺佑宸的心里,爸爸是妈妈的,妈妈是他最爱的。他要替他最爱的小汐守护好爸爸,不然小汐就更不会回家了。
  贺佑宸不喜欢托管园内的那些阿姨,她们的身上全都是难闻的香水味每一次她们一靠近他的兮兮就会忍不住打喷嚏。
  不像妈妈,妈妈的身上很香那是贺佑宸喜欢的味道,甜甜的像他喝的牛奶一样粘软白皙,稠滑的温润感在口中馥香浓郁久久都不会散去。
  “妈妈。”贺佑宸皱着精致的眉眼小脸委屈的看着钟梓汐,这个样子的让让对钟梓汐来说是完全免疫的。
  钟梓汐直接搂过小家伙将他抱在怀中,贺佑宸顺着钟梓汐的胳膊不断往上爬,将自己的小脑袋凑在钟梓汐的脖颈处。
  一双肉乎乎的小手揽着她的脖子怎么也不肯松手,就连一旁的徐姨也不明白自家的小少爷这是怎么了。
  她家小少爷一向听话,打小独立性就好从来都不要她这个老婆子操心吃饭的问题,这个孩子太过懂事平日里反倒和她说。
  “徐奶奶,你照顾让让已经很辛苦了让让怎么还能给你添麻烦呢?”
  每当徐姨看见这样的贺佑宸心底都萌化的一塌糊涂,这么可爱又懂事的宝宝谁舍得不疼他。
  “让让,告诉妈妈你怎么了?”钟梓汐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温柔的问。
  “妈妈,我想吃肉肉。”
  小家伙眨着一双大眼睛无辜的转着,小语气中带着一丝小心翼翼。那软萌的模样顿时让钟梓汐缴械投降,别说是肉肉任何东西只要可以她都愿意满足他。
  徐姨这会算是明白了,她家小少爷打小就喜欢吃肉还要是那种带点肥腻又很有嚼劲的。
  第十八章 她就是我的值得
  估计是知道自家妈妈要离开,加上一周都没吃到自己爱吃的肉肉,小家伙这是撒上娇了。
  其实钟梓汐打住进来的第一天就发现这一家的餐桌饮食十分丰富,虽然每天都是变着法的不重样但偏偏有些固定。
  钟梓汐的心中隐藏着奇怪,多年良好的教养只让她以为是这家饮食上的习惯,毕竟每个人都是不同的,可今天看让让的表现说明平日里这个小家伙应该很爱吃肉肉。
  那接连一周餐桌上固定的食谱早餐是豆浆、豆脑羹、包子、桂圆红枣燕窝;午餐是鱼、虾、蟹、配上各种海鲜;晚餐是麦苗炒肉丝、藕拌黄花菜、枸杞大枣小米粥、冬虫夏草炖鸡。
  饭后徐姨都会泡上一壶普洱,钟梓汐不喜欢吃葱、姜、菠菜、苦瓜,显然这些她不喜欢的食物在这一周一次也没有出现过。
  起先她只以为自己和这家很有缘分,喜好相似,性格相似,钟梓汐是一个很注重细节的人,一个细微的动作就足以叫她感动许久。
  隐约间有某种想法在滋生又生生被卡住,那种错觉好像在提醒她这一周眼前的这位徐姨像是在有意的帮她调理身体。
  小时候她和母亲一起生活,钟毓是一个很注重养身的人。家中常会备上党参、茯苓、当归、黄芪、还有阿胶,尤其是阿胶她犹记得第一次来初潮的时候母亲就强逼她吃过一周的阿胶。
  阿胶味甘、性平,归肺、肝、肾经。具有补血止血、滋阴润肺的功效,偏偏阿胶又带有一股特殊的腥味钟梓汐对这种味道格外敏感。
  她抬眼瞥了一眼那盛着汤的冬虫夏草炖鸡,难怪她总觉得这汤入口时味道有些怪怪的,现在想来这大概是药膳吧!
  钟梓汐记得第一次喝这汤的时候,眉头忍不住的微蹙了一下。
  徐姨笑着说道看似无心,实则是在同她解释“钟小姐这是我们老家的做法,传统鸡汤啊对女人特别好。你这身子骨单薄要多补补不然下一次走到街上再晕倒可就危险了,所以要多喝一些。”
  “谢谢徐姨,我会注意的。”
  对话在脑海中飞快的浮现,这一周以来徐姨对她的照顾事无巨细,倒像是刻意将她留下照顾……
  钟梓汐一直盯着面前的这桌菜肴,眼神中透露着浮游。
  有些疑问就像是雨后的初笋,稍稍冒一点牙尖就像是山河骤移星际缥缈,顿时星星之火作燎原之势。
  徐姨忍不住有些担心,这些菜谱都是她家少爷特意交代过的,难道是被看出来了。
  “钟小姐,你怎么了?”
  “妈妈,妈妈你在想什么呀?”
  萨摩耶看着同时出声的两人也抬起脑袋然后在钟梓汐的脚旁蹭着,回神过来的钟梓汐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面上的神色有些白,无缘无故的晕倒想来是身体出了什么差错吧!钟梓汐决定这次回去之后还是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
  “没事,妈妈在想我们让让这么可爱,徐姨怎么会不让你吃肉肉呢?”
  下一秒贺佑宸皱着的小脸忽然变得更加苦涩,面上明明写着一副我不想多说的样子,身体倒是诚实的很。
  小短腿往上瞪了瞪,趴到钟梓汐的耳边轻悄悄的说道“妈妈,我偷偷滴告诉你你不要和别人说啊!”
  钟梓汐轻快的应道“好,这是我们俩的小秘密。”
  母子俩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之后,贺佑宸的脸颊处浮现着一抹害羞的红连说话的语气也是支支吾吾咿咿呀呀的。
  最后小家伙在不情不愿中吐露道,“是爸爸他,他嫌弃我太胖了。”
  爸爸说“我像个小胖墩,如果再吃肉肉以后就追不上漂亮的小仙女。没有仙女妹妹愿意嫁给我,我就没有老婆啦!”
  贺佑宸说完之后脸颊上显而易见的羞赧真正是萌化了钟梓汐的心,心想这小家伙怎么能这么可爱呢!
  打小就知道以色侍人,这爸爸委实也是个人才。不过想想对一个仅有一面之缘的人就放心让自己的孩子和她相处一周,也真是个奇葩!
  贺衍晟不知道这短短的十分钟内,自家老婆连续用“人才”、“奇葩”这样的词组将他从上到下由内而外的慰问了一通。
  不过这件事在不久的将来,在贺家倒是作为一件重大的教育问题被提上了日程。
  在某个云淡风轻的早晨钟梓汐盯着贺衍晟认真问道“贺先生请问你是怎么荼毒我儿子的,小小年纪就教他做个严控?”
  贺衍晟眼神微寒他眼窝深邃,如此模样倒显得有些委屈。“梓梓,你当年不也是说我好看才喜欢我的吗?”
  “……”
  不过在很多年之后贺佑宸同学还是很感谢老爸当年的英明神武,某年某月某日当那个外貌协会的姑娘出现之后。
  她言笑晏晏的盯着这张三百六十五度毫无死角的面庞轻佻的笑了笑“真好看的一张脸。”
  “喜欢吗?”
  “喜欢!”
  “既然如此喜欢这张附属品,不如把主卡也收了呗!”
  “……”
  水色雅苑书房
  “贺先生,医院说太太那边已经拿走了报告。”
  椅子上的男人单手撑着下巴脑袋稍稍的侧着,线条感俊朗明显的面庞被一抹肃杀的冷意所遮盖,有意散发的狠厉在光圈的环绕下显得格外的清晰明显。
  星眉蹙目的眉尾处微微上挑,那股矜贵的疏离若隐若现又在无形中驱使别人想要愈加深刻地去探寻。
  一双极致勾人的桃花眼笑着的时候蹙着光的诱惑,如远山含笑的暖阳勾着一抹寡淡的柔意在山水间氤氲开来;不笑的时候逆着光淡漠,如川海愠怒的咆哮吐着一片厚重萧索的刚毅在春潮间浩瀚开来。
  春光顺着他身后大型的百叶窗穿越而来,斑驳与幻影,星点与折射,是点的汇合,是光的跳脱。
  每形成一处都似蝴蝶在隐匿的形状里翩翩起舞,那么明显的引诱和赤裸裸勾引的一双眼眸生在这个男人的脸上切成了如此明显的肃杀。
  而此刻他一直与地面垂直九十度的那只手指轻巧的在桌面上发出一下一下的撞击声,不大却足够掷地。这声音回荡在偌大的办公室里清寂又深沉,落在凌奕的心里俨然上升为发怵。
  凌奕忍不住回想起媒体对于贺衍晟的那句评价“冷静到极致的冷酷,矜傲到极致的孤独,淡泊到极致的无情。”
  真忍不住为那家媒体打call,真tm的说出了他此刻的心情。上翔九天下腾四海,就一个字“飘”!
  自打他家先生将当年的事情调查个大概,凌奕发现自己就没再过个舒坦的日子。他家贺先生的心情估计和他此刻的心电图一样,曲幅调整太过明显!
  贺衍晟手指一收,偌大的办公室安静的只剩下仅有的呼吸声。
  凌奕忍不住提了一口气悄悄打量着贺衍晟,他这个特助容易吗?在这样下去连未来女朋友的手都还没牵到就要猝死而亡。
  凌奕知道这个时候的他心底有多疼,无论怎么选不管怎样布局,最后受伤的都是和他最亲近的人。
  都说“沉睡的雄狮,最重情。”也正因如此,这一次的贺衍晟才会格外的狠厉。
  云城的这场风暴,终究还是避不过去。
  他薄唇轻启,隐匿的那抹笑意几不可察。一开口就是不带含糊的决绝,直卡咽喉一招致命。
  “西郊的那块地,怎么样了?”
  空气里似乎都弥漫着一阵不带硝烟的血腥,不刺鼻却始终存在!
  凌奕的心口咯噔一声,果然要开始了吗?
  西郊的那块地是今年上半年整个云城大型企业都争相搏取的产物,只可惜涉及层面太广加上这块土地原来的负责人相继出事。
  因此这块地就更加无人敢去染指,没人敢动不代表它的利润一同失衡。相反,西郊的这个项目市值可估计的资本效益层面已经难以衡量,更别说它连带着的市场价值。
  “表面上所有潜在的对手和资本都销声匿迹,私下活动范围宽泛却没有任何一家有强行出头之意。”
  “是吗?”贺衍晟淡淡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凌奕一瞬间就明白了贺衍晟的意思。
  “我会加大砝码,也会让贺氏的赢面看起来更大。”
  “嗯!有什么话就说,我记得你一向不是一个喜欢藏话的人。”
  凌奕盯着贺衍晟的侧颜,这个男人足够果敢却又十分重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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