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陆大伯慌里慌张的打断陆嫣嫣,“你个赔钱货东西,胡说八道。”
  “我才没有说谎,我亲眼看见大爷爷在高粱地里楼抱着香秀娘说的,还掐香秀娘的胸……”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海棠赶紧扔下扫帚一把捂住女儿的小嘴巴,童言无忌啊。
  外面那么多闻讯来看热闹的人呢……
  第11章
  陆言之脸色也难看至极,全然没有想到大伯背地里竟然是这样的做派,所以见他被孙氏扑过去厮打也没阻拦,“这是我家,倘若要料理家事,还请回自家院子去。”
  陆大伯早就想逃了,他怎么料到自家和香秀娘就那么一次,给这杀千刀的丫头片子撞见了?还叫她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一张老脸早就没地方放了。
  偏偏孙氏这死娘们还不懂事,家丑不可外扬,她这就朝自己动手,岂不是像大家证明这事儿是真的么?
  他心中又气又怒又羞,恨意腾腾的瞪了陆嫣嫣一眼,用力推开孙氏,转身就出了院子。
  孙氏自然饶不得他,陆言之家的银子她就算在想要,可是一想到海棠那话,她心里就跟扎了刺似的。
  心想老娘豁出去给讨银子,这老不羞的居然在背地里养女人。
  因此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去找海棠家的麻烦?骂骂咧咧的追着陆大伯去了。
  这主角散了场子,大家虽说没看尽兴,但也得散了。
  待人走了,海棠给俩孩子洗完澡哄睡着了,见隔壁还亮着微弱的灯火,就知道陆言之在看书。
  敲了敲隔壁的墙壁,里面传来陆言之的声音:“有什么事?”
  海棠也没去掀帘子,退到堂屋里摆着的饭桌前,“我有事同你商量。”
  房间里的陆言之合上书,心里忍不住担忧,她从前就不愿意跟自己受苦,如今有了银子,只怕是打算要离开了。
  不过陆言之本身对她也有些歉意,这桩婚事她不同意,是被曲家那边灌了药塞过来的,所以她要走也是迟早的事情。
  倘若是以前,如果知道她有了别的好归宿,自己当然愿意放和离书给她,可她以往惦记着的都是那些大腹便便,家中有无数妻妾的地主乡绅。
  陆言之当然不能看着她去跳火坑。
  现在她有了那么一大笔钱,出去能立个女户,一生都衣食无忧了。
  心中微叹了口气,便起身出来。
  海棠见他这么久才出来,以为打扰到他了,心里也有些歉意,给他倒了杯水递过去,“家里这么一大笔钱,总不能一直放在身上,所以我打算去县里买个小院子,你读书也方便些,再置办些田地,收租补贴家里。”
  陆言之眼中全是震惊,心中说不喜是假的,便是两人没什么感情,但孩子们离不开她这个娘,如果她愿意留下自然好。
  半响才反应过来,“你的银子,你说了算。”
  “什么叫我说的算?”海棠不满的瞪了他一眼,“还有,发了这么笔横财,哪里有不叫人眼红的,所以我想请村里人吃顿饭,你觉得怎样。”
  这个打算自然是好的,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因此点了点头,“有什么要我去做的么?”
  海棠摇了摇头,“这点事儿我还能办,你熟悉县里,你去看看院子,若是带个小门脸的最好,咱还能做点小生意。不过最重要的是,离县学近些才好,省得那大冬天的折腾人。”
  毕竟这是未来的状元郎,先抱紧大腿要紧,趁着现在他落魄的时候刷刷存在感,以后如果自己真的避不开命运线,还是会死,希望他能念在今天帮自己一把。
  想到自己本身的结局,海棠就想抱头痛哭。
  她忽然这样为自己考虑,叫陆言之有些反应不过来,再联想到她最近的一系列反应,似都真的将心思放在家里上面。
  如今还这般为自己打算。
  倘若不是整日都见着她,陆言之都有些怀疑,莫不是被鬼附身了。不过这些天她对孩子像极了个称职的娘亲,如果一直能这样,就算是被鬼附身也自己也愿意。
  “院子的事情不着急。”陆言之其实这心底还是不想花她的银子。
  可不知道为何,海棠忽然激动的站起身来,“怎么不着急,你早日得了功名,我跟孩子也能早点享福,你又不是那没本事的,科举对你来说是水到渠成的事情,若是快一些,今年的会试你还能参加。”
  当然,她是想陆言之比从前早些中了状元,与小郡主有可能就别开了。不然到时候小郡主真看上了陆言之,自己还不是照样得让位。
  让位不让位倒无所谓,关键是这几天跟俩丫头也生出了感情,可能也是天生血脉的缘由,自己可舍不得这俩孩子管别的女人叫母亲,任由对方搓圆揉匾。
  见着她如此反应,陆言之倒是觉得自己刚才想多了,她没被鬼上身,这急性子没改呢。
  也答应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海棠就带着孩子来了村长家里,将请大家吃饭的事情说了。
  村长自然是赞成的,觉得她懂事了不少,晓得给陆言之结善缘。
  不过村里这么多人,要请大家吃饭,只怕跟那嫁娶酒席无二了,所以这帮手自然要的。
  海棠便趁机托付村长夫人帮忙安排,自己就领着孩子到镇子上去采买。
  她已经想好了,既然是下定决心请人吃饭,那肯定是往好了的做,所以早已经在空间里翻出了菜谱,结合当下这个世界能有的材料,整合了一套八大碗菜谱。
  虽说是八大碗,但其实也并非是只有八道菜,而是除去前四盘凉菜跟后三盘下饭菜,中间另外还有八道菜。
  她去买菜,村长夫人也是麻利人,领着媳妇挨家挨户的帮忙找人帮忙,听说前前后后十几道菜,一个个干劲十足。
  毕竟是白吃白喝的,而且十几道菜里,怎么说也有两三道肉菜吧?
  所以还没吃上,昨儿明明还有些眼红海棠一家的人,就已经开始说她家的好。
  借碗筷的借碗筷,借桌椅板凳的借桌椅板凳,还有的直接提着锄头到陆言之家隔壁的空地上挖起黄土,搬了石头过来将几座大灶搭起来。
  到中午的时候就已经能上锅烧水洗碗筷了。
  而这个时候海棠也回来了,还在镇子上租了两辆牛车拉着回来,只是肉就占了一辆车。
  过来帮忙搬东西的人见了,只觉得这海棠真是人逢喜事人都变得厚道了,居然这样舍得,便都乐呵呵的。
  这样大的动静,陆家和曲家哪里没听到动静?
  不过陆家正因为陆大伯这中年出轨的事情和孙氏闹得不可开交,两儿子又都在上学,媳妇儿管不着公婆的事儿,只能任由他俩吵个昏天暗地的。
  孙氏也是个眼里容不下沙子的,虽眼红陆言之家里大鱼大肉,但想到海棠那番话,也就没了去她家要钱的心思。
  至于陆老太太和陆老爷子,听闻此事只在家里破口大骂陆言之夫妻俩没心没肺,宁愿给别人吃喝也不管他们俩老人的死活,以后必定是要遭报应的。
  陆家这边没来生事,虽然叫海棠松了口气,但是也不敢放松,毕竟还有个曲家呢。
  果不其然,到下午她正指挥人用大葱塞进鱼肚子腌鱼的时候,方氏拄着拐杖就来了。
  当初买海棠回来给孙子做童养媳的是她,后来卖海棠给陆言之的也是她。
  原主的骨子里,是最惧怕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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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章
  不过现在换了芯子,这方氏对原主本身也不好,海棠待她就没有什么尊敬可言了。
  要真说对原主好的,只怕也就是已经去世了的曲老爷子吧。
  “祖母。”虽知晓她来没好事,但海棠还是按照礼数迎了上去。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自己给足了礼数,她若是还胡搅蛮缠,到时候大家也看不下去,舆论方向当然是偏向自己的。
  方氏干瘪的脸一沉,眼珠子朝她横过来:“我老太婆可当不起你,你如今可是大户了。”
  倘若以前的原主,只怕听得这刺耳的话是要与她吵起来,但海棠只是淡淡一笑,“承蒙老天爷可怜我,给了我这样的大造化,祖母快坐下,我虽是已经被您卖给了嫣嫣她爹,但到底是您将我买回来的,这情份我记着,到时候您还得坐上席。”
  方氏只觉得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扬起拐杖就要朝她打过去,一脸毫不掩饰的尖酸刻薄,“小蹄子,当初不是我老太婆把你买回来,你早就饿死在水沟里了,如今有了银子,第一个不先想到我曲家,反而白花银子买这么多东西回来白糟蹋。”
  旁边帮忙的婶子第一个就不乐意了,“不是,曲伯娘你这话几个意思?怎么叫糟蹋了,感情我们还吃不得?”
  “就是。”立即有人附和,对着难缠的方式没什么好感,纷纷开始指责她。
  方式显然没有想到最是受村里人厌恶的海棠,如今被大家拥护着,不免又气又恼。
  就在这时,曲承安叫何淑兰曲雪容拥护着大步走过来,也顾不上给乡邻打招呼,上前来就质问起海棠,“祖母就算将你卖了,但也养了你这么多年,曲家不欠你什么?可是你为何如此不要脸面,偷取淑兰家的香方?”
  海棠满脸疑惑,朝着理直气壮的何淑兰跟曲雪容看去,但见两人没半点心虚,显然还不知道傅大人昨晚大张旗鼓来买走香方的事情吧。
  昨晚来看热闹的人不少,大家也知道香方的由来跟傅大人的身份。
  现在听到渠成安的质问,村里的二流子阿东就立即笑起来,“我说承安,你也太看得起你这岳丈家了吧?那是什么香你莫不是不知道,岂能是小作坊里能做出来的?”
  曲承安在县里读书,昨儿晚上连夜被喊回来,今天中午刚到媳妇就马不停蹄的拉着他回村子替何家讨回公道。
  他是个读书人,最憎恨别人不劳而获,所以听到媳妇和妹妹的话后,没有半点怀疑就来了。
  至于阿东他自然瞧不上,游手好闲的二流子罢了,当然不听信他的话,继续苦口婆心的劝着海棠,“你快些将香方还回去,咱们还是一家人,既往不咎,不然的话到时候闹到官府去,吃亏的是你。”
  他全然一副为了海棠好的样子,说得海棠自己都快信了。毕竟这曲承安以前对她也算是十分照顾的。“这事儿已经闹到官府了,是新来的傅大人亲审的,为此嫂子还被判了诬告罪赔了我不少银子,这事儿嫂子没同大哥说么?”
  “你胡说,分明就是你跟那狗官勾……”何淑兰一直瞒着曲承安,听见海棠的话,急得口不择言,骂起那傅大人。
  傅大人虽说是京城世族子弟,但真才实学是有的,而且又不同别的世家子弟一味待在京城里享福,而是愿意到这穷山恶水之地来下任,对此举是很叫他们这些学子敬佩的。
  所以不说别人,便是曲承安自己也听不得何淑兰的话,目光往下一沉,看向她,“此事当真?”
  何淑兰支支吾吾的,“我……”
  那曲雪容却看不下去嫂子在大哥没钱这没出息的模样,昂首挺胸的走到前面:“嫂子说的对,肯定是这贱人勾引那傅……”可话还没说完,众人就只听见啪的一声,曲承安竟然当众打了曲雪容。
  “我从小是如何教你的,怎满口污言秽语?何况傅大人乃朝廷命官,岂能是你等能随意侮辱的?”曲承安有些气急败坏,早就觉得她俩不对劲,没想到居然背地里还瞒着自己。
  当下看朝海棠也有些愧疚,但要他道歉也不可能,他堂堂一个秀才,海棠不过是曲家的养女罢了,倘若不是祖母擅自做主,她现在也不过是自己的贱妾而已。
  所以最后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转头要走。
  曲雪容哭得委屈,只觉得这都是海棠害的。而何淑兰也哭哭啼啼的,一把拽住他:“你说心里是不是还惦记着这狐媚子?她三言两语挑拨你就信了,难不成我与你这夫妻之情,还不如这贱人么?”
  这倒是冤枉了曲承安,她打曲雪容也好,对何淑兰生气也罢了,都是因为她俩口出狂言,辱骂朝廷命官,这要是叫有心人听了传出去,他这科举还要不要参加?
  如今被何淑兰胡搅蛮缠的拉住,听得她这话,眉头皱在一处:“不可理喻!”
  方老太太最是疼爱这个大孙子,大孙子做什么那都是对的,也明白大孙子心里最看重的是前途,因此也在旁边帮腔,训斥着何淑兰,“我说孙媳妇,你到底是大家出生的,这又哭又闹的,自己不要脸,你男人还要脸,赶紧滚回去。”
  何淑兰越发委屈了,索性松开曲承安,转身朝防备不及的海棠冲过去。
  海棠本就站在油锅边不远处,她这忽然撞过来,海棠如果不躲,会不会被油烫到不知道,但肯定会磕在油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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