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霸王的抉择(第二更)
别人不了解嬴高,萧何肯定还是了解的,嬴高在走之前最最担心的是啥,可不就是这匈奴的情况吗?
萧何知道嬴高最怕的就是匈奴得知了嬴高率军去江东平乱了之后尽全力攻打长城,虽说蒙恬这么多年就没让匈奴占到一丝的便宜去,但是你不得不承认从头曼开始,匈奴就一直在进步,从一个一个部落的散兵游勇式的骚扰到现在成立了一个国家,那实力也就肯定和之前不一样了。
而蒙恬的守军却从三十万到了如今的十五万,在嬴高带着大军不在咸阳的当口,要是匈奴真的举全国之力来打蒙恬,嬴高的心里还真就没底。
所以嬴高才刚一回来,萧何大秦自己家的事儿先不说,直接就把匈奴的事儿告诉了嬴高。
“欲先取之,必先予之!左相怕是并不了解那冒顿啊……这厮不出经年,便会成为我大秦的心腹大患……”
“这……久闻那些匈奴化外之人,并不是十分的精通计谋,君上的担忧,是否有些……”
嬴高这几个字刚说出来,萧何就反应过了了嬴高到底在担心啥。但是匈奴都是一些个啥样的人萧何也是了解过的,他当然不能说出嬴高的担忧是多余的这样的话,但是这样的捕风捉影和之前他了解到的那个大胆的嬴高还真是就有点不一样的地方。
嬴高一听这话,心说我总不能告诉你这是我从前世的史书里面看到的,而现在人家匈奴的剧情还真就是按照之前的剧本发展的吧。
于是嬴高微微叹了口气,缓缓道:“之前朱家按照所遣的斥候归来之后所报,那头曼单于的死好似并非是如同匈奴对外宣称的意外,而是极有可能被冒顿害死,此事我等虽不能完全确定,但怕是八九不离十,那头曼之前的确是已然率军兵临了我大秦的长城脚下,但是在蒙恬将军的手中依旧是难以占得半分便宜,此番那冒顿撤出长城范围之内,怕是养精蓄锐之举。”
嬴高的这个说辞,萧何当然是不得不信,这么大的事儿,嬴高显然是不会随便瞎猜的,这样原来自我感觉良好的萧何心里面也蒙上了一层阴影。
俗话说的好,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之前的匈奴在萧何和其他不少大秦将领的眼中,那不过就是一些想要靠着他们的机动性头骚扰一下大秦的边境,顺便从大秦的百姓手里面夺取一些资源罢了。
这样的问题,对于疆域那么宽广的大秦来说还真就不是什么问题,有蒙恬在那坐镇,加上近些年那些散落在长城之外的村落基本上也都已经被转移到了长城之内,匈奴对于大秦百姓所造成的损失已经是越发的少了。
但是冒顿要是真的像嬴高所说的的那样的话,那大秦可就得更加的注意了,咬人的狗不叫,这个道理萧何也是懂的。
“君上的意思是……”
要真是这样的话,萧何之前跟蒙恬那样放松的应对方式显然是不能再用了,这大方向上面的决策,自然还是得嬴高发话。
“告知蒙恬将军,加倍派出斥候,将匈奴,月氏与东胡这相邻的三股势力的情形尽皆掌控一番,特别是东胡与匈奴之间,按照你之前所言,东胡王对于匈奴的欺凌已经若是再行升级,怕是他们之间就不会太平了……”
嬴高没有细说,但是通过嬴高这番表述,萧何的心里面是有了一些自己的想法,匈奴跟东胡之间要是发生了什么大战的话,那肯定就是一个不死不休的局面,再加上旁边的月氏,那冒顿的策略简直就是呼之欲出。
“君上,对于北边的形势,我等是否应当出兵干预一番?”
“不可,如今我大秦最缺少的就是能征善战之兵,若是再无谓的折损数万,怕是会有麻烦,要知道,项羽还未死……”
讨论对于匈奴到底要采取什么样的策略,就花费了嬴高和萧何相当长的时间,而显然,匈奴成立了帝国的消息也并不只有大秦的朝堂知道。
就在这个时候,在大秦的西南,是巴蜀之地,这里既不是关中,又不是之前关东六国的旧地,对于大秦来说,也算是地广人稀之所。
而且把巴蜀之地多是山川沼泽,就连百姓生存那都是十分不易的,更不要说在这里行军打仗了。
但是就是在这山川之间的一处溪水环绕之地,一队人马正在安营,而且在当中最大的一个营寨里面,所谈论的话题也是和匈奴有关。
“亚父的意思是……我等要去投奔那些异族?”
匈奴这个名字,正是从当中以为须发皆白的老人的嘴里面说出来的,这么老人不是别人,正是几个月前在寿春战败的范增。
而营帐的主位上坐着的,是已经消瘦了不少,但是身材依旧魁梧,一身的铠甲已经是被擦拭的亮亮堂堂,颔下虽然有些一丝丝的胡茬,但依然干净整洁的项羽。
自从他被范增和张良等人劝动,率军逃离寿春的那一天起,他们几乎就没有停止过行军。
虽然大秦实在是幅员辽阔,他们对于南方的地形又十分的熟悉,想要找到一处能暂时避开秦兵的山林十分的容易。
但是项羽显然是有着他的打算,占山为王这个事不适合现如今的他,他想要继续活着,继续给嬴高找一些个不自在,那就必须得探出另外的一条路来。
就这样,他们并没有在已经被扶苏开始控制了的南海郡和长沙之地停留,直接一路就向西走来。
有的时候,的确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巴蜀之地距离咸阳还真就不是很远,但是嬴高也真就没有想到,项羽带着自己的一万大军几乎是走着跟自己完全平行的线路,你向西,人家也是向西。
就在他们终于像模像样的扎下营寨,在一个几面环山几乎不可能被发现的地方好生歇息了几天之后,在这还剩下八千多人马的中军大帐里面,范增向项羽以及他麾下的一众将领提出了匈奴这个对于他们这些个江东子弟而言熟悉却又陌生的名字。
经历了这一系列挫折的项羽,已经不像之前那般的莽撞了,这要是一年之前的他,但凡是听出一丁点范增想要让他们投靠匈奴的意思,那当时就得炸毛。
但是现在,虽然他手底下的将领们有一些的目光已经是有点不善了,但是项羽也不过是就像平常一样问了这么一句。
范增仿佛早就知道项羽能有此一问,他微微笑了笑,摸了摸自己那已经是十分雪白的胡子。然后看向自己身边的张良,最终看向眼睛里面带着一丝痛苦,又有着一丝期待的项羽。
张良和龙且是在足足一个月之后才追上了项羽他们大部队的步伐,虽然他俩一个江东子弟都没能带回来,但是就冲着这来人安然无恙的逃脱了,就把项羽给高兴的几乎是两三天都没怎么睡着觉。
在张良归来之后,他就几乎是日日和范增俩人泡在一起,大秦整个浪也就那么大的地方,去哪,去干啥,这对于带着一万来人目标不算大但是也绝不小的项羽来说绝对是一个相当棘手的难题。
最终,俩人商定,这中原之内是没有项羽容身的地方了,天下没有密不透风的墙,不管你这一万人到了哪个郡县,你肯定是要发展的,肯定是要继续壮大的,不然的话你跑出来还有什么意义。
所以要是最终的目的是反秦的话,以大秦现在的这种情形你就不能再大秦的境内嘚瑟,不然等到人家南边的扶苏真的把南海郡的大军完全掌控了的话,一旦被发现了项羽可就是上天入地都没有门路的情形。
所以中原地区是待不了了,俩人还是把目光放在了南越,夜郎,匈奴和东胡这几个地方。
这其中距离他们如今所在的巴蜀最近的,那就要算是夜郎了。
但是范增可是知道,早在一百来年之前,楚国的楚襄王就曾经派出过一个将领攻打夜郎,结果原本还以为得费上挺大劲呢,结果那将领才刚率军到了夜郎的国门,夜郎直接就降了。
之后那夜郎王对着楚襄王也是称臣又是纳贡的,完全就成了楚国的属国了,而且在这之前,中原的人们压根还就不知道在中原的西南还有这么一个国家。
这说明啥,说明这个夜郎不管国力有没有,那都是一个没骨气的国家啊,你项羽要去的地方,那必须得是想要把大秦灭掉的地方,夜郎虽然地理位置好,但是人家连楚国都不敢叫板,更别说现在已经统一了的大秦了。
范增相信现在是嬴高压根就没啥精力去管他,要不然,估摸着又是不等人家的兵到城下呢就先跪下了的熊样。
而月氏和东胡呢,这俩地方实力倒是也不差,并且分别在匈奴的两侧,按照地理位置而言,也是看似比匈奴稍微强上那么一些。
但是见多识广的范增知道,月氏的族人就单单说长相,那就跟中原人差的十分之大,一看就不是一个品种的。
要说匈奴和东胡这俩地方的人主要是打扮和习俗跟中原人不同,相貌就是有些细微的差别,那月氏在那个时代的人看来就跟看外星人差不多了。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现在虽然项羽是准备着投靠异族了,但是也不能投靠个那样的吧,所以月氏也是被范增和张良俩人给排除了。
剩下的就是匈奴和东胡了,东胡之所以被中原人称为东胡,那不过就是因为之前的匈奴自称为胡,而东胡的领地是在匈奴的东边,所以干脆就把人家给叫做是东胡了。
东胡的战斗力,那也是相当的可以的,当初大秦还没统一的时候,东胡只要是侵扰燕国的领地,后来燕国不堪其扰之下,在燕国与东胡交界之处修建的长城。
而现如今蒙毅修建的长城那就是把燕国和其他国家的长城连接到一处,到时候不管是东胡还是匈奴还是月氏,统统都打不进来就完事了。
但是有一点,让范增和张良决定还是绝对前往匈奴。
除去匈奴的地理位置稍微比东胡便利一些,直接对着的就是大秦的境内的长城之外,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匈奴从头曼单于那开始就已经不再是简单的部落形式了,而是向大秦一样,成立了帝国。
而东胡呢,虽然也有东胡王,但是那不过就是其中一个最大的部落的首领罢了,在本质上跟匈奴的这种单于还是有极大的区别的。
这样制度上的改革放在范增和张良的眼里,那就是比东胡先进,投靠这样的地方,他们反秦的事儿也会省力不少。
但是这个事儿他们俩商量的简单,说出来之后听在项羽跟那些将领耳朵里可就有点不是那么回事了。
“少将军有所不知,若是想要反秦,这匈奴,怕就是我等如今的唯一去处……”
说完这话之后,范增又是把诸多的形势都给项羽分析了一遍,而所有的分析,都围绕着一个主题,那就是反秦。
项羽听完之后,一双剑眉紧紧的锁在了一起,他心里明白,在江东,他虽然只是被称为少将军,但是之前的江东就是他的领地,他就是江东地界上的王者,这跟匈奴的单于地位相比并没有差太多。
而自己带着不到一万的兵马投靠了冒顿的话,自己可就不再是地头蛇了,而是在人家的屋檐下面畏畏缩缩的角色。
匈奴麾下二三十万的铁骑,那可不是吹出来的,要是人家认可自己的能耐,和自己合作那还好说,要是人家压根就看不上你,热脸贴上了冷屁股的话,那可就没啥意思了。
这一斟酌,项羽就足足的斟酌了接近半个时辰,在这期间,他身边的将领们都是默默的等着,他们也都知道,项羽即将做出来的会是一个极为艰难的决定,所以他需要时间,需要冷静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