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7)
傅尘雪蹙眉:你在说什么,我们不是凛冬峰吗不对,说起来我们怎么会回到凛冬峰?
薛玲珑愣了愣,才意识到怎么回事,她拽紧傅尘雪的手:柳长宁呢?
傅尘雪道:我不知道,我醒来就没看见她。
薛玲珑脸色大变:惨了,这是柳长宁的虚妄之梦。
薛玲珑话音刚落,一个魅惑的声音就突然响起:不错,这里正是那个后辈的梦境。
花蝶梦境的主人。
傅尘雪脑海中闪过这个想法。
前辈口中所说的后辈可是我的徒弟?傅尘雪第一次进入花蝶梦境,这声音的真身明显不在附近,而且她的修为只是金丹,还不知对方深浅,只能尽可能表现得谦虚。
那声音对这声前辈十分受用:我看你灵气斐然,内结金丹,已经是很高的修为了,说不定再过些时日便能渡劫飞升,为何还费心思进入花蝶梦境夺宝?
傅尘雪诚恳道:实不相瞒,我是为我徒弟而来。
魅惑的声音又道:为她而来?
傅尘雪道:是的。
每年进入花蝶梦境修士没有一万,也有成千上百,他们都是为自己而来声音疑惑,你是要替你徒弟夺宝?
傅尘雪点头:没错,我不想要这里面的法器,我只想帮我徒弟找到最合适她的。
那声音笑了:我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见这样护徒的师尊那你就破阵吧,只要破开,机缘便是你的,到时你想给谁就给谁。
说罢,声音就消失了。
傅尘雪和薛玲珑面面相觑。
薛玲珑很是担忧:你知道你刚刚答应了她什么吗。
傅尘雪疑惑:我答应她什么了?
你答应破阵了,也就是说你我现在困在了柳长宁的虚妄之梦里,只有按照柳长宁的想法去做事,才能破开阵法。薛玲珑面露尴尬,那声音是花蝶梦境里的守护者,看管着所有天材地宝,每一件都称得上是一种机缘你如果要替柳长宁寻找机缘,就要按照柳长宁的想法破开虚妄之梦。
按照她的想法傅尘雪轻轻拧起眉毛,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你必须按照柳长宁已经编织好的梦境去做事,只要错了一个地方,就要重新开始。薛玲珑解释,既然她拉你进这个梦境,说明你是她最亲近的人,只有你才能破开阵法。
那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不可能是柳长宁拉进来的,我感觉我是被系统踢进来的。薛玲珑揉了揉太阳穴,我跳进菩提河里就感觉花蝶梦境把我往外推,谁知道还没推出去,系统突然响起很尖锐的声音然后我就进来了。
傅尘雪笑了:看起来系统还是觉得你很有用的。
薛玲珑道:现在不是我有用没用的问题,是你要按照柳长宁的梦境做事。
傅尘雪当即犯难:可我怎么知道长宁心里编织好的梦境是什么。
薛玲珑开始四处翻东西:我们先找找看这个房间有什么线索吧,过一会儿柳长宁就会进房间,如果你不按照柳长宁的梦境去完成,她就会不断消失,那我们就要重新开始。
这个房间就是凛冬峰的屋舍,傅尘雪不知道柳长宁为什么构造出这样的梦境,难道说这虚妄之梦和凛冬峰有关?
最终,薛玲珑和傅尘雪在床底下找见了捆仙绳、乾坤袋、暮天寒、覆眼白缎、纯净法袍,以及灵草灵药若干。
薛玲珑看着这堆东西深思熟虑:她梦境为什么有这么多攻击类的法器?
傅尘雪拾起暮天寒,放在手心里看了半晌:我不知道,但这确实是我的玉箫。
那她想让你做什么?她拉你进梦,肯定是因为她拿你编织成了梦。薛玲珑问道,柳长宁喜欢什么?
她喜欢玩我的乾坤袋。傅尘雪立刻回答,她很喜欢了解各种毒药
突然间,傅尘雪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我知道了,长宁最恨魔修,如果这个梦是她编织出来的,那她肯定很想亲手解决魔修
你想做什么?
我想伪装成虞天机,让她做她想做的一切。傅尘雪兴奋道,她在水牢里做过,她跟我说她那天玩得很开心。
你确定?虽说在虚妄之梦里任何人都不会受伤,但是柳长宁真的想在梦里看到虞天机吗薛玲珑呃了一声,不过我们先试试看吧。
傅尘雪立刻化出了虞天机的模样,但那张脸实在太丑了,所以傅尘雪选择戴上银铁面具。
她坐在床边乖乖等柳长宁进来,只要柳长宁进来,那她只要任由她摆布就好了,虞天机当时在水牢中也是这样任由柳长宁宰割,这个很简单!
傅尘雪自信极了,而薛玲珑站在一旁,内心隐隐觉得这个计划行不通。
她不是柳长宁拉进来的人,所以就算柳长宁进来,也无法感知薛玲珑的存在,只能感知到傅尘雪一个。
突然,门被推开了。
傅尘雪即刻正襟危坐,但进来的人并不是现在的柳长宁,而是年龄只有十五岁的柳长宁。
她浑身是血,衣衫破烂,眼睛猩红,傅尘雪看见这个状况吓坏了,顾不得伪装,连忙下床去扶她。然而柳长宁立刻推开她,双手捂住耳朵:不要碰我!不要!
她一边哭喊着,一边往后躲。
傅尘雪呆住了,同时心也被狠狠揪起来,她想起了三年前,她也是看到这样的柳长宁,那时候她疯狂挣扎,对自己充满了害怕和恐惧。
长宁,是我!我是师尊!傅尘雪看见她流露出惧怕的神色,急得不得了,只想变回原来的样子。
她觉得自己做了一件蠢事,她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柳长宁?柳长宁明明那么恨魔修,她还伪装出虞天机的样子和声音,这简直是在揭她的伤疤!
傅尘雪想将她抱进怀里好好安慰,可是柳长宁拒绝她的接触,她踢开她,绝望地说:不要靠近我,不要过来
选择一旦开始就来不及悔改,这不是柳长宁构想出来的梦境。
傅尘雪失败了,绝望中的柳长宁不知从哪摸出一把匕首,深深刺进了自己的喉咙。
傅尘雪眼睁睁看着柳长宁像碎片一样消失在眼前
明知是假的,可是在眼前发生的时候又那么真实,傅尘雪愣愣地看着这一切,她想伸手去抓,却什么都抓不到,柳长宁完全消失了,傅尘雪脸颊莫名挂满了湿冷的痕迹。
错了。魅惑的声音冷冰冰地通知傅尘雪,重新开始。
傅尘雪呆愣地坐回床上,她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薛玲珑也如梦初醒,她看傅尘雪像提线木偶一般,赶紧过去摇了摇她:虚妄之梦必须按梦复原,你做错一次,就要重来一次。
等了许久,傅尘雪才怔忡道:如果我又失败了,她还会死在我怀里吗?
这都是假的。薛玲珑避重就轻,虚妄之梦里不会有人受伤。
傅尘雪木然摇头。
刚刚柳长宁拒绝她,躲避她,甚至是踢她打她的一系列动作,都让她好难受,也好难过。
为什么会这样呢?
傅尘雪慢慢擦干脸上的痕迹,重新选择地上的物件。
不对,不是虞天机,柳长宁的梦里不想看见魔修,那她到底构造了什么?
傅尘雪狠狠闭上眼睛,她已经错了一次,不能再错第二次。
之前长宁总跟她说想看见自己的脸,说不定在这个梦境中,柳长宁也一样想知道自己究竟长什么样。
傅尘雪连忙拾起那条白缎:我知道了,她想看见我,那我在这里等她。
傅尘雪话音刚落,推门声再次响起。
两人都紧张得不得了,这次进来的不是十五岁的柳长宁,而是现在的柳长宁。
傅尘雪一个箭步冲过去,拉住柳长宁的手,迫切道:摸我!
柳长宁最喜欢摸她的脸了,喜欢从眉骨一寸寸摸到嘴唇,傅尘雪抓起她的手就往自己的脸上放。
薛玲珑:???
然而柳长宁的表情却异常痛苦:师尊,我看不见你,我是不是这辈子都看不见你了
在虚妄之梦中,任何一点敏感的心思都会被无限放大,柳长宁的痛苦来源有三,一是怨恨魔修,二是厌恶接触,三是无法看见傅尘雪。
傅尘雪慌极了,她看见柳长宁眼上并没有白缎,连忙将自己手中的白缎塞进她手里,语无伦次道:为师会治好你的,为师答应你了
长宁你能相信为师吗,为师一定
可是来不及了,傅尘雪话还没说完,柳长宁再次如同碎片一般裂开,消失在傅尘雪眼前
错了。魅惑的声音再次通知傅尘雪,重新开始。
傅尘雪无力跌坐在地上,不对,又不对
每一个物件都试过了,白缎不对,法袍不对,乾坤袋里的毒药不对
傅尘雪重新来了无数次,可没有一次是对的。
薛玲珑要抓狂了,她道:这破孩子到底构造了什么梦!
等等,不是这样的。
再次失败的傅尘雪终于恢复神志。
她为什么一直执着于挖掘柳长宁的痛苦?!不管是魔修也好,眼盲也好,这都是柳长宁最悲伤、最难过的记忆,把这样的场景复原,无异于揭开柳长宁的疮疤,露出嫩红的伤口。
傅尘雪猛地站起身来,把薛玲珑吓了一跳。
薛玲珑结结巴巴道:你、你怎么了
傅尘雪拾起地上那条从来没有用过的捆仙绳,对薛玲珑道:绑我。
说罢,便把自己法袍扯坏,只剩单薄的里衣。薛玲珑看她拼命揉|搓嘴唇,直到发红发麻才停手,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你疯了是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 傅尘雪:自觉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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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本命法器
别问那么多,绑就是了。傅尘雪把两只手伸出来,绑紧一点。
薛玲珑拿着捆仙绳,迷茫了半晌,然后才问:那里面的衣服要撕开吗。
傅尘雪:
薛玲珑当即爬上床,伸手要撕她的里衣,傅尘雪吓得避退三舍:你干吗?!
薛玲珑蠢蠢欲动:你不是想伪装出一副任人欺负的模样吗,我帮你搞得更真实一些
傅尘雪赶紧推开薛玲珑,护住自己:怎么可能,当然不是这样!
那是什么样?薛玲珑不懂傅尘雪的脑回路。
傅尘雪叹口气,认真道:刚刚我试了那么多次,无一例外的都失败了,所以我觉得虚妄之梦根本就不是我能破开的。
能破阵的只有柳长宁。傅尘雪轻声道,长宁不忍心看我受伤,她一定会破开这个幻境,把我救出来。
薛玲珑似乎被点醒了:等等,你觉得花蝶梦境的守护者在骗你?
傅尘雪点头:那声音让我重复了那么多回,无非是想消磨我的意志和时间,把我逐渐逼进绝境,让我和你永远都做一件事觉得自己错了,这样我们就永远都沉浸在虚妄之梦里了。
但是我刚想到这梦分明是长宁所设,跟花蝶梦境的守护者有什么关系?困住我们的是她,能带我们出去的也只有她。傅尘雪抬头看向窗外快要落下的夕阳,我们时间不多了,再这样下去,长宁只会一次次消失,而我和你永远也出不去。
薛玲珑连忙道:那你需要我做什么?
傅尘雪坚定道:绑我,让长宁以为我受伤了,我相信她一定可以破开这个幻境。
薛玲珑立刻动作,将傅尘雪绑在床头,不过为了更真实一些,她特意扯下傅尘雪的半片衣袖,问道:你要咬着这个吗?
傅尘雪:?
薛玲珑: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如果你一会儿不说话,柳长宁清醒得更快。
傅尘雪思考半秒,表示同意,顺便让薛玲珑把自己的眼睛也蒙起来,这样她就不会因为看见柳长宁变成无数碎片而难受了。
傅尘雪现在被捆仙绳完全束缚住,其他感官也被无限放大,她正在等待声音重新响起。
一刻钟后,推门声重新响起,进来的依旧是柳长宁。
傅尘雪眼前一片黑暗,她倏然滚下床,同时紧紧咬住嘴里的布缎。而柳长宁似乎感觉到不对劲,她叫道:师尊?
薛玲珑愣愣看着两人,心想原来这个柳长宁能看得见啊。
傅尘雪不答话,柳长宁冲到她的身边,蹲在地上焦急道:师尊?你怎么了?
傅尘雪眼上覆着的白缎已经被打湿,嘴唇因为咬着布料而变得又红又肿,而身体被捆仙绳绑得死紧,勾勒出细细的腰线
柳长宁紧张得不敢说话,她猛地抱住傅尘雪,哑声道:师尊,你、你为什么要这样?
傅尘雪心里想说因为你构造的梦把我们都困在了这里,只有你能解开。
可是不能提示,提示一定会重来。
傅尘雪只好用脸去蹭柳长宁的脖子,希望她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可柳长宁似乎懵住了,不论傅尘雪怎么挨蹭,她都不为所动,就像雕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