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王_219
燕思空定定地看着封野。
“明白吗?”封野的手下滑,捏起了燕思空的下颌,眼神冰冷而邪佞,“说你是我的,一辈子都属于我封野,你想要这封信,就发誓,用你爹发誓。”
燕思空顿了顿,举起了手:“我以我爹在天之灵发誓,我燕思空一辈子都是你封野的人。”他过去不曾对人动心,以后也不会,他清楚地知道,惟有封野会这样待他,他心里也不会有除封野以外的人。
封野的目光在燕思空脸上逡巡,似乎想要从他的表情和眼神中探究出个真假,“你知道吗,我分不清你哪句真哪句假,也不敢轻易相信你,你太会骗人了。”
燕思空正色道:“我既以我爹起誓,便一个字都没有假。”
封野终于放下了手:“走吧,去书房。”
——
当燕思空从王府出来时,已是深夜,刘成守在马车上,已经打起了盹儿,燕思空上去拍醒了他。
刘成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公、公子……”
“‘嘘’。”燕思空示意他别嚷嚷,“你自己回府吧,我还有事要办。”
“去哪儿?小的送你啊。”
“深夜街上有禁卫巡夜,马车太招摇,你回去便是。”燕思空裹紧了棉服,扭身走了。
他尽量隐匿身形,躲过巡夜的人,摸到了颜子廉府上。
虽然这么晚了,不太可能有人看到,但以防万一,还是谨慎为妙,毕竟大半夜的来阁臣府上拜会,定惹人猜忌。
燕思空悄悄敲开了门,门房都认识他,见他行色匆匆,定是有要事,连忙将他引了进来。
他料定颜子廉在苦思对策,这时候定还没有入睡,果然,东厢房还亮着一盏灯。
颜子廉见到他,急忙问道:“可是拿到世子的信了?”
燕思空点头:“正是,学生不敢耽搁,马上就送来了。”他将信交给了颜子廉。
颜子廉摊开来,粗扫了一遍,连连称“好”,“我白日已经悄悄拜访过祝统领,他正因此事无端受牵连而愤怒不已,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只是他现在在宫中,我只能等白天入宫后交给他,这样一来,太后最早也要明日才能得到消息。”
“老师是怕这一天会出事端。”
“怕呀,太子与娘娘就在牢狱之中,多呆一个时辰都不妥。”
“现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等了。”燕思空寻思道,“老师,你说,学生是否该去探视太子?我是太子讲师,也合情合理。”
颜子廉想了想道:“暂时不必,说不定太后一怒,陛下就把他们放了,等上两日吧。”
“好。”
颜子廉拍了拍燕思空的肩膀,口气慈爱而欣慰:“思空,你去求世子,定是受了委屈吧。”
燕思空笑道:“为了太子和娘娘,学生有什么委屈的。”
“看来世子还是深明大义的。”
燕思空暗自苦笑,他知道封野一定会帮他,他把封野里外都看透了,却越来越看不透自己。
——
白日早朝之上,再起波澜,昭武帝问起刺客的审讯情况,大理寺卿孟铎不得不如实禀报,说还在审理当中。
参审的御史便直白地说,那刺客一口咬定是惠妃娘娘指使,刑部尚书则反驳道,刺客并无证据,很可能是栽赃陷害。
昭武帝气得吹胡子瞪眼,说二皇子受了惊吓,都病倒了,他失去了耐性,要三法司提审惠妃。
一干大臣苦苦劝谏,但昭武帝显然是受了文贵妃和谢忠仁的蛊惑,加之有废立太子之心,平日优柔寡断的他此次却固执非常。
燕思空听到提审惠妃的消息,心中寒凉,他没想到连一天时间都不能安生,如此不留情面地审讯太子生母,针对的其实并不是惠妃,而是太子,这一举可以让太子失去威信,昭武帝废立太子,怕是决心已定了。
燕思空只觉如坐针毡,若陈霂当真被废,他身为前太子的老师,和颜子廉的学生,以后在满是阉党的朝中怕是再不得重用。这一步一旦走毁,也许满盘皆输。
燕思空疲倦地闭上了眼睛,只感到无边的忧惧与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