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皆狼_36
越见高潮,我的步子越稳,一时矫捷如飞,一时寂静若水,圆台并不单是圆台,而是一个特质的大鼓,我的脚步踏在上面,发出有规律的鼓声,陪着乐音,更加气势磅礴。
一个旋身,我的视线猛然一滞,那个在侧后方弹奏乐曲的人——竟是蓝哲羽?!
惊讶归惊讶,但我仍然继续着最后的舞蹈,又一个急速的旋身,小腹陡然一痛,我心下暗惊,落地时脚下一软,险些摔倒。好在我反应快,就势压低身体,又来了一个交叠的旋身,勉强稳住了身形,可小腹的痛却是如针扎般传了过来。
糟糕,莫非是蛊毒发作?偏偏在这个时候……
【嗷呜,又杀上来一个厉害的,彻底与前五无缘了,望天……21号等着大家继续救济我啊!】
【055】 胎落【上】 (3390字)
只剩最后几个舞步了,我勉力压住疼痛,将舞跳完,然后收拢双手,在宽大衣袖的遮挡下,伸手按在小腹,低头敛衽,垂下的发丝令人看不到我紧紧蹙起的眉心。
周围一片寂静,良久,才有断断续续的掌声从对面传来。
不用想,肯定是冷傲尘在拍手。
而此刻我也察觉到了,小腹的疼痛和蛊毒发作时的疼痛并不一样,不知为何,脑中轰然一声巨响,我联想到前几天的嗜睡和今天的呕吐,心中更是震惊。
莫非……莫非……
按在小腹的手蓦然收紧,我勉力提气护在腹部,希望能赶快结束晚宴回行馆好好休息,也好找大夫瞧瞧到底是不是真的……
即便不想保住肚子里可能存在的小生命,但现在这个场合,倘若露出马脚,我的性命也将不保……
可是事与愿违,一曲舞完,冷傲天下令让我暂住宫中,不必回行馆了。
虽然冷傲尘极力反对,但还是拗不过冷傲天,只得将我暂且留在宫中。
我暗自打量后方,那个蓝哲羽假扮的乐师已经退下去了,看来,今夜又将是一个不平夜。
被一名管事太监引到一座宫殿,他嘱托我几句便离开了。
我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捂着小腹弯下腰去,方才一段路走得我气喘吁吁,每走一步都仿佛走在刀尖上似的,下腹的坠痛越来越明显,如若不是我运气护体,恐怕早就支撑不住了。
勉强挪到床畔坐下,我侧身靠在靠枕上,然后再次提气至右掌,覆在小腹,自行稳住胎息。
虽然还未确诊,但我明白,这种状况,怕是真的怀孕了……而那一曲激烈运动的惊鸿舞,令我动了胎气。好在并不严重,我自行治疗一刻钟,觉得疼痛减弱下去,虽未消散,但也比方才好多了。
长长舒了口气,我又陷入更加烦躁的深思——没想到蓝哲羽逼我服下的那颗药竟真的可以令男子受孕,这个孩子,并不在我的计划之列,该拿它怎么办呢?
冷傲天不会允许这个孩子存在的,冷傲尘……冷傲尘应该也不会接纳……但要喝一碗落胎药,我又有些惊惶,不知道一碗落胎药喝下,究竟会受怎样的苦楚。
都说女子分娩是痛中之痛,我身为男子,奇异怀孕,落胎的话……恐怕会比女子更痛吧?
究竟……该怎么办才好?
我并没有太多时间细想,外殿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我直起身子,警戒地看着内殿的门。
不多时,一袭蓝衫的蓝哲羽悄然出现在门口,他的嘴角噙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洛熙,好久不见,想我了吗?”
我下意识地握紧手指,面色如常:“你来做什么?!”
“当然是——来看看你了!分别数日,我甚是想念。”蓝哲羽迈着轻快的步子朝我走来,“那一曲惊鸿舞在特质的舞台上跳出来,的确比在燕国看的时候还要美,难怪冷傲天会将你留在宫中。大概……你让他想起了他曾经深爱的女人……”
我知道他在说那个为冷傲天死去的女子,但也深知,无人能够比得上那个女子在冷傲天心中的分量。所以,不动声色,才能是最致命的诱惑。
“你想我了吗?”蓝哲羽话锋一转,蓝衫已在眼前。
我冷哼一声:“想你?我巴不得你永远别出现在我眼前!”
“唉,真是伤透人心啊!”蓝哲羽故意捧着心口装出一副遭遗弃的样子,“枉我日夜思念,你却如此狠心!”
“蓝哲羽,话别说得这样冠冕堂皇,你究竟在想我还是在想如何破坏联姻,以为我不知道吗?”我毫不留情地戳穿他。
“不要总是这么聪明嘛!”蓝哲羽目光收紧,手已抚上我的脸颊,“太聪明反而会让自己受到更大的伤害,如果你能够傻一点,也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了!”
我侧头躲开他的手:“这里是西冥国皇宫,不要以为你每次都能为所欲为!”
蓝哲羽悠悠笑了,猛然欺近,在我唇畔落下一吻:“你怎么知道我想做什么?你不提醒还好,这一提醒,我还真想跟你做点什么……相隔这么多天,它也甚是想念你的身体呢……”
蓝哲羽的话那么暧昧,我自然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忍不住垂眸,果见他那里膨胀,顿时忍不住想一掌拍死他!
“好了,不要再浪费时间了,再磨蹭下去,冷傲天就该来了!”蓝哲羽将我压倒在床榻之上,欲行不轨之事。
我的手仍然按在小腹,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这里已经如他所愿,多了一团骨血——看他接下来还敢不敢对我做那种事!
恰在此时,殿外传来绵长的声音。
“陛下驾到——”
冷傲天!
蓝哲羽已经扯开我的衣领,听到太监的通报声,眼底闪过一抹戾色,尔后飞快起身,朝窗口跃去,
看着他消逝在窗边的蓝色衣袂,我不屑地勾起唇角,然后不慌不忙地理了理衣衫,起身接驾。
冷傲天是从宴会上直接过来的,所以身上还带着淡淡的酒味儿。
看见我跪在那里,他视线不作任何停留,径自走过,坐在床畔,好整以暇地盯着我。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跪坐在原地,尽量让自己低调、低调、再低调!
身处险境,就得该张扬时张扬,该低调时低调,否则会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知跪了多久,冷傲天挥退一众宫人,对我招招手:“过来。”
我缓缓抬眸,看了一眼稍显醉态的冷傲天,然后不卑不亢地起身,走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