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徐淑兰听的都懵了一下,虽然小儿子腿摔断了她也着急,但是家里拢共就五百块钱,全拿出来后面老大家的儿媳妇生孩子了怎么办?晓娟今年也要结婚了,他们做爷爷奶奶的啥都不管了吗?
  吴玉平吸了一口旱烟,淡淡道:“老大家的你以为他们会拿钱出来借给老二?你都这么想了,他们更有理由不拿钱出来了。听我的没错,这些钱里大部分也是大海这么多年给我们的养老钱攒下来的,给他也是应该的。”
  徐淑兰还是有些心疼钱,吴玉平见状直接道:“咱们今年的口粮够了,钱不钱的想那么多干嘛?老大家的子女自有他们自己负责。我就说一句,要是今天摔断腿的是老大,你这个五百块钱拿不拿?”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徐淑兰一眼。
  徐淑兰被吴玉平说的老脸一红,吴玉平这人平时不爱多说话,也对她偏心老大家的从不多指责,可是每每到了关键时刻,做主的都是吴玉平,而且说出来的话都让徐淑兰没法反驳。
  第二天一早,李二伯家的门就被拍响了,大家都带着钱过来,多的一两百,少的十几块钱,稻乡村里受过吴大海恩惠的人家基本上都来了,赵勤学还特地过来帮大家登记了金额,最后算下来竟然有一千块钱之多,还不算上吴玉平那边的五百块!
  李二伯这辈子都没拿过这么多钱,也没出过远门,原本是要让吴大海的哥哥吴大山去送钱的,但是吴大山也以自己不认得路为由推脱了,最后还是张亚安请了假,把一千五百块钱和借款金额明细的纸张带去了青淮市。
  等到吴晓梅接过这一包厚厚的钱的时候,忍不住落下了眼泪。有时候她埋怨她爸这样的人,说好听点叫舍己为人、大公无私,说难听点她觉得太傻了,只顾别人从来不顾自己家庭。可是真的到了困难的时候,这些村里人纷纷伸出的援助之手,又让吴晓梅感慨万分,让她在他爸身上仿佛又学到了一些什么。
  有时候父母并不需要和子女多说什么,言传身教就已经是最好的老师。
  吴晓梅扫到名单上还有赵红军五十块钱,也是惊讶了一下,但是眼神向下,看到吴大山三十块钱的时候,心里“呵呵”了一声,难怪不愿意过来送钱,叫她也没这个脸过来送。
  吴晓梅拿着钱去了缴费处将剩下的一千块钱交了,赎回了季恒的工作证,收费处的小护士也是松了一口气,也不嫌弃都是零散的毛票,认真点完后给了吴晓梅确认收费的单据。
  原本吴晓梅以为还能富余个五百块钱回去,但是后续和医生沟通过后,说自己家里住在稻乡村,来一次市里不容易,以后没有大问题,就在家静养了。所以那医生一次性开全了三个月的药,这样一来,又是两百多花出去了。
  吴晓梅拿着这一堆的费用单发愁,去一次医院,没想到就背了一身的债回家,就算爷爷奶奶那边的钱可以缓缓,可是其他人的呢?
  一千块钱啊!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而且后面她爸还要在家躺至少3个月,完全恢复得半年时间,她妈三个月的时间里总归要照顾她爸,还要给她爸多补充营养,这身体才能恢复的好!就靠季恒的工资,还有她挣的工分,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还清这些钱!
  不过让人欣慰的是,吴大海的伤恢复的很好,医生看过之后说只要后面好好休养,就能痊愈,不会落下残疾。
  三天之后,吴晓梅他们就带着吴大海回稻乡村了,众多乡亲知道吴大海回来了,都带着点东西来看吴大海,这个人带了两斤花生米,那个人拎了半块咸肉,还有人带了一斤红糖,东西都不多,但都希望他们村长快点好起来。
  吴大海一面叫人不要过来送东西,一面叮嘱大家还是要好好干活,不要因为他落下了进度,恨不得自己还是像往常一样天天去河道旁边盯着看着,气的王美兰把人数落了一通,才让他安心养病。
  王美兰平时对吴大海言听计从,但是这次他都差点没命了,把王美兰吓得不轻,难得对吴大海摆了脸色。
  吴大海也自知理亏,闷闷的说了一句:“反正我现在是落在你手里了,你说什么我都听着呗,生啥子气啊!”
  王美兰转身出去倒热水去了,不睬他。
  这次吴大海出事花费的钱,季恒吴晓梅他们商量了一下,准备瞒着吴大海,只说花了几百块钱做了手术,没说都用了进口药找的专家做的手术,花了两千多的事。省的他知道借了那么多外债,心里有了负担,反而对身体不好。
  当天晚上,季恒如往常一般自学语文和历史,原本准备继续请教一下吴晓梅几道数学题的,但是见吴晓梅神情恹恹的,就没打扰她。
  快要睡觉的时候,季恒见吴晓梅还是盘着腿坐在床上看着今天她挨家挨户去签下的借条发愣,忍不住走上前来:“我现在在文化站一个月工资有二十块钱,稍微省着点用,也足够我们一家吃喝了。文化站活不多,白天还算清闲,我会再看看有没有什么赚钱的机会。就算现在一时半会儿还不上,等今年年底我可以再多写点春联拿出去卖,早点做准备早点写,多赚点钱,可能一下子就能把钱还完了。所以,你别那么忧心了,对身体不好。”
  以前他认为女子如《红楼梦》中的林黛玉一般,满腹愁绪也是一种美,可是等他的母亲因为父亲去世后常年郁郁寡欢、身体大不如前后,他才知道一个健康的身体比什么都重要!而忧心忧虑,是大忌!
  季恒如此宽慰吴晓梅,确实在他经历过一些事情之后,季恒已经认识到了金钱的威力,但是与此同时,他也更加明白了,和人比起来,钱不值一提。
  吴晓梅抬起头有些呆愣愣地看着季恒,初春天气渐暖,季恒身上就穿了一件旧旧的蓝色涤纶毛衣,但是尽管如此,这人满身的气度,一脸的淡然,就这样站在吴晓梅身边,也能令她心安。
  突然,吴晓梅伸出了双手抱住了季恒的腰,小脸埋在了季恒的腰腹部,眼里好像有点湿湿的,涤纶材质的衣服摩擦在脸上也并不怎么舒服,只是却让吴晓梅觉得温暖的不像话:“谢谢你,季恒。”谢谢你的果断,谢谢你一路的劳心劳力,谢谢你愿意与我一起承担,谢谢,谢谢!
  心中千言万语、千万感慨,最终到了嘴边,都只化作了一句谢谢
  吴晓梅声音低低的,带着些哭腔,此刻她好像收敛了一身的刺,变得柔软而无措,依偎在季恒身边,似一个全心依赖他的小姑娘。
  季恒在被吴晓梅圈住腰身的那一刻就整个人都僵硬了起来,继而脸色爆红,一直红到了耳朵根子上,下意识地就要把人推开,觉得这样太没规矩了、不成体统!
  可是在听到吴晓梅说的话后,季恒伸出来的手却犹豫了,到最后还是没有推开吴晓梅,反而是落在了她的头上,轻轻地顺着她柔软的秀发抚摸了下去,一下又一下,仿佛是在抚慰她焦躁忧虑的心。
  季恒此人重诺,说出去的话自然是要一诺千金,不能说一套做一套。既然他和吴晓梅说了要去想办法赚钱,那就要去想办法。可惜季恒越对现在的环境越了解,越发现这个赚钱是件难事。
  现在所有的一切经济活动都掌控在国家手中,个人不能进行买卖交易,买什么都需要票,定点定量。当然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比如说像去年年底他和赵先兵合作卖春联,这就是下面人的对策。但是做这种的人都叫做投机倒把,是暗地里悄悄的交易,并不能摆到明面上。
  而让本就不擅长做生意的季恒去干这种投机倒把的事情,那更加是没有什么可能了,他一没人脉、二没货源、三没这个本事,拿什么去赚钱?
  况且,他心里还惦记着高考,还要学习,又哪里有这么多精力去做买卖?
  季恒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感觉到头疼,难道真的要等到年底了,才能靠着写春联赚点钱?可万一今年年底这个买卖做不了了呢?这种事都很难说的,拿不准!
  “哎,要是现在就能靠写字再赚点钱就好了,像以前至少还能靠给人写写家书、摘抄文籍赚点银子。再不济,写写才子佳人的话本,也能赚上几个钱。”想到这里的时候,季恒突然顿了顿——写话本?不,不是写话本,是叫什么来着?对了!投稿!
  季恒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快步走到阅览架旁边找了起来,办公室里其他人以为他只是找资料看,毕竟最近新来的这位是最喜欢研究各种报刊文献的,积极的不得了,所以也没怎么关注季恒的举动。
  季恒凭着记忆找到了一家报纸,然后快速地翻到了背面左下角的一个广告版面,果然就看到下面写了一行征稿信息:为满足广大读者需求,本报刊准备下月开始增设副刊《新论》,欢迎广大读者前来投稿,诗歌、散文、寓言、时文均可来稿,编辑部会根据来稿质量、来稿数字给录取的稿件相应的稿费!来稿请寄:北京市xx区xx路361号,新论编辑部收。
  季恒如获至宝!
  当时他看到这个版面的时候,只是扫了一眼,并没有放在心上,没想到现在倒成了他想赚钱的救命稻草!
  季恒立即拿着这份报刊回了自己的办公位,冥思苦想了一下自己应该写什么,最后还是决定写诗歌——毕竟他上辈子作诗无数,随便拿几首自己认为的得意之作,应该是能受到青睐的吧?
  季恒想了想,摊开了一页文化站发的信纸,然后用刚刚吸饱墨水的钢笔仔细写下了一首五言绝句怀古,一首《水调歌头·早春》,写完之后仔细吹干后,才将纸折叠了起来。
  这支钢笔是孙前进送给季恒的,虽然是只挺旧的钢笔了,但是季恒还是非常珍惜,知道现在不时兴写毛笔字,都是写钢笔字后,季恒还很是认真地回去练了好几天钢笔字。
  幸亏在书法一道季恒已经融会贯通,解决了刚刚接触钢笔时候的不适应后,后面季恒写的钢笔字也非常漂亮。
  文化站里有很多空白信封,季恒在问了张亚安怎么寄信后,中午趁着午休时间去镇上的邮局买了一版邮票,贴了一张五分邮票在信封上后,就将信投了出去。
  看着那个绿色的邮筒,季恒心里充满了希望,希望快快能得到回信。他对自己这两首诗非常有自信,觉得应该能中稿。
  可是季恒不知道的是,信虽然是寄出去了,《新论》编辑部也收到了,可是他却忘记写下自己寄信人的地址了!于是,这个稿件寄出后,一个多礼拜了都没有任何回应。
  《新论》编辑部刚刚成立,里面分过来的编辑都是从《民心日报》过来的。自从在《民心日报》上登了征稿广告以来,这个月每天都有大量的信件涌过来,负责初步阅览信件做分类的钱志高看这些信件看到头晕,只能先把一些信息不全或者一看就是语言不通的信件放到一边,等先做好其他信件的初步分类后,再去看那一堆被他丢在一旁的信件,看看里面有没有漏网之鱼。
  等他翻到了季恒的那封信件时,发现这个人是因为没有写回信人地址才被丢到了这一堆里,心里想着又是一个马大哈,兴致缺缺地打开了信件,入目的就是季恒的一笔好字。
  等看完了季恒的两首诗,钱志高还有点发愣——他居然,说实话,没怎么看懂.......
  这个稿件,还要往上交吗?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应该想象不到作者菌是怎么写完这章的,一手抱着好不容易哄睡的小宝宝,一手握着手机码字......手臂酸麻o(╥﹏╥)o
  毕竟床上有刺,小宝宝一放到床上就要哭o(n_n)o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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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八章 :大家水平
  钱志高高中没毕业, 因为喜欢看看报纸报刊,于是今年刚刚托关系进了这个《民心日报》下面新设立的《新论》编辑社, 做稿件分类筛选的工作。
  其实这个工作并不是很难,钱志高也不是正式的编辑,需要审稿,只是做一个最初步的审核工作。但也因为是新人, 所以往上交稿的时候就怕遗漏了, 有些他觉得拿不定注意就都交了上去,生怕因为自己的经验不足让人家的稿子埋没了。
  可是就是因为这样,前几天钱志高被王主编骂了个狗血淋头, 让他好好端正一下态度, 不要什么香的臭的都往他面前送,浪费编辑们的审稿时间!
  为此钱志高筛选稿件的时候更是战战兢兢, 就怕一个弄不好,又被王主编骂。因为这件事, 钱志高还特意请教了编辑部的周副主编关于初步筛选审稿的要点,学习了一下编辑是怎么看稿的。只不过虽然学了点技巧,可是文化底蕴这种东西是摆死在那里的, 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学会的, 所以还是有些稿子会让钱志高头疼。
  而季恒这份文稿在钱志高看来k就是处于他拿不定主意的那一列:乍眼看过去,这个字是好字,但是写的东西,不说里面内涵了,就是一些生僻字他都不知道读什么, 实在是心里没底。
  钱志高想了一下,还是将季恒的这份稿件放在了一边,没有放进一会儿要给王主编的那堆文稿里。
  等他全部看完之后,钱志高就捧着那堆稿件进了王主编的办公室:“王主编,今天的稿件都在这里了。”
  王主编手里头正审核着一份新稿件,闻言头都没抬,只是用手指敲了敲自己的办公桌,示意他放在上面。
  钱志高松了一口气,直接将稿件放好后,就退出了办公室。
  等到钱志高路过周副主编的办公位时,突然停了下来,偷偷摸摸地将藏在自己口袋里的那份稿件拿了出来,小小声道:“周副主编,你行行好,这份稿件你单独审一下。我不敢送到王主编那边去,拜托拜托!”
  钱志高双手合十,悄声求救,周副主编人比较和蔼可亲,说话也没有架子,钱志高才敢绕过王主编,直接向周副主编请求帮助。
  周琛和轻声笑了一下,暗叹王主编也太过严苛了,看看把年轻人都吓成什么样了。
  周琛和一手夹着一根香烟,一手拿着一份稿件,用眼神示意钱志高将稿件放在他案头,表示自己一会儿会看的。
  钱志高如蒙大赦,连忙放下稿件就回自己的办公位继续做整理工作。
  每次王主编收到了稿件,其实也都会下发给下面的编辑们,然后自己也会审核一部分,钱志高就是怕季恒那份稿件倒霉落到了王主编手里,这才曲线救国。
  周琛和将手里的香烟在烟灰缸里摁灭,有些头疼地捏了捏酸胀的眉心——看了一整天了,没有几个让他觉得写得好的稿子,都是千篇一律的歌颂祖国、歌颂社会主义。不是说这种题材不好,而是这些已经是他们《民心日报》的主旋律了,现在新出的《新论》之所以叫新论,就是想要写出点别的东西,能引发人们思考、引领社会风潮,这才是他们创立这个新副刊的目的。
  《民心日报》的编辑部在政治中心北京,自然是对局势非常敏感的。这几年慢慢的,文化的桎梏牢笼已经松动,有些文化的普罗大众对新文学、新思潮方面的需求日益庞大,他们正是考虑到这样的一个风向,才增设《新论》编辑部,想要在一众红色报刊杂志中脱颖而出。
  只是根据目前这几天收到的稿件来看,略有点新意的文章太少太少。
  周琛和已经审了一天的稿件了,抬眼看了一下挂在墙上的时钟,发现已经要到下班的点了,于是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拿起自己挂在椅背上的大衣,准备穿上回家。
  不过刚刚穿上一个袖子,周琛和的目光正好落在了之前钱志高给他的那份稿件上,看了一眼,不过是一页纸,以他的速度,最多一两分钟就能看完。
  周琛和有些百无聊赖地拿起了这页纸,发现这人一手钢笔字写的十分漂亮,都说字如其人,周琛和心里已经略有点好感了,然后一目十行地扫了过去后,突然立在了原地,然后又慢慢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从头到尾一个字一个字地又细读了一遍。
  “好!好!好!诗好,词也好!大才,大才啊!”周琛和都差点要叫好出声了!
  一首五言绝句怀古诗,引经据典,每一处引用的恰到好处,读起来不仅非常有深度,还能读出作者的一丝寥落和沧桑;那首《水调歌头·早春》,总共九十五个字,前九句四平韵两仄韵;后十句四平韵两仄韵,处处韵脚押的极好,朗朗上口不说,辞藻华美清新,颇有古风!
  一首诗一首词,一共一百一十五个字,就已经能看出来这位作者的文化功底不俗,有大家风范!如此讲究格调韵律的文风,与现代诗歌的狂放不同,更加的严谨也更加的有深度。
  周琛和都想立刻将这两首诗词给版出来,只是略略转念一想,油按捺下来——可能这个时机还不够成熟!
  这几年由于那场运动的影响,对文化的打击几乎是致命的,尤其是以前的一些旧思想旧传统,大家都是一味的推翻,以“破旧迎新”的口号,大力鼓吹着新的诗歌体裁,抵制过去的古诗词文体。其实这些在周琛和看来是不对的,新的自然要学,旧的也应该取精华去升华。一个没有过去的民族是没有根的,而一脉相承的文化就是一个民族的根系,怎么可以说丢就丢了呢?
  不过现在曙光已经就在眼前了,可能再过个一两年,他就可以毫无顾忌地去出版这些让他觉得拍案叫绝的诗词,可是现在还不可以,还要缓缓,还要等等。
  只是就算不出版这份稿件,周琛和也相信,以这位笔者的文化修养和底蕴,再去写一些符合现状的散文诗歌也是不在话下的——好的作品难得,好的作者更加难得!而眼前这页纸的作者,显然是让周琛和觉得自己挖到宝了。
  于是周琛和立即想要写封回信去找这位作者约稿,可是在看向这份稿件的信封时发现,竟然没有寄件人的姓名地址,只有收件人的!
  周琛和有些愕然了,烦躁地反复看了几遍那个信封,还是一点信息都没得到!正当他都要有点放弃的时候,眼神突然扫到了信纸下端的一行小字:青淮市常家镇文化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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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恒寄出这封信已经快10天了,还没得到任何回应,心里有些着急和忐忑,不知道是自己的文风不受欢迎,还是不对那个审稿人的品位,正想再去找找其他报刊杂志的投稿方式的时候,文化站那边的任务突然重了起来。
  最近省里面下达了文化下乡活动,需要各乡镇的文化站组织人员对近期的科学知识、文化知识、社会新闻进行普及宣讲活动。而这个活动的展开,都是各乡镇文化站的任务。
  常家镇的文化站总共就十来个人,而下面的村子有六处,还有常家镇本身也要做活动宣讲,于是乎,整个文化站的人都像陀螺一样的转起来,先是连续几天的开会,确定这次的文化下乡的主要宣讲内容和方式以及人员的安排。季恒被孙前进指定为资料整理人员,毕竟这一个月下来,季恒每次给他的文案资料都写的条理分明,简明扼要,深得孙前进的心。
  这次小张和另外一个同事小陈商量出了以唱快板的形式在下面的六个村里进行表演,这就需要人将快板唱词给写出来,最后大家还是一致选出了季恒所写的唱词:更加的朗朗上口、简单易记。
  等到大家排练好之后,就开始两两结对往各村落去展开了文化下乡活动。季恒原本作为写稿人员可以在文化站继续上班,不过当他知道张亚元和陈峰两个人是去往桃花村组织活动的时候,季恒向孙前进自告奋勇,表示自己想要去观摩学习。
  等季恒跟着小张、小陈两个人到了桃花村时,桃花村的穆村长热情地接待了三人到了村委办公室,然后打开了村委的大喇叭,让小张小陈开始播报广播。
  “各位桃花村的村民大家好,我是常家镇文化站的张亚安,我是陈峰。从今天开始,每天的下午2点到3点,我们常家镇文化站将为大家展开科普知识活动,主要的知识点是关于我们耕种、气候、科学常识以及社会新闻等内容,总共为期一周。大家期间有任何问题的,欢迎来村委办公室询问我们。好了,今天我们要讲的主题是天气常识…….”
  张亚安和陈峰的快板一响,桃花村正在田地里干活的村民都乐了,仔细去听里面的内容,发现还挺有意思挺好记的,便也一边干活一边仔细听了起来。
  季恒在村委办公室站了一会儿,觉得没有什么自己的事了,就对着张亚安做了一个自己出去走走的动作,张亚安点点头,示意季恒出去吧。
  此时桃花村的村民们都在田地里干的热火朝天,村道上根本没有人,季恒有些百无聊赖地走着,突然发现眼前走来了三个人,定睛一看,正好就是自己心心念念想见的那位沈教授!
  走在沈教授身边的是刚刚接待他们的穆村长和另外一名桃花村村民,穆村长见到季恒后笑眯眯地问道:“季知青,出来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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