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卧斜阳为君倾_115
不过,这份担忧并未持续多久。二人行了片刻,便见费源光与凌沐笙在不远处冲一条小道指指点点,说着什么。
海镜急忙拉了风相悦上前,喊道:“费大哥,看样子你们已经在这里侯了很久,抱歉我们来晚了。”
听见海镜声音,费源光回过头,乐颠颠地冲二人直招手,“无妨无妨,只要来了就好,我们已经找到出去的路了,走吧!”
这一次,四人很顺利便走出了承王宫殿,方从朱红大门脱出,便见马车停在不远处林中。
那骏马撅着蹄子打着鼻息,车辕之上,花逢君则懒洋洋斜躺,百无聊赖地转着两枚铁核桃。
凌沐笙扯开嗓门唤了花逢君一声,吓得花逢君耷拉的眼皮立即张开。众人陆续赶来,揭帘上车。花逢君也打起精神,收了铁核桃,一扬长鞭,促马前行。
☆、第107章 跋涉匆匆归海澜
而此时于承王宫中,一室华丽厢房内,穆向天正坐于一张豹皮躺椅上,执了一盏琉璃杯,轻抿杯中醇酒。他的身前,则置了一张雕花檀木方桌,桌上放了个白玉酒壶,另有一个水晶盆中盛了水灵灵的桃李。
那檀木桌边,莫扉与广泽跪伏在地,正将此前之事一一禀告。穆向天听罢,低垂的眼帘这才抬起些许,“哦?这么说来,不仅海镜和幽冥谷主武艺精湛,就连那两个后来之人也不差啊。”
他将琉璃杯放下,负手缓缓站起,在房中踱着步子。莫扉与广泽只见他唇角带笑,不知究竟在思量什么,也不敢出声打扰。
须臾,穆向天终于开了口,“若是能将这几人收为己用,那些擒来的恶人都可以舍弃了。莫扉,你继续如之前一样跟在他们身后,将所有行踪向本王报告,待到一个月多后的武林大会,本王再做定夺。”
莫扉应了一声,拢了拢黑色披风,默默退下。此前,他已将伤口包扎,重新以黑布蒙面,然而心境已与原来大不相同。
穆向天目送莫扉离开,探手揽了广泽,便在豹皮躺椅上坐下。二人一面喝酒,一面低声絮语,不知不觉便已日暮西下。
马车驶离穆向天宫殿后,沿着林间小道一路疾驰,最终回到宽阔大道之上,向着茗城方向继续前进。
到了傍晚时分,马车仍未进城,花逢君将其停在一处道旁,返身爬回车厢,口中直抱怨,“哎哟,赶了这半天,只觉腰酸背痛,腹中饥饿,待花某进来休息休息。”
然而他一抬首,便见厢内四人各拿一个干饼,就着水囊正吃着晚饭,不觉神色一恼,“你们扔花某在外面赶车,吃干粮为何也不知会一声!”
凌沐笙塞进一口干饼,嘟嘟囔囔道:“赶你的车去,废什么话?若是明早进不了城,你连早饭都没得吃!”
花逢君一拍厢壁,震得整个马车一荡,“凌沐笙!花某忍你很久了!别以为你有点能耐就……”
他的话被一块塞入口中的薄饼打算,正气愤之时,便见海镜笑眯眯凑在自己面前,“我本来打算吃饱后换你进来用饭的,所以没有叫你,这事就此打住,别再多说了。”
花逢君本就对海镜有几分怵,见他笑得愈发温和,心底反倒越发悚然。他几口吞下薄饼,随手拿了水囊仰头灌下,才一抹嘴唇道:“好好,花某就不提这事了,只是今夜花某也不会再去赶车了。”
凌沐笙冷笑一声,“身为阶下囚还敢如此讨价还价,看来我们真是对你太仁慈了。”
花逢君咬了咬牙,又欲发作,费源光便挡在二人中央,挥舞着双手,“哎哎,都别吵了,接下来谈点正事。”
说罢,他的目光落在海镜与风相悦身上,“谷主,海镜,海澜庄的事情,你们有什么打算?”
风相悦将最后一口干饼咽下,才缓缓道:“有,待我们将细节理清后,会与你们细说。并且,你们二人在之后另有任务。”
“什么任务?”费源光好奇道。
“等海澜庄之事了结,我再告诉你们。”风相悦随意应道。
但费源光的好奇心已被勾了起来,立即围着风相悦直打转,“哎呀,谷主,你就告诉我们吧,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
过了良久,风相悦终于被他说得不耐,思及告诉他也没有什么不妥,便道:“若是我们取下海澜庄,必然有许多琐事随之而来,分身乏术,你们须得代我们去丰夜庄探查一番。”
“丰夜庄?原来薛家兄妹住的地方?”费源光睁大眼,一副新奇模样,“那里有什么东西么?”
海镜摇了摇头,神色忽的郑重,“我们曾去过一次,似乎因为有所遗漏,没能发现更多线索,因此这次你们不论发现任何可疑之处,都要一一向我们汇报。”
“嗯,这事包在我们身上。”费源光听罢,笑嘻嘻揽了凌沐笙,“小沐,等取下海澜庄,我们就和谷主分开行动了。”
凌沐笙环手轻笑一声,满面俱是自信之色。一旁游眉与花逢君却嗤笑不已,“你们行么?那丰夜庄庭院深广,可别在里面迷了路!”
“谷主,能让我削了他们俩再启程么?”凌沐笙霎时脸色一沉。
见这几人说不了几句话便要吵架,海镜与风相悦只能无奈一叹。最终,海镜收了干粮来到厢外赶车,风相悦也不愿待在内里听他们吵嘴,便与他一同坐在车辕上。
马车旋转的吱呀声随着夜风回荡,两侧山峦在暮色下嵯峨嶙峋。远处星河横贯长空,仿若白浪倒悬,将一条大道照得莹莹泛白。
风相悦屈着一条腿用胳膊抱着,另一条腿在辕下随意甩着,任由春风迎面吹拂。海镜口中哼着小曲,时而挥一挥皮鞭,二人虽未说话,气氛却温暖静谧,几乎已将车厢里那几个聒噪的家伙抛在脑后。
突然,风相悦的话音打破了安静,“海镜,若是这次能够顺利夺下海澜庄,你有什么打算?”
“自然是重振海澜庄,让父亲的基业不至于毁于一旦。”海镜打了一下马,应道。
风相悦一时神情有些复杂,“那么,幽冥谷这边,你打算……怎么办?”
听风相悦言语犹豫,海镜才意识到对方在担心什么。他将长鞭一放,揽了风相悦,在他面颊上轻轻一吻,“放心,即便我成功当上海澜庄庄主,也还是谷主的侍从,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仅仅是侍从而已?”风相悦倚在他肩上,半扬着下颚挑眉问道。
见他语带调笑,海镜不禁莞尔,贴在他耳边笑吟吟道:“你说呢?”
感觉到热气扑上耳廓,风相悦耳根一红,将他撞开,“这还在外面呢,好好赶车,少得寸进尺。”
“遵命,谷主。”海镜立即坐直身子,扬了长鞭抽上马背,勾起的嘴角却久久没有收回。
到了第二日早晨,海镜一行人终于进了城市,寻到客栈。其时正是天色初亮,客人稀落,那掌柜正靠在柜后看着昨日账本,将算盘打得劈啪作响,就闻得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
他急忙迈出大门去看,只见一辆灰尘仆仆的马车咕噜噜驶来,那沾了污迹的门帷一掀,六个神色憔悴的人跳了下来。
游眉也不顾忌其他,一手拉了领口露出酥胸,一手做扇直在身旁扇动,“哎呀,人多了挤在一起果然很热,快走快走,老娘要赶快沐浴!”
那掌柜本觉这几人油水不多,撇着嘴毫不理睬,此时目光直勾勾地落在了游眉胸上。游眉见状,登时媚态万千,冲掌柜勾了勾手指,“呦,看不出,这儿的掌柜还长得有几分俊呢,过来给老娘仔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