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9 章

  李长安吃了好大一惊:
  “王爷怎知这个不是?王爷不是说那蛋似玉非玉似石非石十分有灵性,它是自己滚过来的, 依奴才看, 这是相当有灵性了……”
  靖王憋了好一会儿,才犹犹豫豫地说了出来:
  “本王那颗蛋……本王是做过记号的。”
  “什么样的记号?”
  靖王抿着嘴唇, 如果他摘下面具, 李长安就会发现自家王爷的脸热得已经能煮熟鸡蛋了:
  “本王在那蛋上画了……总之,本王的那颗蛋, 与王妃长得颇为相似,天上地下独一无二, 这小小赝品,许是哪个下人惦记本王丢了蛋,寻过来扔这里哄本王开心。”
  “啊?”李公公傻眼了,怎么一颗蛋还跟王妃长得像上了?
  靖王下结论:“然则本王并不开心, 你知道本王一向宁缺毋滥, 不是什么蛋都可以拿来冒充的。”
  说罢靖王抬脚便往门里走,就在这时, 他脚下忽然一绊, 整个人都往前趔趄了一大步, 若不是他身有武艺,一定会摔个仰八叉。
  他一低头, 竟发现那颗蛋又不知何时又回到了他的脚下, 正在地上像个球一样一弹一跳着。
  “王……王……王爷!”李长安吓白了脸, “这个蛋……怎么这样古怪?”
  靖王也警惕地盯着眼前的蛋, 他伸出手指轻轻戳了一下那颗蛋, 蛋壳坚硬,光滑如玉,冰凉如石,手感竟是十分熟悉。
  他摊开手掌,那蛋就跳进了他的掌心,大头在下小头朝上地端坐着,小小一颗蛋竟坐出了十分乖巧的模样。
  李长安心念如闪电,他小心翼翼道:
  “王爷说您的蛋上有记号,可今天下了暴雨,这蛋在外头滚了一天,想来是有什么记号也早就被雨水冲刷了?”
  靖王这才恍然:“瞧本王糊涂的!”
  既是下了一场雨,壳上的画肯定是被洗掉了!
  他一时十分高兴,把蛋紧紧握在手里,转头又要走回马车。
  “王爷,都这会了,您还要去哪?”
  “本王把蛋给王妃送去。”靖王迫不及待地说。
  李长安不晓得自家王爷为何每次提到跟王妃有关的事就像是脑子里头糊了面,好像转得都不太利索,只得出声提醒:
  “这都四更了,王妃肯定睡下了,今儿又是地震又是大雨,奴才听说王妃跟着您在城西奔波了一天一夜,这会子可不好再惊醒他了!”
  靖王深觉李公公说得有理,不再要往凤府去了,转而走向自己的梧桐院,但他一朝被蛇咬,握着这颗蛋总有些不大放心,刚进了屋,就吩咐李长安拿个带锁的小匣子来,他要把蛋锁进去。
  李长安很是不安,他先前只以为靖王捡了个好看些又有灵性的蛋,如今看来这蛋倒是像个精怪,有些不干不净,他很怕这东西有什么危害,但他又觉得自家王爷最近不太好讲道理,只得委婉道:
  “依奴才看,这蛋既然能自己跑自己跳,就算把它锁了,它肯定也是能开了锁匣自己出来,它跑了后又寻了回来,自是跟王爷有缘,那不若将它放养到院里去,它既是一颗蛋,理该跟鸡为伍,不如送过去给鸡孵一孵,这样漂亮的蛋,孵出来的鸡崽一定甚为可爱,送个活物给王妃,比送这一颗不会说话不会笑的蛋可有趣得多,王爷觉得呢?”
  靖王眼睛倏忽一亮。
  李长安见王爷有所松动,便伸出手来:
  “那奴才帮王爷把蛋送到鸡棚里去?”
  靖王想了想,还是不太乐意,那鸡棚又脏又臭,这是一颗和他共过浴还陪他睡过觉的蛋,他在蛋壳上画过十一郎的脸,这颗蛋寄托了许多他对自家小王妃的琦思,他不想把蛋送给鸡去孵,但是李长安的提议又让他十分心动。
  李长安怎么也不能说服自家王爷把蛋交给他,只得让人继续抬了热水进来,等他家王爷洗完澡,一哀三叹着,又嘱咐门口的侍卫们多加警惕,才回自己屋歇息去了。
  秦殊觉得孵蛋这种事,想来也不是多难,不过是把蛋放在软和温暖的地方,鸡肚子既然能孵,人肚子大概也是能孵的,再说了,即使孵不出来,也没人知道,要是孵出来了,那皆大欢喜。
  他倒不是有什么恶趣味,只是单纯喜欢这颗蛋,想要把这东西送给蛮蛮,若是能出来个活物,可以想见那小家伙该有多欢喜,这蛋自己跑他门上,跑了还会再滚回来,也许真能孵个可爱的小东西出来呢?
  于是堂堂靖王在沐浴之后便把那颗蛋揣在了肚子上,然后用一块软绸紧紧缚住自己的小腹,把蛋贴身捂着,他又运起真气,让热力在丹田运转,秦殊隔着中衣和软绸摸了摸,小腹那里灼灼生热,别说是孵蛋,便是煮蛋也是足够了。
  他这样做还有一层用意,那便是担心这蛋再一次跑了,如此缚在自己身上,看这小东西还怎么跑!
  屋里只有他自己,秦殊便摘了面具,铜镜里的那张脸既熟悉又陌生,他出神地看了一会,白日里一桩事连着一桩事,直到此时他心里才是真正沉淀下来,才深刻意识到他的脸,被蛮蛮治好了。
  他的脸治好了,太子和皇后等着被皇帝发落,国舅入了天牢,他汲汲营营了八年要做的事,自己还没出手,全都被小王妃给解决了,秦殊摸了摸自己的脸,自言自语地嘀咕了句:
  “莫怪全城都在说本王吃软饭,唔,这话说得我倒也不冤。”
  小腹上的蛋好像滚了滚,秦殊伸手把蛋在软绸里往丹田处又拨了拨,然后轻轻拍了下。
  到底是忙碌奔走了一天,再加上心情愉悦,秦殊熄灯后很快就睡着了,他不晓得就在自己熟睡后,从他的被子里溢出阵阵红光……
  红衣少年蹲在床头,他轻轻掐了个诀,让靖王睡得更沉。
  十一被秦殊丢出去后整颗蛋都是懵的,他在壳中一手捂住屁股,一手紧紧捂住嘴不让自己叫出来,他这颗蛋从九重天摔到地上都不会坏,但是秦殊那么一砸,却差点让他摔裂了屁股。
  他哀怨地看着秦殊沉睡中的脸,嘟囔着:“这个世上,也只有哥哥能弄疼了我,好气哦。”
  十一摸出一根羽毛来,一下一下轻戳秦殊的鼻子。
  秦殊皱了皱鼻子,翻过身去,十一爬上床,接着用羽毛去戳。
  戳完鼻子戳眼睛,再戳他的嘴唇,一路往下,到处戳,最后看到秦殊腹上的软绸,十一“噗嗤”笑出了声,笑倒在他哥哥身上。
  十一想起秦殊要把他孵出来再送给他自己,就笑得不能自抑,觉得他哥哥怎么能这么可爱,但他心里又觉得特别软,他在拿羽毛戳着他哥哥的身体,可他哥哥却好像也拿了一根羽毛,一直在戳他的心。
  月光透过窗棂漫洒,床前浅红色的金光浮动,小少年就这样嘻嘻笑笑着逗了他哥哥一夜,大眼睛转啊转,一个更好的主意浮上心头。
  第二天阳光明媚,鸟鸣啁啁。
  秦殊是被一个软绒绒的东西蹭醒的,他微微睁开眼,迷茫的视线和一对黑豆般大小的眼睛对上,怔忡一瞬后,秦殊猛然翻身坐起!
  秦殊看直了眼。
  一只小雏鸡正趴在他的枕头上,圆滚滚的小身子,火红色的毛,它先前便是用自己小小的喙在轻啄秦殊的脸,看到秦殊坐起来,雏鸡肉呼呼的小翅膀一扇一扇,它似乎想要站起来,然而纤细的小爪却承受不住肉嘟嘟的身子,一摇三晃,软绵绵地对着秦殊滚了过来。
  秦殊被惊得一哆嗦,掀开被子跳下床,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那颗蛋果然已经不在了!
  孵、孵出来了?那颗蛋竟、竟真的被他孵出一只小雏鸡来了?!
  便是头顶上立时劈下来一道雷,也不能让秦殊比此时更加震惊了。
  如果说这颗蛋真的被他孵出一只小雏鸡已经足够他惊骇,那下一刻秦殊就被惊得魂飞天外了,那只小鸡摇摇晃晃着滚到床边,对着靖王殿下脆生生地喊:
  “爹爹!”
  ————
  因了前日一场暴风雨加地震,浣风院里许多树木都歪的歪,倒的倒,还塌了一间倒座房,那时只有芙蕖白果在,也没法好好拾掇,这一大清早的小川和小彻就开始干起了活。
  靖王到来的时候,他们正把一棵拦腰断开的槐树往院子外抬,两个随侍看到自家王爷风风火火冲进来,连礼都没法行:
  “王爷您来了!王妃还没起床呢!”
  芙蕖请王爷进正厅坐下等,靖王却挥了挥手:
  “忙你们自己的,我去看看十一郎!”
  秦殊走到房门边轻轻敲着门,小声喊:
  “蛮蛮,蛮蛮?你醒了吗?”
  里面传出来一个清脆的声音:“我睡觉啦,大家晚安!”
  秦殊一怔,迟疑道:“蛮蛮,是我,我可以进来吗?”
  里面继续说:“我睡觉啦,大家晚安!”
  那嗓音清凌凌,穿透力十足,四个侍从在院子里都听到了,大家不约而同放下了手里的活,全都白着脸跑了进来。
  秦殊沉着脸说最后一次:“蛮蛮你开开门,我要进来了。”
  “我睡觉啦,大家晚安!”
  “砰!”秦殊一脚踹开了房门,他径直走到床边抬手就去撩帐子,却蓦然呼吸一窒,迅速转身,对紧跟其后的四人低喝,“出去!”
  “王爷,王妃他……”
  “我起来啦……”
  少年软软糯糯的声音从帐中响起,修长的身形出现在锦帐内,几人齐齐舒了一口气,这才离开房间各做各事去。
  秦殊站在帐外,轻声斥道:
  “我在外面喊你许久,你怎的也不好好回话?让我以为你不在屋里。”
  十一忽然在帐子里发出一阵爆笑声。
  他在屋子里放了拟音符,只要有人敲门,拟音符就会自动答话,随侍们只敢敲一次,哪里像秦殊,把门当鼓似的敲,这不就马上发现不对劲了么!
  秦殊不明所以,声音里满是无奈:“你笑个什么,看我着急好玩么?”
  十一抱着被子在床上笑得直打滚,当然好玩啊,哥哥太好玩了!
  秦殊由着小家伙笑了好一阵,才柔声说,“起来了,我给你带来好东西,你瞧见了一定喜欢。”
  “什么好东西呀?”
  少年笑嘻嘻地撩起帐子,白皙矫健的身体露出来,秦殊正好转身,瞳孔一缩,赶紧又移开视线。
  十一变幻为雏鸟最大的缺点就是再恢复人身时来不及穿衣服,所以他此刻光溜溜地跳下地,逶迤的长发如一条黑色绸缎,堪堪遮住半边身体,秦殊虽极力回避,但屋子就那么大,余光总是“不经意”地看到些不该看的,他只得轻咳出声掩饰羞恼:
  “你怎的不穿衣服?成何体统……”
  “睡觉当然不用穿衣服啊!”十一抱起悬在晾衣架上的一套白衣,往秦殊怀里一塞,理所当然地要求,“哥哥帮我穿呀!”
  秦殊吓了一跳:“我、我帮你穿?”
  “对啊,这个衣服好难穿,好多带子……”十一烦恼地拨开胸前长发,张开双臂,催促,“快点快点!”
  秦殊被一阵急涌而来的热血几乎冲爆了头,他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教你……你自己穿……”
  十一不耐烦,跺了跺脚,凑得更近:“我要哥哥给我穿,不然我就不穿了哦!”
  他说着贴近了秦殊,还顺手摘下了秦殊的面具,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秦殊那张红得可与番茄媲美的脸上亲了一口,“这是给哥哥的奖励!”
  奖励……秦殊艰难地咽了口口水,奖励我中风去吗……
  靖王殿下头一次伺候人穿衣,他眼珠子瞪得溜直,完全不敢往小家伙脖子以下瞄,他的指尖湿且热,碰到十一就让小孩痒得直哆嗦,然后往他怀里钻:“哥哥你别挠我痒痒呀!哈哈哈!”
  秦殊呼吸困难,气若游丝,他干脆闭上眼睛:“蛮蛮你别老乱钻……”
  这眼睛一闭上触感就更清晰,因为看不见,便有些没得章法,上摸下索,竟是比睁开眼睛还要难熬。
  十一忽而躲着,忽而又去贴他,哈哈笑笑,像只小猴子,半刻都不能安生,秦殊感觉自己比打了一场仗还要累。
  给小孩一套衣服穿完,秦殊自己的衣服倒是全毁了,从里到外,渗了一层又一层的汗。
  他好不容易睁开眼,刚想松一口气,却看到小王妃正低着头瞧他。
  秦殊顺着十一的视线看过去,登时整个人都炸了:
  “十一郎!你往哪里瞧!我跟你说过……”
  “知道啦知道啦!”十一晃着脑袋跳开,自己坐到镜子前,手里抓着一把梳子,嘟着嘴不服气地说,“不给看就不给看呗!”
  他又咧嘴一笑,得意地隐藏了自己的小秘密:我看过好多次啦,嘿嘿!
  秦殊心下一阵无力,他想起最初十一没认出他的时候,小孩那会多纯情啊,被自己摸了一把脸都要蹦三蹦,如今这个小样儿,秦殊眉头皱着,苦大仇深似的,嘴角却不可遏制地上挑着。
  靖王爷觉得自己太苦恼了,王妃比自己还浪还能撩,这日子以后过起来,一定很伤腰子。
  秦殊脑子里心猿意马,种种横冲直撞的细节如天马行空,脸上的红晕一层深过一层,只是表情还绷着,看起来十足正人君子的模样。
  十一给自己梳着头发,看秦殊立在那里好像个木雕似的,一副出神的样子,不由问他:“哥哥在想什么呀?”
  秦殊一本正经:“在想一些诗情画意的东西……你现在还不懂。”
  湿情滑衣,情致缱绻……秦殊在心里啐了自己一口,打住打住!
  “那哥哥教给我呀!”十一咬住发带,边抓起一束头发边和秦殊说话。
  秦殊轻咳一声,走过来取下十一衔着的发带,给他绑头发,深邃的眼里掠过一抹坏意的笑,哑着声音说:
  “自然,下月十六,我再教你。”
  “要那么久?”十一坐在凳子上左摇右晃,他也有自己的心思,便没有一直追问。
  秦殊给小孩扎好马尾,捉着发尾在唇边亲了亲,微俯下/身笑看着镜子里的两人,眼里漾着波光:“我们蛮蛮,真是漂亮。”
  “那当然!”这话是小孩最爱听的,他的大眼睛扑闪扑闪,满是狡黠,他坐在凳子上好奇地仰头问秦殊,“哥哥说给我带了好东西,是什么东西呀?”
  秦殊经他一提醒,顿时喜上眉梢,他兴奋地从袖子里摸出一只红色的小鸡崽来,双手捧着,蹲在十一面前:
  “你看看这个,是不是很可爱?很讨你喜欢?”
  “一只小鸡呀!”十一伸出手摸了摸那只耷拉着眼皮昏昏欲睡的小鸡,好像不怎么感兴趣的样子。
  秦殊神秘兮兮的,献宝一样地说:
  “这可不是一只普通的小鸡,它是会说话的,会喊人‘爹爹’!”
  十一“噗嗤”笑出声来,他把脑袋枕到秦殊肩上,笑得直发抖。
  秦殊侧眸看着他,抬起十一的小脑袋,“你别笑,哥哥说真的,这小鸡真的会说人话。”
  他掂了掂手里软绵绵的小鸡崽,认真地诱哄道,“这是小爹爹,你叫一叫他,本王给你喂米吃!”
  那小鸡崽完全不为所动,只是在秦殊手心滚了下,换个屁股冲着秦殊的姿势继续睡。
  十一脸颊都抽得疼,眼睛里漫出一层水雾,小……爹爹……他不行了,他笑得脸好痛,他做出一副十分吃惊的表情逗他哥哥:
  “这是个鸡,它怎么会说人话呢?我不相信哎!”
  秦殊急了,用指头左戳右戳小鸡的脑袋,想把它弄醒,然而小鸡崽懒洋洋的,连翅膀都懒得扇一下,小小的黑豆眼撩了撩,不住地往下耷拉眼皮,完全不给靖王爷半点面子。
  十一抿着嘴:“噫!它不会叫哎!”
  “它真的会叫,一早上叫了我许多声,我一路马不停蹄,就是让它来叫一叫你……”秦殊把鸡崽捧在眼前端详着,蹙紧了眉,“莫不是我把它一路揣在袖子里,闷着它了?蛮蛮,它真的会叫,它在王府里叫了我一早上的爹爹……”
  十一疑惑地问:“它为什么要管哥哥叫爹爹呀?”
  小孩瞠大了眼,捂住了嘴,好像发现了可了不得的大事,“这是哥哥生的儿子么!”
  秦殊一愣,继而面红耳赤,捧着小鸡的双手都抖了起来:
  “这、这当然不是我生的!是我捡的!”
  他低低咆哮起来,“我一个人,怎么生得出鸡……不是,我一个男人,怎么生得出儿子……十一郎,你怎么什么都不懂,宫里嬷嬷没来给你讲过……”
  少年清亮亮的大眼睛无辜地看着他。
  靖王以为小王妃是在置疑他说假话,挫败地抹了下脸,有些疲惫地说:
  “我真的没有骗你,它早上的确会说话,这会可能是累得想睡觉,也许等它休息够了,就能说了……”
  秦殊是真的有点伤心,大清早兴冲冲赶来,就是想给蛮蛮一个惊喜,结果这小鸡关键时刻掉链子,自己献宝不成反而在心上人面前闹了笑话,实在丢人。
  十一看他哥哥怏怏的样子,终于有了一丝不忍。
  “唔,”小孩转了转眼珠,煞有介事地说道,“其实这会说话的鸡啊,我确实也是见过的。”
  “真的?”秦殊眼睛一亮,“你在哪里见过?我就说我没骗你……”
  十一猝然间捧着肚子哈哈大笑,小孩一笑不可收拾,几乎要从凳子上滚到地下去,他一边笑一边喊:
  “这个世上只有一只鸡会说人话——那就是我啊!哈哈哈哈哈哈我的哥哥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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