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

  光线很暗,他无法辨清吴臻的神色,却能感觉到四周气压很低。
  贺思嘉张了张嘴,半天没蹦出一个字。
  吴臻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却被贺思嘉抱住了腰。
  “那你能让我只想你吗?”贺思嘉问。
  寂静中,吴臻半偏过头,突然捏住贺思嘉手腕某处穴位,后者痛叫一声,“操——”
  下一秒钟,贺思嘉已被压倒在床上,双手被牢牢禁锢在头顶。
  “我提醒过你,别说脏话。”
  吴臻分出一只手,抽走贺思嘉的浴袍腰带,捆住他双腕。
  当他盖住贺思嘉眼睛时,便察觉到贺思嘉已经情动了。
  他们做了第二次、第三次,整宿没睡。
  而吴臻也确实占据了贺思嘉所有思绪,让他只能想他。
  次日,贺思嘉睡到下午才醒,连睁眼都觉得费力。
  好在他今天不用拍戏。
  贺思嘉在房间里休息了小半天,期间吃掉了吴臻送的生日蛋糕,并将过程拍成vlog上传微博,当作生日福利。
  他很想@吴臻,但考虑到粉群里不少人讨厌吴臻,最终忍住了炫耀的企图,只矜持地发了个爱心表情。
  晚上,贺思嘉到了片场,剧组为他简单地庆了生。
  分蛋糕时,贺思嘉偷偷问吴臻有没有看他的vlog,吴臻斜扫他一眼,“你在我特别关注里。”
  贺思嘉心中一悸,暧昧地说:“我本来还想配一段文字。”
  吴臻微转过头,静待下文。
  贺思嘉不正经地笑笑,“就说被喂饱了。”
  吴臻微一挑眉,搭住他的肩说:“贺老师胃口太小了。”
  贺思嘉不可置信地看他。
  吴臻忍不住笑,轻捏了下他的耳垂:“晚上继续喂你。”
  贺思嘉不置可否,只拿胳膊肘轻轻撞了他一下。
  随着零点过去,贺思嘉过完了22岁生日,同时,剧组也即将迎来杀青日。
  七月最末一天,贺思嘉终于完成了所有拍摄任务,《玩古》也只剩下最后一场戏。
  下午,c市难得出了太阳,将原本就潮闷的天气烤得更热。
  贺思嘉待在遮阳伞下都觉得难受,吴臻却还得穿着厚重的公仔装,在大街上蹦蹦跳跳。
  《玩古》是没有女主的,但金立夏也有喜欢的人。
  大一时,他对班里某个女同学一见钟情,碍于自身条件迟迟不敢表白。
  在女生生日当天,金立夏鼓足勇气,带着一束玫瑰来到对方宿舍楼下,却见到女生接受了别人的追求。
  初恋无疾而终,生活的苦难却没有尽头。
  得知金母确诊的消息,金立夏很长时间都在打工赚钱,某天,他扮作公仔为某家培训机构发传单时,偶遇了暗恋的女生。
  人潮涌动的街头变成了黑白色,唯有女生鲜活而生动。
  金立夏转身走向一家花店,买了一束玫瑰,他将玫瑰拆散,一枝一枝赠予过往行人,带着最后一枝花,来到女生面前。
  “祝你快乐。”
  这是金立夏与女生最后一次对话,也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整段戏都得在大街上拍摄,剧组早已清场,但仍有不少路人举着手机聚在外围。
  贺思嘉心情烦躁,说不上是因为天气、或是人群,亦或即将来临的分别。
  他看着吴臻所扮的公仔递出玫瑰,不禁想到在日本录综艺那天遇见的miraitowa,当时吴臻说在为新戏做准备,指的就是这一幕了。
  等工作人员开始挪设备,吴臻摘下头套朝他走来。
  贺思嘉见吴臻脸色潮红,睫毛上都沾着汗水,忙将手里的小风扇对准他,担心地问:“你不会中暑吧?”
  吴臻从他脚边的泡沫箱里取出瓶冰镇矿泉水,拧开盖子猛灌几口才说:“没事,再拍两个景别完事。”
  “要不先去车上吹会儿空调?”
  吴臻的保姆车就停在附近,以便他休息和换衣服。
  “算了,衣服太重不方便。”吴臻放下水,直起身说:“别管了,哥哥给你变个魔术?”
  在吴臻的示意下,贺思嘉温驯转过身。
  “我要不要闭上眼——”
  贺思嘉顿了顿,在他眼前是一面落地窗,玻璃倒映着来来往往的人流,以及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枝玫瑰的吴臻。
  厚大的熊掌握着玫瑰花枝,显得有些笨拙,让贺思嘉联想到《美女与野兽》中的王子。事实上,一旦换下公仔装,吴臻也确实有饰演王子的资本。
  贺思嘉一下笑出声,正想调侃对方拙劣的魔术,就见吴臻薄唇翕动:
  “do you know what time it is?”
  “time for us.”
  贺思嘉脱口而出,说完才意识到他们复制了当初第一次对话。
  ——同样是公仔装,一模一样的土味情话。
  但不一样的是,吴臻继续问他:“you mean it?”
  贺思嘉收了一点笑,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又觉得吴臻挖了坑想捉弄他。好几种念头盘踞脑海,贺思嘉望着落地窗上的影子,发现吴臻根本没有笑——收敛了表情的吴臻多了几分冷漠,又似有几分认真。
  短暂对视后,贺思嘉垂下眼,避开了吴臻的目光。
  他微低着头,让人无法窥见神色。
  良久,贺斯嘉再度扬起脸,转身接过吴臻手里的玫瑰,玩笑般说出两人都耳熟的话:
  “just kidding.”
  ——
  吞吞:认真的吗?
  嘉嘉:玩笑罢辽。
  第35章
  贺思嘉其实没有表现出的那么轻松,他心里很乱, 实在难以揣测吴臻的目的, 戏弄?试探?或者别有它意。同时,他又莫名感到愤怒, 吴臻不该问这种界限暧昧的问题,自己也不该是这种反应。
  但他始终笑吟吟的, 半点不露声色。
  吴臻静静看着他,直到听见余枫在叫自己, 才不太明显地笑了笑, 转身走了。
  贺思嘉悄然舒了口气, 也不想继续待着,独自回保姆车上吹空调。
  他心不在焉打了两三局游戏, 输得一塌糊涂,正跟队友文字互喷, 有助理来找他说戏已经杀青, 让他去拍照。
  贺思嘉顶着太阳回到拍摄现场, 并没有看到吴臻, 有不少人都来找他合照,他也全程配合, 当他和另外两位替身替拍完照后,忽听有人喊了声“吴老师”。
  他扭头一看,见吴臻换了件白t走来——像是那晚在野山上,吴臻曾脱下来的那件。
  贺思嘉微抿了下唇,正想转回身, 就见吴臻朝他看了过来。
  很淡的一眼,波澜不兴。
  “吴臻,来跟你弟弟一块儿,我们三人拍张照。”
  说话的是余枫,他走到贺思嘉身旁,冲吴臻招了招手。
  吴臻笑着应了,在余枫右手边站定。
  面对镜头,贺思嘉摆出营业式微笑,等摄影师比了个“ok”的手势,他又听余枫说:“我来帮你们兄弟俩拍一张。”
  贺思嘉微微侧目,见吴臻朝他跨了一步,但两人间仍隔着一拳的距离。
  “站那么远干什么?都挨近点儿。”余枫拿着相机,不满地挥挥手。
  贺思嘉没动,感觉吴臻又向他靠拢了些,对方胳膊轻蹭过他手臂,没有想象中的粘腻,反而有些凉。
  估计吴臻换衣服时擦过身,贺思嘉恍惚地想。
  “思嘉你别跟个木头桩子似的,平时不挺闹腾的吗?”余枫单眼瞄准观景窗,边取景边嫌弃:“好歹是个明星,拍个照都不自然。”
  贺思嘉被说得有些绷不住表情,碍于和吴臻间的微妙气氛,他确实不太放得开,可此时被人点出来,微妙就变成了尴尬。
  这时,一只手搭在他肩上,贺思嘉微顿,想去看吴臻,就听见快门响了。
  在闪光灯亮起的瞬间,他下意识露出笑。
  拍完照,吴臻很快松开手,淡声说了句“我先跟他们去照相”,便走开了。
  贺思嘉望着吴臻的背影,烦躁地扯了扯衣领。
  太阳快落山时,剧组联系的大巴到了。
  因为组里已经没剩几个钱了,他们今天的杀青宴安排在城郊农家乐,主创们统一坐大巴过去,其余人自己开车,或者打车。
  贺思嘉故意落在后面上车,当时车里已坐了七七八八,他一眼就看到了吴臻,对方坐在中间靠窗的位置,身边还空着。
  仿佛是一个信号,让贺思嘉稍稍放松,他慢吞吞走到吴臻座位旁,吴臻扬起脸冲他笑笑,耳朵里还塞着耳机。
  贺思嘉顺势坐下,佯作随意地问:“你在听什么?”
  吴臻取下一边耳机递给他,喜庆又飒爽的女声传入耳膜——
  “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
  贺思嘉真心实意地笑了,“怎么听这个?”
  “杀青了不是好日子吗?”吴臻懒懒靠着椅背,似是不经意地说:“听这个心情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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