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过往
岳光呈一怔，才反应过来他话里是什么意思。
他当然想问，他想问的事情一大堆，要不是赌一口气，想要他主动对他说，他怎么能忍这么久？
「如果我问了，你愿意说吗？」岳光呈压下心底的碎碎念，维持表面的冷静，对着一边观察他表情的夏和阳说道。
夏和阳沉默地看了半晌，幽幽地开口:「他是我的初恋……」
初恋，意思就是第一个交往的对象，那就是在他之前交往的人了……在他之前……
岳光呈双手努力抓着椅子两侧，不让自己看起来太过激动。
夏和阳一边说一边观察他的表情，「我们是高中同班，他在学校里人缘很好，对我这个不起眼的同学很上心，后来我们越走越近，在高二的时候，他问我要不要跟他试看看，我们就这样在一起了，后来的日子我们处得很好，他对我也是处处体贴温柔，他是我的初恋，很多的第一次体验都是跟他，我也以为会跟他就这样走一辈子。」虽然很多第一次都给了安宇天，牵手、拥抱、亲吻，甚至同居在一起住，他们还是没有做到最后一步，不知道是他们都太年轻没经验，还是都跨不出那一步……
夏和阳看了一下岳光呈的反应后，继续说道:「他家里是经商的，很早就决定要学商，填选大学志愿的时候，我跟他一起选了商业大学他选了商学院，我选了文学院，我们也在学校外面租了小房子一起住，上大学那时，我们的感情没有太多改变，直到开学没多久，我们的关係被他们系上的人给发现了，而有些接受不了的人开始用歧视的态度对待他，他是独子，家境又优渥，从小到大读的都是名校，成绩也是很优异，人生顺风顺水，向来他都在别人的崇拜和羡慕的眼光长大，这样子被人贬低的状况，他无法去释怀调适，或许他也是不自觉地把压力宣洩在我身上，对我越来越不耐烦，但也不至于对我动粗，是有一次他上系上的必修课回来的时候，第一次对我发了很大的脾气，他一气之下砸了很多东西，我也不小心被他用檯灯给砸到了额角，那时候血流下来的时候，我呆住了，他也是吓到了，他马上就跟我道歉，他跟我说有一同学在课堂上公然的取笑了他的性向，他成了整班的笑柄，他在我面前哭了，然后不断的跟我道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也只好原谅他了，可是从那之后这种情况越来越频繁，从言语暴力渐渐地只要不顺他的意就动手，我也不敢还手，一旦还手只会被打得更严重，然后他脾气过了又求我原谅，而我也像是傻了一次次地原谅他，后来我只要看到他就觉得害怕……有一次，他一进门又是对我拳打脚踢，他边哭边打说他跟我在一起很痛苦，我跟他说如果这么痛苦，那就分手了，放过他也放过我，可是他一听只是变得更暴怒，将可以拿得到的东西都往我的身上砸，我抱着头背对他，只希望这地狱可以赶快结束，我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只知道我的后脑勺一阵剧痛，我就晕了过去，再一次醒来我躺在医院里，床边是我哥哥得知消息从美国飞了回来，他一见到我醒来了，他眼泪就流了出来，那是我第一次看到我哥哥哭……」
岳光呈越听越觉得生气，餐桌下的双手紧紧攥着拳，指甲陷在手心里用力到已经失去红润，隐隐泛白。
要是他早知到那个畜生对夏和阳做过什么事，昨天别说让他开口说话了，他一定打到他妈认不出他来，不然他不姓岳。
岳光呈像是想到什么走到夏和阳背后，看着他细长白嫩的后颈上，有个若隐若现的肉色小疤痕，他颤声道:「你脖子后面的伤，是那时弄出来的？」
夏和阳闻言，伸手摸了摸那疤痕，缓缓点头，「后来我哥哥说，如果再打偏一点就真的伤到了脊椎，很有风险就这样瘫痪一辈子。」
岳光呈脚步一个踉蹌，连忙扶住旁边的柜子才稳住身子，随后他眼眶有点泛红。
他已经心疼到无以復加的地步，如果当初他知道夏和阳遇过这些事情，他会对他更好更好，好上一百倍，现在想来当初为了一些小事跟他吵架的他，真想回到那时候抽自己两三个巴掌让自己清醒一点。
岳光呈握紧了拳头，「安宇天那个畜生呢？做出这种事情，不用出来面对吗？」
夏和阳看着岳光呈，「我被送医的时候，身上的伤大大小小，新旧不一，一看就知道是长期被施暴后的模样，在我还在昏迷的时候，哥哥就让人去查了，知道是安宇天动的手后，就把人给绑走，后来听说是他的父母找了很多关係，才找到人，但也被搞得快半残了，他们就一个独子，害怕他又出事，他们就哭着连夜的把人给送到国外去，后来安家的人也放弃在国内的事业，举家移民到国外去。」
岳光呈走到他面前，蹲着用与他平视的高度，无比心疼地揉了揉他的头发。
夏和阳皱着眉，「我不是要你同情我才对你说这些事的。」
岳光呈愣了一愣，像是想通了什么事情一样，「你是怕我同情你，所以你才没跟我说？」
夏和阳低着头，「我不需要你因为我可怜，才特意对我好。」
岳光呈想生气又不知道要怎么生气了，「那不是同情，是珍惜，如果我知道你发生过那种事情，我会更仔细的爱护你。」
「如果我没发生这事情，你就不珍惜我？」
「停、停、停，我们不要在这种事情上鑽牛角尖。」岳光呈觉得谈话的方向往不妙的方向发展，他赶紧出声踩煞车。
「抱歉，我又来了。」夏和阳知道他只要情绪一来，就容易把事情往负面的方面想，牛角尖一鑽，就很容易出不去。
岳光呈站起身，将他搂进怀里，缓声说，「那禽兽来一次，我就揍他一次，所以你不要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