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有所思

  院长恼的甩袖就走, 边走边摇头疾呼道“朽木不可雕也。”
  庄苑博和冯庆俞两人相看两相厌,一个觉得长的小白脸样娘里娘气的, 一个觉得是卑鄙无耻之徒,要不是两人都伤着动弹不得,估计又要大打出手。
  “冯庆俞,你别给我逮到,不然下次保准恁死你。”庄苑博捂着耳朵狠辣道。
  “我等着, 不怕我咬死你就来。”冯庆俞咧嘴露出两排大白齿, 还伸出舌头舔掉嘴唇边上的血迹,笑的得意。
  当他吃素的,我咬不死你!
  一点没觉那些下三滥功夫有什么不对,反而引以为荣。
  门外来人了,两人齐刷刷的往那人的地方看。
  最后, 那人搀扶着庄苑博一点点走出他的视线,脑子里满是庄苑博笑的志得意满欠揍的脸,“可怜哦。”
  只剩下冯庆俞一人坐在书院地上, 他很是生气又不得不自食其力的朝门外挪, 被打的鼻青脸肿拖着身子一点点从书堂里爬出来,扒拉着门直哀哀叫唤,“哎呦,小爷的俊脸打残了要娶不上婆娘了。”
  外面空无一人,这一个个走得风卷残云的, 不留半点情面, 连庄苑博都有人惦记着回来给他收尸, 他咋这般凄凉没人理。
  冯庆俞悲从中来,自觉凄凄惨惨戚戚,清秀的小脸眼巴巴的瞧着偶尔经过的芊芊学子,没一个正眼瞅他的。
  等了老半天,终于又有人在面前路过,他高兴的撑着门站起来,使劲挥挥手“嘿,我在。。。在。”
  他看清来人,一张笑脸僵住,挥在半空的小手一点点垂落,声音也越发低了下去。
  整个人蔫了,还有点惊恐。
  是是是温筠玉,他心里的声音都结巴了,更不用说人了。
  别看到我,别看到我。
  冯庆俞在心里祈求,妈耶,这个杀神所到之处,覆巢之下无完卵。
  让他拖回去就不是人了,是尸体!
  温筠玉似有所感,风眼轻扫眼波流转,见冯庆俞缩头缩脑抬着宽袖遮挡脸,轻嗤一声继而大步出了岳云书院。
  冯庆俞扯下一点袖子,悄咪咪的抬眼去看,走了走了,远处还有淡淡的一点背影,身上好像还驮着一个黑色的大布袋子,好像还会动。
  天渐渐黑了,华灯初上,恰正是夜阑人静。
  冯庆俞孤孤单单坐在院门外,院子冷清月华照在地上留下一圈圈淡淡的白影更是寒凉,他抱着双膝埋头取暖,身上的伤势也还没处理,痛的他都麻木了。
  忽然,头顶上方打下一层阴影,他整个人被笼罩在巨大的阴影中,他一惊,抬头去看,那人背对着院前坠着的那盏明灯,隔绝了光亮却又带来了一丝的温度,那一瞬间,他大感血又沸腾了心又跳动了,连带着整个人活了。
  冯庆俞噙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亮的晃眼“你来了啊。”
  有温筠玉的地方自然有秦祯,这是铁一样的定论。
  秦祯一如既往的冷脸,目光落在他笑的过分开朗的脸上,那脸上青青紫紫的竟意外的不难看。
  “还不起来。”
  此刻秦祯波澜不惊的话语落在他心里,却比什么都慰藉。冯庆俞伸出手,示意他要扶才肯起。
  秦祯不动,冯庆俞就一直僵持着手,固执的要他扶,一双眼睛里含着希翼又闪烁着微微的倔强。
  不扶,小爷就不起来。
  终于,秦祯动了,大掌一把拽住他的后襟将他拎起来,哪知冯庆俞顺势往下腹那收缩起双腿就是不触地,让他整个拎在半空。
  “嘿嘿。”冯庆俞冲他讨好一笑,身子还在空中往左转半个圈,往又扭半圈,一双含着细碎星光的眼睛就朝他直眨眼。
  秦祯薄薄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浓浓的眉毛皱在一起,锋利的星目沉沉,将人拎过眼前,两人眼神对视了半响,谁也不甘败下阵来。
  “下来。”秦祯作势要把他扔在地上,眉头皱的更紧了。
  “我不,除非你像温筠玉带林筎阴回去那样把我弄回去,我才听话。”冯庆俞如是说道。
  他心里美滋滋的想道,温筠玉肯定是抱着林筎阴回去的,这待遇不错,嘿嘿。
  秦祯颇为赞同的点头,唰的一下就从怀里抽出一大团大黑布袋,一手抖开就要把冯庆俞塞进去。
  “唉唉唉,不是这个。”冯庆俞大惊失色。
  是他太过想当然了,林筎阴就是被装在大黑布袋子里被温筠玉扛回去的。
  冯庆俞吓得连连摆头,一脸不情愿,树袋般扑到他身上巴着不下来“不行,不行,小爷要风风光光回去。”
  开什么玩笑,谁要被装进袋子里回去!他冯大爷不要面子的吗!
  秦祯平静的眼中似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可惜冯庆俞没看见,还在那直嚷嚷要抱要背,不然不下来。
  “留神了。”秦祯淡淡开口道,眨眼间就将冯庆俞塞进了大黑布袋里,扛在背上就走,“如你所愿。”后面的话他没说出口,冯庆俞猜是享受一回林筎阴的待遇,他欲哭无泪,让你不好好比较,这下吃亏了。
  夜色沉沉,月亮皎洁,一人着黑衣穿梭跳跃在各个屋檐上,飞檐走壁速度快的惊人,几乎和黑暗融为一体,叫人寻不到身影。
  唯有几声沙哑的惨叫声略有似无的破空传来“啊啊啊——”
  林茹阴被温筠玉扛在黑袋子从后门溜进了沈家她独有的院子里,就被放下。
  这后门平常是家中奴仆遇事外出的方便之门,大门不是谁都能开得,以是趁着不引人注目进去。
  温筠玉把人扛到床上解开袋口,将林茹阴捞出来,她发丝散乱衣不蔽体的,一出来就躲进被子里不让人瞧,只露出一双黑亮水润的眼睛来,小嘴被亲的红肿微微嘟起,叫人欲罢不能想狠狠压在怀里多亲几下才好。
  “你快走吧”林如意紧张的捏着被子,催促着温筠玉回去。
  要是给人看见他们两人独处一室私相授受,她一个还待字闺中的姑娘家名誉算全毁了。
  林如意还不安的朝门的方向直看,生怕有人不小心闯出来瞧见了。
  “怕什么”温筠玉耻笑她没出息的样,大手拂开她额角的碎发,帮她整好。
  “好了好了,你快走吧,”林如意不满的蹙眉,捂着被子坐起身将温筠玉推搡着转了个身,用力使了好半天劲,他都抵着一动不动。
  林如意没好气道“你要如何才肯走”这人送人都送到家了,还赖着不走。
  他伸出指头轻点脸颊,绷着一张脸正襟危坐,一双眼深邃锐利漆黑的目光给人压迫感,严肃的好似在审犯人。
  林如意盯着他五官分明的脸看了好半天,才红着脸猛然悟了他所指的意思。刚才在书屋里孟浪放肆不成样子,这会要亲就算了,还装模作样的。
  他一身紫袍,浑身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冷意,每每看得人心里也寒凉下来,鼻梁挺秀好看,嘴唇却轻薄得很,叫那俊美的脸添了薄情寡义的味道,如他这个人一般,冷酷无情的很。
  温筠玉不耐的捏过她的双肩,如狼般的眼神恶狠狠的盯着她。到底还亲不亲了。
  “亲亲亲。”林如意会意过来满嘴应道,那墨眼里明晃晃的是讨要亲亲,可是主动亲温筠玉这件事,让她做来是多么的不适应,心不甘情不愿的,看着他凶煞的模样又惧又怕,但为了哄他也只能咬牙应下。
  林茹阴红的发烫的脸一点点凑上去,快速的轻轻在他脸上啄了一下,一触即离。
  这下温筠玉没再闹他,心满意足的走了。
  林茹阴见他人消失的无影无踪,再想想他一身出神入化的功夫也不担心给人瞧见了,当即松了一口气。
  没多久,琴儿就推门进来了,看见她在房间里还吓一跳“小姐,你怎么悄无声息的就回来了,沈老爷听说你还没回来正想派人出去接您呢。”
  “你出去就给外祖父那边带个话,就说我和人游玩了,离小门近就从小门回来了。”林茹阴疲惫的软下身子任由琴儿给她擦拭,随后昏沉沉的睡过去。
  她又做梦了,梦里她盖着大红帕子穿着一身大红的嫁衣端坐在主屋里正等待着新郎,今天是她大喜的日子,热热闹闹的敲锣打鼓贴着喜字,许多人都说着讨喜的祝贺她和新郎早生贵子琴瑟和鸣。
  她听着很多人推推搡搡大着嗓门打趣,接着主屋的门开了拥进一群人,他们笑闹着要新郎官掀开新娘的红盖头“唉,别小气啊,快掀开盖头给大伙瞧瞧新娘美不美。”
  众人一阵哄笑。
  林茹阴只觉眼前一亮,盖头被挑开了,她垂着眼眸慢慢往上抬,但看清身前之人的面容大惊,微张着小嘴就要惊呼。
  她被吓醒了,半夜从床上坐起喘着粗气。
  她睁着大眼睛走神,想起梦里她和人成婚了,新郎竟然是傅青奕,他穿着一身正红新郎官袍,笑的如沐春风,一口一个叫着她娘子。
  林茹阴缓了好一会才又躺下,一夜转辗反侧无眠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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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家要亲亲抱抱举高高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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