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秘书（五）
那郭导在万眭这没拉到一分钱的投资，老待着也无趣，便早早跟那唐艺一起拱手告别了。
等他们二人走后，万眭才虎起一张脸来教育千忆。
“做秘书的，只要会泡茶、泡好茶就行了，知道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不该说话就行了。来客人了，乱插嘴做什么？”
万眭觉得，刚才虽然千忆一番胡说八道，歪打正着地让那郭导打消了拉投资的意图，可那插嘴插的，的确不是个秘书该做的事。
“行，那我以后做个哑巴就是。”千忆无所谓地看了他一眼。
第一次插嘴，她是不爽他，故意气他的罢了，第二次插嘴，不过是看他想要拒绝郭导，帮他递个台阶罢了。
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她自己心里比明镜还清楚，她未必想做罢了。
“那唐艺，是公司里一手培养到现在的女演员，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的，这样在她面前驳她老公的面子，不好。”万眭悉心教诲道。
“是不好啊。你拿个千儿八百万的投资她老公的戏，再投个《倾世女皇》那样的大制作给她当女一号，让她在公司比那关伶伶风光，不就有面子了？”千忆讽刺道。
又不肯拿出真金白银来投资，还想维护好那个面子，虚伪！
那关伶伶一来公司就捞到了一个女一号，直接将那老牌的一姐唐艺挤的一点面子都没了。
这会儿倒是知道谈起面子了！
“唐艺的事情比较复杂，不像你想象的那样。”万眭倒是像似看穿了千忆的心思，笑着道。
“怎么复杂了？”
“她的经纪合同快到期了。《倾世女皇》用她做女主，风险太大。”
“她不是公司一手培养到现在的女艺人么？这么多年了？会不续约？”
千忆觉得万眭有点太过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一个能跟公司连续签约十余载的演员，一定是个念旧衷心的艺人，不会随便因为合同到期就不续约了。倒是那经常跳槽的女艺人，想要衷心，很难。
“也不光是这样。唐艺虽然在圈内地位高，可不爱炒作，只老老实实拍戏。相比较而言，关伶伶在炒作剧和自己的人气方面，都更积极配合一点。同样的片酬付出去，毋庸置疑，关伶伶能替公司挣回更多。”
“能挣多少钱，从来都是取决于执棋子的领导层的运营和慧眼识人，而不是成为棋子的演员。”千忆讽刺完这最后一句，便悠哉悠哉地飘出去了，“万总的教诲我记住了，做秘书的，学会做哑巴便是。”
“你……”
万眭无奈地摇摇头。
这女人，一会儿一张脸，变得比天还快，一点也不懂得轻重缓急。
这世道，人人都心中有张小算盘，做生意，管理那么大一家公司，哪有那么容易的事？
尤其是那些个女艺人，争资源斗脾气，一个比一个会做妖，平衡起来有多难？她哪知道……
他之所以把关伶伶引进公司，一方面是因为关伶伶正当红、商业价值大，另一方面，也是想让她和唐艺互相制衡。否则唐艺合约期一满，万一仗着自己是公司的老人就在经纪约上狮子大张口，临时来一手釜底抽薪，不肯续约，那就麻烦大了。
这世间万物，有竞争才有动力。
他也想用那关伶伶，刺激刺激唐艺，将她那从来都不炒作、除了拍戏什么宣传都不上的性子逼一逼。
公司运营，万眭自有打算。
只是眼下，还有一件头疼的事情，自己用公司资金欠缺来拒绝了唐艺的老公郭导，上次唐艺表示自己对《倾世女皇》女一号很有兴趣，自己又用角色不合适来拒绝了她，连着两次拒绝，而唐艺的经纪约就快到期了……
算了，人算不如天算，姑且走一步看一步。
那唐艺和郭导走后，越想越不对劲了起来。
“不对啊！老婆，我们是不是被忽悠了？”郭导一拍大腿，“你不是说，公司才投资了一部自制剧，大几千万的投资么？这么豪爽的手笔，那小万总会没钱？不应该啊！”
从头到尾就一直没有说过话的唐艺这才开了口：“已经不是万老爷子在的时候了，星光传媒，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星光传媒了！”
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以前万老爷子在的时候，部部戏，自己都是当仁不让的女一号，从来都是力捧的对象。
哪会像如今这般，自己连个想演的女一号都要不来？
“这个小万总，一看人就不太厚道，你看他穿的那样，又是名牌西服又是名牌衬衫的！说像是个模特还差不多，哪像是个老板的样子？”郭导摇摇头。
“他接管公司以后，公司就开始喜欢捧那些个狐媚子一样的女明星。”
唐艺一想起关伶伶那个狐媚子样子，就忍不住叹气。
“哼！富二代们就喜欢捧那样的整容脸！真正的好作品却没人投！”
那郭导的作品一直在商业上都很失败，为人也很老愤青，一谈到这个话题，就格外的偏激！
他从来都觉得，自己的作品不叫座是因为那些投资商和观众没有品位！
“唉！物是人非事事休。”唐艺又叹了一声，“老郭，我的经纪约，快要到期了，我在想，要不，就不续签了？在一家公司待了十几二十年了，也该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
曾经的一姐，现在连关伶伶那个后辈，都能骑到她头上去做窝了，还在星光传媒待，有什么意思呢？
“我早就劝你走了！要不是以前老万总还时不时给我投资下剧，面子上抹不开，年轻的时候，那外面多少公司挖你？该走了！这个小万总，明明有钱，满嘴的跑火车！说白了就是不想给我投资。”
郭导炮轰地连唾沫都快出来了。
“你再看看他那个秘书，胸那么大，怎么像正儿八经秘书？这样的公司，还待着干嘛？替他们赚钱，让他们用在你身上赚的钱捧别人么？！”
这么一说，唐艺的想法，又不坚定了。
她嘴上说着要走要走的，可这毕竟是她待了十多年的公司，真的舍不得走啊！
“老郭……你让我想想……你让我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