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3）网剧

  千忆落荒而逃。
  这小狐狸……真是毫无节制！
  她揣着包里那两份合约，在想自己是先去跟甘甜签呢？还是先去跟鱼晚晚签呢？
  纠结了半天她决定怎么顺路怎么走。
  等她绕去鱼晚晚的工作室签合同，又绕去了录音棚里找甘甜签合同，再绕回公司时，才到门口就发现甘甜已经累得合着衣服在录音室里睡着了。
  这甘甜，也太拼了……
  千忆无奈地摇摇头，轻手轻脚地替她披上了自己的西装外套。
  即使动作再轻，甘甜也是一下惊醒了。
  她一把胡乱抹过眼睛，糊着眼，伸手在录音台上乱抓乱撞找着自己的眼镜，迷迷糊糊道：
  “我们接着录吧！”
  很显然的，她这个近视眼，把千忆当成了录音棚里的录音师了。
  “是我。”千忆正了正声道，“冯姨那边不是已经对你的歌挺满意的，都递了合同过来签你的歌当片头曲了么，你还这么着急赶歌做什么？规定的时间里录完交了就行，身体也要养好，别忙垮了。”
  “阿忆？”甘甜好半天才把眼镜找着，看清千忆后冲着她吐吐舌头，“忙起来才能不胡思乱想。不然我成天都提心吊胆的，觉得自己再也眼不好戏，唱不好歌了，会不会没有别的导演找我拍戏啊。”
  甘甜总是会阶段性地陷入一种焦虑的状态。
  这种状态有时候深，有时候浅。
  总之就是一种阶段性的谜之不自信就对了。
  “怎么会？你这不是唱得挺好？怎么可能没有人再找你拍戏唱歌啊？你可是拿过金唱片奖和金熊奖的艺人啊！”千忆为了鼓励她，在她面前亮出来网剧的合同，“看，这是什么？今天早上万总还跟我说，你演技很好，就这么沉寂下去可惜了，要专门制作一部片子来捧一捧你～”
  说完她就冲着甘甜眨巴了一下眼睛：“女一号，为你量身定做的古装片。”
  她本以为，甘甜的关注重点会是什么古装片的，哪知甘甜的关注重点根本不在这上面。
  甘甜一声尖叫，问起千忆来：
  “早上跟你说？！阿忆，你快告诉我，事情绝对不是我想象的那样！你……你不会和万总同居了吧？！”
  这才刚到上班的时间没多久，千忆匆匆而来，不像是已经去总裁办公室里找总裁深聊了好半天的模样，莫不是他们两个是在家里聊的？！
  甘甜觉得自己的想象力都快不够用了！
  omg！
  虽然千忆从来都不在甘甜面前承认自己和万总有半毛钱的关系，可甘甜总是隐隐约约觉得他们之间就是有点不对劲的地方。
  “你想哪里去了！”千忆心虚地把合同卷成卷，敲了甘甜的脑袋一下，“怎么可能？！人万总有老婆的，我跟他同居什么？你的机会是你自己成绩好，我才争取来的，都在胡思乱想什么啊？！”
  “昂……”
  甘甜怎么就那么不太相信呢？
  自己连这部戏是说什么的都不知道，剧本都没看到，更别提试镜了，这签约合同就躺在自己面前了，还是女一号，说这里面没有任何猫腻，她怎么就那么不相信呢？
  “对了，你签了合同，可别往外说，这件事低调点，万总还没公布这部戏的信息，就先签了你做女主角了。”
  千忆不忘提点她，更没忘记早上自己答应过万眭的要低调一些。
  “知道了。”
  甘甜可不是大嘴巴，反正她除了千忆，也没别的朋友，想八卦也没处可八啊。
  千忆千叮嘱万嘱咐的，牢记着前一部《倾世女皇》泄露剧本的教训，本着闷声发大财的原则，低调的很，丝毫没在外面流露出半点公司要捧甘甜的信息。
  哪知她低调的很，万眭却是半点都不低调。
  在公司里大张旗鼓地宣布将会立刻筹拍一部叫《极品学堂》的古装网剧也就算了，还公开发邮件通知全公司上下务必配合，连女主角是甘甜都直接公布出来了。
  其他角色么，却是啥也没说，一副给甘甜量身定制该剧的架势。
  这也太太太高调了吧？！
  “你不是说让我低调点么？”
  一回家千忆就气势汹汹地质问起万眭这只小狐狸来。
  “是啊。”
  “那你还那么高调地宣布甘甜是《极品学堂》的女主角？你这就差在公司里贴布告了好伐？”千忆无语。
  “昂……”万眭的不紧不慢地解释道，“这部戏么，高调宣布自然是有高调宣布的原因。”
  “你最好有原因，不然……哼哼！”
  千忆的拳头直握。
  “《极品学堂》这部戏是超低投资，想用四两来拨千斤的，自然是声势吹的越大越好了，早早公布有利于制造宣传点。”
  “超低投资？超低投资你让甘甜来演？真是抠门，果然是只有错买的，没有错卖的！”
  千忆还以为万眭这几日跟自己滚床单滚出交情了，又或者是为了报答自己给他透露谢天钧的事情，他真的知道感恩，才让甘甜去演女一号的。居然只是一部低成本的用来四两拨千斤的制作……
  所谓的四两拨千斤，就是拨准了，花很少的钱就能赚一大笔。拨不准么，损失也不会太大。
  怎么都是划算的。
  不过不管是哪一种情况，这种制作，肯定不会像《倾世女皇》那样投入很多钱来制作的大制作了。
  “网剧，投入多了没意义，一共也就只能回笼那么点钱回来。”万眭的狐狸眼眯眯，“只有四两拨千斤的戏才是好戏，这部《极品学堂》题材鲜辣，拍摄场景简单，剧本活泼、人设讨喜就很能圈粉。甘甜拍这部戏，不会亏的。公司投这部戏，也是只赚不亏的。”
  千忆白了万眭一眼。
  一说赚钱和运作，那小狐狸就能说出一堆一堆的大道理来说服人。
  不过每次他也都说的不错，挑不出毛病。
  “合同都签了，是火坑还是什么都已经跳了，亏还是不亏，不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么？”千忆随口应着，“就这么着吧！戏，甘甜肯定会演好的，这运营，你可得操作好，要是运营宣传也都按照小成本来了，那我可跟你没完……”
  “亏了谁我也不敢亏自己的媳妇啊。”
  “说的好像你少让我亏了似的。”千忆得了便宜还卖乖，“《倾世女皇》还亏着呢。”
  “那怎么办？”万眭笑得是一脸坏坏，“要不，晚上卖力一点，偿还给你？”
  “……”
  两方交嘴，最后以千忆落荒而逃告终。
  千忆真不是斗嘴斗不过那只小狐狸，而是……而是她就算在嘴皮子上占了万眭的便宜，晚上睡觉的时候，万眭也能在房里把她的便宜占回去。
  怎么算，千忆都是更吃亏的那一个。
  算了算了。
  千忆告诫自己，好女不跟男争，管他大制作小制作，拍的出一部好戏就是好制作。
  既然已经签了，那就好好拍呗～
  那个谢天钧，自从跟千忆袒露心迹之后，还真跟千忆做起了交易来。
  第二天一大早，千忆就被谢天钧单独叫去办公室里问话：
  “甘甜要当《极品学堂》的主演？这事，是不是你跟万总要来的机会？”
  他觉得很是惊讶。
  平常若是有什么拍摄计划，万总绝绝对对都会先找自己商量，再做决定。这还是破天荒头一次万总绕过了他谢天钧，直接在公司发布一部戏的选角信息了。
  谢天钧不免有些怀疑。
  千忆在心中盘算了一二，这谢天钧是什么意思，一边笑着反问道：
  “谢总监都察觉了，我还能否认么？”
  她不过是想要试探一下，谢天钧又在打算什么罢了。
  谢天钧见她如此坦诚，不禁心中一惊。没想到这女人在万眭心中还挺有分量的？居然都没在公司里公布的戏，都先拿来给她带的艺人主演了！
  不过他转念一想，庆功宴那天，千忆一身惊艳皮裙，惊鸿一瞥，那身材，连他都差点动了动心，也的确是有让男人心动的资本。
  “看来，万总还挺宠你！”谢天钧感叹了一声，也听不出来这话里有几层意思。
  “承蒙错爱。”
  千忆倒是应了。
  要是单说一个“宠”字么……每天夜里，那的确都是挺宠的。
  不过千忆更愿意把这归结为这个时代所谓的“年轻的荷尔蒙需要释放一下”理论。
  “也好。”谢天钧把注意力从千忆的美色身上抽回来，一本正经道，“我这里，有几个戏都还不错，每个都比《极品学堂》只好不差，你要不要让甘甜试试？”
  他之所以这么大方，是事出有因的。
  第一，万眭已经大方在前了，他只有做点举动显得自己更大方，才能压过万眭一头去。
  第二，这些戏，好是好，不过他很清楚，就算他做个人情，给了千忆，甘甜也未必能够真正拿的下来，更别说还有人虎视眈眈地蹲在星光传媒后面，等着截胡星光传媒女艺人的戏呢。
  大方也不过就是假大方罢了。
  千忆倒是大出他意料地拒绝了：
  “甘甜眼前已经有两部戏约在身了，都是女一号，暂时她也没空立刻抽出来接别的戏。再者说，她的兴趣和希望的工作重心还是在唱歌上，给她安排过多的片子，她就没有精力写歌了。”
  “两部戏而已，这么心疼艺人，会把艺人惯坏的。”谢天钧皱了皱眉，“想红，谁不是档期接的满满当当？你看我带的金汀，多敬业？已经连续一个月都每天只睡五个小时了。”
  说起今天来，谢天钧觉得，年纪小小但是很不错，挺敬业，任劳任怨，安排什么活都不推，也不没乱搞男女关系，没什么绯闻，带起来很不让他操心。
  千忆倒是赞成艺人努力一些的，可她还没张口，就听谢天钧接着说道：
  “艺人就是拿来剥削的。你若心疼艺人，他们闲的时间多了，就会爱给你惹事，到头来还要你擦屁股，不合算，懂么？”
  这个“剥削”一词彻底地迁怒了千忆。
  “我不同意，艺人也是人，主观上努力拼搏可以提倡，可要是说剥削，我觉得这个价值观不对。”
  她反感这个词。
  艺人和经纪人各有所司。艺人的职业本来就是在镜头面前或者在麦克风前表现自己。经纪人的职业本来就是在幕后替艺人把握方向，替艺人解决麻烦。
  何来剥削与被剥削一说。
  谢天钧笑了。
  “你们女人啊，就是感性。你不喜欢这个说法，觉得价值观不对，那我给你换个说法。你让艺人多干活少惹事，你就能多拿提成多赚钱。艺人无心接通告老谈个恋爱惹个是非，你拿到手的钱就少了。这两种生活，你选哪一种？”
  在谢天钧的眼里，千忆是有些小聪明，也有些小能耐不假，但是更多的，他更愿意把千忆目前的成绩归功于她的幸运——娱乐圈里，往往幸运比努力更重要。
  所以他的眼里，千忆不过就是一个见钱眼开，为了钱拼命削尖了脑袋往万眭面前扭的女人。
  拿着钱打比方，她肯定就听得懂了。
  千忆自然是明白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只是要是承认了，那岂不是违背自己的良心？
  可若是不承认自己在乎钱，那岂不是坏了自己故意在他面前树立的拜金女形象？
  纠结了一秒，她就笑靥如花地冲着谢天钧道：
  “这道理从谢大哥嘴里说出来，那就特别简单，特别让人明白这里面的事理。是啊，谁不愿意多拿钱少干活呢？不然，我也不会这样委委屈屈地跟着万总了……”
  她的眼神在最后一秒，还真委屈地抛了一个媚眼，心想：“小狐狸啊小狐狸！我这要不是为了给你探探叛徒的底细，才不至于这么委曲求全演坏女人呢！你可欠我欠大发了！”
  果然，谢天钧一副孺子可教的眼神，满意地冲着千忆点点头道：
  “只要你乖乖按照我的安排做事，保证公司里的提成少不了，这私底下的收入，也拿的多多！”
  千忆的眼角里闪过一丝精光，然而稍纵即逝，完全没有让谢天钧捕捉道：
  “谢总监处处都想着我，我哪能让谢总监失望呢？你就直说了吧，这次有什么赚钱的机会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