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打蛇打七寸
宫宴刚散，宫门口人不少，已经有不少人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檀晋南脸色有些难看：“闭嘴！”
檀清影身子顿住，难以置信地望向檀晋南：“爹？”
“上马车去，有什么事回府再说。”
香姨娘和檀清影只得又缩回了马车之中，一转头就看见檀悦意味深长地笑着：“以为爹会为你们撑腰？”
“爹素来最在意檀府的名声，你们今日在宫中，丢尽了檀府颜面，只怕现在，他恨不得你们今日从未进过宫。你们却还偏生要凑上去找不痛快，真是……愚不可及。”
香姨娘与檀清影的脸色皆有些不好看，只是顾及檀晋南还在马车外，也不敢反驳，只得铁青着脸瞪着檀悦。
回到檀府，刚一进檀府大门，檀晋南的脸就拉了下来：“你们三人，都随我到主院！”
到了主院，檀晋南往太师椅上一坐，猛地拍了下椅子扶手：“除了檀悦，你们俩，给我跪下！”
香姨娘与檀清影面面相觑，檀清影连忙上前意欲挽住檀晋南的手，却被檀晋南躲了开去：“我说，让你们跪下！听不见是不是？”
声音震耳欲聋，显是动了怒。
檀清影被吓了一跳，呆愣了片刻，才有些惶惶然地跪倒在了地上，眼巴巴地抬着头望向檀晋南：“爹，我没有偷明月公主的步摇，我是被人栽赃陷害的！爹，你相信我，我是什么样的性子你是知道的，明月公主的步摇虽然的确精巧贵重，可是我素来也不缺这些东西，又岂会去偷？”
“且我又不傻，那可是在宫中，还是明月公主的东西……”
檀晋南冷笑了一声：“是，你的确是不傻，你不仅不傻，还十分聪明！”
“同明月公主说你姐姐与三皇子有指腹为婚的婚约，说你姐姐配不上三皇子，撺掇明月公主叫宫女去破坏你姐姐的闺誉？”
见檀清影变了脸色，檀晋南才又猛地拍了一下桌子：“若非明月公主亲口对我说起此事，我还不敢相信，你竟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檀悦亦是一脸诧异地望向檀清影：“妹妹？这是怎么回事？”
檀晋南也没有理会檀悦，径直道：“你素日里在自家府上胡作非为也就罢了，我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作未见，如今你却胡闹到了宫中！还竟然把明月公主拿来当刀使？你可真是聪明！”
“做出这等事情来，我檀府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檀晋南眸光中满是利刃：“柳妃娘娘罚你禁足一个月，在此基础上，我再罚你抄一百遍《女戒》，你可有异义？”
檀清影紧咬着牙关，摇了摇头，声音中带着哽咽：“女儿领罚。”
檀晋南的目光又转向香姨娘：“你……教女无方，抄《妇德》五十遍。”
“是……”
“你们都先下去吧，悦儿留下。”
香姨娘与檀清影面面相觑，半晌才起了身，一同离开了正院。
檀晋南的手指在扶手上轻轻敲着，好一会儿，才看向檀悦：“委屈你了。”
檀悦垂下头：“女儿早已经习惯了，谈不上委屈不委屈的。”
檀晋南身子微微顿了顿，复又问着：“明月公主那步摇之事……”
“爹爹怀疑，是我所为，而后嫁祸给二妹的吗？”
檀悦的声音无比平静，见檀晋南沉默不语，才又笑了笑，虽是在笑，只是嘴唇却带着几分轻颤。
“爹，二妹资质如何？修炼得怎样了？”
“筑仙体，如今已经是灵者五级。”
檀悦轻轻颔首：“灵者五级。我虽是至尊体，可是丹田刚刚修复好，即便是天资再好，如今却也还仍旧停留在武者，连魂者都还未突破。”
“爹爹觉着，我要如何悄无声息地从明月公主的头顶上将她的步摇偷走，再悄无声息地将步摇放到二妹的衣袖之中呢？”
檀晋南蹙了蹙眉：“是我错怪你了。”
檀悦垂下头：“我知晓爹也不过是关心我与二妹而已。”
“爹爹素来疼爱二妹，只是二妹……”檀悦咬了咬唇：“今日二妹在宫中尚且做了一件事情，我无意之间瞧见，我不知她为何要这样做，只是觉着，此事恐怕有些不妥。却也不知应不应当同爹爹讲，只怕我讲了，爹爹也不会信。”
“什么事？”檀晋南蹙了蹙眉追问着。
檀悦沉默了片刻：“我先前瞧见二妹打着明月公主的主意，将三皇子约到了一处假山之后……”
“你说清影与三皇子私会？不可能。”不等檀悦说完，檀晋南就打断了她的话。
“不，不是私会。”檀悦连忙道：“二妹让她的丫鬟换上了一身世家小姐的装扮，在那假山后交谈，似是刻意说给三皇子听。”
“二妹假装自己不是檀府的人，说……说……”
“说檀府出了一位至尊体，还说什么，前任国师有过预言，说下一位至尊体是天生凰命。”
“你说什么？”檀晋南猛地站了起来：“你说你二妹说什么？”
“她……她说檀府出了至尊体，还说至尊体还是天生凰命，有助天下一统！”
见檀晋南变了脸色，额上青筋暴起，檀悦才又道：“二妹还与丫鬟假意猜测这位至尊体是檀府哪一位小姐，说我天生废材，三妹资质平庸，小妹又是个无法修炼灵力的废物，十有八九，这位天生凰命的至尊体是二妹她自己……”
檀晋南此时脸色难看极了，紧蹙着眉头喃喃自语着：“她怎么会……”
说完，却又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那只猫！”
檀悦佯装一脸好奇地望向檀晋南：“爹，你在说什么啊？”
问完，复又好奇地道：“爹，二妹说的，天生凰命，是什么意思啊？为何我竟从未听说过？”
檀晋南面色铁青：“此事为父过些时日再与你细说，我有事要去问问你二妹，你先自己回院子吧。”
不等檀悦应声，檀晋南便已经冷着脸飞快地离开了正厅。
檀悦站直了身子，嘴角一勾，眼中闪过一抹狡黠。
香姨娘与檀清影在这个家中之所以能够这般横行霸道，唯一的依仗，也不过是檀晋南。
一旦失了檀晋南的心，那她们，就什么都没有了。
打蛇打七寸，她就得狠狠地捏住这七寸的地方，让她们，无路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