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咄咄逼人
家丁带着众人赶到湖边的时候，香姨娘已经被打捞了起来，就放在岸边，檀青怀也在，浑身上下还在滴着水，脸上神情满是绝望，只不停地摇晃着香姨娘的身子：“娘，娘，你醒醒啊娘……”
檀晋南快步走了过去，眉头蹙了起来：“究竟是怎么回事？”
檀青怀抬起手来擦了擦眼泪，方仰头看向檀晋南：“爹，娘没了，娘没了。”
檀晋南的目光落在香姨娘的身上，沉默了下来。
“我什么办法都想过了，可是娘怎么也醒不来。她怎么能够这样狠心，竟丢下我一个人这么走了……”
“娘！”
檀青怀伏在香姨娘的身上，恸哭出声。
所有人都站在原地，没有动作，也没有人开口。
过了好一会儿，檀青怀才渐渐平复下来。檀晋南长叹了口气，方问着：“你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娘为什么投湖的？”
檀青怀声音还带着哽咽：“先前我正在书房中看书，就有丫鬟来找我，说娘让我到这里来，她有要紧事要告诉我。”
“我过来了，就看见娘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太好，神思也有些恍惚，嘴里只不停地喃喃自语着，完了，完了，还说什么，一切都完了，他们都已经发现了。”
“我走了过来，问她发生什么事了，她却又恢复了寻常的模样，只同我说，要我在爹爹身边好生听话，要好好跟着爹学东西，莫要做错了事情。”
“我当时也并未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只一一应了下来。娘又说，她不在我身边，让我自己好好照顾好自己……”
檀青怀说着说着，便又哽咽着哭了起来。
“我……我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她絮絮叨叨说了一会儿，就笑着摆了摆手，说如果我有要紧事，就先回去吧。”
“我就走了，走出去一段距离，就听见有什么东西落水的声音，随即又听见有丫鬟惊呼，说香姨娘投湖了。我急急忙忙跑过来，跳下湖中去救，可也还是晚了……”
檀青怀哭得难以自抑，悲痛欲绝的模样。
一旁的老爷子却是冷哼了一声：“瞧吧，自己知道自己做的那些事情都已经瞒不住了，知道那些事情被发现之后，她也难逃一死，索性畏罪自杀了。”
“呵，倒是让她死了个痛快……”
檀晋南垂下眸子，没有说话。
檀青怀还在哭着，似乎也并未听见檀老爷子的话。
唯有老夫人叹了口气，伸手拉了拉檀老爷子的胳膊：“好了，人都已经没了，如今说这些也没什么用，死都已经死了，生前做的那些事情也就无从追究了，就这样吧。”
“真是不甘心，就让她这么死了。”
老爷子还在碎碎念着，却也冷哼了一声，跟着老夫人一同转身离开了。
檀悦紧蹙着眉头看向那香姨娘的尸首，又看了眼痛哭不止的檀青怀，心中总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对劲。
那阿珠尚且咬紧牙关，全然不肯承认这件事情与她有关，与香姨娘有关。
香姨娘怎么会这么快就认输，还直接就投湖自尽了？
这样的做法，怎么想也不像是香姨娘会做出来的事情啊。
檀悦心中疑惑着，檀晋南却已经转过了身，神情亦是有些低落，只抬起眼来看了孙雨薇一眼：“如今，你可满意了？既然她人都已经去了，所有的事情也就既往不咎了吧，你好生安排着将她的后事处置处置吧。”
孙雨薇听檀晋南这样一说，脸色猛然变色：“老爷是觉着，是我逼迫着香姨娘做了那些事情？是我逼迫着她来投湖了？”
“什么叫，如今我可满意了？我有什么好满意的？”
檀晋南见孙雨薇这样问着，却只愣冷着一张脸没有说话。
“呵……”孙雨薇嗤笑了一声：“当初，我被香姨娘逼迫着住在那破院子，受尽欺辱，也不曾见老爷帮我说过一句话。如今香姨娘残害檀府子嗣，还毒害老夫人的性命，她畏罪自杀，老爷却将这一切都怪在了我的身上。”
“还真是妻不如妾啊……”
孙雨薇眼中闪过一抹怅然：“既然老爷认定是我害了香姨娘，那我也无话可说……”
说着，便径直跪了下来：“今日，我孙雨薇，自请和离下堂，从此以后，我孙雨薇同檀氏，再无丝毫瓜葛，我立马便回院子去叫人收拾好东西搬出府。老爷也可以叫人来查验查验我是否拿走了你檀府的分毫。”
“至于香姨娘的后事，您还是请别人来处置吧。”
“对了，还有悦儿和清安，她们是我的女儿，悦儿从小到大，老爷不曾关心过分毫，既然老爷之前不关心，以后也不用关心了，她们会随着我一同离府。”
说完，孙雨薇便又冷笑了一声，转过头朝着檀悦伸出了手：“悦儿，我们走。”
檀悦嘴角勾了勾，握住了孙雨薇的手，转身离开了湖边。
“站住！”
身后传来檀晋南的声音：“清安你尽管带走，悦儿不行。”
孙雨薇笑容更冷：“呵，我还以为老爷叫我站住是想要留我呢，倒还是我自作多情了，老爷在乎的，从来就只有檀府，没有其它。你是觉得，悦儿是至尊体，而且之前又有国师语言，悦儿身系着檀府的气运，所以想要留下她？”
“我与清安不过是无关紧要之人，所以要走要留都可以随意的对吧？”
檀晋南紧抿着唇站着，没有应是，也没有应不是。
这沉默却愈发伤人，孙雨薇紧咬着牙关，只转身看向檀悦：“悦儿，你是愿意留在这檀府，还是离开？”
檀悦垂下头：“娘是这世间对我最好的人，自然娘去哪儿，悦儿就去哪儿了。”
“好！”
孙雨薇拉着檀悦就继续往前面走。
檀晋南见孙雨薇似乎并不只是做做样子，眉头拧得更厉害了一些：“做梦！没有我的同意，你们哪儿也别想去。”
孙雨薇脚步顿住，笑容更冷了一些，只松开了握住檀悦的手，转过身望向了檀晋南：“那好吧，老爷既然这般咄咄逼人，那我也就只有……”
“……一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