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杳

  “常仙师说的是真的吗?”闻瑕迩回头看向君灵沉, 眼中的关切毫不遮掩, “吃过药了吗?常仙师你替他看过了没有......”
  君灵沉道:“看过了, 没事。”
  闻瑕迩道:“可是常仙师说你在硬撑。”
  君灵沉顿了顿, 眼光轻扫了一下常远道。
  常远道摁了摁额角,咳了一声,“我替灵沉看过了没什么大碍,过两日就好,你无需太过担心。”
  “当真?”闻瑕迩有些不放心。
  “比我这一手的玉扳指还真!”常远道抚了一圈他右手上戴着的玉扳指,睁着眼睛开始胡扯,“你这几日就好生照顾灵沉,莫......莫让他劳累就成了, 其他的该如何就如何。”
  闻瑕迩点了点头, “好, 我知道了。”他伸手握住君灵沉的肩头, 道:“缈音清君你现在就去床榻上躺着吧, 坐着没有躺着舒服。”
  君灵沉默了半晌,开口道:“无事, 我现在很好。”
  闻瑕迩闻言眉头紧缩了一阵后, 才道:“那你记得哪里不适了一定要立刻告诉我,不要硬撑着。”
  末了他又补了一句, “还有一定要应我的话!”
  君灵沉道:“好。”
  常远道觉得自己此刻待在这里简直如坐针毡,他转了转自己大拇指上的玉扳指, 有些难熬的开口道:“......你们商量好了吗?”
  闻瑕迩瞥了一眼常远道, “常仙师, 你为何还不去替阮庄主的夫人看诊?”
  常远道:“......阮庄主还没派人来请我,我就这么上赶着去?”
  闻瑕迩在君灵沉身旁坐了下来,道:“你主动前去说不定能发现什么意向不到的东西。”
  常远道警觉的抬起了眼,“譬如?”
  “譬如...…”闻瑕迩看向君灵沉,挑了一下眉,“譬如忽然发现庄主夫人是个绝世美人。”
  常远道似乎对庄主夫人是不是绝世美人不感兴趣,道:“你若是好奇,待会阮庄主派人请我过去时,你同我一起去不就好了?”
  闻瑕迩摇头道:“我要留下来照顾缈音清君,就不和常仙师你去了,你回来的时候把看见的事告诉我好了。”
  昨夜从阮牧口中得知阮烟并未娶妻,闻瑕迩心中便有一番计较了,他虽然好奇届时阮烟会让谁来假扮庄主夫人,可君灵沉眼下身体不适,他想寸步不离的守着君灵沉。
  毕竟好奇心可以暂时压下,但确定心上人是否安好却是刻不容缓。
  常远道手撑在额角,半眯着眼瞧着君灵沉,不说话。
  君灵沉错开了常远道向他投来的眼神,转而看向闻瑕迩,道:“无妨,我们同大师兄一起去。”
  闻瑕迩道:“可是你不能劳累。”
  常远道:“不过是去凑个热闹有什么劳累的......”
  君灵沉颔首嗯了一声。
  闻瑕迩有些不情愿,但君灵沉看样子心意已决,他也只能松口,“好吧。”说完后还不忘再嘱咐君灵沉一遍,“一定不要硬撑,记住了!”
  君灵沉道:“好。”
  闻瑕迩勉强放下了心,正想着再询问一下常远道,君灵沉什么时候才会彻底痊愈,门外便传来了敲门声。
  来了。
  屋内三人心照不宣,闻瑕迩起身去开了房门,阮稚站在门外,看见他后,仍旧用那种十分平静的语气开口道:“庄主有请若瑾君,替夫人看诊。”
  闻瑕迩点了点头,问道:“其他的修士也请了吗?还是只请了若瑾君一人?”
  阮稚的眼珠缓慢的转了转,片刻后看向了闻瑕迩,逐字逐句的道:“庄主有请若瑾君,替夫人看诊,其他的修士正在赶去的路上......”
  闻瑕迩看着阮稚这幅明显不正常的模样,笑了笑,“好,你回去转告阮庄主,若瑾君马上就到。”
  阮稚站在原地呆滞了半晌,缓慢的点了点头,“好......”说罢有些僵硬的转过身,回去复命了。
  闻瑕迩盯着阮稚的背影看了半晌后,才回头对屋内的常远道和君灵沉道:“阮庄主派人来请了,常仙师。”
  常远道十分从容的站起了身,难得将他披在肩头的懒散外衫拉好了起来,“走,去看看这阮庄主今日又要唱哪一出。”
  君灵沉在他身后喊了一声,“大师兄。”
  常远道回头看君灵沉,“灵沉,何事?”
  君灵沉默了一会儿,“无事。”
  常远道随手捏了个决,将他随身携带的白玉如意召了出来,用右手抱着,“那便走吧。”
  今日是晴日,闻瑕迩照旧和君灵沉共撑一把红伞下。
  常远道是第一次见他和君灵沉二人共撑红伞,一路看着他们二人的眼神比见了鬼还惊愕。
  闻瑕迩没多做解释,只扬了扬嘴角向常远道露出一个笑,常远道见后立刻张嘴欲言,下一刻他们便已经走到了孤星庄的前殿。
  常远道收了调笑的心思,率先走了进去,闻瑕迩和君灵沉紧随他其后。
  被阮烟请来的十几名医修此刻已经尽数来到了殿内,正各自坐在一方座椅上。
  常远道挑了一个靠近主位的位置坐下,君灵沉和闻瑕迩依次坐在常远道下手。
  阮烟此刻并不在殿中,唯有那名少女和阮稚在旁,常远道遂看向那少女,问道:“阮庄主这又是庄务繁忙抽不开身?”
  那少女闻言,缓慢的转过了头望向常远道,语气毫无起伏的开口:“庄主带夫人去院中了,马上回来。”
  常远道从鼻尖哼了一声,摩挲了一下手中的白玉如意,没再答话。
  他们方才来前殿时便经过了几处院子,却没撞见阮烟和其夫人的身影,这借口编造的委实太过敷衍了些,也不知这阮庄主到底想做些什么。
  闻瑕迩闲来无事,便抬眼打量了一番殿内,这一打量之后,竟真让他察觉了一些不大对的东西。
  不对劲的不是这殿内的景物,而是与他们同处一屋檐下的人。
  君灵沉和常远道进殿的时候,殿内坐着的十几名修士并未像昨夜在筵宴上遇见时的那样,殷勤的向常远道和君灵沉二人行礼问好,就像是根本没察觉到他们进来一样,这是其一;他们进殿也有一会儿了,这些修士竟然也不似昨日那般纷纷交头接耳,胡天侃地,整个殿内安静无比,这是其二。
  最后一点,是闻瑕迩刚刚才发现的。
  他发现这些医修不但闭口不言,每一个人都还以一种看起来十分不适的姿势低垂着头,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看到这里,闻瑕迩若是再未察觉到这些医修出了问题,那他冥丘少君的名头也算白叫了。
  他从椅子下伸出手拉了拉君灵沉的衣袖,君灵沉略微顿了顿,从衣袖里伸出手指在他指腹上轻点了一下。
  闻瑕迩心领神会,刚要从椅子下收回手,殿外便传来了脚步声。
  闻瑕迩顺势收回了手,循着脚步声看了过去,只见姗姗来迟的阮烟正搀扶着一位身量高挑的女子,缓缓向他们走来。
  那女子穿着和阮烟一样的紫色衣衫,脸上蒙着面纱,又被阮烟挡住了半截身子,是以闻瑕迩未能看清那女子的样貌。
  他坐着的位置,反倒是能将阮烟左半边脸上的神情看的一清二楚。
  阮烟的脸上依旧含着浅淡的笑意,只是那笑和面对着他们时展露出来的笑意有所不同,具体是哪处不同,闻瑕迩说不上来。
  若硬是要找一个词来表述,闻瑕迩只想到了两个字:温柔。
  阮烟看向那女子的眼中,噙满了温柔,昭然若揭的情意仿佛下一刻,就要从他的眼眸里溢出来了一般。
  看到阮烟这样的眼神,闻瑕迩差点忘了阮烟并未娶妻的事实,不由得在心中暗赞了一声,这阮庄主若是去戏台子唱戏,必能成为台柱子。
  阮烟扶着那女子在他们面前走过,同他们三人颔首示意,“适才我夫人在殿内坐久了闷得慌,我带他去院子转了转,让三位久等了。”
  常远道手撑在椅子扶手上,在阮烟身上来回扫视了一眼,“这还未开始看诊,庄主夫人便闷了,接下来几个时辰殿内十几个修士轮番替夫人看诊那还了得?”
  阮烟把那女子搀扶到椅子上坐下,自己没就坐,反而握着那女子的手站在对方面前,侧身看向常远道,“殿中十几位修士在师伯来之前已替我夫人诊治过,如今只有师伯一人未替我夫人看诊。”
  常远道笑了笑,语气颇为古怪的回了一句,“他们看诊的功夫倒是快。”
  阮烟笑了一声,侧开了身子将挡在他身前的女子露了出来,“师伯请。”
  那女子脸上遮着面纱,唯有一双眼睛显露在外。
  闻瑕迩抬眸看向那女子,仅一眼,周身便仿若坠入万丈寒冰之中。
  世人皆知冥丘魔主闻秋逢膝下有一独子,姓闻名旸字瑕迩,封号冥丘少君。
  却不知,闻秋逢实则还有一子。
  闻瑕迩有个弟弟。
  但他在八岁之前,从不知道自己在世上还有个弟弟。
  许多年前,在他父亲闻秋逢还未成为冥丘魔主之时,曾与仙道的一名女子相恋,后来便有了他,和他的弟弟。
  他母亲并不是一个普通的散修,而是仙道名门青穆云家的嫡女,名唤云雪依。
  仙修与魔修的结合向来便是不受世人接洽的,闻秋逢和云雪依亦是如此。
  闻瑕迩是从小在他父亲身边长大的,直到八岁时,他才第一次看见了自己的母亲,和一个几乎和他长的一模一样的弟弟。
  弟弟与他并不是孪生,甚至还比他小了两岁,可他们二人的长相却有九分相似,唯一的一分不像,便是弟弟眉心靠左的位置多出了一颗红痣。
  他记得那是一个冬日,弟弟穿着雪白色的小披风,躲在母亲的身后,像只怕生的小鹿一样小心翼翼的看着他。
  闻瑕迩向来胆大,八岁时便是如此,他跑上前将人一把从他母亲身后拉出来,问道:“你怎么和我长的一模一样?”
  弟弟很怕生,被他这么忽然拉出来显然有些吓到,用着一双和他一模一样的眼睛看着他,仿佛下一刻就要哭出来了,却还是回答了他:“我......我是你弟弟。”
  “弟弟?”闻瑕迩满面狐疑的打量着他,“我叫闻旸,你叫什么名字?”
  弟弟张了张嘴,嗫嚅的开口道:“我叫云杳......”
  闻瑕迩面上的狐疑之色更重,“我姓闻,你姓云,姓氏都不一样怎么会是我弟弟?”
  云杳一听这话,晕在眼眶里的泪水一下子便夺眶而出了,却是紧抓着他的手不放,呜咽着道:“我就是你弟弟,你是我哥哥......我就是你弟弟......”
  看着一个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人抓着自己的手哭,闻瑕迩已经记不起当时自己是何种心情了,只知道从那以后,他的生命里便多了一个他想好好保护的人。
  这样的念头一直持续到冥丘城破,他父亲身死之后。
  云杳死了。
  继他父亲之后,死在了仙魔之战的战火中。
  没有人会认不出自己的脸,即便只是一双眼。
  闻瑕迩望着殿内,好端端坐在自己不远处的人,心中一瞬间涌现出无数个念头。
  他握着一边的扶手,僵直着身体站起身想要走上前去查证,却被一股力量桎梏住了手腕拉回了原处。
  耳边的声音在不断叫嚣着他上前,闻瑕迩想破开手腕上的力量,可那力量却变得越来越沉,仿佛枷锁般把他锁在原地动弹不得。
  闻瑕迩觉得自己像是被人困住了一般,他张了张嘴想要发出声音,却发现自己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一个完整的字都吐不出来,瞳孔不自觉的收缩,密密麻麻的冷汗占满了他整个背。
  “闻旸!”
  闻瑕迩猛地打了个激灵,后知后觉的平缓过神来,他垂下了眼帘,看向正抓着自己手腕的手,随即又抬眼看向这只手的主人,“......你喊我什么?”
  君灵沉眉心紧锁的看着他,薄唇紧抿。
  闻瑕迩垂下头,摸了一把额上泌出的汗,没再说话。
  “我观夫人脉象平和,并不似病重之人。”常远道诊着那女子的脉如是说道:“阮庄主,怕是请错人了。”
  阮烟握着那女子的手,温声道:“并未请错,有师伯和殿内的一众修士们在,我妻的病定能痊愈。”
  常远道扫了一眼殿内也不知被施了什么术,陷入沉睡的修士,冷笑了一声,“不知阮庄主这出戏要唱到何时才肯歇场。”
  阮烟淡笑不语,将那女子从座位上扶了起来半倚在怀中往殿外走去,“我并未行下伤天害理之事,只求能医治我妻之病。”
  他把那女子半搂在怀中,经过君灵沉和闻瑕迩面前之时,含笑的目光似有若无的扫视了闻瑕迩一眼。
  闻瑕迩一手捂着额角,冷冷的看着阮烟从他身边经过,直到对方的身影消失在他视线中后,他这才站起了身。
  “松手。”闻瑕迩眼也没抬的开口道。
  君灵沉还抓着他的手腕。
  君灵沉抬头看向闻瑕迩,眼中竟少有的浮现出些许紧张,“云杳他......”
  “松手。”闻瑕迩声音冷了下来。
  君灵沉顿了顿,僵持片刻后,终是松开了手。
  闻瑕迩头也没回的径直跑出了殿外。
  他心中只有一件事要确定,那就是他的弟弟,是否还尚在人世。
  不用在这庄内无头苍蝇的搜寻,闻瑕迩已经知道此刻自己该去哪里了。
  他回到了那处用幻术掩藏起来的长廊中,引路符打在廊柱之上,瞬息过后,长廊的景象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长廊的尽头处出现的不是那夜他看见的密道,而是一个从未在孤星庄出现的院子。
  闻瑕迩给自己身上贴了一道隐蔽符后便抬脚走了进去。
  院子很大,几乎是平常院子的三四倍,但闻瑕迩眼下却没心思打量这院子的景象,直往院子内唯一的一间屋子走去。
  屋子的门是合上的,但窗户却开着,就像是专门为他留着的一样。
  闻瑕迩走到窗前收了手上的红伞挂在腰间,顺着大开的窗户看清了屋内的景象。
  云杳坐在床榻的边缘,与阮稚常在一处的另一名少女,此刻手里正拿着一方冒着热气的湿帕,站在云杳的旁边,看模样似乎想替云杳擦脸。
  正在这时,阮烟从另一侧走了出来,动作自然的接过那少女手中的湿帕,道:“我来吧,童儿你先出去。”
  阮童点了点头,“好,庄主。”慢吞吞的走了出去。
  阮烟取下云杳脸上戴着的面纱放在一旁,执起湿帕开始给云杳擦脸。
  阮烟擦拭的动作格外轻柔,一下一下,仿佛在拭着极其珍爱之物一般,唯恐将其碰碎。
  他在拭到云杳的唇时,忽然停了下来。
  下一刻,他便捏住了云杳的下颚,俯身吻了下去。
  “你在做什么?!”
  闻瑕迩撕下身上的隐蔽符,从窗户外掠进了屋内,将阮烟一把从云杳身边拉开,将云杳护在了身后。
  阮烟被推到一侧,竟也没怒,反倒是笑了起来,“兄长,终于肯现身了。”
  闻瑕迩冷眼看向阮烟,“谁是你兄长。”
  阮烟勾了勾唇,眼中笑意渐深,“你是云杳的兄长,云杳是我的妻,我自当同云杳一样,唤你一声兄长。”
  “你的妻?!”闻瑕迩冷笑出了声,“我弟弟堂堂一个七尺男儿,何时成了你的妻?!”
  阮烟顿了顿,道:“我是杳杳的妻,杳杳是我的夫,这样可还令兄长满意?”
  闻瑕迩道:“阮庄主脸皮之厚,无人能及。”
  他说完这话便转过身看向云杳,方才在殿中离得远,只依稀看的云杳身上穿的一身紫衣,此刻离的近了才看清云杳身上穿着一件女子式样的衣裙,闻瑕迩握紧了拳头,骨节被握的咯吱作响。
  阮烟在他身后道:“不过是夫妻间的情趣罢了,兄长莫要介怀才好。”
  闻瑕迩气的眉心紧拧,伸手便将云杳身上的女子外衫脱下扔在了地上,他双手发抖,脱云杳衣衫时不小心拉开了云杳的里衣,密密麻麻的点点红痕几乎占满了云杳露出来的那片皮肤。
  闻瑕迩脱下自己的外衫给云杳盖住,头也没回的便从袖中抽出几道落火符往身后的阮烟丢去。
  “兄长何以动气?”阮烟迅速的闪身躲过朝他面门而来的符纸。
  闻瑕迩握住云杳的手将人从床榻上拉起,声若冷冰,“你该庆幸,我如今并不想开杀戒。”
  阮烟挡在了闻瑕迩和云杳面前,眼中的笑也敛了去,“你要带他去哪里?”
  闻瑕迩道:“我的弟弟,我想带去哪里便去哪里。”
  阮烟道:“云杳如今与我才是夫妻,兄长此举不觉太过自作主张了些?”
  闻瑕迩握紧了云杳的手,“阮烟,你今日若敢再多说一句,我会让你将今日所说的话一句一句全都咽回肚子里......”
  他话音方落,十几道惊雷符便从四面八方向阮烟袭去,符纸周身覆满了骇人的电光,电光滋滋作响,声势浩大,仿佛夹杂着施符之人的怒意。
  阮烟在惊雷符围成的符阵中闪躲着,眼看着云杳即将被闻瑕迩带出屋外,蹙着眉快速的捏了个剑诀,将惊雷符全部挡了回去。
  剑诀和惊雷符撞了个正着,两股力量互相抗衡,起劲翻涌,最终在半空中爆裂开来,屋内的摆件物品碎了一地。
  “闻瑕迩你放开他!”阮烟从后方赶来,一把握住云杳的手臂,阻止这二人离开。
  闻瑕迩又放出几道爆裂符和惊雷符同时向阮烟面门打去,阮烟见状只能放开了云杳的手,继续捏着剑诀对抗这些符纸。
  若是普通符修的符纸,顷刻之间阮烟便能将其销毁的一干二净,可这闻瑕迩的符,却不是一时间简简单单就能与之抗衡的了的。
  闻瑕迩和云杳已经走到了院中,阮烟的脸上满是焦急,再也顾不上对抗这些符纸,他收了剑诀,直接冲进了符阵里,再出来时,他紫色的衣裳上已经染上了点点血迹。
  阮烟却也顾不上许多,快步跑向云杳一把握住云杳的手,道:“闻瑕迩,你想杳杳死吗?!”
  闻瑕迩脚下的步伐一顿,回过身来,看向一身血迹的阮烟,眉心蹙的更紧,“阮烟你说什么?”
  阮烟精致的面容上染上了几滴血迹,此刻看着仿佛勾魂摄魄的艳鬼一般,他勾了勾唇角,露出的笑却是冷的,“……闻瑕迩,你想你弟弟云杳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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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云杳这个角色,开头前几章就已经埋过伏笔了,只是估计大家都没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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