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绪
朗禅笑声, “我见姑娘极为镇定, 不似被惊吓到的模样。”
绿衫女子见那袋灵石被黄衫女子夺走,闻言不悦道:“姐姐前些时日才被这般吓唬过, 不是头一遭自是不怕的。”
黄衫女子嗤哼一声,掏出一半灵石放到她面前, “照你这说辞,我被人劫持恐吓还成了司空见惯?”
绿衫女子将灵石揣回自己袖里,不再说话。
闻瑕迩抬手以灵力为笔,在虚空中飞速勾勒出莫逐的模样来,道:“两位可有在玉阁中见过这个人?”
黄衫女子眯起眼打量, 半晌未言语。绿衫女子也往这半空瞧来, 片刻后咦声道:“这不是……”她望向黄衫女子,“那日劫持你的人吗?”
“当真?”闻瑕迩追问,“你可看清楚了?”
绿衫女子缓慢颔首,“看清楚了……我记得这人手上还提着一杆极为瞩目的黑色长|枪, 就是他那日劫持了姐姐。”
闻瑕迩目光落到黄衫女子身上,黄衫女子理了理鬓发, 缓声道:“确有此事。不过那日倒也不算劫持, 他也是和你们一样想请我帮忙。”
闻瑕迩道:“帮什么忙?”
“那日他来时给了我些灵石,请我帮他打探一个人的行踪。刚巧他要打探的那个人是我的一个恩客, 我便应下了。”黄衫女子略作思忖,“如今想来, 这玉阁中这么多的姑娘, 他偏偏找上我, 定是之前连同我也探查过一番,否则也不会这般径直找上我。”
“姑娘心思细腻。”朗禅问道:“不知他打听的那位恩客究竟是何许人也?”
黄衫女子正待说话,房门便被人敲响,“璃珠姑娘,锦穗姑娘,时辰快到了。二位姑娘莫要误了时辰。”
黄衫女子便是璃珠,闻言应声道:“知道了。”
锦穗向闻瑕迩和朗禅福身,便往隔间里去了。璃珠站起身,“我那位恩客名叫佟仑,是位在墨南颇有些名气的修士。今夜他也恰好在受邀的筵宴之列,故点了我前去陪同。我这便要去了。”说罢也同锦穗一般,欲往隔间而去。
“姑娘且慢。”闻瑕迩叫住璃珠,“这叫佟仑的修士样貌身份如何,可便告知?”
璃珠放下隔间外的帘,声音隔着一层帘从另一边传来,“我只知佟仑是修士,性子有些暴躁。至于样貌……他应当已经到了玉阁中,由我转述不如公子自己亲眼去看的真切。”
闻瑕迩沉默,朗禅便道:“我二人私入玉阁,今夜不便露面,姑娘可有其他法子让我们能见得那佟仑的面目?”
“今夜玉阁将要迎来一位据说极为德高望重的仙君,与这位仙君作陪的皆是墨南一带声名赫赫有头有脸的修士。两位公子想见佟仑,今夜怕是有些难。”隔间帘开,璃珠与锦穗皆换了一身精致的衣裳,前后脚从隔间走出。璃珠道:“不若等筵宴散去过后,再去单独寻他也不迟。”
闻瑕迩道:“筵宴完后佟仑会留宿玉阁?”
“不会。”璃珠道:“佟仑从不留宿。”
“既是如此,还劳两位姑娘行个方便。”闻瑕迩道:“我无论如何也要见到佟仑。”
璃珠扶着头上颤悠的珠钗没说话,锦穗望向闻瑕迩,神情欲言又止,“我有一提议,不能否一提?”
朗禅侧目而视锦穗,道:“但说无妨。”
“两位公子不若以赴宴的身份名正言顺进到宴中,届时见璃珠姐姐去到何人身边便能知晓那佟仑长什么模样。”锦穗末了,又道:“玉阁中的宴与别处不同,具是每一名客人独坐一处,前后左右四方均以竹帘遮挡,两位公子不必担心身份暴露。”
璃珠听得锦穗这番话后,颔首附和道:“的确如此,届时我会特意将佟仑从竹帘后带出来,在你们二人帘前走一遭,二位之后只要注意从帘缝中观察佟仑的模样便可。”
“此法不错。”闻瑕迩赞同,“但筵宴将开,玉阁上下必定人多繁杂。我们又该如何掩人耳目顺利进到筵宴中?”
“不必担心。”璃珠从屏风后拿出两顶纱笠来,分别递于他和朗禅的手中,璃珠道:“趁着筵宴未至,宾客还在途中。二位公子只管跟着我姐妹二人身后,便是遇到有人问起,我只说你们是来赴宴的客人,被我撞见后,让我来带路。”
闻瑕迩思忖片刻后点头同意,朗禅见他反应,亦跟着答应了。
事不宜迟,二人戴好纱笠便后脚跟着璃珠和锦穗出了房间。幸而璃珠和锦穗此刻住的这一层并未见到玉阁中来回走动的杂役,四人齐齐下楼,闻瑕迩眼余光瞥见下方用竹帘错落有致围起来的独坐之席,心下稍安。
沿途果然有几个杂役姑娘上前询问,却全都被璃珠和锦穗二人遮掩了过去。闻瑕迩和朗禅顺利各自并排进入一席不起眼的角落中后,璃珠和锦穗这才抽身离去。
闻瑕迩取下纱笠,隔着竹帘瞟了一眼坐在他左手席间的朗禅,便收回目光,静心等待。
很快有修士陆陆续续的进到席中,交谈声不间断的响起一阵后,便忽然静了下来。
闻瑕迩料想约莫是今夜璃珠和锦穗口中的重头“仙君”将要登场了,果不其然,只听得有修士道:“诸位快些起身相迎,仙君已入阁中。”
左右竹帘后的修士皆动作起来,闻瑕迩亦站起身,便见一道人影迅速的从他们帘前掠过,去往上座。
“若瑾君安好。”异口同声之音在这席间突然回响。
闻瑕迩听罢一愣,朗禅刻意压低的声音从左边竹帘传出,“是禹泽山的常远道。”
闻瑕迩应声,正想着这常远道无缘无故的跑来这玉阁做什么,常远道的声音便在外响起,“诸位实在太过客气,既是筵宴嘛自然是随性一些好,不要拘礼啊……”
“若瑾君您待人亲厚,但此番难得光临我们墨南,若我们太过随性,怕会误了礼数,在您面前失礼便不好了。”
“道友所言甚是。”有修士掀开竹帘从席中走出,朝常远道所在的方向恭敬的敬了一杯酒,“礼不可失,但请若瑾君今夜一定尽兴,莫要因着我们耽误兴致。”
常远道笑声,“好说好说,我今夜必定尽兴,也不枉你们特意揽下这座阁楼招待我。”
话音方落,丝竹弦乐之声忽的奏响,一众女子鱼贯而入进到席间,有条不紊的进到各个席中。闻瑕迩帘前亦多出一道女子身影来,见那女子正待掀开竹帘进入,他扶住帘子,道:“不必,还请姑娘去往何处。”
这女子闻言在帘外稍作停顿,旋即福身道:“既如此,便不扰公子雅兴了。这就告退。”
闻瑕迩见这姑娘离开,瞥眼朝朗禅的方向瞧去,见对方也同自己一般出声让女子离开后,视线重归前方,等待着璃珠的到来。
席中已是一派语乐之声交相辉映的场景,方才几个喊话必不在常远道面前丢失礼数的修士,此刻恐怕早已将那话忘到九霄云外中去了。
闻瑕迩执了一只空酒盏,在手中若有所思的把玩,欢歌笑语中响起一道略有些耳熟的声音。闻瑕迩把玩酒盏的手势一停,眼神落在身前竹帘上。
“佟公子,你已许久未来看过璃珠了。”璃珠似有些生气,提着罗裙一路从席中小跑出,边迈步还时不时往身后瞧上一眼,见后方那人是否有跟上来。
佟仑循着璃珠行走的道大步而来,见璃珠在一方竹帘前停下。忙走上前,一把揽过璃珠的腰,附耳小声道:“璃珠可是在与我置气?”
璃珠娇嗔,“璃珠一个小女子哪敢和佟公子置气?”
“好了好了,我知你是在气我多日未曾来看过你。”佟仑笑着哄道:“你不同我置气我自是开心不已,若要同我置气,也和我回到席中再置。”
他说到此处,抬眼扫视一番周遭,“我可不想你生气的模样,被旁人瞧见。”
璃珠捂嘴笑道,“佟公子还是这般会哄人。”
佟仑揽着璃珠往回走,“那我可算是将你哄好了?”
“还不成。”璃珠拍着佟仑的手臂,“须得再哄上一哄......”
闻瑕迩透过帘影望见璃珠和佟仑再次回到席中,朗禅声音传入他耳中,“阿旸方才可看清那佟仑的长相了?”
“看的一清二楚,不过却是一张极陌生的脸。”闻瑕迩反问朗禅,“你可有见过佟仑此人?”
朗禅摇头,“从未见过,毫无头绪。”
闻瑕迩拿过酒壶替自己满上一杯酒,眸视澄澈酒液,道:“待筵宴散去之后,先跟上前去看看。”
“我也是这般想的。”朗禅转头看向佟仑所在的席中,“盯着他一举一动,不能让他从我们眼皮下消失。”
“那你就负责一直盯着他。”闻瑕迩执起酒盏浅尝一口,“若他今夜从这玉阁中溜走,你的过错便再加一等。”
朗禅那头沉默少顷,道:“若佟仑今夜消失,阿旸,你将如何看待我。”
“莫逐的事,我必追究到底。”闻瑕迩神情淡漠,“无论是何人。”
“看来我今夜不仅要盯紧佟仑,还要再筵宴散后抓了他,将他带到你面前来你才能信任我几分。”朗禅似玩笑般口吻开口。
“不必你动手。”闻瑕迩道:“筵宴散后,我会亲自去会佟仑。”
朗禅道:“只要能早日找出杀害莫逐先生的真凶来,你如何说,我便如何做。”
闻瑕迩抬首,眸光不知落向何处,“记住你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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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冒,一整天都不太舒服。这段剧情也特别卡,写的一点都不顺畅,有点难受,更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