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蹁跹

  窗外阳光正暖,绿藤爬了一墙掩住红瓦白墙。上官卿颜站在廊下,看着绿藤不由笑道:“今年的绿藤,倒是长得漂亮。”
  翠儿笑道:“今年府上大大小小的事都是大小姐操持着,就连这藤蔓,都比以往开得好。”
  上官卿颜微微一笑:“她是个懂事的孩子。”
  翠儿笑而不语,上官卿颜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秋千,若有所思道:“这秋千,应该是不久前才扎好的。要是让婉柔看见了,一定很高兴呢!”
  “这四小姐年纪还小,如今就要做太子的良媛了。再也不见她到处跑了。”
  “这孩子总喜欢笑,实在可爱。”
  上官卿颜笑了笑,随后不知想起了什么,微微叹息:“只可惜,婉柔就要进齐王府了。以后见面少了,我这心里真的是舍不得。”
  翠儿在一旁安慰着上官卿颜:“夫人,四小姐以后就是良媛了,身份也比府里的三位小姐高贵得多了。往后的时日长,也绝不会比大小姐差。”
  “这是自然,于婉柔而言这身份贵重,但她不会为此盛气凌人。”
  “那,若是有尊贵身份的是大小姐.....”
  上官卿颜淡淡道:“只怕她早已定不下来心了。”
  正说着,我轻轻从请安的路上走来,上官卿颜看到我后就笑着对翠儿说:“你瞧,琉璃生得越发俊俏了。”
  翠儿微微点头,看到我后恭敬行礼:“三小姐。”
  如今我已经年满十六,进府也已经有两年。个子高了一头,看起来高挑纤细。
  面容虽然比不了上官紫瑶国色天香,可也算引人注目了。
  我笑盈盈地走上前来给母亲恭敬请安,母亲拉着我的手关切问道:“深秋了,你的手也开始凉了。”
  母亲一边怜惜,一边拉着我道:“来,和母亲进屋里说。”
  我跟随着母亲进了屋子,便觉得暖阳如春。整个身子也都舒展了过来,屋中的炭火是银丝炭,热气扑上脸来,我坐在母亲左侧的软榻边。
  母亲打量了我一眼,精致的发髻玫红色的朱钗很是显眼,零星水晶点缀。衣裙上一丝桃花花瓣,精绣轻灵如生。
  妆容虽是素净但也不会让人小瞧了去。
  翠儿用漆盘端来一碗牛乳茶,母亲微微点头示意我喝下。
  随后又让翠儿拿了一件披风给我,瞧见脸上红润了许多微微一笑:“天凉了,难得你有这份心还来看我。”
  “正因为天凉了,琉璃给母亲做了酥饼,瞧啊还热着呢!”
  说完,雪莲端了食盒进来,食盒里面的酥饼仍然冒着热气,来探望母亲之前雪莲就在食盒后面加了一层温炭。
  “琉璃有心了,母亲这里倒是什么都不缺,有劳你这般费心思了。”
  听了母亲的话,我轻轻笑了笑:“深秋到了,母亲你的胃口也不是很好,这酥饼是用藕粉和玫瑰做的,琉璃想着母亲应该喜欢。能做的事不多但这些琉璃还是做得来的!”
  母亲见我说着一番话,欣慰地点了点头:“昨天夜里,听说你二姐感染了咳疾,我正准备去看看她,你也和我一起去好吗?”
  我眼睛里闪过一丝忧心,毕竟之前我与上官婉莹的误会还未解开,若是今日前去也不知还说什么好,她会不会仍然不肯见我呢?
  想到这些,我更是担忧。最终只是露出温和的笑容:“是,母亲。”
  到了婉婷院,还未进门就听到上官婉莹的咳嗽声,我微微蹙眉与母亲对视一眼,见她同样担忧脚步更是快了许多。
  进到屋子,看到筱雅在给上官婉莹顺背,几个丫头忙前忙后地加炭火,枇杷雪梨羹也是一碗接着一碗的端来。上官婉莹靠在筱雅怀里,却还是咳得很厉害。
  “这到底是怎么了?”母亲快步上前走到上官婉莹跟前来为她顺背。
  上官婉莹本想起身行礼,母亲连忙伸手阻拦:“快坐好,快坐好。你身子不好,以后就不要行礼了。”
  我站在一旁,想着沉默不语难免不像样,轻声问道:“二姐,怎么好好的就感染咳疾了呢?”
  “三小姐,您是不知道。前些天我们小姐总是茶饭不思,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什么,她也不告诉奴婢。整日就待在后院打理花草,几日前也不怎么的就染上了咳疾,这可如何是好?”筱雅一字一句地如实道来。
  “多嘴,你这不是故意让母亲和三妹担心呢?母亲,三妹我没什么大碍。别听这个丫头瞎说。”上官婉莹呵斥着筱雅,又摆摆手示意不妨事。
  “这都五天了,按理来说若是一般的咳疾,多喝点枇杷雪梨汤应该会很快好的。为何你却越来越严重了?定是吓人照顾不周!”母亲满面怜惜,她实在是心疼上官婉莹。
  筱雅听了脸色一白,赶忙跪下:“夫人,夫人恕罪。小姐平日的饮食起居奴婢都是千小心万小心,生怕出了什么闪失,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上官婉莹将筱雅拉起:“不怪你,不怪你。是我前段时日自己不小心染了咳疾,怎么又能怪你呢?真的不怪你....咳咳咳...”
  “姐姐....”我听着上官婉莹咳嗽声不止,心下很是心疼。
  “这屋子里,为何有茉莉的清香?这味道当真还不错。”母亲嗅到上官婉莹屋里的茉莉花香,不由问道。
  “回夫人的话,之前小姐屋里满是药汁的味道,后来大小姐觉得若能用花香来缓和一下,应该会好些。”筱雅仔细回答。
  “原来如此,这屋子里摆的茉莉花还真是漂亮。”我看了看上官婉莹软榻边的茉莉花,不禁夸赞。
  “小姐,奴婢觉得这茉莉花....有些不妥。”雪莲在我耳边悄悄道。
  “好了,快到午膳时辰该回去了。琉璃,你要是想陪你二姐就先留下。”母亲说着,被翠儿扶着起身。
  “是,母亲慢走。”母亲微微点头,先行离开。
  “三妹,若无旁事,你也先回吧!”上官婉莹淡淡道。
  “二姐,你这屋子里的茉莉花香....可能有些蹊跷....”
  “有什么不妥之处?这茉莉花是大姐送来的。”上官婉莹望向我满面疑惑。
  “二小姐,您这里的茉莉花香,应该不仅仅只是单独茉莉花的香气,奴婢曾经村里种过的茉莉花,满园都是淡淡的清香,而二小姐你这里只有单单的两盆,香气浓郁中还有一丝丝的刺鼻。”
  上官婉莹仔细嗅着花香的味道,可还未嗅得仔细就又犯了咳疾。
  我瞧着屋里的两盆茉莉花,向雪莲问道:“那为何二姐这里的茉莉花香,和你之前所闻见的不相同呢?”
  “小姐,如果奴婢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沉水香了。”雪莲坚定道。
  “沉水香?”上官婉莹疑惑不解。
  “沉水香的味道和茉莉花的香气,两者都为淡香。可若是将这两种香气和在一起,味道自然就浓郁了些。”雪莲如实告知。
  “你到底想说什么?”上官婉莹开门见山道。
  “大小姐想对您下手。”雪莲淡淡道。
  “不可胡言乱语!你在乱说就不怕挨板子吗?”上官婉莹丝毫不相信雪莲的话。
  “二小姐,奴婢....”
  “好了,雪莲。二姐,我知道你现在很难相信我们。不如你找个太医来仔细瞧瞧,刚好你的咳疾严重,看了太医也好让母亲安心。”
  “那,传太医来。”上官婉莹吩咐筱雅。
  “是。”
  半个时辰后,太医前来为上官婉莹把脉。当他闻到屋子里的香气时,微微蹙起了眉头。
  “太医,可有什么不妥?”上官婉莹瞧见太医蹙眉,突感不妙。
  “小姐,老夫不敢妄下定论。您的咳疾这几日可有缓和?”
  “我们家小姐这几日一直都在喝着枇杷雪梨膏,可这一碗又一碗的下去也不见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依老夫来看,这屋子里的香气四溢太过浓郁,长时日会引起头晕目眩症状,再加上小姐有咳疾,只怕最后越发严重成了哮症。”
  “这.......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当上官婉莹听到哮症二字时,觉得不可思议。她不明白为何上官紫瑶想要将她置于死地,难道她还觉得自己对她有威胁?
  “二姐,她还真的是看得起你。用这样的法子来对你。”想到上官紫瑶,我越发心里厌恶。她的手段卑劣到只剩下了这些,实在是可悲。
  “她到底还想怎么样,我既然惹不起她,难道现在连躲都躲不起了?”上官婉莹先是起身,可奈何站不稳一下倒在椅上。
  “姐姐,躲避如今已经不能够护自己周全了。如今我们要做的,就是如何让她对我们下不了手。”我轻轻扶着上官婉莹起身,微微挑眉道。
  “好,既然如此。那也就怪不得我们了。”上官婉莹咬起唇角,紧紧握着手里的丝帕。
  “我们这样.....”我瞧瞧在上官婉莹耳边窃窃私语。
  今夜,踏碎月光,任往事放飞,洒落在每一根琴弦,触动声声如诉。
  柔碎怀中的思绪弥漫在夜色,化作声声的低唤,缠绵流连成细瘦得忧伤,藏在夜的一角,跌落满怀的轻愁,挥洒落寂。
  孤星碎,残梦断,素衣寒。镜中颜月下瘦,隔帘盼,盼来了满腹的心酸。
  总想躲开从前那些记忆,回归最终的平静,让心淡从容。然转首的瞬间,千盏的醉意,都醉不尽此生万卷忧愁。
  卷里卷外,字字刻心,只有一首歌唱着一个不变的故事,淡入心底。
  “娘亲,琉璃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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