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儿吧?”坐到车上,宋知清使唤王溪去买杯热饮,又脱了他的外套穿到孙池蕴身上,摸了摸他滚烫的手,“怎么突然生病了?”
“没事儿。”孙池蕴偏开头咳嗽两声,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宋知清见状,连忙按开车载空调把暖风开到最大。
吹风口吹出来的风还带着股凉意,过了一会儿才呼呼的散出热风,孙池蕴喘了口气,终于感觉身上的温度回升了一些。
“还冷吗?”宋知清问他,还抓着他的手没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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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池蕴摇摇头,微凉的手指在他手心蜷缩起来。
指尖划过他的掌心,宋知清才后知后觉松开他的手。
一时间,车厢的氛围有些沉默,宋知清不主动说话孙池蕴也不会开口,最近发生的乱七八糟的事情实在太多,杂乱又戏剧化,就像孙池蕴昨天才刚刚撂下话不想再看见他,今天又打电话把他找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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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宋知清看着他低下去的侧脸,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开了个头又闭上了嘴。
孙池蕴像是知道他要问什么,轻轻“嗯”了一声。
“要回家吗?”宋知清又问他。
孙池蕴点点头。
被支出去买热饮的王溪也恰好回来了,把手里的热奶茶递给孙池蕴,心里也对他很愧疚,默默坐回驾驶座系上安全带发动了车子。
孙池蕴垂着眼喝奶茶,宋知清帮他拿着手机,盯着他喝一口奶茶咬一口吸管,突然伸手摸他惨白的脸。
孙池蕴动了一下,却没躲开。
车里多了一个王溪,还是依旧的沉默尴尬。
当车开进宋知清家的小区时,孙池蕴都还没反应过来,直到王溪把车开进地下停进车位,宋知清拉开车门把他拽下车时,他才看了看周围陌生的环境,一脸茫然的眨了眨眼。
他这人生了病反应好像会变得格外迟钝,怪不得在病房里面对魏执时也是一副乖乖巧巧令人宰割的模样,宋知清承认自己又犯了忍不住想照顾人的毛病,让王溪自己回家。
“你确定?”王溪皱起眉不赞同道,“你们两个病号待在一起谁照顾谁啊,你是快好了,饭也不会做,而且你也不怕再讨孙池蕴的嫌?他本来就不太喜欢你吧?”
“少废话,他要是嫌我烦还会打电话让我去别人手里救他?”
“正好赶上你厚着脸皮给他打电话呗。”
“赶紧滚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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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站在不远处说悄悄话,地下车库里空荡荡还带着回音,两人的对话一字不漏的全灌进了孙池蕴的耳朵,他蹙紧眉,裹紧外套。
这里实在太冷了,发烧被魏执送到医院时他只穿了一件随手抓来的棉质衬衫,站在阴冷的地下,不知道哪里有一道通风口,风跟迫不及待想要钻进他的骨头缝里一样,半边身子都快冻麻了。
宋知清好不容易说服王溪先回家,踹了他一脚再回头看车旁嘴唇干裂苍白肩膀微微颤动的孙池蕴,连忙走过去脱下自己身上的厚外套裹住他,带着人乘电梯回到了温暖的屋子。
王溪给他发微信说把他的车开走了。
宋知清只抽空回了个句号,便扔开手机去照顾孙池蕴。
接受一个比自己小三四岁的人照顾,感觉有些奇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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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池蕴泡在蓄满热水的浴缸里,任由热水漫过他的身体,冷了半天的意识也终于回了笼,流动的血液摩擦着脆弱的血管壁,毛孔张开了呼吸,他重重的送出一口气,下滑把脸埋进水里。
宋知清给他找了一套自己的睡衣,站在浴室门前敲了敲,没有人应,推开门进去,只看到了孙池蕴露在水面的一小片浸湿的黑发。
他心里一惊,也顾不得先放下衣服,三步并作两步迈过去,冲进水里抓住孙池蕴纤细的手臂,把他的上半身从水里拽了出来。
孙池蕴惊醒,才恍然发现自己睡着了,仰头看向宋知清慌张的面孔,和自己被他抓在手里的胳膊。
“你泡了半个小时了。”宋知清避开那片闯进他眼帘的白皙肌肤,松开他的手臂,把睡衣放在了他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
“我说水怎么不热了。”孙池蕴嘟囔一句,精神缓回来了不少,撑着浴缸边缘想要起身,“浴巾。”
宋知清拿过浴巾给他,孙池蕴没接,握住他的手,“起不来了,你拉我一把。”
他的手刚从水里拿出来,湿淋淋的,水珠顺着线条漂亮的手臂落下去,宋知清只看了一眼便飞快挪开了目光。
镜子里映出他红到了耳朵尖的脸,宋知清倒吸一口气,心想自己绝对是疯了。
他反手握住孙池蕴的手,沾上了温热的水。
孙池蕴借着他的力道起身迈出浴缸,另一只手又在宋知清肩膀撑了一下,在他的睡衣上留下了一个湿手印。
他好像完全不介意在不熟悉的人面前袒露自己,拿过浴巾擦干身上的水,又抖开睡衣套上。
宋知清虽然脸红,但也完全没有要退出去的意思,只是背过身听衣料摩擦,忘了眼前是一面干净敞亮的镜子,他一掀眼皮,刚好看到孙池蕴敞着胸口从上往下系睡衣的扣子。
从锁骨蔓延至腰腹的深红色吻痕带着不容忽视的感觉,强大的彰显着存在感。
他头一次恨自己视力好,此刻恨不得想要戳瞎自己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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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孙池蕴扣好纽扣,他也闭着眼做完了心理建设。
“吹风机。”
宋知清找出吹风机,递给孙池蕴时,看到了他手背上青青紫紫的针眼痕迹。
这个人总有天大的能力把自己搞成这副伤痕累累的样子。
他突然就不耐烦了,插上吹风机把孙池蕴拽到镜子前,说了声“我帮你吹”,便自顾自打开吹风机的开关。
吹风档和暖风档都开的很高,气流接触到他裸露的皮肤时热乎乎的,又有些发烫。他不安分的动了动脑袋,宋知清就把吹风机拿远了衣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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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里只有吹风机的声音在响,孙池蕴透过镜子看身后的宋知清,被人伺候的感觉着实不错,他处处都细致入微,小到帮他拿防滑拖鞋,吹头发的时候也很仔细,会顺着发根吹到发尾,距离不近不远恰到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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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能跟他谈恋爱的人应该会很幸福吧,孙池蕴条件反射想到了张玉。
想着想着,身后吹风机的声音停了,宋知清平静的收起吹风机,拽着他走出了浴室。
他家很大,不像孙池蕴家里只有一间卧室,除了他自己的房间,还有一间专门为王溪收拾出来的客房,前天钟点工刚刚来过,换了一件崭新的床单和被罩,正好派上了用场。
“你今天睡这儿吧。”宋知清推开门说。
时间不早了,他病还没痊愈,照顾完了孙池蕴,此时眼皮开始沉重的上下打架。
“等等。”孙池蕴抓住他,像是才反应过来,“你怎么带我来你家了。”
宋知清一顿,似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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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怕你一个人会死在家里。”
其实他是怕医院的那个老男人会再找过去,洗澡时扫了一眼孙池蕴身上的指印和吻痕,他立刻就清楚了魏执都做了些什么,看起来情况非常激烈,孙池蕴会发这么严重的高烧也就不奇怪了。
“咱们不是情敌吗?”孙池蕴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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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知清一扬眉梢,“你不是也说不想再看见我吗?为什么今天还会给我打电话?”
这回轮到孙池蕴愣了,他靠在门框上,低头想了想,忽然笑起来。
他笑起来很好看,带着一股温和的气质,不说话的时候完全符合“岁月静好”这个词。
“我也没想到你真的会去。”他埋头抓了抓后脖颈的吻痕。
宋知清攥了攥拳头,“如果我不去你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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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能怎么办,”孙池蕴又扬起下巴,露出一脸理所当然,“听他的话在医院住两天,然后再被要挟着连本带利从我身上拿回去。”
连本带利是怎么个拿法,自然不必细想。
“再被他多操几次?”
“不然呢。”孙池蕴又笑,“操就操呗,反正我身上就只剩这点儿没用价值了。”
宋知清突然觉得一股没由来的无名之火升了起来。
“孙池蕴。”他走过去,孙池蕴没后退也没躲,抬起脸看他。
“嗯?”
“人尽可夫这个词,”他不屑的弯起眉眼,“说的就是你吧。”
“你才知道?”孙池蕴抓住他的手往自己胸口上杵,压住他的手指勾开胸前的衣扣,“听说跟发烧的人做会更爽,你要试试吗,直男小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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