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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节

  石斌首先检查的是鲁山镇捕头梁春等的尸体,只听他报道:“死者梁春身高五尺八,身体壮健,会武艺,现身首异处,脖颈断裂处肌肉呈现拉扯撕裂伤,脊椎碎裂,齿痕明显,该是被咬断的,齿痕粗大尖利,从齿印上推断应该是某种食肉动物,并非人为……”
  听说不是人啃的,大家都松了口气,只听石斌继续道:“从颈脖断口处看,血液早已凝固,因该是死后许久才被啃断脖子,致命伤不在此处,梁春身上有明显外伤,胸口身中数刀,从伤痕上看,似乎是朴刀一类刀具所为。”
  “嗯,”鲁山县令谭斌对段飞道:“据下官推断,梁春等曾自相残杀,或许他身上的刀伤便是在那个时候造成的。”
  段飞摸摸颔首,杨森继续验尸道:“这些刀伤并不致命,除非流血过多,不过显然梁春并没有挨那么久,他身上的致命伤应该是直透后背的这一枪……请大人原谅,我不知道凶器为何物,只不过这东西把梁春捅了个前胸通后背,应该是一个圆形长棍状东西无疑,我怀疑是枪或者矛一类东西。”
  段飞问道:“还有什么吗?”
  杨森把梁春的尸体翻来覆去看了几便,说道:“大人,暂时看不出什么别的了,想要知道更多细节,需得找个停尸间慢慢检验。”
  眼前那么多尸体,无时无刻不在腐败,哪里有时间给他慢慢检验,段飞说道:“好吧,下一个。”
  杨森将梁春的尸体交给鲁山县的实习仵作处理,他则继续检查另外几个衙役的尸体,他们的情况与梁春几乎一模一样,都曾被矛状物刺穿了心脏,然后被啃掉了脑袋,不过他们的致命伤却并非这两样,在被刺穿心脏之前他们已经受伤过重而死,有一个还被劈开了半边脑袋。
  处理完几个最新的死者,杨森叫‘志愿者’们将腐烂最轻微的尸体挑出来,挨个排好,等待他来检验。
  凝望眼前几具腐烂的尸体好一阵,杨森才问道:“来个本地人回话,今年冬天本地气温如何?可有剧烈变化?”
  山南村里正陆康答道:“今年冬季干冷,连雪都没下多少,直到前些日子倒春寒才下了两天冰渣子,不过冤魂谷中阴气逼人,常年都是极潮湿的。”
  杨森满意地点点头,说道:“大人,眼前有三具尸首腐烂程度相当,据推算死亡时间应该在一个月内,三个死者从衣饰年龄上看,应该是一家三口,其中夫妻年纪大约都三十岁左右,孩子约莫十岁出头。”
  段飞皱了皱眉,问道:“至死原因可以查出来吗?”
  杨森傲然道:“就这腐烂程度绝无问题,让我来瞅瞅……”
  杨森首先翻看那具成年男尸,突然那尸体的咽喉一阵涌动,站在旁边的人都吃惊地啊一声惊呼,齐刷刷地后退了两步。
  杨森也给吓了一跳,段飞见有异状登时大声问道:“杨森,怎么回事?”
  杨森吃吃地答道:“大人,我也不清楚,不过……”
  男尸的口一张,一只黑乎乎毛茸茸的东西钻了出来,大家又发出一声惊呼,只见杨森伸手一抓,将那东西捏了起来,大声说道:“大人,是一只老鼠,不知怎地从死者嘴里钻到了他肚子中,刚才受惊爬出,把大伙给吓着了。”
  段飞淡然哦地一声,说道:“继续。”
  他稳定的声调抚平了大家心中的恐慌,杨森把那只老鼠脖子一扭,然后把粘糊糊的死老鼠扔到一边,望着那男尸微张的嘴,杨森伸手在他下颚一掰,望着黑洞空敞的嘴巴,杨森咦地一声,在死者脖子上捏|摸了几下,说道:“大人,死者舌骨断裂,我怀疑他是窒息而亡,谁拿支火把过来照清楚些。”
  火把拿来,杨森仔细一看,抬起头说道:“大人,死者脖子有勒痕,痕印粗大清晰,这种痕迹很常见,我也在被吊死的死囚身上见过多次,甚至连印痕都极为相似,凶手用的应该是同样粗细的麻绳。”
  段飞哦地一声,问道:“还有其他可疑线索么?”
  杨森再次仔细查看尸首,又有所发现,禀道:“大人,尸首身上有多处磨损擦伤痕迹,手腕脚踝均有淤痕,可能曾被人捆绑着在地上拖曳,他舌头应该是吊死后耷拉出来,被老鼠吃掉了,不过也不能肯定是否曾被人割掉……基本上就这样了……”
  杨森的目光向那具成年女尸望去,开始描述女尸的情况。
  女尸舌骨也断了,不过舌头还在,已经腐烂得随时会掉,她手脚也有捆绑痕迹和在地上摩擦的伤痕,另外她身上还有不少鞭痕,尤其是胸部和臀部,衣服全打烂了,那两个部位腐烂也最严重。
  “凶手真是个疯子……”听到杨森的描述,谭斌喃喃地说道。
  段飞却道:“倘若他真的疯了,倒还情有可原,可惜他明显没疯,只能说此人性格偏激,极度嗜血嗜虐,有反人类倾向。杨森,继续验尸。”
  杨森哦地一声,说道:“这个孩子……唉,他比父母还惨,谁竟然能对这样的小孩下如此毒手?”
  段飞硬起心肠,说道:“抓紧时间,少说废话,说不定凶手正在行凶呢,早点破案可以多救几个人……”
  话音刚落,东边山南村方向传来一声惊惧到了极点的惨嚎:“救……救命!杀……杀人啦……”
  第〇四一六章 【入室行凶】
  凄厉的惨叫突然戛然而止,段飞浑身猛一个激灵,他拍案而起,大声喝道:“大家固守原位,没有任务的立刻随本官前往山南村,分散包抄,收缩封锁,不许任何人出入!”
  大家听令而行,分散包抄而去,段飞则擎出宽袍下藏着的龙牙刃,大步流星向山南村奔去。
  山南村村民俱被惊起,开门来看,段飞沿途大喝道:“大家紧锁门窗,不得随意走动,刚才发出惨叫声的是谁家?”
  问了好几声都没人回答,倒是狗吠声震耳,段飞一跃而至屋顶,只见火把快速将整个山南村包围起来,他心中一定,再次大喝道:“刚才是谁在惨叫?”
  一个颤巍巍的声音答道:“好像是……好像是李二,刚才好像是李二在叫,他……他家在村子东南角,院子里堆了许多杂草的。”
  段飞道了声谢,然后向东南角奔去,只见最角落的一个院子里堆满了杂草,而且屋里黑灯瞎火,也没有狗叫声,与其他村民家截然不同。
  段飞心中一凛,轻轻跳入院中,屏住呼吸向前走去,只觉屋子中有两个呼吸声,一个有些急促,一个却很微弱。
  “大人且慢,让我们两个先进去吧。”两道人影从屋面上跃下,分别破窗破门而入,段飞刚来得及说声小心,他们已经消失在屋里。
  更多锦衣卫涌入院中,将段飞保护起来,转眼屋里便亮起了烛火,刚才说话的猴女慕容香说道:“大人请进,凶手已经逃了,屋里只有两个昏迷的村民,以及一个没了脑袋的死书生。”
  段飞大步走进去,只见屋子分内外两进,就在外间地上躺着一男一女,床上则躺着一个身穿青衫直襟的人,他已经没了脑袋,胸口也是一片血污,一般来说只有读书人才这副打扮,因此慕容香才会直接了当的说是死书生。
  与猴女配对值夜的是来自峨眉的易文纶,他的属相是酉鸡,猴女动不动就叫他小鸡,此刻他正在给地上躺着的李二和李二婶探察,段飞来到床前,望着床上尸体问道:“情况如何?他们是被打晕还是吓晕的?”
  易文纶抬头答道:“大人,男的是吓晕的,女的是被人在后脑敲了一下敲晕的,他们都没有生命危险。”
  段飞道:“把他们弄醒。”
  易文纶答应一声,开始施救,段飞凝望着床上尸体,眉头紧皱,眼前这个死书生应该就是周聪了,在段飞心中原以为这个书生只不过是适逢其会,对破案没什么价值,所以来到山南村之后并没有像对捕快小张那样派人特别照顾,没想到他竟然死在自己眼皮底下,真是疏忽了。
  杀死周聪的凶手是否就是那个在山上肆虐的凶手呢?不论如何这两者定是有关联的,周聪的脖子切口处平整,显然是一刀砍下,他的胸口被从心脏上挖开,里边空洞洞的,心脏被人挖去了,这又代表着什么呢?
  被吓晕过去的李二在易文纶的施救下幽幽醒来,才睁开眼就大叫起来,易文纶给了他俩耳刮子,李二这才彻底清醒过来,看到火光和县令谭斌,李二大叫道:,“大人救命,那周聪……还有我媳妇……都……被……被……”
  谭斌安慰道:“你放心,你媳妇没死,只是被打晕了而已,究竟怎么回事?你快详述给段大人听。”
  李二爬了起来,先爬到自己媳妇身边,在她鼻子前一摸,感觉到一丝热气,他顿时大喜道:“阿源真的没死,太好了。”
  段飞清咳一声,李二回过神来,回头向段飞一拜,说道:“段大人,小民李二,以挖掘及售卖草药为生,粗通医术,所以大家将周聪救回来后暂时安排在我家里就近照应着,后来又出了许多事,案子未破,周聪想走也不行,只好继续留在我家,今晚上大人来的时候我们也想出迎的,不过谭大人叫我们呆在家里不得随意外出,所以我们就老老实实呆着,只不过谁也睡不着,便在这外间里聚在一起聊天,先前我突然肚子疼,到院子里蹲了一会,回来时突然发现屋里灯已经灭了,因为天已经快亮了,我还以为是媳妇为节省灯油把灯吹了,没想到一进门就闻到一股腥味,借着天光依稀看到我媳妇倒在地上,周聪他……他躺在床上脑袋没了,我吓得尖叫了一声,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你没有看到凶手吗?”段飞问道。
  李二摇头道:“没有,小民进来的时候就是这样,并未见到任何人。”
  段飞立刻吩咐道:“找几个人去搜查院墙,尤其是靠外边的,还有门窗,看有无攀爬撬痕。”
  这时李二嫂还没醒,段飞亲自手举火把,在李二家搜索起来。
  地上并没有明显的血迹,从李二嫂躺倒的位置可知凶手是从里屋冲出来,直接从背后打晕了她,然后飞快扑到床前,制服并杀害了周聪,这么说凶手应该早已潜伏在里屋,目标是周聪,他并没有太大把握同时对付三个人,所以才耐心等到李二去了茅房,然后突然出手伤人。
  “大人,院子角落里有条死狗。”
  “大人,外墙上有攀爬痕迹。”
  “大人,里屋窗户有撬开的迹象。”
  线索相继传来,段飞也在李二家的里屋发现了凶手藏匿的痕迹,此獠显然用攀援用的钩索从外墙爬入李二家,首先他处理了李二家的狗,然后见周聪等三人都在外间聊天,他便撬开窗户潜入内间,等待时机暴起伤人。
  段飞的目光从地上的些微泥印上挪开,这个凶手胆子还真大,竟然一直侧立在小门旁,看来他打算随时干掉进来的人,然后再杀出去,只是一直没人进来,于是他一直没有机会出手。
  从这点泥印上看不出凶手脚有多大,段飞遗憾地来到窗户旁检查了一下,这是一扇向外掀起,可以撑起来就像个凉棚似的窗户,插销旁有撬过的痕迹,窗户打开时会有吱哑的声音,不知为何凶手爬进来时李二他们没有听到。
  “李二,你家里丢了什么东西吗?”段飞回到外间,向李二问道。
  李二一愣,向四周看了看,他不敢看周聪的尸体,只用眼角余光扫了眼床上,然后说道:“回大人的话,外间的东西都在,不知里面丢东西没有。”
  “进去看看吧。”段飞说道,李二快步走了进去,谭斌小声问道:“大人可是发现了什么?”
  段飞说道:“目前我只想到一点点,凶手是为周聪而来,行凶之后特意取走了他的心脏与头颅,倘若李家没有丢东西,说明凶手早已预备有盛装头颅与心脏的器物,否则在他离开之时地上定会滴落不少鲜血,现在地上干干净净,甚至连床上溅的血都不多,倒是褥子、床底积了不少鲜血,大人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谭斌仔细看了看床上的尸体,以及血迹分布的状况,只见床上根本没有血液喷溅迹象,倒是有不少血被吸入了被褥,留下一大摊痕迹。
  谭斌疑惑地说道:“莫非凶手一刀砍下去之后并未拔刀,以至于血迹无法喷溅?”
  段飞摇头道:“看看裂开的床垫和褥子便知道凶手那一刀干净利落将周聪的头砍了下来,倘若头未滚开用刀封堵伤口,血迹必然会从两侧甚至是上端喷出,现在两侧虽然也有些喷溅状血迹,但是血迹量未免太少,而且周聪的脖子上干干净净,说明凶手并未用刀封住他脖子,而是在砍掉周聪脑袋之后立刻将刀子倾斜,用刀身作为缓冲,脖子里的喷血撞在刀身上多数溅到下方形成血泊,因此没有喷溅痕迹,少数血迹向两边飞溅,形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谭大人看到周聪胸前这块血迹了吗?这是凶手擦干净刀子所留下来的,比较平整,而这片被单上的血迹,却是凶手用来擦拭手上血迹的,还有这个血圈,这应该与周聪的脖子横截面一致,是怎么留下的就不用说了吧?”
  听了段飞的分析,谭斌有如亲眼所见,他惊叹道:“段大人果然不愧神捕之名,将这些血迹分析得清清楚楚条理分明,不过……为何凶手大费周章用刀子挡住喷血呢?”
  段飞说道:“我也不清楚,不过推测应该不外乎凶手想感受那喷溅的血带来的冲击力,看着生命的流逝,对凶手来说应该是一件很享受的事吧。”
  谭斌点了点头,这时李二在屋里叫道:“大人,我媳妇藏在柜子里的二十两纹银和一些首饰不见了,天啊,这可是咱家全部的积蓄啊,那该天打雷劈的畜生,眼睛怎么就这么毒,心怎么这么黑啊。”
  闻声进去安慰的里甲陆康说道:“知足吧你,凶手没把你们夫妻俩顺手干掉,你们的命够好的了,天亮之后多给菩萨上几柱香吧。”
  谭斌惊疑地道:“难道是劫财行凶?”
  “真是个书呆子,看来办一个刑侦补习班真的很有必要……”段飞在心中暗叹,向里屋走去,随口解释道:“若是劫财,直接把钱取走不就完事了?为何还要冲出来杀人?难道是周聪的仇家一路追来?否则为何只杀周聪一人?这显然是个有针对性的谋杀,劫财只不过是顺手而已。”
  谭斌恍然,脸上露出懊恼之色,段飞来到里屋,问李二道:“你家里除了丢了银子,还丢了其他东西吗?”
  李二一直在四处翻找,闻言他摇摇头,表示没丢别的东西,段飞在门边搜集了点土样,只听易文纶在外边说道:“大人,这女的醒了。”
  段飞回到外间,只见李二嫂果然正在渐渐清醒,李二跑出来,与李二嫂抱头痛哭,段飞示意让人将周聪的尸首用那些染血的被褥裹起抬走,李二嫂茫然问道:“怎么啦?我怎么好端端的就睡过去了?哟,别摇,我的头……啊哟,我的头上怎么有血啊?”
  段飞摇摇头,跟着抬尸体的人走出了李家,谭斌也跟了出来,问道:“大人,不需对李二嫂询问吗?”
  段飞摇摇头,说道:“应该没什么用,她是被凶手从背后偷袭敲晕的,应该什么都没看到。”
  谭斌也跟着摇了摇头,皱着眉头说道:“凶手为何干冒大险闯进村来杀死周聪呢?据我所知,周聪对凶手是一无所知的啊。”
  此时有人来报,道:“大人,我等已搜索完毕,村子中未发现外人,也未曾发现形迹可疑之村民。”
  段飞摇摇头,说道:“大家辛苦了,都撤了吧,周聪尸体已冷,凶手在李二发现之前已经逃走好久了,再守着也没用。”
  谭斌突然有了灵感,说道:“大人,村子里户户养狗,不知可有专门训练过的猎犬?或许可以循着气味捉住凶手。”
  段飞摇头道:“只怕希望不大,不过倒也可以一试。”
  谭斌将陆康招了来,陆康听说要找猎犬,他迟疑道:“大人要找猎犬么?村里猎户耿维家就有两只,不过……大人确定真是凶手所为,不是冤鬼作怪吗?”
  段飞还没说话,谭斌已然喝道:“当然是凶手所为,证据确凿,鬼会用勾抓爬墙吗?鬼会留下脚印吗?你们不要再胡说八道蛊惑人心,否则小心本官打你们板子!”
  陆康听了不敢做声,不过脸上显然还有些不信,段飞笑道:“陆康,你快去找那耿维来,借他的猎犬一试,不管是凶手还是妖怪鬼魅,在本官面前我都要他灰飞烟灭!”
  段飞的传奇轶事显然还不为这些僻壤小民所知,陆康将信将疑地去了,很快他就带着个一身毛皮装扮,背弓牵犬的猎人来了,谭斌很期待猎犬有用,不过猎犬刚进入李二家就有些踯躅不前,催了几下它们竟然夹着尾巴呜咽着躲在耿维脚下。
  陆康骇然道:“大人,莫不是屋里还有不干净的东西?”
  段飞笑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哪来的鬼物,这分明是凶手留下了什么刺激狗鼻子的东西,譬如胡椒粉、老虎尿之类,谭大人,我说过猎犬不一定有用的吧?”
  谭斌佩服地说道:“大人高明,不知大人是从何预知猎狗无用的?”
  段飞解释道:“李家也养有看家护院的狗,凶手进来的时候它非但不叫,反而无声无息被弄死,显然凶手熟知狗性,早有准备,所以我对用狗来追踪凶犯不抱多少希望。”
  “大人高明。”谭斌叹服道。
  段飞把陆康招到面前,问道:“村子里这几天可有什么外人进出么?”
  陆康摇头道:“我们村子地处偏远,一般极少有外人入村走动,这几天更没有外人入村,当然,几位大人带来的人不算。”
  段飞说道:“那就奇了,凶手是如何得知周聪住在李二家?又如何对村子里的情况如此熟悉的?”
  谭斌悚然一惊,低声说道:“莫非……凶手就是村子里的人?”
  陆康大声叫道:“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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