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一桶水冷水兜头浇下,伴随着嬉笑和锁门声,怔愣了片刻,顾不得湿透的全身,盛阳飞快的门的方向,用力的想将门拽开,却为时已晚,无论他如何晃动,已经锁上的门都无法打开。
  随着上课铃声的响起,校园变得安静,厕所更是空无一人,盛阳内心的委屈和悲伤如何都压抑不住,如无意外,他将顶着一身的湿气,等一节课结束才能等到来救他的人。
  而救他人也并不是什么救赎,不过是来上厕所必须要打开门罢了,大概门被打开后,他又将得到一番奚落,对学校的人,盛阳已经不抱任何期待。
  校服紧紧地贴在身上,很不舒服,十月的天气不算冷,前提是没有全身湿透,盛阳抱臂瑟缩在墙的角落里,微微发抖,等待着下课铃声的响起。
  被淋了一身的水关在厕所里,对经历多了的盛阳已经算不得接受不了的欺凌,从开始的歇斯底里,到现在已经能平静地等待下课,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十足的进步。
  “哎呀,盛阳你不去上课躲在厕所里做什么,难道是喜欢厕所?”下课后,来上厕所的人夸张的惊叫道,嘴里说着刺耳的浑话。
  “哈哈李伟,这就是你小题大做了,他这样浑身恶臭的人,喜欢厕所有什么好奇怪的。”
  “也是,哈哈,说不定趁着上课时间厕所没人,背地里做什么恶心的事。”
  麻木的站起身来,盛阳不理会这些尖锐的嘲讽嬉笑声,沉默地低头想要走出厕所,但他的瑟缩,不会换来嘲笑的人半分怜悯,反而对这副不搭理人的态度生气起来。
  “喂,我跟你说话呢,看不起我是不是。”推搡着盛阳,语气凶狠的质问着。
  盛阳踉跄后退,低着头不反抗不挣扎亦不回答对方的质问,因为他知道,回答了也无用,对方总会寻到其他错处来折辱自己,不搭话是看不起的罪名,搭话可能就是敷衍或者顶嘴的罪名,不是盛阳真的做错了什么,而是在这些人眼里,他做什么都是错的,怕不是呼吸都会给空气带了污染。
  没想过反抗吗?反抗只会让那些人加重他们的兴趣和施虐欲,盛阳试过拼上一切的反抗,不但没有换来那些人的胆寒,反而因为对方人多被轻易镇压。
  而那个因他受伤的人,却受到了同学们的追捧,那些欺负他的人也成了见义勇为,还让盛阳的家里赔付了许多医药费。
  那次之后,所受的欺辱更多,盛阳永远不会忘记在厕所那不堪又绝望的一天,仅是回想起来,喉间便泛着阵阵恶心。
  往后盛阳便学乖了,不再反抗,这样即便是被欺负,那些人的成就感没那么高,忍过他们的一时兴起,便能让他有稍许的喘息时间。
  不知道是怎样被当做全校可欺的对象的,连老师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盛阳每日在学校的日子都是溺水者的挣扎,却没有一个人对他伸出援手,连善意也不得,他连诉说的机会都没有,日日受着暗无天日的欺负。
  学校如此,家里更是好不到哪里去,有一位白莲花后母,整日扯着为他着想的大旗,迷惑着他的父亲以他为耻,训斥他的不争气,不配后母的照顾和温柔。
  想要退学,首先不同意的,就是为了他“前程”着想的后母,不同意便罢了,挂着满脸的泪去找他那父亲,又是一顿教训。
  盛父的脾气不是个好的,从喜欢温柔小意的白莲花后母,就可以看出其具备的大男子主义,儿子不争气了,自是不光动嘴的,拳脚相加也是常事,奉行棍棒底下出孝子的老旧封建思想。
  盛阳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要遭受这般对待,偶尔压抑不住内心的凶兽想着鱼死网破,却总是以各种的原因失败,以致跌落更深的深渊。
  猛地坐起身,又做梦了,每次只要入睡,盛阳就会进入梦中的世界,失去白天的记忆,继续着晚上被欺辱的生活,而睁开眼,那些梦境却清晰的在盛阳的脑海中,仿佛真的经历过,哪怕现实根本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亦不能使他得到安慰。
  几次过后,睡觉成了他最不愿意做的事,但身为凡人,没有足够的睡眠身体就会亮红灯警告,这对寄宿的系统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宿主的身体处于极度疲劳状态,建议立刻休眠,建议立刻休眠。”系统检测不到方泽宸做的手脚,却能检测到盛阳的身体如此会对寄宿的它不利,本能的生存需求,让它下达了对它有利的指令。
  盛阳怎么可能听从系统的指令去休息,深受折磨的是他,哪怕困顿的眼皮都撑不开,还是不敢入睡,去遭受梦中的折磨。
  连日的疲惫,令盛阳脾气越发暴躁,气急败坏吼道:“你个垃圾系统,要你何用,解除不了噩梦,连噩梦原因都检测不到,还摧着休息休息,你给我滚,滚出我的身体。”
  “检测到宿主处于暴躁状态,鉴定气话不应被采纳,强制宿主进入休眠状态,精神安抚启动。”
  盛阳:“……”
  “你住……”还未说完,和盛阳并肩作战许久的系统,便将其送回了梦中世界,可喜可贺。
  系统如同程序,根本不会看人眼色,只有无数的数据分析,盛阳从来只是将系统当做武器使用,却不知道武器不好好修习,是会“噬主”的。
  根本不了解系统,导致了与系统根本不在一个频道,机械的数据分析是不会体贴盛阳的,也不会产生所谓的主统感情,如此便造成了两方的“误解”。
  回到梦中世界,白日里的记忆再次消失,又重新接上了那痛苦却无法挣脱的生活。
  再次醒来,盛阳脑海中历历在目的梦中场景,让他难免的对系统起了怨怼,不仅无法帮助他解决噩梦,甚至还拖后腿直接将他送了回去,却不想想就算没有系统,他的状态也根本撑不住多久,昏迷也是休眠,噩梦照样会继续。
  总是需要一个发泄点让自己舒服一些的,而系统做的事理所当然的被盛阳记恨,自此,盛阳与系统开始了相爱相杀的主统生涯。
  只是,这份关系是盛阳自认为的,他伤害不到系统,一些刺耳的话对没心的系统根本不算什么,绑定又是灵魂绑定,除非一方死亡或者一方消亡,否则这份关系将天长地久。
  如此,在盛阳眼里,系统的存在就成了折磨他的一份子,而盛阳在系统只会数据分析的统眼里,则是宿主的数据越来越奇怪,任务不做无法升级,总是折腾自己的身体,导致它寄宿的环境堪忧,怎么分析怎么是它挑错了宿主,以致现在的无望统生。
  没有心的系统,还是模拟了大部分的人类思维的,不过是直了些,自是会有“后悔”这般念头,这份“后悔”,判定了自己选择宿主失败。
  方泽宸见发展确实如他所想,便放心了,当两方的利益冲突,牢固又没有感情基础的矛盾合作,会带来不一样的火花,果然没让他失望,系统,将成为接下来方泽宸最有力的助手,做的好了,甚至无需方泽宸再费心思。
  一根绳上的蚂蚱,一个想往南一个想往北,走不到一块儿的下场,就是互相折磨。
  盛阳的惩罚是最重的,却不是没有理由的,本来原身有抵抗一切的勇气和能力,有走出一切阴影的力量,却被盛阳用不超越这个世界的力量全部剥夺,而原因,仅仅是想要书中的人物活过来,将一己之私发挥到极致,折磨着未曾谋面的陌生人。
  毁了原身的一生,那就用一生来偿还,经历原身经历的一切,一一尝尽原身尝过的痛苦,因果循环,主动伤害他人的人,遭受应该比原本无辜受伤害的人更多才是。
  夜夜折磨,盛阳却无法自杀,系统的存在,总是阻止他伤害身体,还会强制盛阳进入睡眠状态,如同一个刑罚的监管者,让盛阳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本来金手指般的存在,成了折磨盛阳的一大帮凶,不得不说世事无常,但系统不会放弃控制盛阳,因为灵魂的牢固绑定,盛阳死了它亦不能安然无恙,不然系统岂不是可以随意绑定,不喜欢这个宿主直接杀了就是,还有何限制。
  盛阳寿终正寝,没有得到升级的系统能不能留存下来还两说,更诳论是宿主中途死亡,那怕不是它的数据会直接泯灭,消失在天地之间。
  生存是本能,没有生命,系统还是有着强烈“活”下去的欲望,造物者的神奇,是超脱人的想象的。
  有了这些前提条件,系统必会兢兢业业,让盛阳活到寿终正寝的那一天,无论多么痛苦,系统是感知不到亦不会去感知的,毕竟盛阳这个宿主,至始至终对系统也只是当工具利用,自是谈不上主统情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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