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红楼当奸臣_23
“谢谢,宁愿不要。”江陵现在被中老年人多看两眼,就会想到沈舟昨晚对于喝酒的建议,胃十分受不了。
沈舟见了江陵就不太高兴,“什么时辰了,这么晚起。”
“认床、认床。”江陵道。
燕歌帮他说话道,“昨儿奴婢先服侍了殿下歇下,这才有功夫给小江解元安排房间,简单扫洒又换了被褥,您知道的,这府中人手咱们是一概不用的,就奴婢和莺歌两个人,害得小江解元睡得晚了些。”
沈舟不再多说,二人用过早饭,便往关押裘双更的小院去了。
总督府如今处处是兵,几个主子住的院子通通被围起来,不许进也不许出,送饭也得由看守地送进去,想在包子里塞纸条?对不住,包子饺子馄饨这类有馅儿的,都不许,断绝一切私相授受的可能。
裘双更坐在院中晒太阳,颇有些气定神闲,见了沈舟道,“殿下来了。”
“我原觉得无甚可审了,你这样蠢。可是,裘大人久居官场,不该这样蠢。”沈舟在他对面坐下,“难不成真是老房子失火,色令智昏了?”
“叫殿下失望了,确是如此。”裘双更看看江陵,“小江解元也坐罢,我原也是真心想让你结识几位大儒。”
江陵抿着嘴,生怕一张口就吐他身上。
沈舟托腮道,“哦,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裘大人觉得到这会儿了吗?”
“大约是到了。”裘双更一笑,“我这三儿媳是金陵甄家的女孩儿,打小金尊玉贵的,到我家里守了寡。青春年少便孀居,不免性情有些古怪,我最初怜她命苦,夫人要让她立规矩,我也都挡下了……”
江陵道,“您打住,我们不是来听您讲这个的。”
“唉……那我也没旁的好说了。银子,我是收了,但盐商的孝敬历来如此,林如海和梅庚新也不是没有。但要说这次乡试我也收银子了,那肯定没有。不过区区几万两,何须我出手。”裘双更欠着身子,眼里满是诚恳,“事已至此,要杀要剐,都由得殿下。”
“那你设局害他做什么?”
“不怕您耻笑,席间我那三儿媳藏在暗处,正巧见了江解元如此品貌,便动了心。那丫鬟也是她私自决定的,我一开始是真以为江解元冒犯了她。”裘双更长长叹了口气,“殿下说的是,我久居官场,不该这样蠢,可偏偏就这样蠢了,被个小女子所累。”
作者有话要说: 共勉
【人与人之间的尊重应该是相互的,至少也得不冲突,如果你丝毫没有要尊重我的意思,那么我再尊重你,就是我的不对了。】
第14章
江陵翻开桌上的白瓷杯,先用茶水涮干净了,方倒了杯茶给沈舟,笑道,“裘大人,始终觉得我是傻子呢。”
裘双更便开口要道歉,江陵抬手制止住他,“你说了,我不信,别图费口舌了。”
纵横官场几十年爬到淮扬总督,为了个寡妇儿媳要鱼死网破宰了深受帝宠的皇子,要么是被下了降头,要么这甄家姑娘是天仙下凡。
皇权至上,别说是个姘头,就是亲妈,都不一定有这个待遇。
沈舟晃了晃杯子,随手泼了,“才吃了饭,不喝浓茶。裘大人好生保养,既不愿意交代,便算了。”
江陵并不恼他泼茶,只是见了裘双更脚下被他们泼湿的地觉得有些好笑,略像裘大人失禁了。
裘双更只是认错,说是甄氏误了他,别无他话。
二人出了院子,江陵回头看了一眼,裘双更依旧是那副谦卑的悔悟模样,甚至还对江陵微笑了一下。
但是他的好感度,是江陵游戏以来,见过最低的——【100】
江陵低声同沈舟道,“殿下还请多提防些裘大人。”
“敌在暗,我在明,见招拆招罢。”沈舟烦躁地抿了下嘴唇,“这群狗官。”
“殿下不要急。”江陵弯腰附在他耳边道,“是狐狸就要露尾巴,何况殿下的折子已经送出去了,怎么处置听陛下的便是了。”
他说话比常人要慢一些,带着从容不迫的舒缓,尾音总是不自觉地微微上扬,如吹面不寒的杨柳风,温和醉人。
沈舟怔了下,随即恼道,“成日你啊我的,有没有规矩,这些事岂容得你置喙?”
咦?炸毛了。
江陵退出去两步,行礼道,“殿下人品贵重,学生不由心生仰慕,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学生一时忘形以至失仪,还望殿下海涵。”
沈舟无语,“算了算了,听你这样说话我牙都酸倒了,本殿下不跟你计较。”
“说好要去吃面的,这会儿出发,瘦西湖晃晃正好去明月楼吃面,殿下觉得怎么样?”江陵话音未落,沈舟已经开始摇头了,“虽说没进展,也不好这样出去瞎晃,过几日再去。。”
江陵一笑,“那可约好了,过几日带殿下去尝尝鲜。”
他到底只是个举人,不好多在总督府掺和,说过几句话便告辞离开了,燕歌还笑说剩下几件做大的衣服都留给他下次来穿。
原是要套车送他,只是江陵见天气不错,决定走回去,便给推了。
江陵慢悠悠地踩着城中的青石板路,走过皆是高门大院骑马墙的这个小区,到了平民区就多了许多生气,桂花正好的时节,街尾卖汤团的老婆婆采了桂花用糖腌了,谁来买汤圆便在碗里舀上一勺,甜香扑鼻。
遇着没钱的娃娃在摊子边上流口水,老婆婆也不赶人,拿空碗冲了糖桂花分给他们喝,笑眯了眼道,“甜不甜?慢着些喝,别烫着了。”
江陵站在边上看了许久,只觉岁月静好,不外如是。
这世上许多人为名为利,汲汲营营,也有人这样在平静平凡的生活里努力,虽辛劳,却也快活。
“这位公子若是等人,不妨来老婆子摊上坐坐。”老婆婆看他衣着清淡却富贵,手在衣服上蹭了蹭,“桌椅板凳干净得很,时不时都要用皂角水洗刷的。”
江陵笑着摇摇头,坐在一个胖娃娃对面,那娃娃白白胖胖,似是个大阿福,正咬着勺子里的大汤团,吃得极认真。
“我并非等人,只是闻见香气走不动,偏偏又吃了早饭出的门,肚子不争气,便犹豫了会儿功夫,倒被您看出来了。您也给我下一碗罢,两三个的就够了,钱照给,吃不完别叫我糟蹋了。”江陵看他胖娃娃咬破了馅儿,被烫得眼泪汪汪,仍不肯松口,忍不住道,“你倒是吹吹再吃。”
胖娃娃抬眼看看他,吸了吸鼻子,委委屈屈地吹了吹,像是江陵说了什么十恶不赦的话。
“公子说话忒客气了。”老婆婆笑道,“这是我家大傻子,公子别理他,就是个憨吃的,糯米积食,我只许他吃一个,这不,馋哭了。”
大傻子小朋友更委屈了,瘪着嘴道,“没馋哭,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