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补肾养血
  从善延堂回医院的路上，邵经年一直紧紧牵着白芷的手。
  过马路时，遇见了红灯，站在红绿灯路口。
  盯着来往的车辆看了好一会，白芷突然侧目看向身旁的邵经年，终是将心中的好奇问了出来：“邵经年，三年前你为什么会出车祸？当时除了眼睛受伤外，你还伤到了哪里？”
  邵经年深邃的眼眸闪过几丝震撼与异样。
  他转头看向她，目光直直地凝视着她。
  她在他黑色瞳孔里看见了一个小小的自己。
  他的视线如焰火一般，过于灼热，对视了两三秒，她忙避开。
  “那日门诊人比平时多了一些，傍晚，我开车下班就在这个红路灯路口看见了一个身影。”
  邵经年低声开口，眼底浮起几丝自嘲：“那个身影很像你，我顾不得红绿灯，快速启动了车子——”
  还未等邵经年讲完，白芷心中狠狠地怔了一下。
  随即，她震惊地抬眸看向身旁的邵经年，声音几乎颤抖着：“你出车祸竟然是因为我？”
  邵经年默认地点了点头，目光专注看向她，眼神温柔而宠溺，温和与她开口：“放心，我没事，只是一些皮外伤和视神经受损。”
  顿了顿，他又补充：“即将与皮卡车迎面相撞时，我就快速转动了方向盘，撞到了湖边的护栏上。”
  白芷怔怔地盯着身旁的邵经年。
  他语气如平时“念经”一般，似乎这件事对他来讲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越是这样云淡风轻，她的心越是不好受。
  让她忍不住去拥抱身旁痴情自己的男人。
  面对突来的拥抱，邵经年微微一愣。
  他结实有力的胳膊，将怀中的人搂紧了一些。
  紧接着，他低头，在她耳边轻声安慰：“还记得三年前在南塘小镇，那夜风雪梅花树下，我与你说过的，失明对我来说，是失之桑榆收之东隅。如果我没有失明，我就不会去南塘小镇静养，这样就遇见不了你。或许若干年后，再见面，我已娶他人，你已嫁他人，就像我母亲和你父亲一样错过一时，便是一生的遗憾。”
  她把脑袋埋在他胸口，鼻间早已酸涩厉害，眼角有泪水悄无声息地落下。
  “缘分”这一词千丝缠绕，能遇见，相知，到相爱是何其的幸运。
  或许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察觉怀中的佳人落泪了，邵经年轻拍着佳人的后背，语气异常温柔：“白芷，别哭好吗？我之前没谈过恋爱，不知道怎么哄人，我怕越哄你，你会哭得越厉害。”
  白芷被邵经年逗笑了。
  从他怀中抽出身，仰头望着他，抬手在他额头上轻轻一弹：“邵经年，你知不知道你这个人有时候真的挺讨厌的。”
  他伸手轻轻摩挲着她的脸庞，唇稍微扬愉悦地笑了笑，旋即在她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我以后尽量改。”
  “不许在我面前‘念经’。”
  “好。”
  “不许跟我讲那些乱七八糟影响我心情的故事。”
  “好。”
  “不许惹我不高兴。”
  “好。”
  “不许……不许欺负我。”
  闻言，邵经年突然低低地笑了出声来，故作一副虚心受教的语气询问：“我有一事不明，请问‘欺负’这个词我该怎么理解？”
  “就是不能……”
  “不能什么？”他凑近她面前。
  两人近在咫尺，他呼出的温热气息还一下下扑在她的脸上，挠的她心神紊乱，面红耳赤，心怦怦跳个不停。
  脸烫得要命，憋了好一会，她勉强憋出了一句：“就是不能欺负我，字面上的意思。”
  “嗯？”他凝思了须臾：“吻你？抱你？还是指男女之间最亲密的事？”
  白芷赧红了颜，尴尬得不知所措。
  偏生邵经年还继续装出一副不懂就问的模样：“如果你是指男女之间亲密的事，这个没办法避免——”
  恰好此时红灯变绿灯，白芷忙打断邵经年的话，伸手指向对面的信号灯：“邵经年，绿灯了，走吧。”
  瞥见身旁佳人面红耳赤娇羞样，他不再逗她，牵起她的手，迈开脚步……
  其实刚刚，他并未向她坦诚那起车祸他的伤情，在icu他住了一周，医生给他家人下了五张病危通知书，之后在普通病房也住了一个月。
  他不与她讲实话，一是害怕她过多自责；二是他已经很知足感恩上苍了。
  与她重逢，在因果循环的纺车上，辗转织出了一条红线，这才是真正的失之桑榆收之东隅。
  此生与她执手相伴，足矣。
  /
  白芷回到母亲病房，母亲已经午觉睡醒。
  她有些心虚地回避母亲慈爱中带着探究的视线。
  母亲也没有问她，只是牵着她的手，缓慢地对她说：“小……芷……妈……希望……你幸福。”
  她微微垂下眼睑，怔了一会，才轻轻回：“妈，我一定会幸福的。”
  傍晚，刚伺候好母亲吃完晚饭。
  白芷没想到邵经年会出现在母亲病房，并且还是着正装两手提着不少礼品。
  看见邵经年一身西装革履推门进病房，她忙走上前，诧异地轻声问：“邵经年，你这是要做什么？”
  邵经年灼热的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后。
  旋即越过她，快步走到病房边。
  把双手的礼品轻轻放在地上后，他对着白芷母亲深深地鞠了一个躬。
  鞠完躬，他唇角扬起一抹淡淡又礼貌的笑意：“阿姨，我跟白芷是真心相爱的，能不能请您把白芷交给我，您放心，这辈子我一定好好待白芷，绝不会辜负她。”
  白芷一下愣住了，尴尬地看向母亲。
  只见母亲神情凝重地看着邵经年，好一会之后，才缓缓开口问：“如果……你……欺负……小芷……怎么……怎么办？”
  “不会。”邵经年语气坚定：“阿姨，上次我已经同您说过，白芷是我此生最爱的人，我邵经年永远不会做对不起白芷的事。”
  他深情地睨了一眼杵在一旁的白芷：“阿姨，我知道您的担心。请您放心，在见过您之后，我已经写过一份放弃继承邵氏传媒的申明，那份申明暂时由陌城正晟律师事务所许顷延律师保管。将来我会继承我外公的善延堂，做一名悬壶济世的中医，就像我先前同您说的，我的志愿是做一名医生，而不是经商，商场上那些尔虞我诈，不适合我。”
  白芷心中猛地一怔，既震感，又感动。
  她没想到邵经年会为了她放弃继承邵氏传媒。
  即便她心里清楚，比起做一个传媒公司的总裁，邵经年会毫不犹豫选择做一名普通的中医，可那份放弃继承的申明却是为她所写。
  白芷母亲思考了一会，微笑地看着邵经年，轻轻点了点头：“好。”
  邵经年唇角浅勾，再一次向白芷母亲深深鞠了一躬：“谢谢您，阿姨。”
  “改……改……口……”
  邵经年一愣，转头看向白芷，白芷满脸通红，抿了抿唇，尴尬替母亲解释：“我妈的意思，是让你改口。”
  薄唇轻抿了一下，邵经年缓缓开口：“妈。”
  白芷母亲重重地“嗯” 了一声。
  母亲这么快认可邵经年这个女婿，白芷一时半会还没回过神。
  突然，邵经年朝她这边走近，唇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她正纳闷时，“扑通”一声，邵经年单膝跪在了她面前，从西裤兜里掏出戒指，举起戒指。
  “邵经年，你这是求婚吗？”她明知故问：“鲜花呢？”
  “快情人节了，花店里的玫瑰花都卖完了。”邵经年双眸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眼中除了认真便是炙热：“白芷，今天当着妈面，我请你嫁给我，做我的邵太太好吗？邵先生有时候会不解风情，请邵太太多多包容。”
  白芷被逗笑了，认同地点了点头，嘴角漾开一个甜蜜的笑容：“这个总结我喜欢。”
  邵经年收敛起笑容，一字一顿语气认真：“白芷，余生很漫长，但我会给予你我全部的爱，会尽一切办法让你每天都笑靥如花。然后闲时与你立黄昏，灶前笑问粥可温。”
  心又一次猛地悸了一下。
  白芷清楚记得三年前，在南塘小镇，她与邵经年谈论过自己所向往的生活，邵经年回复她的便是“闲时与你立黄昏，灶前笑问粥可温”这句诗。
  巧好与她向往的生活不谋而合，寻一心仪之人，与之立黄昏，雪花飞舞时，踏雪寻梅，霜雪落满头，也算另一种白头偕老。
  此时此刻，她也明白了，她之所以会与邵经年相爱，是因为她与邵经年精神世界几乎是相同的。
  她想要的是简单幸福自己所喜欢的生活，而天之骄子的邵经年与她一样，也只是想要过自己喜欢过的生活。
  见白芷迟迟没有答复，邵经年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往白芷跟前凑近了一些：“第一次求婚，又当着咱妈的面，给点面子，玫瑰花我以后补给你，别说九十九朵，就是九百九十朵我都愿意。”
  白芷悄悄用余光瞥了一眼身后的母亲，只见母亲也一脸期待地盯着她。
  寻思了一会，她忍不住挑眉，故意提高分贝：“真的吗？九百九十九朵玫瑰一朵也不能少。”
  邵经年笑着露出八颗牙齿：“好。”
  这还差不多，有个求婚的仪式感。
  随后，她笑着把左手伸到邵经年面前。
  邵经年小心翼翼把戒指戴进了她的无名指，传说中靠近心脏最近地方。
  她突然发现戒指尺寸大小刚刚好，钻石镶嵌在戒指中，最简单大方的款式。
  她正纳闷时，邵经年快速起身，伸手一把搂住她的腰，在她耳边轻轻低语一句：“戒指我很早以前买的，三年前在南塘小镇牵过你的手，我就记下了你手指尺寸。”
  邵大猪蹄子，你的套路还能再深一点吗？
  “咕咕——”
  白芷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一声，顿时尴尬无比。
  母亲身体还在恢复期，吃的是医院里专门给病人配置的营养套餐。
  而她经常会在饭点时，伺候完母亲吃完饭，就会去楼下医院里的食堂解决三餐。
  “……带……小……芷……去吃……饭……”母亲抿唇笑着说。
  邵经年忙不迭地点头，嘴角噙着笑意：“好，妈，我这就带小芷去吃饭。”
  /
  走出病房，白芷没好气地瞪了一眼一旁笑话自己的邵经年：“邵经年，你笑够了吗？”
  “好，邵先生不笑话邵太太了。”邵经年牵起身旁邵太太的手：“邵先生现在就带邵太太去吃饭。”
  吃饭地点定在医院附近的一处本地饭馆。
  一前一后进门，饭馆的老板娘笑着与邵经年打招呼：“小邵医生，这么晚了，饭还没吃？”
  “我晚饭已经吃过了。”邵经年笑着睨了一眼身旁的白芷：“不过我太太还没吃。”
  老板娘才注意到邵经年身旁多了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女的。
  甚是惊讶。
  最惊讶的还是小邵医生竟然结婚了。
  不是传闻小邵医生那方面有问题吗？怎么这么快结婚了？还找了一个这么漂亮的女的？
  被老板娘一脸八卦的目光上下打量着，白芷尴尬用眼神向邵经年求救。
  邵经年忙解围：“老板娘，番茄炒蛋，芦笋虾仁，墨鱼炒西蓝花，山药排骨，还是老样子。”
  “不加味精。”
  “对。”邵经年笑着回。
  坐下后，邵经年替白芷打开餐具包装，用热开水将餐具一一清洗了一遍。
  “邵经年，刚刚老板娘为什么用一种特别惊讶的目光盯着我看？难不成我脸上有东西？”白芷说着，还不忘伸手摸摸自己的脸。
  邵经年抬眸睨了她一眼，略略思考了片刻：“这是我第一次带女孩子来她这里吃饭，她跟我外公认识，我外公曾质疑过我的性取向。”
  白芷端起茶杯。
  “我外公就请她麻烦她那个已经弯的儿子来试图我。”
  “噗——”白芷险些把嘴里的茶水喷到对面邵经年的脸上。
  邵经年喉间溢出一连串轻笑，继续笑着解释：“即便我已经向外公说明我的性取向是正常的，外公也相信了，可这个老板娘就是不相信，甚至还想着撮合我跟她那个弯的儿子在一起。”
  “这……”一时之间，白芷不知道该说什么。
  邵经年有时候的确是喜欢“念经”，还挺不解风情的，可至少性取向方面她从未质疑过。
  “墨鱼炒西蓝花。”老板娘笑嘻嘻地上菜，一边上菜一边目光紧盯着白芷。
  白芷给她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邵经年突然牵起了她的手，眼神炙热，语气温柔，一脸歉意解释：“邵太太，昨晚是我不好没有节制把你累坏了，这墨鱼炒西蓝花有很好的滋补肝肾、养血滋阴、益气诸功。”
  “咳咳咳——”
  幸好没再喝水，要不然邵经年会被她喷得满脸都是茶水。
  双颊登时绯红一片，她忙低头掩饰羞赧和窘迫。
  她算是明白了，邵经年是故意把她带到这家饭店，让她来辟谣。
  老板娘尴尬一笑后，识趣离开。
  一离开，邵经年愉悦地低低笑出了声。
  随后，他拿起筷子，加了一块墨鱼放进白芷碗中，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邵太太，赶紧吃墨鱼补肾养血。”
  白芷：“……”
  把头埋得更低了，脸感觉比发烧还要烫，心中忍不住嗤哼：邵经年，你就是一个大流氓，臭不要脸的。
  见邵太太都快把脑袋放进碗里了，邵经年不再逗邵太太了。
  再逗下去，恐怕邵太太会生气，邵太太生气，很严重。
  于是，他换话题：“戒指是我在美国治疗眼睛时定制的，戒指内圈里还有我和你的名字缩写。”
  闻言，白芷忙取下无名指的戒指，认真看了一下，戒指内圈却是有几个字母，她轻声念：“s-j-n-a-b-z。”
  “邵经年爱白芷。”邵经年嘴角噙着浓浓的笑意。
  旋即，他眼底闪过几丝自嘲：“是不是挺俗的？其实我本来想请师傅给我刻‘芷兮旧约又经年’，师傅告诉我字太多刻不下。”
  白芷尴尬一笑，幸好字太多刻不下。
  她才不要那么文绉绉的诗句出现在戒指内圈，她还是喜欢简单俗套一些的邵经年爱白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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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章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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